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妖族巡邏隊明顯提高了警惕,但是在鳳無雙的藥物和武力支援下,血刃隊接連幾次偷襲都成功了。
血妖藤組成的防御墻被生生地燒斷了近百里,整個戰線上的淵海集團軍都被帶動了士氣,各種偷襲和小規模沖突層出不窮。
很快,秦文淵遞上去的報告就放在了余康城中夜千城的案頭上。
于軍師翻著這厚厚的報告書,臉上笑意吟吟:“看不出來,秦家居然還有這么能干的子弟。剛到狼牙堡二十來天,就打開了局面,收獲頗豐啊。”
夜千城輪廓鮮明的臉上露出幾分嘲諷,他的雙腿架起,穿著黑色長靴的雙腳交疊在一起,放在面前的書桌上,語氣冰冷:“老于你糊弄誰呢?你看那個‘三公子’有這個本事嗎?”
于軍師對他這種語氣好像已經習慣了,根本不以為忤,清癯的臉上仍舊是溫和的笑容:“能收到這樣的隨從,也算是一種本事吧。”
隨從?夜千城唇角一撇,想起那個外表冷艷動起手來卻利落果斷的少女,這樣的人物,能在他手下掙出生機的人,會甘心當一個平庸男人的“隨從”情人?
只看這次在狼牙堡前線動手的這些動靜,恐怕是最優秀的世家子弟都做不到。
那些藥物,天都世家中還可能有幾家能夠拿出來,但是有這個魄力的卻幾乎沒有。由這些藥物的,誰不留著給自家人使用,灑到這前線對妖族的戰斗中,能收回點什么?
“算了,不管他們有什么目的,只要能夠把正事做好就行。”夜千城收回雙腿,站了起來,“召集人來,開個會吧。”
狼牙堡弄得這么聲勢浩大,讓整個淵海集團軍都氣勢大增,這幾日從相鄰的寧國和離國兩方陣線那邊,也都傳來了相關的文書打探消息,他這個主帥也該有點動作了。
……
余康城中,帥府中的會議已經結束,各級軍官從府中走出,四下散去。
俊秀如玉的陸文翀抱著一沓文書,從會議室走了出來。
他雖然被夜千城不喜,直接被降了一等成績,但是看起來神采依舊,好像根本沒有受到什么影響。
因為他還是唯一一個被留在帥府中充當文書的世家子弟,其他報名文書參謀崗位的世家子弟,都被安排在了余康城外。
將文書送到專門存放文檔的機要室中,陸文翀開始整理這些會議記錄,抄寫謄錄,編號存檔。
然后就親自開始收拾機要室,甚至因為機要室的特殊性質,他只能親自打水擦拭,也不見他有任何抱怨的神色。
文書工作很清閑,到了時間就可以離開帥府,返回自己的住處了。
不過,陸文翀并沒有回去,而是帶了四名隨從,向著余康城東南方向走去。
路上遇到同僚,看到他去的方向,不免有人調侃他:“年輕人,注意身體。做事辛苦了一天,可別再累著了。”
陸文翀也不生氣,只是笑得斯文:“多謝關懷,不過聽慣了雅姑娘的歌聲,一日不聽總覺得少點什么。”
說起“雅姑娘”,對方的神色也少了幾分曖昧,倒是有些認同他的說法:“韓雅姑娘的歌聲確實非同凡響,聽一曲只覺得繞梁三日,耳邊回響不絕。”
這位清歌館的頭牌韓雅姑娘容貌只算是清秀,可是唱起歌來卻讓人無比沉醉。像陸文翀這種剛來余康城的,第一次聽到這樣美妙的歌喉,無法忘卻簡直要上癮那真是太正常了。
而且清歌館都是些歌女,頂多陪著喝喝酒,卻不是那等腌臜齷齪之地。清歌館的老板翠娘也不像那些老鴇一樣勢利,只認得錢財,逼著那些可憐女子,所以這些年來在余康城一直風評不錯。
陸文翀雖然剛到余康城不到一個月,但是人緣倒是很不錯,一路走來,不斷有人和他打招呼。
他帶著人一直走到胭脂河畔,進了那清歌館的院子,熟門熟路地穿過角門,拐了彎進了一個小跨院。
跨院正房里,已經有兩個人在等候了。
看見陸文翀過來,他們就讓那方才彈箏歌吟的兩個姑娘退了下去,自己則站起來相迎。
這兩個人一看服裝氣質,就和陸文翀相近,都是來自天都的世家子弟。
“陸兄辛苦了。”
陸文翀坐了下來:“韋兄,時兄,何必客氣。兩位從前線過來,比陸某辛苦才是。”
世家子弟們從小就學會了含蓄矜持,哪怕是心中緊張到了極點,也不能太過直白,讓人笑話。
三個人你進我退地說了半天,終于說到了這次見面的正題。
陸文翀從袖中取出一份文書,按在了桌子上。
被稱為“韋兄”的是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他身軀魁偉高大,膚色略黑,一雙手上有明顯的老繭,一看就是個經常苦練的人。
他也不客氣,拿過文書就看了起來,一邊看臉色一邊變化,驚詫、羨慕、嫉妒、憤然、狠辣,各種表情都從他臉上閃過。
他不是不想控制自己的表情,實在是這份文書中記載的內容太令人無法接受了。
“這怎么可能?”看完文書,韋治敬整個人都處于一種不可置信的狀態中,只能喃喃地發出這樣一句疑問。
陸文翀輕笑一聲:“是啊,我最初也不敢相信,但是這可是狼牙堡那邊正兒八經報過來的,你說那秦三敢謊報戰功嗎?”
另一個“時兄”,比他們的年齡看起來大一些,足有二十六七歲,但是顯然在他們兩個面前卻要退后一步,直到韋治敬看完文書,他才從桌子上拿起來皺著眉頭開始翻閱。
“那可是毒丹藥物啊,那個賤人不是從鄉下來的嗎,她從哪里弄來這么多好用的藥物?而且還要獎勵那些士兵凝氣散?她知不知道凝氣散有多值錢?”韋治敬壓低了聲音,可是語氣中的震驚和不平卻分外明顯。
“是啊,據我所知,韋兄和時兄,還都沒有引氣入體吧。”陸文翀不急不忙地說道,“以兩位的天賦和努力,如果有足夠的凝氣散,引氣入體應該不成問題。”
韋治敬的臉色更黑了:“她怎么可能有凝氣散?難道她背后居然還有一位煉藥師?”
要真是那樣,他們的行動還怎么進行下去?萬一惹怒了煉藥師,只怕是后果不堪設想。
一直沒有說話的“時兄”開口了。他相貌平常,只是一雙眼睛分外銳利:“不管她背后有什么人,你難道還能放過她?”
韋治敬搖了搖頭,她不死,他就不可能繼承韋家。
所以,鳳無雙必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