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還是等太子爺?shù)腔嵩僬f吧?!鼻瑛S冷冷說道,微微掙扎起來,想要擺脫他的懷抱。
胤礽低沉地笑著,在她耳邊輕聲說道:“你這麼說,我就當(dāng)你是默認了哦”
晴鳶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實在不知道這人的信心來自何方。難道他不知道如今他的兄弟們都長大了,心也大了,他的太子之位再不像之前那樣穩(wěn)當(dāng)?
不過她還沒爛好人到去提醒他這種事情的程度,只是使勁掙開了他的懷抱,淡淡說道:“太子爺,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告辭了?!?
胤礽倒也沒有再對她動手動腳,只是坐起身來斜靠在牀頭,看著她懶懶地說道:“你要走就走吧。不過記住,若是老四欺負你了,只管來找我,我定爲(wèi)你出氣。”
晴鳶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和頭髮,便打開門,大步走了出去。
想來既然他敢如此放肆,應(yīng)該已經(jīng)做好了萬全的準備纔是,她這般大搖大擺當(dāng)不要緊的。
出來她才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歇在偏殿中。聽到響動,田氏也急忙走了出來,正好撞上她。
田氏愣了一下,急忙行禮道:“四福晉,您的酒醒了?”
喝酒誤事啊
晴鳶的嘴角抽了抽,點點頭道:“田側(cè)福晉,太子妃和三福晉呢?難道都醉了?”
田氏點頭道:“是啊,她們二位都還在休息?!?
晴鳶心裡鬆了口氣,看了看她道:“既然如此,我就不去打攪他們了。勞煩田側(cè)福晉代我說一聲,就說我有事先回去了,改天再找她們聊天。”
再也不敢說喝酒了今天是她的運氣好,胤礽沒動真格的,萬一他心存不良,趁著她喝醉人事不省的時候做點什麼可怎麼辦?這麼一想,她對胤礽的怨氣倒是稍微消退了幾分。
田氏驚訝地看了她一眼,不明白爲(wèi)什麼她不等瓜爾佳氏和董鄂氏醒來就要走。不過她畢竟只是個側(cè)福晉,還管不到這些嫡福晉的頭上來,便只是應(yīng)了一聲,然後看著晴鳶隨意招來了一個小太監(jiān),領(lǐng)著她走出了宮門。
李氏已經(jīng)回到了四貝勒府,高榮便又立即讓馬車回到了神武門口等著晴鳶。晴鳶上了馬車,一路順利地回到了家中。
接下來的幾天,晴鳶都有些提心吊膽的。雖然想著胤礽應(yīng)該做過一些保密措施,他和她獨處的事情應(yīng)該不會暴露出去,但畢竟心中有鬼,她便也過得不是很安樂。但幾天、十幾天過去了,仍然沒有聽到絲毫的風(fēng)聲,她的生活也並未發(fā)生任何改變,她便漸漸鬆掉了心防,大大鬆了口氣,不再去想那天發(fā)生的事情。
朝堂上的爭端,胤禛他們兄弟間的鬥爭都跟晴鳶無關(guān)。但隨著胤禛勢力的壯大,原本一度被擱置的掙錢大業(yè)又擺上了他們的桌面,這回是真的錢不夠用了
晴鳶從未問過胤禛把錢都花到了哪裡,這種事情一旦問了就粘上了,甩都甩不掉。她要應(yīng)付貝勒府的事情就已經(jīng)很忙,沒那個精力去管他們兄弟間的鬥法。
然而貝勒府沒錢了是個不爭的事實,她身爲(wèi)福晉卻不能不理。原本的客棧雖然賺錢,但自從胤礽在裡面插了一腳之後,胤禛能夠分到的份額就少了很多,否則斷不會出現(xiàn)缺錢的情形?,F(xiàn)在看來必須重新尋找生財之道。
賺錢的方法晴鳶不是沒有,但問題是必須讓這個錢賺得無聲無息,不能讓胤礽或是其他任何人知道,否則難免就會變成跟客棧一樣的下場。這卻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晴鳶覺得有些頭痛。
在京城經(jīng)營顯然是不現(xiàn)實的。京城裡最大的人除了康熙帝就是胤礽,而且耳目衆(zhòng)多,不管他們做什麼相信都不可能完全瞞過別人的眼睛。一旦秘密有第三個人知道就再也不能成爲(wèi)秘密,於是晴鳶可以肯定,就算要另尋生財之道,也必須避開京城以及周邊地區(qū)。
既然如此,她應(yīng)該做什麼纔好呢?另外,如果要在別的地方另起爐竈,該讓什麼人去做呢?
