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叫老媽子,欠揍啊。”李傲一旁用手肘撞著我。
我白了他一眼,舔了舔嘴脣,猶豫了幾秒才吐出了幾個字,“老媽......”又回頭叫了一聲,“爸。”
李傲在一旁笑得見牙不見眼,李家兩老也是笑容滿面,整個氣氛就因爲這兩句被打開,我被問長問短的,李傲就在一旁添油加醋,大手再次捏著我的手,在桌子底下使勁的捏。
吃過中午飯,睏意瞬間襲來,李傲說不要回去,就在他家睡一晚,明天回去。
我說我要上班啊,他立刻就瞪我,都是我老婆了,還上班?這麼想工作,老子明天給你安排工作。
“做什麼?”我很好奇。
他立刻懶神秘的說:“給老子管錢,你能做得來麼?”
聽到錢這個字,我立刻就覺得頭疼。
當初進酒吧的時候,每次去都是應聘收銀,結果做了不到一個月,就轉到吧檯,因爲那工作的確不適合我,整天像個木頭一樣坐在那裡,數錢數到麻木,卻不是自己的,到了後來,連自己的錢也不數,剛上班時都發現金,我從來都不看,直接往口袋裡一塞,然後走人。
“我做不了。”我拒絕了,“而且,我也不想知道你有多少錢,也不想碰你那些什麼賭場,麻將館之類的。”
李傲挑著眉,“那你想怎樣?”
“我只想做回我想做的,現在的工作很好啊,我喜歡夜生活。”
李傲看著我,超過一分鐘,然後才說:“那好,不過你要答應我,無論出什麼事,要第一時間讓我知道,懂了嗎?”
我用力的點著頭。
兩個人相處,就應該有屬於自己的空間和私人時間,互不干涉,這樣才能長久。我不想幹涉他的一切,只要他真心對我好,做的事情都不犯法,其他無所謂。
他從錢包裡翻出了兩張銀行卡,遞給我,“這個給你防身。”
“裡面有錢嗎?”
“廢話,沒錢還叫什麼防身?”鄙視。
“有多少?”
“如果我說是我全部的家當,你會要麼?”他說的很認真。
我嚇得要死,連忙塞回去給他,“我不要,給你老媽子保管吧,我老是丟三落四的,要是不見了多麻煩。”
李傲哈哈的笑了幾聲,又把卡塞了過來,“騙你的,這些只是零錢,其他的我都放在銀行保險櫃呢。”
收好卡,他又開始翻箱倒櫃的,不知道在找什麼,我看著他一直在翻櫃子那些抽屜,眼皮早就打架打得不可開交,迷迷糊糊的直接倒在牀上,睡死過去。
一覺醒來已經是傍晚六點多,我嚇得連忙從牀上爬起來,李傲早已不在身邊,走到客廳,他的媽媽正在廚房做晚飯,爸爸就在客廳喝茶看電視。
老爸一看到我就跟我說,阿傲說他有事出去一下,等一下回來。
嗯了一聲,去廚房看看有什麼可以幫忙的,老媽子卻把我趕了出來,說廚房油煙大,她一個人就好,不用我。
看著她熟練的手法,我不禁宛然,碰上這麼一個可親的婆婆跟老爺,我是幾生修到,來之前的憂慮,恐懼也一掃而光。
回到客廳,算是討好吧,我坐到老爺對面,向他討教泡功夫茶的技巧,老爺子一開口就經驗老到的感覺,什麼鳳凰三點頭,什麼熱壺,什麼洗茶之類的,講得停不下來。
投其所好也是一種相處之道,因爲看得太多因爲婆媳關係而跟老公鬧僵的事,所以,這些功夫必須做足。
吃完飯,搶著洗碗,李傲看著我直髮笑。
吃過飯,李傲突然問我,要不要去走一下。
我問他去哪裡?他說就在村子裡面逛一圈。
也行,反正吃得太飽,也沒事可做,於是跟著李傲出門。
在村子裡逛了一圈,很多人都在門口乘涼,看到李傲拖著我的手走過,全部都掩嘴偷笑,那些三姑六婆更是大聲的吆喝,小傲,你媳婦嗎,屁股真大,好生養。
我尷尬得要死,躲在李傲的後面低著頭,他卻笑得眼睛瞇成一條縫。
來到一棵大榕樹下,樹底下的也有很多人老人坐著乘涼,還有人把桌子搬出來打麻將,一副其樂融融的場景。
走了這麼久,唯獨沒有看到李雪瑤。
其實,我一直都想問李傲,那個李雪瑤究竟住在哪裡,她是不是連門口都不出半步,不然村子都走遍,怎麼不見她。
走過大榕樹,迎面走來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看到李傲也跟他打招呼。
李傲放開了我,迎了上去。
“瑤瑤在家,還好嗎?”他開口問那個女人說。
一聽到這個稱呼,我的神經立刻變得異常敏感,連忙跟了過去站在李傲的旁邊。
那個女人看了我一眼,漫不經心的說了一句:“怎麼又領一個女人回來看?瑤瑤在家裡還等著你呢。”
我一愣,心裡像是被什麼刺了一下。
李傲看了我一眼,然後說:“她現在怎麼樣,肯吃藥嗎?”
