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汀就這么跪著,其他人也不說話,沈汿嘆口氣,沈朝雨握住她的手。
“沈汿,你昨天帶他出來,謝謝你了。”顧母突然開口跟沈汿說話。
沈汿搖頭,“不是什么大事。”
“你知道什么跟我們說一下吧,你跟顧汀這幾天住在一起,也知道些什么的,都跟我們說一下,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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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顧母打算套她的話了,反正顧母是打準了沈汿肯定知道什么,不然顧汀出事怎么會第一時間找她。
她看向顧汀,他背挺得直,看著前方,像是根本沒有注意這邊。
“他······”她張了張嘴,不知所措。
“說吧。”顧母祈求看她,“說出來是為了他好。”
“他跟一群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玩,去酒吧抽煙喝酒,那天去打架讓我跟顧爺爺顧奶奶撒謊,晚上很晚才回來,總是跟陳馨一起出去玩,其他的我不知道了。”她一口氣說完,覺得心慌,再看眼顧汀,他依舊絲毫未動,跪在那。
聽完,顧母確定沒有,沉默了,顧父和顧爺爺面露失望,周成看向顧汀,“你有多久,沒碰球拍了。”
顧汀終于神色松動了一下,倒吸口氣,“兩個月。”
周成嘆口氣,是失望,沒再說話了。
“爸,沒教好孫子,是兒子的錯誤,是我這個爸爸的錯誤。”顧父突然來了一句,去后面那竹棍。
鄰里鄰居的立馬伸手勸阻,顧母上前對沈汿他們開口,“讓大家見笑了,各位先回去吧。”
白阿姨怎么會愿意,抖著嗓子道:“你們可不能這樣啊,孩子還小,你們這打人是犯法的啊。”
“我們不會打他的,你們先回去吧。”顧母紅著眼眶推他們出去。
“不是,你們這怎么行啊,孩子還小,有什么事是過不去的啊!”
白阿姨還在說,但是顧母很執著的送她出去。
沈朝雨拉著沈汿,對一旁的顧汀開口:“好好認錯,你自己想明白了就行。”
然后不管沈汿的神色,拉著她出去了,沈汿回頭看眼顧汀,顧汀回頭看向她,四目相對,顧汀忽的朝她笑了下,她不明白他在笑什么,還打算看就被哥哥拉走了。
“我們去把桂花樹拔了,馬上秋天了,等不到它開花了。”沈朝雨說著拿鑰匙開門。
沈汿咬唇,忍不住問道:“他不會有事吧?”
沈朝雨搖頭,“他不小了,再過一段時間就是成年人了。”
進了門,沈汿終于不用趴在墻上看里面了,果然很多雜草,連鋪的石頭路都看不到了。
“妹妹啊,我們這是個大工程啊!”沈朝雨頭疼地牽著她往家走。
“不會有蛇吧?”她怕體長光滑的動物,此時恨不得飛過去。
“沒事沒事,一會我全給你拔了。”沈朝雨帶她進去,開大門。
沈汿進去之前擔憂地望眼隔壁的顧家,不知道現在怎么樣了。
周成也被趕出去了,里面事情只有里面人知道。
“因為我!沒有教好你!”顧父一邊說,一邊用力的用棍子抽著自己的手,“子不教,父之過,我沒教好你,讓你出去丟人現眼,讓你去禍害別人!”
下下抽在顧父身上,像在凌遲顧汀的心,“爸,我錯了,我以后不會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他沖上去拉住顧父,顧父一把甩開他,不聽他的話繼續受罰。
“爸,你打我吧,是我的錯,是我走錯了,你沒有教錯,是我不好!”
他上前擋住棍子,一下下抽在了自己身上,身上卻火辣辣地疼,心里卻好受多了。
“爸,你打我吧。”他終于哭了,落下了淚,顧母在一旁看著抽打在自己兒子身上的棍子,心疼的直抽抽,兒子挨打,疼在母親身上。
顧父打累了,顧汀身上的白T恤都滲出血了,愣是一聲沒吭。
顧母開門,腫著眼睛看著門外的教練,開口道:“顧汀想跟你說幾句。”
周成在外面聽著聲音早就心慌的不行,此時連忙進去,看到趴在沙發上的顧汀,上衣都被脫了,觸目驚心的傷痕看得他眼疼。
“怎么了?”他坐到一邊問顧汀。
顧汀抬頭,慘白著臉虛弱笑,“我想進國家隊,教練你讓我做什么都行。”
周成啞然,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了,良久才無奈嘆口氣,“養好傷,帶著你的東西早上五點半去東郊訓練館報道。”
他笑了笑,瞇著眼睛,“謝謝教練。”
“你說說你,為什么非要吃點苦讓人家磨一下你的角你就長了記性呢?”
