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汿吃完,顧汀準備送她回去,一輛車打著漂在他們桌前停了下來,遠光燈開著,顧汀瞇眼去敲,就見一個男人風塵僕僕跑下來,臉上還有擦傷,見到沈汿是掩不住的著急和欣喜,顧汀忽的心中沒由來的不好。
“你沒事吧?你手機被人搶了?”他扳過沈汿的身子,目光著急地上下掃視她。
沈汿看到他也是面上一喜,解釋道:“我的手機被搶了,等了你們很久沒有等到,然後我打電話給我朋友了。”
“你沒事吧?”男人面帶關切,使勁看她,確認她有沒有收到傷害。
“沒有。”沈汿搖搖頭,看向他臉上的傷口,身上也有灰塵,衣服都沒有之前服帖了,“你沒事吧?是不是哪裡傷到了?”
安承修被她這麼關切的一問,弄得心跳不停,開心不已,“沒事一點小傷,之前你手機被人搶了,我以爲是你就去追,結果跑進了貧民窟,哪裡人挺亂的,幸好你沒進去。”
一見是因爲自己受的傷,沈汿內疚不已,自責道:“對不起啊,早知道就不出來了,害得你平白無故受傷。”
“不算什麼,一點小傷,而且保護你本來就是我的職責。”男人哈哈笑了下,不好意思的紅了臉。
顧汀在一旁看的很不是滋味,尤其是最後一句讓他有點吃味,沈汿是你誰了?要你的職責幹嘛?
兩個人寒暄完,安承修終於看到旁邊的顧汀了,立馬笑著掏出手機,“是你找到我們家小姐的嗎?真是萬分感謝,這樣您電話給我一個,有什麼要求你儘管說。”
說著將手機遞了上去,上面顯示電話界面。
沈汿在一旁看著沒有說話,顧汀看一眼她,然後起身,輕輕擡手將他手上的手機打翻在地,沈汿睜大眼睛不解,安承修看著自己手機在地上四分五裂,額頭青筋暴起,顯示出他在壓抑自己的憤怒。
“你家小姐?”顧汀拍了怕手,像是聽見什麼好笑的話,看著他問:“所以你是他的保鏢咯?”
其實不是的,他是童童的保鏢,沈汿心裡否認卻沒有說出來。
安承修笑了下,沒有多少真誠,“算是吧。”
“那就是咯,所以你沒保護好自己的僱主是你的錯誤吧?”顧汀認真而又嚴肅看他。
“是,我的責任。”安承修擡起頭大大方方看他,也大大方方承認。
“呵······”顧汀輕笑一聲,緩緩走上前,毫不躲閃地看著他,帶著挑釁和較真,“把自己的僱主弄丟了,弄了點小傷,還真以爲自己誰了?要不是你受傷,她能在外面迷路這麼久?”
安承修眼睛微瞇,看著自己面前這個還不能稱之爲男人的男孩,他真的很放肆!
“這是我工作的失職,很感謝你送她回來,我的職責就不勞你操心了。”
顧汀抿脣,眼神裡帶著冷光,低聲衝他快速說了一句,然後轉頭朝沈汿笑了下,“我先回去訓練了,你早點回去休息,下次見。”
說完接過沈汿遞過來的外套鬆鬆垮垮穿上,然後手插口袋,很是得意地走了,安承修喉嚨裡像梗了東西,不上不下難受的要發(fā)瘋。
“他說什麼了?”沈汿剛纔沒看清他的嘴型,說的太快了,不由得好奇問安承修。
他收斂神色,笑著搖頭,“沒太聽清。”
她瞭解點頭,跟著他上車回去了。
“明天買機票回去吧,不想玩了。”經(jīng)過一天的折騰,沈汿現(xiàn)在什麼都不想去,只想回家好好呆著。
前面開車的安承修點點頭,沒有說話,想起剛纔顧汀的話就氣得頭疼。
明明比他小,還是個剛成年的小子,面上卻笑得不可一世,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肯定。他嘲笑著說:“喜歡她?你算老幾?”
