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淵將護衛們留在門外，也不顧鳳無雙身邊還有一個身份不明的蘇黛眉就跪地叩拜，行了大禮：“秦文淵多謝大人救命之恩。”

秦文淵不過是淬體境巔峰，剛剛觸摸到一點點煉氣的門檻，而鳳無雙絕對是煉氣境的修者，稱呼她大人，是理所應當。

他還記得自己在那片死寂黑暗的山林中所遭遇的一切，那種生命即將消逝的恐懼到現在仍舊深深銘刻在他的心底，若不是鳳無雙伸出援手，他就要永遠長眠在那片山林裡，甚至可能成爲如秦德遠一樣的怪物，生不如死。

更何況這位鳳姑娘還給了闞修澤一顆價值連城的培元丹，拿回家去就治好了祖父的病，讓父親在祖父面前大受誇獎，整個四房都大有顏面，讓他不至於因爲丟失血元晶而接受酷刑處罰，更不曾因此而連累父兄。

自從血元晶丟失之後，秦文淵一直擔心四房因爲自己的緣故遭受打擊，一落千丈，親人被害。這樣恐怖的場景沒有變成現實，都是因爲鳳無雙。

這樣的恩情，真是粉身難報。

“起來吧，不用多禮。”鳳無雙無意施恩，所以對秦文淵也並不熱忱，只是客氣地寒暄起來，“秦三公子身體好了？”

“是。承蒙大人幫助，家祖沉珂痊癒，論功行賞，便賞賜在下一顆丹藥，治好了在下的傷勢。”秦文淵不曾泄露關於鳳無雙的事情，只是將夜梟和梟屍的事情暗中稟報了父親和祖父，說一位路過的修者路見不平，救了他，還送了他培元丹。

培元丹與血元晶相比，效果更溫和，更對癥，而且還沒有後遺癥。這樣的丹藥，比血元晶更加難得。當初他們就是找不到這種丹藥，纔不得不在各地黑市尋找替代品，花費重金購買了血元晶，沒想到卻差點招來了殺身之禍。

“那便好了。”鳳無雙也不過是隨口找了一個話題，這會兒也沒有什麼想跟秦文淵繼續聊下去的。

秦文淵來見她卻是不僅僅爲了道謝，看出來鳳無雙並不想跟自己多說，便十分識趣地說出了自己的目的：“在下前來，除了感謝大人的救命之恩和贈藥之情，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鳳無雙眉毛動了動，卻見秦文淵躬身雙手奉上了一張禮單。蘇黛眉接過來看了看，紅脣勾起，笑容燦爛：“無雙，秦家倒還是有幾分誠意啊。”

這禮單上包括天都的宅院、鋪面，位置都是好地段；還有各種金銀珠寶、綾羅綢緞、藥材武器，總之都是世俗眼中的昂貴之物。

“看在你這份禮單的份上，有什麼請求說來聽聽。”蘇黛眉根本不介意扮演一個重視物慾的角色，因爲他們妖族本來就是這樣直接爽快。

秦文淵見鳳無雙沒有反對，就十分誠懇地說道：“承蒙大人關照，在下這次算是爲家族立了功勞，成爲家族的核心繼承人之一。接下來的三個月，就要參加繼承人的考驗行動。”

他的哥哥秦文海爲了引開敵人，身受暗傷，雖然服了藥，卻不像他這種皮肉之傷痊癒得快。這次繼承人大考迫在眉睫，秦文海無法參加，四房只能將秦文淵推出來，與大房的秦文澤、二房的秦文汝、三房的秦文洋一起參加繼承人考覈。

秦文淵的實力在四房三兄弟中算是最強的，但是和秦文澤相比就差了不少。

據說秦文澤已經引氣入體，一隻腳踏入了煉氣境的門檻。

秦文淵擔心自己在考覈中失敗不說，還會被秦文澤故意弄死。

想來想去，也只有鳳無雙這個外來者纔是他唯一能夠找到的幫手了。

鳳無雙聽他講完，只是淡淡地“哦”了一聲：“我對你們家族內訌沒有興趣。”

秦文淵早就發現這位女修者對他們秦家的態度不是很熱絡，自然早有被拒絕的準備。他從懷裡掏出另一張禮單雙手遞給鳳無雙：“大人若肯屈尊，秦某願意供奉大人，爲我秦家客卿。在下手中的資源，任由大人調動使用，秦某絕無二話。”

蘇黛眉饒有興趣地再次把禮單接過來，這一次的禮單沒有上一次長，但是其中所列的都是修者使用的材料和物品。

鳳無雙瞥了一眼，神色依舊淡淡的，這些東西對她現在來說並非急需。而且天都城裡有黑市，靈溪界中也能兌換，她沒有必要和印象不佳的秦家有所瓜葛。

秦文淵發現自己的承諾和禮物都無法引起鳳無雙的興趣，心中不由慌亂，對著鳳無雙跪了下來：“大人，這次考覈是整個姜國中品世家繼承人一起參加的大考，據說所有繼承人都要送到……”

鳳無雙豎起一隻手掌阻止了他繼續說下去：“整個姜國？所有中品世家繼承人都參加？”

鳳無敵是不是也要去？上次追殺他的那些人會不會趁機對他再下手？

“是的，整個姜國，十四個中品世家的五十餘名核心繼承人都要參加。”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吸引了鳳無雙的注意力，但是隻要鳳無雙感興趣，秦文淵就謝天謝地了。

“其實若是普通考覈，在下也不敢勞煩大人。只是這一次據說是二十年一次的大考，所有參加考覈的繼承人都要送到與妖族對戰的前線去，親自參加戰鬥！”說到和妖族戰鬥，秦文淵的臉色就不由煞白，想起了那個夜晚被夜梟和梟屍擺佈的恐怖。

在那種情況下，只要被人暗算一次，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求求大人，再發慈悲，救秦某一命。從此之後，秦某願追隨大人，效忠大人，絕不背叛！”

秦文淵咬牙切齒地發下誓言。

如果秦文澤成了家主，秦文澤的妹妹秦靈鸞又成了修者，整個秦家就都是長房的囊中之物。一旦那天到來，就是四房的末日。

他的父親、兄弟、姐妹、侄子侄女，都將淪入生不如死的境地。

他們四房十幾口人的性命都取決於他這次繼承人考覈的結果，秦文淵昨日剛剛痊癒就聽到這個消息，頓時感到肩頭沉重，難以負荷。

他本來就不是秦文澤的對手，除了乞求鳳無雙的幫助之外，秦文淵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將所有能夠搜尋到的物資奉上，果然還是無法引起鳳無雙的興趣，秦文淵也只有將自己的未來作爲籌碼，用忠誠換取庇護。

他趴在地板上，額頭緊緊貼著地面，彷彿在等待著命運的裁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