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當日,慕容雲瓊身披滾著金邊的大紅嫁衣,端坐在梳妝鏡前,教導嬤嬤給她梳了一個高高的髮髻,彰顯的她更加的高貴,美麗,那是一種從內到外滲透出來的美,不是靠胭脂水粉抹出來的。
初夏的清晨本該是靜謐的,門外卻突然鑼鼓喧天的響了起來。一抹紅蓋頭遮擋住了慕容雲瓊絕世的容顏。
紫砂和白芷分站兩側,扶著慕容雲瓊走了出去。
陸景暄領著長長的迎親隊伍來到了府邸門口。
看著一身紅衣的慕容雲瓊款款向自己走來,陸景暄狹長的雙眸緊緊的盯著她的身形,生怕一眨眼睛,這一切都會變成霧氣,消失不見。
看著走進身邊的慕容雲瓊,陸景暄緩緩的伸出手握住了她柔軟的小手,然後另一隻手向她手裡塞了一張宣紙類的東西。“這是我提前送你的一份結婚禮物,看看喜不喜歡?”
慕容雲瓊緩緩打開那張紙,只見上面寫著。
“趙謀涉嫌通敵叛國,立即逮入大牢。”落款處赫然是刑部的官方打印。
慕容雲瓊被紅蓋頭遮擋住的面部因爲激動而輕輕抿了抿嘴脣,沒想到陸景暄在這段時間內替自己做了這麼多的事情。“謝謝。”慕容雲瓊張了張水潤的紅脣輕聲說道。
陸景暄直接打橫抱起慕容雲瓊,跨過長長的臺階,在一片喜慶的樂聲中,和路旁人羣羨慕的呼喊聲中將慕容雲瓊輕輕放進了足有一個小房間大小的轎子裡。
趙丞相府內。
“趙丞相,跟我們去刑部走一趟吧。”一羣官差將丞相府圍了個水泄不通。
趙淑英剛從內閣回來,就看到已經被押至門口的趙謀。趙淑英連忙緊走了幾步,來到了門口的前方。
趙謀也看到了趙淑英,然後衝著她微微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
趙淑英點了點頭。
趙謀又用口型問道,“內閣的那封信件找到了沒?”
趙淑英微微搖了搖頭,這件事她也覺得很奇怪,明明那個文件袋都找到了,可是裡面卻是空無一物,她當然不知道,那個信封早已被陸景暄暗自調換了位置。
暄王府門口,十里長的大道上鋪上了喜慶卻又張揚的紅色。高高的府邸門口掛著十幾盞紅紅的燈籠。
著一身大紅衣裝的陸景暄翻身從馬上下來,壓下轎門將慕容雲瓊從轎子裡牽了出來。
陸景暄走在前面用一根紅色絲綢牽著慕容雲瓊,兩人步調一致的向大堂之內走去。寬敞高大的廳堂內,皇上陸天胤和皇后周麗舒端坐在主坐上。百官齊聚立於雙側。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三……。”“夫妻對拜!”
“禮成!”
“送入洞房!”
走進新房後,陸景暄在慕容雲瓊耳邊低語道,“你在房裡乖乖等我回來,我出去迎客,放心我今晚絕對不會喝多的,我會早些回來陪你的。”
“嗯,好。”慕容雲瓊點了點頭答道。
陸景暄輕輕抱了一下慕容雲瓊纔開門走了出去。
前廳熱鬧非凡,這後院卻清淨的很。慕容雲瓊一動不動的坐在牀沿上,沉重的鳳冠壓得她的脖頸僵硬著痠痛。
慕容雲瓊輕輕的合上眼睛,閉目養神。
忽然窗子被人‘啪’的一聲撞開,慕容雲瓊倏地一下睜開眼睛,感受到一股陌生的氣息,慕容雲瓊伸手將頭上的紅蓋頭扯了下來。
“趙淑英!”看向眼前那抹熟悉的身影,慕容雲瓊微微的皺了皺眉,這趙淑英來這兒不會是狗急跳牆來報復的吧。想到這裡,慕容雲瓊連忙抽出白綾,一臉防備的看著趙淑英。
趙淑英微微勾了勾脣角笑了笑,說道,“慕容小姐,哦,不,現在應該改稱爲王妃了,我來這兒並不是想與你打架的。”
慕容雲瓊斂了斂眼瞼看著趙淑英,確實沒有感受到她身上有殺氣,這才微微舒了口氣,“那你這時候偷偷的潛到王府來幹什麼?”