如果是旁人或者在香港,他肯定不管不顧地衝上去揍他,偏偏對上顧汀,他無能爲力,因爲他說的對,不管是沈汿還是童童,都不是他們十一街的混混能肖想的。
想到這,他眼帶苦澀地看眼坐在後座發(fā)呆的沈汿。
回到酒店,沈汿下車,安承修將一副手機遞給她,原本是嶄新的屏幕和機身,現(xiàn)在有些磨損,但還是可以開機。
“手機還是不能丟的,我?guī)湍阏一貋砹耍悬c磨邊了,回國了你再換一個吧。”他宛若珍寶一般,將手機放在她手裡。
她愣愣看著手機,然後回神笑了笑,點頭示意知道了,頭也不回進了酒店。
童童一見她回來,自然是少不了一頓哭了,一看臉就知道沒少哭,不知眼睛,臉都有點腫了。
“沒事了,別哭了,我不是回來了。”沈汿頭疼的安慰她,“明天你還要玩嗎,我想先回去。”
童童搖頭,哽咽道:“我不去玩了,明天我們就回去,太嚇人了······”
沈汿點頭,“好,回去吧。”
沒一會,有人打電話過來了,童童拿著手機看了一眼,頓時熄聲了,兩隻眼睛驚恐睜大。
“是穆哥嗎?”沈汿一看她那樣就知道是誰了。
不過童童很快就接起來了,“喂,穆······姐夫。”
原本到嘴的稱呼轉了個彎,不情不願地喊了個稱呼。
“聽說沈汿今天出事了?”男人一開口就是帶著威懾力的質問。
她咬了咬脣,“是我不好,沒有拉住她。”
“你多大了?連沈汿都看不好,你都快上高三了,以後就是個成年人了,還跟小孩子脾氣一樣,沈汿她行動不便,你就知道自己玩,你知不知道你做了多蠢的事情?”男人一開始說著普通話,後來情緒激動變成了粵語。
沈汿看童童神色越來越差,稍微一猜就知道穆伬肯定是又訓斥她了,有些無奈,只好坐在旁邊靜觀其變。
“我快嚇死了,我在原地等了一下午都沒有找到她,我以後再也不會了······”結果童童哭得聲音比男人的指責聲還大,今天哭多了,聲音有點變調。
男人冷靜下來也聽到了,沉默了一瞬,最後無奈道:“對不起,我爲我剛纔的話道歉,我不應該指責,我是怕沈汿出了什麼事情,你們跟我一起長大的,我可是把你們當親妹妹,只是沈汿的情況你也是知道的,幸好她哥不知道。”
也不知道男人說了那句話觸到她了,她哭的更兇了,嗓子吼不出來也要硬扯,徹底打斷了穆伬的話。
穆伬長嘆口氣,安慰不順她氣罵了一句“媽的”!
折騰了大半宿,穆伬說的嗓子都幹了,才把她安慰下來,當時瞬間覺得沈汿還是很幸福,坐在旁邊看著童童的醜樣就可以了,不用聽這麼折磨人的哭聲。
洗完澡出來,童童躺倒在牀,挨著沈汿在那抽抽搭搭地緩著後勁。
沈汿忽的爬起來,就著牀頭橘黃色的燈光,看著她,“他是你姐夫。”
“可是······”
“他心裡只有你姐。”
童童不說話了,眼睛飄著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麼。
沈汿嘆了口氣,關上燈,躺了回去。
小時候她以爲愛情就像是TVB裡面的劇情,有歡喜冤家,有虐戀情長,現(xiàn)在她才知道,原來有一種愛情叫愛而不得,明明兩個人有著世界上最近的距離,卻隔著一堵堅固的玻璃,只能看不能碰。
半夜,童童翻身看眼已經(jīng)睡著的沈汿,側過身拿起手機點亮看屏幕,給穆伬發(fā)了一條短信。
“我睡不著,好害怕。”
“沒事,睡一覺就好了,沈汿在你旁邊嗎?”他回的很快,讓她莫名滿足。
“恩,她睡著了。”
“早點睡吧,不是說明天回來?我去接你們。晚安。”男人結束了對話,童童抿脣躊躇了一下,瞇著腫脹的眼睛,給他發(fā)了個“晚安”,然後靜靜的等著手機自動黑屏,房間裡除了身邊沈汿綿長的呼吸就是一片黑暗。
沈汿他們走的時候,顧汀坐在比賽場下看比賽,雙目放空,想起了一些事情。
比如沈汿昨晚怎麼會有他的電話,比如沈汿怎麼那麼巧就來了里約,算起來他們有兩年多沒見了,昨天晚上她長高了,漂亮了不少,小時候顧媽就說她是個美人胚子,果真不假,跟她哥哥五分相,皮膚一樣白,眼睛很大,頭髮帶點自然捲。
他一想就想的沒邊,最後教練拍了下他腦袋,他茫然擡頭,教練拿著瓶子,“贏了,去頒獎。”
他這纔看到拿著衣服去後臺換的隊長幾個,等他們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換上了紅色的隊服,跟著紅毯走向了領獎臺。
有人拿著獎牌和鮮花過來,隊長笑的開心,衝四周的觀衆(zhòng)和教練打招呼,贏得一片歡呼之後,低頭任由頒獎人將金燦燦地獎牌掛在脖子上,手裡舉著鮮花。
升旗儀式,中國紅豔奪目的國旗高高升起,位置中間,國歌奏起,顧汀在下面看著隊長一邊敬禮國旗一邊唱國歌,眼裡帶著星光,是渴望是羨慕還有敬意。
中間高他人一截的頒獎臺,比他人更耀眼的金牌,他真的好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