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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朱樓

秦錦春冷漠地看著朱樓。

這名陌生的年輕車伕,不但行動鬼祟,還言辭閃爍。青梅不過問他爲(wèi)何在此,他若心中沒鬼,實話實說就行了,他不肯直言回答不說,還祭出二房之主秦伯復(fù)來壓人,彷彿認(rèn)定了秦錦春不敢再問下去似的,語言間隱隱帶著幾分輕視。

還有,他先前明明一臉緊張,聽見有人叫他,他就害怕了。待發(fā)現(xiàn)是秦錦春與青梅主僕,他就立刻鬆了口氣,估計是篤定了她這個四姑娘不可能對他產(chǎn)生什麼威脅?這種被人小瞧了的感覺,真是叫秦錦春不爽。

秦錦春雖說從前在家中不太得寵,可怎麼也是嫡女,母親小薛氏也很疼愛她。除了祖母薛氏與父親秦伯復(fù)不怎麼關(guān)注她,長姐秦錦儀長年輕視她以外,她在家裡,該有的地位和體面還是有的,不會有哪個下人膽敢明目張膽地怠慢了她。

而如今,隨著秦錦儀身價暴跌,行情走低,婚姻艱難,而秦錦春自己又得了太子妃青眼,並與長房、三房交好,在家中的地位已經(jīng)不比以往了。祖母受傷之後,她還跟在母親小薛氏身邊,幫忙管家,下人們更是沒人敢在她面前無禮。到了這個地步,還有人膽敢在言語中對她有所輕視的,估計就只有長姐秦錦儀了吧?連秦錦儀身邊得用的大丫頭,也不敢有所輕慢。

可秦錦儀是二房嫡出的大小姐,深受祖母薛氏、父親秦伯復(fù)多年疼愛,她自認(rèn)爲(wèi)有那個底氣去看不起同母所出的小妹妹。而這個車伕又憑什麼呢?

秦錦春沉著臉對朱樓道:“你是祖母莊子上新調(diào)上來的人?你老子是誰?”這麼傲氣,難不成是哪個有頭有臉的老僕或管事之子?可那樣的出身,又怎會只做了個車伕?

朱樓卻是哂然一笑:“四姑娘就別問了,說了你也不知道。我是太太莊子上的人不假,但並不是你們家的世僕。”

秦錦春冷笑一聲:“原來如此,那你一定沒學(xué)好規(guī)矩,就上來當(dāng)差了。哪個叫你出的門?我們家可從來沒有將不懂事的新僕帶出家門的前例。你方纔在這裡鬼鬼祟祟地探頭張望,難不成是打了壞主意?!”

朱樓皺眉道:“四姑娘,你這話也說得太難聽了些。我哪裡鬼祟了?是管事叫我來看看大爺是不是要回去了,他好讓人把車套好。我因不認(rèn)得人,又見這門前沒人看守,才探頭去瞧院裡是否有人的。怎見得我就是打了壞主意?四姑娘可不能冤枉人!”

秦錦春見他無禮,也不多言,只讓青梅揚聲喚人。不一會兒,便有個守在旁邊屋裡烤火的婆子跑了過來,領(lǐng)了秦錦春的命令,往車馬院裡叫人去了。

二房今日跟出門的管事,乃是秦伯復(fù)身邊的小廝出身,也是三四十歲的人了,平日裡人還算能幹,就是有些小滑頭。他原是因爲(wèi)久不見這承恩侯府裡的熟人親友,天氣又太冷,就躲到門房去烤火了,順道跟人喝上兩杯,聊聊家常什麼的。這一聊,就忘了時間,冷不妨聽到有人說秦錦春喚他,他連忙跳起來,嗽了口,去了酒氣,纔敢跑過來聽候吩咐。

秦錦春指著朱樓問他:“這個車伕方纔在枯榮堂外頭鬼鬼祟祟地探頭張望,我出來撞見,問他在這裡做什麼,他不肯回答,反說是你讓他來的。我且問你,是不是你打發(fā)他來問父親是否準(zhǔn)備動身回家的?你難道不知道他是才從祖母莊子上過來的,又非世僕出身,不但不認(rèn)得這府裡的人,還連規(guī)矩禮數(shù)都不懂麼?你就這麼把人帶出來了?幸而來的是本家府裡,若是到別人家去,他也這麼著,我們二房的臉面可就都丟光了!”

