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衣人虛影節(jié)節(jié)敗退,已經(jīng)被逼到死角,人偶的手掌將其籠罩其中。黃衣人避無可避,他突然間一腳踢散點燃的水果籃子,青煙四散,黃衣人的身體也隨之四散,人偶一擊落空。
青煙散開后無法再聚,黃衣人的身體也隨風(fēng)而散,不再現(xiàn)形。這個變化,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人偶在一瞬間定在原地,已經(jīng)再沒有其他物品與黃衣人有牽連,現(xiàn)在唯一的辦法只能在墻壁上尋找。
人偶突然間轉(zhuǎn)向看著黃琉,黃琉感覺到一股森森的冷意,這家伙要從他身上找到真正的黃衣人。
“居然敢把注意打到我們頭上,先下手為強,揍他一頓再說。”左手道。
黃琉也覺得十分有道理,既然都惹到自己頭上,自己當(dāng)然就不會再跟他客氣,在它準備出手的瞬間,但他已經(jīng)吃了一步,因為有人比他出手更快,這個人他做夢都想不到。
人偶同樣感覺到了有人襲擊,篤的一聲,它后退跳開,轉(zhuǎn)頭見到的景象卻讓它驚慌失措,偷襲它的是小道童,一雙灰色的眼睛完全沒有感情可言,死人般地盯著人偶。
小道童沒有給它反應(yīng)的時間,向著人偶攻打過去。人偶形勢十分被動,幸虧小道童無法使用法術(shù),一切都靠肉身攻擊。
人偶從驚慌逐漸變成了憤怒,有人附身在他的身體之上,并用這個身體對付他。
看著有些熟悉的動作,人偶知道是黃衣人趁機附身。原本的獵人變成了獵物,人偶非常震怒,從響亮的篤篤聲可以看出它在發(fā)泄情緒。
“讓這家伙囂張,現(xiàn)在它雖然能用法術(shù),卻不敢使用,舍不得打傷自己的身體,這就叫作繭自縛。哈哈……”左手得意笑道。
“它靈魂出竅,稍有不慎便無法歸魂,甚至魂飛魄散,所以它必須認真小心對待。”
他們的打斗從里面到了外面,并且不斷朝著房門接近。黃琉已經(jīng)看出小道童不是戀戰(zhàn),而是想離開此地,從此擁有這個軀體。
人偶顯然也發(fā)現(xiàn)這一點,若真的被肉身離開了,一個時辰內(nèi)無法鬼魂,他必然死翹翹,受傷與喪命之間,他選擇了后者,雙手翻飛,令旗舞動,小旗桿同時插向雙耳嘴巴以及鼻孔。
一股黃煙嘭的順著令旗冒出,在半空中聚集成一縷,然后飄向墻壁。
人偶快步來到肉身出,手掌捏訣,口中念咒,小道童的虛影從人偶身上回歸肉身。
小道童猛然睜開雙眼,目光盯著墻壁上黃煙飄向的位置,嘴角露出一絲笑容,但馬上臉色一變,手掌向著嘴邊一擦全是血。
“這家伙自己把自己插得流鼻血都不知道,這世上還有這種人。”左手嘲笑道。
“別說了,我們準備行動。”黃琉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緩緩起身的小道童,關(guān)鍵時刻到了。
小道童走到墻壁處,在那里用毛筆畫了一個圈,然后取出一面斑駁的銅鏡,對著圈子照過去。
模糊的墻壁出現(xiàn)在鏡面中,景象逐漸清晰,但已經(jīng)不再是墻壁,而是一個碗狀之物。小道童興奮地捏訣念咒,銅鏡上散發(fā)出青綠之光,被照射的墻壁泛起一陣漣漪,一個物體從其中緩緩出現(xiàn)。
過程非常慢,小道童身體搖搖晃晃,異常疲倦,鼻血再次流出,連耳孔處也滲出一絲鮮血,但他絲毫不覺,雙眼散發(fā)著異樣的興奮,整個人顯得有些不正常。
黃琉理解,耗盡心機,飽受努大師之氣,靈魂出竅差點無法歸魂,現(xiàn)在終于完成目標,當(dāng)然興奮無比。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小道童看著我們搶走寶物,不知道會有什么表情。”左手興奮道。
“恨不得打死你。”黃琉冷冷道。
“哼!別說是他現(xiàn)在身受重傷,就算他身體無恙的時候都不是我們的對方。”左手不屑道,“我們什么時候出手?”
