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放過我。”季陌咬牙,猛地抬頭,一字一頓。
白鷺城看著她,女孩子紅紅的眸子透著倔強。
明明,她想要什么,他都會盡力滿足。
可是這個,不行。
“季陌,只有這個不行,你必須留在我身邊。”
“為什么?憑什么?白鷺城,你到底憑什么!”
她第一次情緒崩潰,蹲在地上大哭出聲。
這不是她,她以前不是這樣的。
這么矯情的樣子,是她以前最看不起的。
可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
可能一直以來的隱忍,因為一個點,莫名其妙的爆發(fā)。
這個點,就是這座空無一人的游樂園。
白鷺城讓她害怕。
溫柔,霸道,寵溺,禁錮。
白鷺城在她失聲痛哭的當下就傻了,呆了,完全的不知所措。
看著女孩子狼狽的蹲在地上,聲音一點點傳出來,一點點放大。
他想了半天,才跟著蹲在她身邊,拍著她的后背,聲音溫柔:“季陌,別哭了,別哭了。你別哭了,你要什么,我都給你好不好?要什么都給你。”
“放我走。”季陌一字一頓。
“我放你走,你有地方可以去嗎?”
“放我走。”
她重復,一遍一遍的重復,固執(zhí)的重復。
可能就是因為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她才會這樣重復,謊言重復一千遍就會變成自己的信以為真,她多說幾遍,或許他嫌棄自己煩,就真的放過她了。
只不過,季陌低估了白鷺城對她的占有欲和忍耐力。
那還真的是,沒底線可言。
后來,下雨了。
涼城的雨季在季陌一場大哭中,悄無聲息的到來。
季陌不肯打傘,就這么在雨中徒步出了游樂場。
白鷺城陪著淋雨,跟在她身后。
司機見狀,急的抓耳撓腮。
三爺身體本來就不好,不淋雨都可能生病,更何況這雨這樣大。
果不其然,回到白家,白鷺城立刻就病倒了。
所謂病來如山倒,他這次更是格外的嚴重。
鑒于上一次的警告,蘭峰縱然知道這次的罪魁禍首是季陌,可他也忍著,愣是沒去找季陌麻煩。
因為白鷺城的病,路清遠、吳東超還有蘭峰三個人就在白家住了下來。
而季陌也這其中見到了另外一個白家人。
那一天,她正下樓倒水,大門傳來響動,緊接著傭人的聲音響起:“白少爺,您來了。”
“我哥呢?”
她聽到一道清朗悅耳的男聲,仿佛暖陽。
有人邁步走進來,正好和端著水杯的季陌撞上。
那人穿著一身休閑裝,身材挺拔,眉目之間,和白鷺城有幾分相似之處,卻不如白鷺城顯得氣質(zhì)柔和。
“季陌?”
他叫她,居然認識她。
季陌沒說話,轉(zhuǎn)頭就往樓上走。
“還真是冷。”白津湫冷笑。
傭人上前,低聲說:“季小姐一直這樣。”
白津湫點點頭,提步上樓。
“咚咚。”
路清遠過來開門,見到他,微笑:“津湫。”
“阿遠。”
進門,白鷺城正靠在床頭,臉色蒼白。
“哥。”
“你怎么來了?”
白鷺城輕聲說,牽動情緒,又是咳嗽了幾聲。
白津湫蹙眉,低聲問:“威爾怎么說?”
身后,路清遠回答:“重度感冒。”
“哥!”白津湫嘆息,“你就不能好好照顧自己嗎?”
“我這身體,習慣了,不用擔心。”
連他自己都自暴自棄,白津湫想說什么,卻又說不出口。
“我剛才在外面見到季陌了。”
白津湫話落,路清遠眼神一閃,不著痕跡的退出房間。
有些話,他們雖然是白鷺城兄弟,卻也無法開口。
但白津湫不一樣,他是白鷺城最疼愛的弟弟,最親密的弟弟,自然說得上話。
“嗯。”
“真夠冷的。”拉過椅子坐在床邊,白津湫挑眉:“哥,你喜歡她什么?”
那時候,白津湫還年紀輕輕,張揚肆意,心中最柔軟的角落,藏得是一個叫做周燕辰的男人。
白鷺城對于弟弟的一切都是支持,無條件的支持,周燕辰,他也喜歡,若是弟弟執(zhí)意,家中那邊,他都打算為他周旋。
聞言,白鷺城一笑,“哦,那你有喜歡燕辰什么?”
提到周燕辰,白津湫難得尷尬了,“哥!”
這一聲,完全是惱羞成怒。
白鷺城低笑,又開始咳嗽。
“哥!”白津湫一急,拍著他背為他順氣,“沒事吧?”
擺擺手,白鷺城咽下嘴里的血腥味,苦澀一笑:“你也來勸我,不要在執(zhí)迷季陌嗎?”
“既然知道執(zhí)迷,哥你還……”
“津湫,她那么小,性子又……我也覺得不妥,可是,我還是想把她留在我身邊,我可以慢慢,等她長大。我這一生,沒多少歡愉。”
說到這里,白津湫握住他的手,“哥,你別說了,不管別人。”
“嗯。”
他哥太苦,從小體弱多病,而且心思純良,可是被逼著,接手了白門,硬生生把自己變成另一副樣子。
就像他自己說的,這么多年,他何曾真正歡愉過。
喜歡,就喜歡。
執(zhí)迷,就執(zhí)迷。
有什么大不了。
從白鷺城房間出來,白津湫對上路清遠投來視線。
搖頭,他走向路清遠,“抱歉,沒能勸他。”
路清雅點點頭,表示理解,拍拍白津湫的肩膀,他回到白鷺城房間。
白津湫本來要走,卻腳步一挪,拐了個彎。
“咚咚。”
敲響季陌的房門。
“進來。”
唇角一勾,他推開門。
季陌抬眸,見是他,并不驚訝。
白津湫關(guān)了門走上前,站定在季陌身前。
季陌合了手里書,淡聲問:“有事?”
白津湫笑說:“剛才還沒來得及自我介紹,我叫白津湫。”
季陌蹙眉,奇怪的看他一眼,“我對你是誰,不感興趣。”
“哦,是嗎?”饒有興致的挑眉,“我只是想,以后我們可能見面次數(shù)會很多,還是彼此認識一下比較好。”
“沒必要。”
“季陌。”叫著她名字,白津湫突然傾身,凝著她的臉。
季陌呼吸一滯,因為白津湫和白鷺城相似的眉眼,讓她有幻覺閃現(xiàn)。
“聽說我哥是因為你淋雨生病。”
別開頭,季陌聽他接著說:“所以,你不該負起責任,照顧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