顧汀沒回答他,趴在沙發上暈乎乎的。
最后是顧父和教練將半暈半睡的顧汀抬上樓上房間的。
“你也去上點藥吧。”顧母拿了瓶藥膏給顧父,顧父嘆了口氣拿著東西看眼顧汀,顧母無奈道:“我這邊給他上藥,你放心吧。”
顧父這才放心拿著東西下去了。
顧母看著顧汀身上縱橫交錯的傷痕,咬著唇不讓自己哭出聲,輕手輕腳地給他上藥水。
睡夢里的顧汀疼的皺了下眉,顧母連忙幫他吹了吹,輕柔的風撫摸著傷口,他這才舒展眉頭繼續睡。
沈汿和沈朝雨弄了一下午的野草,兩個人滿頭大汗,終于干完了,沈朝雨拿著鐵鍬準備拔那株桂花樹,沈汿卻不愿意了。
“算了吧,不開花就不開花了,種了那么多年,留著吧,我們到時候去買可以開花的吧。”
沈朝雨放下鐵鍬,點頭,“好,明天我去買個新的。”
沈汿笑了笑,眼睛不自覺地飄向顧家,沈朝雨順著她的眼睛看去,回頭笑著對她說:“每個人都會犯錯,這是無可避免的,幸好他們沒有錯到底,就像沒有開花的樹。”
“所以還是留著它吧。”她看著那顆光禿禿的,連葉子都不長的樹。
晚上顧汀傷口已經不疼了,就是不能碰,整個人趴著,顧母在一旁給他擦澡,面色還是不善。
他忽然問道:“媽,沈汿為什么叫沈汿啊?”
顧母一愣,擰眉道:“你別去找人家麻煩啊,我今天讓她說了點實話,你還想要報仇不行。”
“不會的。”他淡淡道:“為什么她叫汿,我叫汀,都是三點水,挺像的。”
其實他有點隱隱猜到答案的感覺,但很像讓母親告訴他。
顧母想起了些好笑的事情,面色緩和了些,說道:“沈汿比你小一歲多,那時候她還在你沈阿姨肚子里面的時候,你就喜歡跑過去貼著,等她出生的時候呢,你也喜歡在她面前晃,那時候沈汿爺爺和爸爸都在,就做主讓你爺爺給她取了個名字,就叫汿,那時候也開玩笑,說以后你們還可以湊一對,小汿的長命鎖還是你給她戴上的,你哪里記得這些事情了。”
怪不得,顧奶奶一副當沈汿親孫女似的樣子。
“可是你們嫌棄沈汿耳朵······”
“這有什么的呀,沈汿耳朵不好,就人不好了,世界那么多身體有原因的人,他們就必須被人嫌棄嗎?”
“沒有啊,那上次白家人還讓沈汿留著吃飯了。”
“你以為嘞,沈汿那么好的女孩子不招人惦記啊?”
顧母瞪一眼他,“人家昨天半夜去救了你,你這么快就忘了啊?還有那個陳馨,我剛才給她爸媽電話了,真是的,一大家子把孩子養成這樣子,你少跟她打交道,聽到沒有。”
“恩。”他應了一聲,“不會忘的。”
還有那一巴掌。
之后沈汿有去顧家做客,但是顧汀的房間是閉門不見客,不見名叫沈汿的客,像沈朝雨和別的人都能進去,就她不行。
她氣得牙癢癢,早知道當初就該多說點,氣死他。
直到夏天的尾巴快要過去了,顧汀身上好了不少,都結疤了,就是癢的疼,他受不住老是忍不住去撓,顧母沒看見一次就打一次。
“你別老推沈汿出去,她明天就回香港了,你下次再看到她又不知道是哪一年了,她媽媽那么忙,除了讓沈朝雨去她那吃飯,哪有時間回來啊。”顧母在旁端飯給他,有些責怪他。
一個女孩子被一個男孩子故意拒之門外多尷尬多傷人。
“明天?”他有點詫異,沈汿就呆了這么點時間。
“可是我明天要早點起來去訓練。”他泄了氣,昨天跟教練說好了,現在能下床能走能跳了,自然要早點跟上訓練進度的。
“那算了。”顧母也沒再說,端著碗下去了。
顧汀有點煩躁,不知道為什么,他感覺他自己喜歡上一個人了,很奇怪,不知道什么時候喜歡上的,就是知道沈汿的名字是因為他,居然會偷偷高興,心癢癢的感覺。
晚上他有點睡不著,想到了很多,不知道再回去訓練,能不能跟上,不知道沈汿什么時候回來,不知道再見又是什么樣子······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有亮,不知道有多久,顧母沒有給他收拾背包了,給他理了理運動服衣領,“好好訓練。”
他重重點頭,出去等車,看著隔壁的大門,忍不住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沒一會,沈汿開門出來,迷迷糊糊看他,“怎么了?”
他笑了下,“再見。”
她愣怔看他,不明所以,然后額頭被一個溫軟的東西碰一下,等她回頭的時候他邁腿背著包往車上跑。
然后車子離開,她站了很久,摸著額頭回家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