“不急,等寶物完全出現(xiàn)時再動手。”黃琉道。
寶物終于完全現(xiàn)形,一個灰白的石碗。此時,小道童癱坐在地上累得一動不動。
“雖然只是一個破碗,但堅決不能讓小道童得到,我們出手吧這時他已經(jīng)精疲力盡,絕對沒有還手之力。”左手催促。
黃琉也贊同,但就在這時,他感覺到了一股強烈的危機感,他沒有貿(mào)然起身,一直在等待。
時間逐漸過去,左手幾次三番催促,但黃琉一直沒有動。
不知過去多久,小道童無神的眼睛突然間精光閃動,疲態(tài)一掃而空,冷酷高傲的神情再次出現(xiàn)。
“居然敢使詐,小小年紀便會欺騙別人,非教訓(xùn)他一下不可。”左手口中囂張,但內(nèi)心也有些發(fā)毛,幸好黃琉沉得住氣。
小道童收起石碗,并開始收拾現(xiàn)場,一系列動作有序無聲,但腳步虛浮,他身上的傷勢并不是裝出來的。
當(dāng)他將現(xiàn)場全部收拾好之后,心情放松下來,就是黃琉出手的最好時機。
身影一閃,小道童被擋住了,他驚訝地看著擋路的身體,他想到會有阻擋,但卻想不到是如此情況,一驚之下,身上的包袱已經(jīng)到了對方那里。
黃琉驚訝得差點跳了起來,他盡了最大努力控制住身體,因為他發(fā)現(xiàn)自己又遲了一步,攔路打劫的事情有人做了。
小道童眼前出現(xiàn)的人居然是努大師,出手之快簡直無法想象,大家一直都被這個大師給騙了,努大師是真正的大師。
“有其徒必有其師,小道童騙師父,師父又騙小道童,還是師父略勝一籌。”左手道。
“老道士隱藏得夠深,看小道童的神色,顯然也沒有想到他努大師會突然出手,我們似乎真的趟了不該趟的渾水。”黃琉心道,隱隱有些不安。
“師徒反目,大打出手,多么精彩的劇情。”左手卻是非常興奮,比奪取寶物的興趣更濃。
最為驚訝的還是小道童,他跟隨努大師已有一段時間,居然一直沒有發(fā)現(xiàn)老道士的真面目,自尊心受到了極大的打擊。
原以為自己扮豬吃虎玩別人,原來自己一直被玩。再想起努大師一直以來的頤指氣使,似乎一切都透著捉弄的意味。
他不由得心中大怒,向著大師出手,每一招都狠辣無比,顯然心中恨極了努大師,下手不留情。
風(fēng)聲呼呼,黃琉嚇得心肝猛跳,同時慶幸自己沒有貿(mào)然出手,不然絕對會被小道童打成豬頭。
左手也有些不自然,它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黃琉的陣法可能勝過對方,但現(xiàn)在身處現(xiàn)實世界,黃琉的法術(shù)無法具象化,只能靠身體肉搏,那就絕對會被對方揍得滿地打滾。
“我給你一個提議,以后有什么事情最好帶上那個幽帆師弟。”左手第一次給出如此認真中肯的意見。
黃琉也心有同感,以后還得與師弟多多親近。
小道童出手非常快,但努大師更快,一招都沒有被打中。小道童的喘氣聲越來越大,體力逐漸不支,努大師卻依然閑庭信步,高下已分。
“你認為努大師會如何處置這個欺師滅祖的家伙?”小道童問道。
“我怎么知道,道士的戒律我一概不知。”黃琉道。
“會不會廢了他的武功,然后逐出師門。”
“你看電視劇看多了,如何廢武功,重傷他的經(jīng)脈以及手腳筋?這是現(xiàn)代社會,這是違法犯罪,要坐牢的。”黃琉一翻白眼。
“我還有一個問題,我們當(dāng)不當(dāng)黃雀。”左手問道。
“黃雀已經(jīng)有了,憑我們的實力,最多只適合當(dāng)那只蟬。”黃琉充滿無奈,現(xiàn)實就是這樣。
此時,小道童終于停下手,眼睛冷冷地盯著努大師,等待對方的舉動,但努大師沒有理會他,而是一轉(zhuǎn)身走向房門,看樣子準備離開。
但是努大師忽然停止了腳步,因為他前進的道路被擋住了,一個光陣將努大師圍困其中,他腳下是一枚枚站起的銅錢。
小道童冷笑著走到努大師面前,“搶我之物,對我不敬,你以為能輕易地離開。”
“小道童發(fā)飆了,怪責(zé)老道士欺騙你感情,但是感情是不能勉強的,老道士只喜歡小姑娘,不喜歡小道童。”左手胡言亂語,顯然想起了剛才取笑小道童性取向的事情。
黃琉差點笑出來,“你嚴肅點,不然被他們發(fā)現(xiàn)我們醒著的話,倒霉的就是我們。”
小道童當(dāng)然沒有發(fā)現(xiàn)他們,因為他全部精神集中于努大師身上,手掌捏訣,口中念咒,站立的銅錢延地滾動,組成了一把長劍,劍尖正好對著努大師。
劍尖逐漸揚起,發(fā)出一道光芒,由下而上劃向努大師。
鏗鏘之聲不絕于耳,這一劍似乎劃在金屬之上,努大師安然無恙,就連道袍都沒有絲毫損傷,上面卻是火星四濺。
“點布成鐵。”左手驚訝道。
“別亂說話,只有點石成金,哪有什么點布成鐵。”黃琉道。
“還不是一樣的道理,如果能得到那件道袍就好了。”左手無比羨慕。
小道童已經(jīng)滿頭大汗,努大師的強大超出了他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