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瞬間,青衣飛快地在心裡問候了周家小姐列祖列宗一遍,整個人便被湖水吞沒。
“有人落水了!”
“砸中了砸中了!是落水的那位公子!”
岸上的人羣中兩種呼喊聲交織在一起,所有人都想看看到底是誰被砸到湖裡去了。
結(jié)果湖邊的人被相反方向的人擠的無路可退,只眨眼的功夫,四五個人噼哩撲通地相繼落水。
一時間,靠近岸邊的湖水好似開了鍋一樣,水花翻涌。周家派來接姑爺?shù)娜艘卜植磺宓降啄膫€纔是了。
再說青衣,他被冰冷湖水包裹的瞬間,自己的腰一緊,似乎被誰拉著向上游去。
不會游泳的青衣瞬時覺得自己抓到了救命稻草,緊緊地抓著那個救他的人向上挺身,胡蹬亂踹中頭頂一輕,青衣終於呼吸到了新鮮的空氣。
其實,這些過程說起來比較累述,但卻是眨眼之間發(fā)生的。
被人拖上岸的青衣並沒有引起太大關(guān)注,一則湖裡還有不少人沒有上岸,甚至還有人陸續(xù)被擠的掉下去。二則,青衣出水的地方距離人羣也有一小段距離。
“小兄弟沒事吧?”
陌生的聲音,陌生的氣息,一位身穿藍(lán)色衣衫的男子和青衣一樣,渾身上下溼透,發(fā)間的水順著臉頰滴落下來。
青衣咳嗽兩聲,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緩了好一陣子纔有氣無力地道:“謝謝你,要不是你出手相救估計我這會就上路了。”
藍(lán)衫男子看著青衣瞇眼一笑,一副鄰家大哥的模樣扯起坐在地上的青衣,“舉手之勞而已,不過咱們這一身溼衣服在這裡待下去恐怕是要著了風(fēng)寒的,我身子壯,倒沒什麼,小兄弟這麼單薄,恐怕不宜久留。”
或許真是被藍(lán)衫男子給說著了吧,青衣竟應(yīng)景地打了兩個噴嚏,看了看四周也皺起了眉。
尤其是看到周家的人到處在拉人檢查相貌,青衣更是覺得這裡一刻也不能久待。
他可不想無緣無故的剛出杏花園就入贅到周家,和一個素不相識的女人成婚。
“小兄弟若是信得過,我倒是知道這湖邊有一條小道能繞過去,我們就可以到隔壁街上那個玉湯池洗個熱水澡,換身乾爽的衣服。”藍(lán)衫男子一臉真誠。
這對於青衣來說不可謂不是極大的誘惑,身上的衣服已經(jīng)帶走了他大部分的體溫,他的牙齒都快打架了。
望了一眼那邊依舊沸騰的人羣和越來越近的周家人,青衣沒有任何猶豫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心說,只要自己先洗個熱水澡恢復(fù)體溫,再換上乾爽的衣服,自然就有力氣找回家去了。他不是路癡,應(yīng)該是沒有問題的。
置於影鳥,估計找不到自己應(yīng)該就會回去吧,到時候估計自己應(yīng)該已經(jīng)到家了吧。
青衣心下一盤算,覺得這麼做也沒什麼問題,便跟著藍(lán)衫男子越過稀疏幾個看熱鬧的百姓,從岸邊一家臨水而建的茶館廳堂穿了過去。
可憐晚一步趕到的影鳥聽到有人落水後,艱難地向前擠了幾步發(fā)現(xiàn)幾乎是原地踏步後,也顧不上百姓們是否會受到驚嚇,縱身踩著百姓們的肩膀向湖邊而去。
剛到湖邊影鳥就看到了水面上漂浮著的兔子面具,那是青衣剛纔在街上買的。影鳥瞬間整個心都涼了,後背冒出一層細(xì)汗。
青衣公子要是有什麼事,估計他的腦袋也得搬家了。
無暇細(xì)想,影鳥一個縱身跳入冰冷入骨的湖水中,挨個去查看那些在水中翻騰的人,比過來找姑爺?shù)闹芗胰硕甲屑?xì)數(shù)倍。
穿過茶館後的小巷,藍(lán)衫男子果真帶著青衣繞過了被人羣堵住的街口,長長的鬆了口氣,青衣禮貌地一笑,問道:“對了,還沒有問過兄臺的名諱,在下青衣,今日真的是多謝了。”
“青衣?京城杏花園的第一名伶也叫青衣呢!”藍(lán)衫男子話裡有話,眼底閃過一絲精光。
“嗯!天下之大,難免有同名同姓的人。”青衣有些不自然,縮了縮脖子裝作很冷的樣子。
藍(lán)衫男子輕笑,也沒有將這個話題繼續(xù)下去的意思,拍了拍青衣的肩膀笑著說道:“在下丁採陽,應(yīng)該虛長你幾歲,青衣喚我丁哥便是。”
聽到丁採陽的名字,青衣不由的想要笑,但又覺得實在失禮,便忍了下去。好在凍的牙齒直打架,也沒多難就忍住了。
“前面就是玉湯池了,我們快些,真是要凍死了!”
丁採陽看到玉湯池已經(jīng)遙遙在目,督促了青衣兩句便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青衣在後面緊隨而行。
進(jìn)到玉湯池,裡面水氣蒸發(fā)的溫度算是讓青衣暖和了許多,大腦也恢復(fù)了正常的思維。
他第一反應(yīng)就是不能在這裡洗澡,因爲(wèi)他後背上有個不能被外人所見的秘密。
想到這裡,青衣有些不好意思地拉拉丁採陽的手臂,悄聲道:“丁大哥,我突然想起來自己還有點(diǎn)事,我就不洗了,我換過衣服就先回去了。”
“怎麼了?爲(wèi)什麼突然又不想洗了?難不成是怕我非禮你啊?”
丁採陽突然笑的詭異起來,青衣心中升起強(qiáng)烈的不安,他向門口那邊退了兩步。勉強(qiáng)打起微笑,道:“丁大哥說笑了,青衣確實有要事在身,恕青衣今日失禮了,改日在登門拜謝。”
“不用改日,今個你就可以好好地謝謝我!”
丁採陽的笑容不再憨厚,大手一揮,一股白色的藥沫便從青衣的頭頂罩下,奸詐的笑容在粉末中扭曲猙獰。
青衣來不及做任何反應(yīng),只暗道一聲“糟了!”整個人便軟綿綿地癱了下去。
最後的意識中,他模糊地聽到玉湯池的小二說了一句,“丁爺,今個貨色不錯啊,有豔福了.......”
飄渺的聲音越來越遠(yuǎn),在大腦中變成粗悶的慢音,青衣的意識終歸於黑暗。
“香兒!香兒!不好了不好了!快救救我!我把青衣公子弄丟了!”
影鳥猶如落湯雞一般,衣服上的水不停地往下滴落。此刻影鳥也顧不上這些,一路衝向香兒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