費揚古家是不必考慮了。父親已經(jīng)去世,三個哥哥是指望不上的,母親又已經(jīng)不再管身外之事,一時之間,她還真不知道該從何下手。
不過好在天無絕人之路。
一日她有些悶了,便帶著喜姐兒、寶哥兒和惠姐兒出門去玩。來到自家的客棧裡,放任孩子們自己去瘋鬧的時候,她無意間見到幾個西洋人從樓下走過。
這會兒已經(jīng)有不少洋人來往於東西方,他們多是來傳道的,卻也不乏一些商人,從東方購買貨物之後運到西方販售。由於是跨洋貿(mào)易,利潤非常豐厚,往往來往一次就是幾十萬兩白銀的收穫。
晴鳶突然之間就想起了夢中郭佳玉的記憶。
她的腦子突然就像開了竅一樣,有了主意。
既然不能在京城、眼皮子底下做生意,那不如就索性再做得遠一些,遠洋貿(mào)易也是很賺錢的啊
她用不著去到歐洲、美洲那麼遠的地方,記憶中這個時候人們的遠洋航行技術(shù)還不是很好,海上風(fēng)險極大,成功了固然金山銀山送上門來,失敗了卻也會雞飛蛋打賠得血本無歸。
她只要在南洋轉(zhuǎn)悠就可以了
南洋物產(chǎn)豐富,只要多跑幾次,同樣可以賺到不菲的銀錢。尤其好的是,這條航線並不算遠,風(fēng)險也不是很大,獲得的收益卻不少,很是符合她的要求。
至於經(jīng)商所需要的手續(xù)什麼的,雖然胤禛不能親自出馬去辦,但想來以他的本事,應(yīng)該也不會很難纔對
得了這個主意,困擾她多時的麻煩迎刃而解,她很是高興,晚上胤禛回來,她甚至等不到他到後院兒的時候,直接就衝到書房找他去了。
胤禛很少見到如此失態(tài)的晴鳶,見狀很是詫異了一番。但當(dāng)他聽她說了經(jīng)商的打算之後,便陷入了沉思當(dāng)中。
晴鳶一腔的熱血頓時便被潑了盆冷水。
她會如此熱衷此事,一來是被缺錢的形勢逼迫得有些狠了,二來也是記憶中那郭佳玉的思想的影響。郭佳玉本人就是個經(jīng)商天才,對做生意也有著很大的興趣,繼承了她的記憶的晴鳶於是也就被潛移默化地影響了。
她坐在椅子上,看著胤禛不停地踱來踱去,心也一點一點沉到谷底,良久,終於忍不住問道:“爺,可是這種法子行不通?”
胤禛終於停下了腳步,看了看她道:“倒也不是。不過此事畢竟非同小可,皇阿瑪雖然不拘我們另想法子賺錢,可這種出洋的生意卻還是有點犯忌諱的?!?
晴鳶這纔想起來,大清繼承前朝的海禁,雖然這些年管得不是那麼嚴了,但卻也沒開了禁公開同意海外貿(mào)易。他們四貝勒府想要做這個生意固然不是不可以,卻也不是那麼簡單想做就能做的,胤禛的遲疑情有可源。
可難道就這麼放棄了?晴鳶又有些不甘心。
半晌,胤禛才又開口道:“這事兒,你且容我再想想。過兩日再給你答覆吧?!?
晴鳶知道他的性格,凡事都要做好萬全的打算才肯下手,於是也不強求,只點了點頭道:“妾身畢竟是個婦道人家,所思所想難免不夠周全,貝勒爺仔細斟酌也是應(yīng)當(dāng)?shù)摹H舸耸庐?dāng)真不可爲(wèi)也就算了,妾身再想其他的法子就是?!?
胤禛擡起頭來,看了看坐在旁邊的她,心中一暖,拉過她的手道:“這諾大個貝勒府,裡裡外外都要你操心,辛苦了家裡的事情我不便插手,但若是你有什麼主意需要我?guī)兔Φ?,我一定盡力去做。你想要做生意,這事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要反覆考慮清楚才行。你且莫著急,等我再想想?!?
晴鳶便笑了笑,說道:“這個家不僅是貝勒爺?shù)模彩擎淼模f什麼辛苦不辛苦?妾身也是因爲(wèi)如今家裡的收入有些緊張,所以有些心急了,爺不必爲(wèi)難,實在不行就算了?!?
胤禛的心早已被她那第一句“這個家不僅是貝勒爺?shù)?,也是妾身的”給深深震動了。
皇宮雖大,卻處處充滿了險惡,父子、夫妻、兄弟之間都要用心計的地方,又哪裡會有絲毫的溫情?也只有在四貝勒府、在她的身邊,他才能感到全身心的放鬆,不必成天想著要去算計誰、提防誰,只純粹作爲(wèi)一個男人、一個丈夫、一個父親而活著,有心愛的人兒相陪,可愛的孩子承歡膝下,這個地方纔是他可以放心棲息的港灣
而這一切,都是眼前這個女人帶來的
心潮涌動之下,他再也按捺不住,站起身來便將晴鳶拉進了懷中。
“爺……”晴鳶愕然。
他們不是在討論生財之道嗎?難道又是哪句話觸動了這位爺?shù)氖颤N心思?
胤禛卻不管她的想法,只是緊緊抱著她,發(fā)覺自己怎麼也不捨得鬆開,恨不得就這麼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時時刻刻都不要分開。又或者就這麼抱著她一生一世,永遠都不覺得厭煩。
“晴鳶,我真的無比感激額娘。若沒有她,我又怎能娶到你?”他喃喃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