管事嚇了一跳,認(rèn)得朱樓是新來不久的車伕,因爲(wèi)算是太太薛氏的人,所以旁人都對他客氣幾分。但這種客氣也是有限的,如今秦錦春問責(zé),管事立刻就衝著朱樓發(fā)火了:“你跑到這裡來做什麼?我早囑咐過你,你若想四處走走,只在車馬院裡或是門房四周活動就好,不得靠近二門。枯榮堂是什麼地方?那是你能接近的地兒?!我的囑咐,你不聽就算了,四姑娘問你話,你還敢推搪?!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他踢了朱樓一腳,朱樓面上閃過一絲薄怒,但還是忍了下來。

管事又對秦錦春賠笑道:“四姑娘,小的不敢隱瞞,絕對不是小的叫他到枯榮堂來的,小的敢發(fā)誓!今日原不是他駕車,只因原本駕車的老黑頭忽然病了,出不得門,纔會改薦了他的。否則,他才從莊子上來不久,正經(jīng)連禮數(shù)規(guī)矩都還沒學(xué)全呢,怎能出門見人?這小子粗鄙得很,什麼都不懂,但駕車還算穩(wěn)當(dāng)。因他老婆曾是大姑娘院子裡使喚的,他們又是太太陪嫁莊子上的佃戶出身,故而旁人都待他們客氣幾分,不成想竟縱得這混賬沒了規(guī)矩!”

秦錦春怔了怔,不由得轉(zhuǎn)頭去看了朱樓一眼:“哦?他老婆曾是大姐院子裡的人?不知道是哪一個?”

朱樓面露警惕之色,有些緊張地盯著管事。後者渾然不覺,微笑答道:“朱樓家的先前在大姑娘院子裡做些雜事,並沒有固定的差使。因大姑娘覺得她細(xì)心,會侍候人,纔會調(diào)她進(jìn)院子的。她入府正經(jīng)才十來日呢,但規(guī)矩早已熟記,比她男人強一百倍。可惜是個沒福的,前兒聽說病了,又叫送回莊上家裡養(yǎng)病去了。不過大姑娘已經(jīng)發(fā)了話,說等她好了,會重新將她調(diào)回府裡去,做個管事娘子呢。”

她現(xiàn)幫著母親管家,怎麼不知道有個媳婦子因病被送走了?

秦錦春的表情有些詭異,她又看了朱樓一眼,忽然對管事道:“這人很不懂規(guī)矩,我擔(dān)心他在長房行事不當(dāng),會帶累了我們二房的名聲。你去尋人細(xì)細(xì)問清楚,這人都去過什麼地方,跟人說過什麼話了,可別真有什麼不妥當(dāng)之處。倘若尋訪得有不對的地方,你也別驚動了旁人,等到父親與弟弟出來,我們回到家,我自然會與母親商量著處置了他。在那之前,你得把人看好了,別叫他鑽了空子,或是逃脫,或是給人傳話遞信。不然,太太那裡怕是又要埋怨了。”

管事心領(lǐng)神會,不就是大奶奶跟四姑娘要藉機清洗太太的人手麼?那些要緊的職位,輕易動不得。一個車伕,還是能動一動的。

朱樓被管事帶走了,眉間緊皺。他不止一次回頭看秦錦春,完全不能相信,自己的探查大計居然就被路過的四姑娘給破壞了!如今管事盯得他死緊,連他聲稱說要上茅房,管事也要派個小廝跟著,他根本就沒有往外傳信的機會。一會兒回到二房,他要怎麼辦呢?要不要先逃回莊子上去?可是他這麼一逃,恐怕想要再回二房,就沒那麼容易了。