那個女人搖著頭說:“還是那樣,她說見不到你,就不吃藥不吃飯,一直等到你去找她。”
說完,又看了我眼,這次的眼神裡,滿滿都是敵意。
我不安的垂下頭,用拇指指甲颳著食指上的皮膚。
“我去看看她。”李傲沉吟了一會,忽然如此說。
我的心瞬間被扯得生痛。
“你去吧,我回家。”
我賭氣的轉過身要走,他卻伸手拉住我,“一起去,你不是很想知道她究竟有沒有病,我帶你去看看你。”
他什麼意思,他直到現在還是不相信我所看到的事麼?我甩著他的手,甩不開,他拖著我跟在那個女人後面一直往前走。
穿過一片小竹林,來到一間兩層樓的房子前面,門口兩邊種了些月季花,綠色的大鐵門緊閉著。旁邊的房子都靜悄悄的,看起來根本就沒有人住,這個房子到位置距離村子有一段距離,估計是那些人以前住過的,現在都在往外搬,都住到大路邊上去,唯獨她住的這一棟,還是在這裡。
周圍都很安靜,左右看看,別說連一個人,就是一隻狗,一隻雞,我都看不到。
“她就住在這裡?”我有點懷疑。
李傲點點頭,“那個女人是她的小姨,剛死了老公,現在一個人住,瑤瑤都是她照顧的。”
“之前不是說她沒有親戚朋友嗎?”
“她小姨老公死了,小姨就搬回來村子住了,之前我也沒見過她,聽說是瑤瑤長期在外的小叔在外面娶的老婆。”
李傲很有耐心的跟我解釋著,可是我一句都沒聽明白。
突然間冒出這麼個親戚,雖然有點奇怪,可是大家都知道,村子裡的人都喜歡往外跑,到處去打工,李傲不認識她的小叔也不奇怪,n久不會來一次的人,認識才有鬼,既然他知道那個是李雪瑤的小叔,那當然是有人告訴他了。
村子的輩分高的人肯定知道究竟是不是的,不可能有錯。
進了屋子,一陣淡淡的中藥味道撲鼻而來,我皺了皺眉頭。
那個女人說,李雪瑤在二樓。
李傲帶著我,上了二樓,二樓的客廳門虛掩著,我只看到裡面黑濛濛的一片,居然沒有開燈。
“瑤瑤。”未到門口,李傲先叫了一聲,然後推門進去。
一進門,大手往右邊一拍。
啪的一聲,日光燈被打開,正坐在太師椅上的李雪瑤瞬間擡手擋住了雙眼。
嘖嘖,李傲的手法還真是熟練,看起來他已經來過這裡很多次了吧。那那個魚塘的小木屋,就是專門給李雪瑤度假的麼?
客廳的擺設簡單得不能再簡單,一張三人紅木長椅,一張小小的玻璃茶幾,一個電視櫃,液晶電視機也開著,在播著新聞,李雪瑤似乎還不能適應燈光的照射,我們走了過去,她還是用手擋著臉。
“可以把燈關掉嗎?”手背後面傳柔弱無力的聲音。
李傲皺著眉,放開我的手,走了過去。
就在他放開我的一瞬間,我忽然感到一陣失落。
看著他在李雪瑤面前蹲下,那矮人半截的背影,更是讓我的心像是被刀刃劃過。
他何時曾這樣矮身蹲下過,除了在我的面前,李雪瑤是第二個。
“怎麼又不吃藥了,梅姨說你連飯都不肯吃。”
李傲溫柔如水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很驚訝,原來他別的女人面前,竟然也有溫柔的一面,我一直以爲,我是唯一的一個,也是最後的一個。
李雪瑤放下了蒼白的手腕,無神的大眼透過他的肩膀,看向我,得意的笑意在眼角一閃而過,我感到愕然的瞬間,她忽然往前一趴,直接趴在李傲的肩膀上,失聲痛哭起來。
我愕然的看著她,她哭得斯里嘩啦的,蒼白的臉上全是淚珠。
她不去演戲可真是暴殄天物,好端端的一個人,卻要裝病來博可憐,博同情,爲的就是那個蹲在她眼前的李傲。
我不知道這究竟是真愛,還是,根本就是佔有慾在作祟。
唯一令我感到欣慰的是,李傲的兩隻手始終垂在兩旁,並沒有摟著他。
雖然我很想發火,很想衝上去拉開他們,可是,我還是拼命的忍住了。
李傲也沒有說話,只是任由她的淚水把自己的肩膀打溼了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