“我是來與你做筆交易的。”
慕容雲瓊輕輕垂了垂眸子,說道,“我不喜歡與人做交易。”
趙淑英似笑非笑的看著慕容雲瓊,“至少你先聽聽是什麼交易吧。”
“我不想聽,趙小姐請回吧,不管是什麼交易,我都不會與你做的。”慕容雲瓊乾脆了當的說道。
趙淑英擡眼掃了一眼慕容雲瓊轉過去的側臉,然後伸手從懷裡掏出了一個東西,放到了慕容雲瓊的眼前,“我記得那天你很想要這個東西啊。”
“綠星。”慕容雲瓊直直的盯著綠星看了許久,才緩緩的開口說道,“談談你的交易吧。”
趙淑英臉上浮起了一絲得逞的笑容,“我知道我與家父與你結冤太深,我不奢求你會放過我們,但府上其他的人是無辜的,我希望你能放過他們。”
慕容雲瓊垂首想了想,她也不想亂殺無辜,就算趙淑英不說,她也不會傷害那些無辜之人的,慕容雲瓊點了點頭,“好。”
“謝謝你。”趙淑英發自內心的輕聲說道,然後將綠星遞給了慕容雲瓊。
看著轉身離去的趙淑英,慕容雲瓊突然轉過頭來說道,“等等。”
趙淑英腳下的腳步一頓,莫不是她想反悔,還是說她當時答應只是爲了取得綠星。趙淑英緩緩的轉過頭來看向慕容雲瓊。
慕容雲瓊看著趙淑英神色複雜的表情,輕聲說道,“趙小姐,你不是一個壞人,這都是上一代的恩怨了,你也並不知情,所以……。你也走吧,帶著你的家人走的遠遠的,永遠都不要在捲入這是的非裡了。”
趙淑英突然像個孩童般露出了一個極其真誠的笑容,“也許,沒有上一輩的那些恩怨。我們會成爲很好的朋友呢。”
皇宮內。
周麗舒正一臉焦慮的在大殿內踱來踱去,趙謀竟然入獄了,他會不會把自己供出來?自己會不會也會入獄?還有…。會不會失去性命?
不行,自己不能坐以待斃,看來需要自己親自出手了,首先要讓趙謀這張嘴完全閉上才行。
“採蓮!”周麗舒喚道。
“娘娘。”一個丫鬟扮飾的宮女走進了裡間。
周麗舒貼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這樣…。在這樣…。”最後做了一個殺的動作。
暄王府內。
不知不覺,天色也已經開始漸漸便暗了,賓客吃飽喝足之後也都開始離席了?陸景暄精氣十足的站在門口和每一個賓客禮儀周到的寒暄告別。
沈夫子,也就是那個能夠打開世間所有鎖的釵環的製造者,正醉醺醺的向門口走來。陸景暄連忙迎了上去,“沈夫子,多謝賞臉,能夠來喝本王的喜宴。”
其實,如沈夫子這般閒雲野鶴瀟灑不羈的人物是很少參加這種場合的,其實他之所以來參加陸景暄的婚禮,大概是因爲他對陸景暄有一種崇拜之情吧。
陸景暄這幾年一直被陸離國尊稱爲戰神,他的事蹟也被傳的越來越神化,這個沈夫子聽了這些故事,一腔熱血也就全都寄託在了陸景暄身上。
“暄王爺,恭喜你啊。”沈夫子一臉酒氣,走路不穩的說道。
“多謝,多謝!”陸景暄抱拳說道。
沈夫子顫巍巍的從袖中掏出了一個盒子,遞到陸景暄手上,然後說道,“這是我專門送給王妃的,告訴她這個東西比上次她得的那個釵環還要好哦,那個釵環只是能開世界上任何一把鎖而已……。”
聽到這句話,陸景暄的笑容突然僵在了臉上,手裡不禁摸了摸腰際那串珠花,神情出現了一刻他從來沒有過的呆滯,腦海中不斷重複著剛纔沈夫子所說的那句話,“能夠打開世界上所有的鎖……”漸漸的這句話與另一句話重疊了起來,“不可能啊,這個匣子的鎖的鑰匙只有我身上的這一把啊…”那是無爲大師當日所說的話。
兩個聲音不斷地在陸景暄的腦海中閃現,重複,交替,腦袋比任何時候都重,陸景暄突然轉身向後院的新房走去,他要去求證一個事實,可是內心卻涌出了巨大的恐慌與不安,千萬不要是她……
西湘國,陸離國,雲起國,陸離國的雲南封地。在這個大陸的東南西北四個角上,在同一天上演了各自不同的紅色事件。
陸離國。暄王大婚,整個都城都洋溢著喜慶的色彩,紅色的地毯,紅色的綢緞,紅色的燈籠,還有殘陽似血的殷紅。
西湘國。二皇子路照炯大敗,堂堂皇子落了個下落不明的下場,萬衆士兵的熱血灑在了荒涼的戈壁灘上。交匯成細細流淌著的紅色的溪流。
雲起國,三皇子云宇澄,弒父殺兄,做了天理不容的事情,卻成了一方天子。那親人的血液染紅了他充滿野心與權勢的雙眸。
陸離國的雲南封地。趁陸景暄大婚之際,雲中皓攜其妹雲靜怡連夜回到雲南封底,雲南王派人將雲南地界的所有忠誠之士抹殺的一乾二淨,濺起的血液染紅了那抹斑斕的夕陽。自此,這個大陸上又多出了一個國家,名爲,襄南國。
所有的一切都在預示著,天下要大亂了,百姓們的苦日子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