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睜著眼,一位高大的男人正在整理我的頭髮,男人穿著藍衣服,他的臉看上去很熟悉,奇怪,我認識他嗎?我看到遠處站著一羣人,他們的臉也很熟悉,只是我想不起來他們是誰。
“死神?”藍衣男子開口了。
我擡起頭,望著他,他的臉的確很熟悉,可是我真的想不起來在哪見過他。是我失憶了嗎?不!我還記得我的名字。對了,名字,這位藍衣男子叫什麼?
“夏沫!”遠處有人在喊,是一位黑頭髮黑眼睛黑衣服的人,接著又有好多人外加一隻白老虎喊著“夏沫”這兩個字。
恩?難道說眼前這個藍衣男子叫做夏沫嗎?很熟悉的名字,也許這個藍衣男子真的叫夏沫也說不定。
“真完美。”藍衣男子挑起我的下巴,在我的前額留下一吻。
“你幹什麼?”遠處似乎有人生氣了,不過我的視線被藍衣男子擋著,根本看不見那邊的情況,但我卻清楚地知道危險正在靠近。
我迅速將藍衣男子拉開,舉起死神鐮刀擋住攻擊。進攻的是一隻白老虎,它的力氣很大,我差點被撞出去,而且它身上的白色也讓我很難受。僵持了一會兒,白老虎似乎並不打算繼續攻擊下去,我也毫不留情地劃開它的肚皮,將它打飛出去。
白老虎的鮮血濺在我的臉上,讓我十分痛苦。
“幹得好,死神,你乾得很好。”藍衣男子從背後擦掉我臉上的血漬,又在我的髮梢留下一吻。
我直視前方,有人跑去救那隻白老虎了,也有人還站在原地。
“壞蛋,放開夏沫!”儘管傷口深可見骨,那隻白老虎仍不罷休想要衝過來,只是它的身體已不允許在挪動半步。
“死神,我討厭那隻老虎。”藍衣男子指向那隻受傷的白老虎,命令道,“殺了它。”
“是。”我身影一閃,衝到那隻白老虎面前,那隻白老虎甚至還未來得及露出任何表情就已被我殺死。
我站在老虎屍體上,身旁立著五個人,不,準確的說他們有三隻是動物,黑貓、兔子、地鼠,還有兩個剛趕到的穿著斗篷的人。
“她殺了小可……不可能,小可可是魔獸學院最強的魔寵,不可能……小可……”兔子首先反應過來,它的聲音顫抖得厲害“不可原諒……不可原諒……”
黑貓轉身對準藍衣男子便是一槍。我瞬間移動擋住子彈,朝黑貓衝去。
一根巨大的胡蘿蔔擋住我的去路,接著腳下的土地變成旋渦狀。
我跳上蘿蔔,那蘿蔔竟變成一個水球將我困住。漩渦狀的土地飛出條條鎖鏈將水球纏繞,鎖鏈打破水球捆住我的身體。
地鼠緊握鎖鏈,發動土鎖鏈的就是它。
“夏沫?”黑貓好像在叫我。
“夏沫是誰?”我面無表情地歪著頭,藍衣男子並沒有下任何命令,所以我也不用急著動手。
“我的天!捲毛你趕快給它施展治癒術!”一個戴口罩的女生抓著一個爆炸頭風風火火地跑來。
“夏沫是誰?”我繼續問。
“你又失憶了,竟然連自己是夏沫也忘了。”黑衣黑髮紅眼睛的男生笑著爲我戴上一副眼罩,那眼罩對我並沒有傷害,所以我也沒有阻止。
“我叫做死神。”我波瀾不驚地回答,卻讓所有人倒抽一口冷氣。特別是那名黑衣黑髮紅眼睛的男生,他整個人都顫抖起來了。
“藍衣!”黑衣黑髮紅眼男憤怒地望向那名藍衣男子,眼神露出危險的氣息。這讓我警惕起來。
“很樂意爲您效勞,尊敬的奧髏家族之長。”藍衣男子十分有禮地對黑衣黑髮紅眼男鞠躬。
“馬上把夏沫恢復原狀!”被稱之爲奧髏的男生一時的怒氣甚至讓我身上的土鎖鏈有破裂的痕跡。
“夏沫?我不認識什麼夏沫。”藍衣男子會心一笑,頓時讓奧髏的怒氣爆發到極點。“恩,遊戲纔剛開始呢,這麼多人,看得我有點眼花。”藍衣男子伸了個懶腰,懶懶地隱去身影,只留下一個命令,“死神,先殺掉他們,記住把最強的留到最後,你要用最殘忍、最痛苦的方式解決他。”
“藍衣!你不瞭解!”奧髏對藍衣男子喊道。
“不,我瞭解。”
“是!”我低下頭,接受命令。當藍衣男子的身影完全隱去,我已移動到所有人的上方。
我將死神鐮刀繞過胸前舉在身側,身子微微下壓。命令是先殺掉弱者,雖然我不清楚誰最弱,但我卻知道誰最強,這已經夠了!
