眼看著九皇叔在朝中的勢力越來越大,手握兵權,旗下又有眾多的幕僚,這讓皇上也不得不擔心起他的勢力來。雖說九皇叔并不在乎這皇位,但俗話說的好,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皇上也不是一個省油的燈,亂世之時,他只得依靠九皇叔,可如今天下太平,東城在四國之中又一枝獨秀,唯一讓他擔憂的便是九皇叔的權勢了。
在帝王的位置上坐的久了,難免會舍不得這樣高高在上的權勢,總是提心吊膽怕有朝一日會從這云端跌落到深谷里,而現今,皇上便是這樣一個心態。他小心翼翼的派人觀察著九皇叔的一舉一動,稍稍有些捉摸不透的地方便能讓他寢食難安。
可讓他更為無奈的是,九皇叔行事一向圓滑謹慎,竟是讓皇上拿不到他的半點把柄。這樣一來,卻更是讓他如同芒刺在背一般,惶惶不安。
東城的土地占地大,人口眾多,但是經濟實力卻遠遠比不上南昭,這種情況下,最為凸顯的便是溫飽問題。
東城在編軍共計八十余萬,而這八十余萬的將士每日所消耗的軍需和補給確實是一個很棘手的難題,在財政出現赤字的情況之下,戶部和吏部聯合上書奏請,為了節省開支,提出了散兵之舉。
奏疏上奏請,如今四國之內中鮮少會有戰事發生,而東城的八十萬配軍實在有些過剩,提議散軍至五十萬余人,從而達到節流的目的。
得知此事的九皇叔,不顧他人的勸解,正午時便穿著一身戎裝直奔了皇宮,要求面見圣上。
對于九皇叔的到來,皇上到不是很吃驚,若是他不來,倒有些不像他的作風了。
“九弟,何事這般匆忙,連朝服都來不及換就匆匆趕來。”皇上一臉正色,讓人察覺不出喜怒。
殿里沒有別的大臣,九皇叔便簡單的拱手行了個禮,直奔了主題,說道,“臣弟這次來想必皇上也已經猜到了,臣反對散兵之舉。”
聽到九皇叔這句話,皇上非但沒有顯得驚訝,反而目光灼灼的看著他,問道,“喔?朕想知道為何。”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即使眼下天下太平沒有戰事,也并非代表會一直這般相安無事下去,臣覺得,東城之所以能立足的根本,是因為兵力的強盛。”九皇叔言之鑿鑿,卻絲毫沒有發現皇上微妙的表情變化。
在皇上看來,九皇叔的這番說辭只不過是因為若是散兵,那他手上的籌碼將會大打折扣,除去原本的近衛兵之外,幾乎折損了近一半,所以才會這般跳腳。
“自天和年來,雖說東城人多地廣,但卻物資匱乏,自朕登基以來,減免了不少的賦稅,東城軍八十余萬,在所有的開支里確實是占比最大的。如今,百廢待興,這些軍配卻如大臣奏疏上所說,弊大于利。”
皇上如此直言不諱的拒絕讓九皇叔有些無所適從,他本以為無論如何,皇上都應該明白自己的苦心,而不是聽信那些只看表面的大臣直言。
“皇上還請三思,若此番貿貿然的散兵,若將來一旦爆發戰事那將是萬劫不復。”
九皇叔如此誠懇的話語卻招來皇上面色的陰沉。他思忖了片刻,說道,“好了,朕已經決定了,散兵之舉刻不容緩,九弟就不要再煞費苦心。”
“皇上……”九皇叔本想再做規勸,可話到了嘴邊卻又咽了先去,既然皇上心意已決,他又有什么辦法,畢竟宇文至才是東城的皇帝,他才有資格決定東城的任何事。
第二日,皇上便頒布了圣旨,裁軍三十萬,而負責此項事宜的便是吏部侍郎方俊才。既然裁軍,那必然是相對的武官職也得做調配,皇上想借此機會,鏟除九皇叔身邊的幾位心腹大臣。
而九皇叔卻從未想過會有一天皇上會視他為眼中釘,他一直以為,皇上是珍視這份兄弟情誼的,也從未懷疑過他的忠心。所以九皇叔也竭盡所能的輔佐他,即使是九王妃的那件事,九皇叔也覺得皇上是情非得已罷了。
這一次,方俊才的速度極快,短短三天的時間,不但調任了十二名軍將以上級別的武官,還將季將軍等九皇叔的心腹調離了京城,派去了邊關防守。
這次的事就如同一根導火線,讓九皇叔與皇叔之間產生了嫌隙,也讓朝中的格局發生改變。本來相對平衡的朝局變成了一邊倒,賀蘭名揚和安王的勢力逐漸的擴大,而立安王為太子的呼聲也愈發的高漲起來。
九皇叔好似被架空一般,空有五十萬的兵權,卻時刻被皇上提防著,這樣感覺讓他很不爽。
九皇叔將自己在書房中關了一整夜,思來想去,腦袋中混亂不堪,臨天亮時,才換了身常服,出門去了將軍府。
季將軍是前朝的舊臣,算是自小看著九皇叔長大,在東城軍功累累,戰績卓然,這次卻也因為九皇叔的原因被調離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