也許四姑娘只是一時氣憤,想要給他一個教訓(xùn),事實上並沒有發(fā)現(xiàn)什麼。然而,朱樓又不敢太過武斷,他的任務(wù)非同小可,大姑娘是再三囑咐過,不能讓四姑娘發(fā)現(xiàn)端倪的。想到這裡,他隱隱就有些後悔。早知是這樣,方纔他就客客氣氣地回答秦錦春的問題了。答案假些也不打緊,關(guān)鍵是不能讓四姑娘秦錦春起疑啊!可惜,他平日聽妻子說了不少四姑娘的舊事,心裡對她有所輕視,沒想到會倒了黴。

朱樓心下忐忑不安,秦錦春卻同樣心跳加速。她覺得自己可能發(fā)現(xiàn)了什麼線索。果然,等到秦伯復(fù)醉醺醺地在庶子秦遜的攙扶下,坐上自家馬車,準(zhǔn)備回家時,青梅已經(jīng)從管事以及長房的丫頭婆子那裡,打聽到了許多有用的消息,向秦錦春稟報了。

秦錦春坐在馬車廂裡,靜靜地聽著青梅的敘述。

那朱樓別的且不說,今日能作爲(wèi)車伕,隨主人前來承恩侯府赴家宴,完全是突發(fā)事件。二房原本最得用的一個車伕忽然請了病假,還順便把朱樓給薦給了管事,管事實在沒處找人了,方纔帶上了他。而秦伯復(fù)、秦錦春與秦遜父女姐弟四人在枯榮堂裡坐席時,這朱樓先是在車馬院裡,跟長房的車伕、馬伕們聊些家常,接著又去門房轉(zhuǎn)了一圈,緊接著便以“出去透透氣”爲(wèi)由,在前院胡亂轉(zhuǎn)悠,時不時跟長房的僕從們攀談一番,甚至還幫著路過的秦簡小廝硯雨擡過一擡壽禮,乃是外頭送來的,一路擡進(jìn)了二門,方纔迴轉(zhuǎn)。

朱樓本來不該接近儀門與外書房、客房的,偏偏他全都去過了,連二門也進(jìn)過,直到被秦錦春與青梅主僕喝止。

秦錦春聽完之後,一直沉默。等回到家,她安置好父親兄弟,便飛奔去了正院東廂房——正是她與母親小薛氏平日理事的地方,尋了家中僕役名冊細(xì)看。如今正是年關(guān),年下家中僕人要做新衣,要預(yù)備新年裡的賞錢,肯定會有一個最新版本的男女僕婦名單,連婢僕的來去變化,也會加以說明。

她很快就在名單上看到了朱樓的名字,後頭還跟著妻子朱樓家的,標(biāo)註了年歲,以及薛氏陪嫁莊子佃戶人家之子的出身,卻沒提朱樓妻子的情況。

秦錦春取了紙筆,將秦錦儀院中所有丫頭婆子媳婦的名字都記了下來,叫過青梅:“你拿著這份清單,去大姐姐院子裡,有一個算一個,都統(tǒng)統(tǒng)當(dāng)面點一遍,看那個朱樓家的在不在,長得什麼模樣,多大歲數(shù)。若是打聽得她生就一雙大眼,嘴角有一顆紅色小痣,二十歲上下,孃家本姓羅的,就立刻來報我。即使她人不在,也要打聽清楚,她到底去了何處,在府裡時又都做過些什麼!”

青梅應(yīng)聲接過名單,有些疑惑:“姑娘打聽這些做什麼?”

秦錦春冷笑:“有人想要生事,往不該伸手的地方伸手,我也只能一刀跺了她的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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