我舞動鐮刀,死神是我的名字,飛濺的血是勝利的禮花,絕望的慘叫成爲歌聲,在屍體砌成的舞臺上,死神面對無助者的祈求,揮動無情的死神鐮刀。
當死神的意識成爲本能,淨化神力已無法封印死神的軀體。
我殺著,每個動作都無比流暢,像是一種本能,殺掉一切站在我面前的人,遠古的記憶不再受封印。
我呼吸鮮血的氣息,準確無誤地飛躍而起,停在又一個人影面前,留下一個叉形傷口。
“啊……”感受到力量的膨脹,死神力漸漸覆蓋全身,靈魂的枷鎖徹底被掙脫,我爆發出非人的吼聲,這聲音似虎、似獅、似龍,將周圍的樹木連根轟起,震成碎屑。
我聽見臣子的呼喚:“孩子,快醒來,這不是真正的你……”聲音一次又一次刺激我的耳膜,一次又一次壯大我的力量。
王……對了,我想起來了,一切都想起來了……
風猛烈地拍打著我的衣襟,漸漸地……緩和起來。
我緩緩昂起彎曲的身體。濃霧散去,腳下是萬丈廢墟,廢墟中胡亂伸出一些碎石、樹木、屍體……
“王……”我舉起手中的鐮刀,仇恨與悲傷放肆地衝撞我的軀體。
在哪裡……你在哪裡,我的愛人……不會的,你絕對不會死掉,我承諾過要保護你,可是,你到底在哪裡……是我害死了你嗎?還是說,是這個世界讓我們彼此分開……我的愛人,就讓我,死神,爲你報仇。
一個個屍體緩緩站起,他們猙獰著朝我撲來。劍影流光,我揮舞著鐮刀瞬間將所有的屍體截成兩半。
“不要傷害他們!”奧髏突然擋住我的攻擊。而我剛剛斬殺過的屍體也變成我所熟悉的面孔——白老虎小可、黑貓羅羅非洛克、地鼠安培、兔子亞塔、海飛絲、捲毛、黑雲……又是他們,那羣煩人的傢伙!
“醒一醒,夏沫,你知道你幹了什麼嗎?”奧髏朝我大吼著,表情似乎是……痛心?也許是,但說不定他只是在求我,或是……命令!
“哼!”我冷笑,隨之化作一陣電光移動到他上空,將鐮刀狠狠刺入他的腹部,他像一具木偶,被轟飛出十幾米遠,翻滾著摔到地上,然後捂著肚子咳了起來,咳出來的是一口口的血。
“跪下來求我!”我笑道,猩紅的血讓我心情大好,“或許我可以饒你一命。”
奧髏似乎想站起來,但卻只能單膝跪在地上,勉強用手中的劍支撐自己的身體。
“醒一醒!夏沫!”他撕心裂肺地喊著,喊著那個用來封印真正地我的軀體的名字。
真是討厭!
我猛然衝了上去,向他揮了兩刀。他的胸口瞬間出現叉字形的傷口,接著便緩緩倒下了。當然,是永遠也不會站起來的倒下!
“我不叫夏沫,從來都不是!”我憤怒地喊著,“那只是我的軀體,我叫死神,是地獄的王!”
我索性一刀往他的咽喉刺去。黑暗的濃霧已徹底將我包裹在內,然而當刀刃即將觸碰到他的咽喉時,一道白光瞬間升起,形成通天的光柱。那白光強得讓人睜不開眼睛,更讓我不舒服的是,我可以感覺到身上的黑霧正漸漸被排斥,尖銳的刺痛感正從我的每一個細胞中一點點擠出來……
可惡!
我想退後,身體卻不受控制,我只能努力睜開眼睛去分辨強光中的影子。是的,那是影子,像是……一個人?粉紅色的頭髮、白色的眼睛。但我知道,這只是假象。就像我一樣,以夏沫的軀體作爲外衣,用淨化之力封印住死神的靈魂。但讓我感到恥辱的是,身爲男性的我竟然封印在一副女性軀體裡。不過這一切都不重要,比起眼前的人,我身上的一切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