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蕓一愣,立即道:“回皇上!晚生不敢!”
“夫妻重在看姻緣。沒有什么敢不敢的。”老皇帝看向公主席位一個柔弱嬌美的女子,溫聲道:“彩兒,你可愿意招杜公子為駙馬?”
“回父皇!女兒愿意!”一聲柔美的女聲響起,看著地上跪著的杜蕓,嬌顏染上了兩朵紅霞。
杜蕓聞言向著公主席上看去,只見一個粉衣柔美的驕人兒柔美的坐在那里,兩頰紅霞升起一片胭脂春色,身子嬌弱柔美,不盈一握,頓時癡了。風云輕大為感嘆!這還真是……世間風雨陰晴之事,實在是難說清啊!
這個十公主有眼光,風輕煙這個女人有眼無珠,將金玉當成柳絮往外面退,如今人家成了駙馬了!轉眸,再看風輕煙的嬌顏已經成了灰色。
“哈哈!杜蕓!你還說不敢么?”老皇帝大笑。老眼看了一眼觀風臺上的風霸天,他的女兒比風霸天的女兒要懂得識人識事,此為他最得意之事了。當然將風云輕給忘了。
風霸天對著皇上挑了挑眉,眸光向著風云輕的方向看了一眼,意思不言而喻。老皇帝高興的老臉頓時打住,也看了風云輕一眼,二人的眼神在半空中交匯。
“晚生謝吾皇圣恩!”杜蕓俊秀的臉上一紅,立即叩頭謝恩。
“封杜蕓為上書房行走!賜婚十公主,擇日完婚!”半響,老皇帝收回視線,下旨意道。
“謝吾皇恩典!”杜蕓這次不卑不吭的再次叩頭。
上書房行走?一躍就是正四品啊!風云輕看著男子,他的官現在可是比他爹杜大人大了。可謂是一躍龍門。她家老頭子的眼光就是好的。是珠子總會發光,也許她和她家的老頭子都料到風輕煙定不會甘心了,只是想同時讓這個女人看清楚自己幾斤幾兩而已。可偏偏這個女人被利欲熏心蒙住了雙眼。根本就不上道,這就不怪別人了。
嘴角扯出一抹笑意,風云輕看著風輕煙。
“起吧!”老皇帝對著杜蕓溫和的擺擺手,似乎將跪在地上臉色發白低泣的風輕煙給忘了,目光在大殿內掃視了一圈,定在了藍笑傾的身上:“若朕沒記錯的話,世子今年也二十有余了,藍王和王妃早已經故去,朕自當有責任為世子覓得良緣。不知世子是否有意中人?朕定為世子做主,并備上厚禮!”
聞言,風云輕嘴角的那抹笑意頓時的僵住。老皇帝要為藍笑傾指婚……
聽到老皇帝的話,風云輕嘴角的那抹笑意頓時的僵住。幾乎應激性的轉頭看著藍笑傾。
只見藍笑傾依然靜然的坐在那里,月牙色的錦緞長袍包裹著瘦峭挺拔的身子,青絲玉帶,鳳目眸光淡的沒有一絲神采,如一副水墨畫,如詩似畫的容顏一如既往的云淡風輕,整個人籠罩一種飄渺的氣息,似乎和空氣溶于一體一般,千人的大殿內沒有一絲的存在感。
風云輕看著藍笑傾,只是一眼,心便再次的揪了起來,撕心裂肺的生疼。但又尋找不到出泄口。只是怔怔的看著他。
聞言,藍笑傾抬頭訝異的看了一眼老皇帝,只是一眼,云淡風輕的聲音響起:“傾并無此心,愿意孤獨終老!”
“世子這是哪里話?”老皇帝立即搖頭,溫和的聲音緩緩開口:“藍王和王妃久離于人世,世子不為自己也要為藍王府延續血脈,此乃我南陽蒼生之大事,如何能言孤獨終老之說?萬不可如此!”
藍笑傾的身子一震,如詩似畫的容顏更呈透明色。
風云輕心里更是一緊,猶如萬千跟鐵絲擰住了一般。‘我死,藍王府便可全身而退。’這句話每次都不由自主的跳出腦海,以前也只是淺薄的意識,忽然這一刻深深的體會到了藍笑傾的哀涼,藍笑傾說孤獨終老是真的,他想斷了藍王府的血脈。
但是老皇帝又怎么能允許?藍王府就是南陽江山的一道屏障。
“朕的十五公主還滿一年就會及笄,性情溫婉,朕先和世子定下這門親事兒如何?”老皇帝似乎沒有看到藍笑傾白的透明的容顏,溫聲道。
雖然是商量,但是君王開口,藍笑傾又是忠于南陽江山的王師御弟,又如何在這上千人的大殿上搏了老皇帝的面子?風云輕狠狠的蹙了蹙眉,抓著杯子的手不由自主的攥緊。
“傾的身體如今依然抱恙,早已經是朽木成枯,時日無多,有恐累及公主!還望皇上三思。”藍笑傾緊抿了抿唇瓣,緩緩開口。
“所謂是因緣天注定,世子有我南陽上天諸神庇佑,定會安然無恙的。”老皇帝看著藍笑傾,頓了頓,眸光掃視大殿:“眾位愛卿以為如何?”
“吾皇圣明!世子萬福!”
大殿內頓時響起一片山呼聲。
“世子說呢?”老皇帝極為滿意的點點頭,再轉眸看著藍笑傾。
藍笑傾唇瓣已經沒有半絲血色,整個人就如透明人一般,嘴角緊緊的抿了一下,清如風的聲音緩緩開口:“但憑皇上做主!”
腦中轟的一聲,風云輕手中的杯子無聲的碎為粉末。鮮紅的血夾雜著碎粉順著指尖滑落,一張小臉慘白如紙,沒有半分顏色,較之藍笑傾臉上的透明色好不了多少。
聽到藍笑傾的話,梅如雪的嘴角扯出一抹冷笑。然后看著風云輕的手,墨玉的眸子一緊,手指動了動,但終是縮了回去。
雨燼一直淡然而坐,此時聽到細微的聲響,緩緩的轉過頭,當看到風云輕滿手的血和杯子的碎屑,清華的容顏面色一變。然后只是一瞬間,立即的伸手入懷掏出手帕覆上了風云輕的手。
風云輕的整個身子僵硬,手上鮮紅的血也感覺不到疼,麻木的似乎不是自己的一般,只是小臉蒼白,滿眼灰敗的看著藍笑傾如詩似畫的容顏。
十五公主……那該是一個何其幸運的女子……
白色絹布的手帕很快的便染上了鮮紅的血,鮮艷奪目。雨燼的心里一痛,只見風云輕嬌嫩的手心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傷口,各處都在往外溢出鮮血。
“哈哈!好,世子既然同意,那親事便就這么定了!”老皇帝哈哈大笑,顯然是歡快至極。
藍笑傾嘴角僵硬的扯出一抹笑意,眸光掃見風云輕手上鮮紅的絹布,清淡的眸光一緊,然后長長的睫毛垂落,遮住眼簾。袖中的手指扣入手心,攥出了血痕。
“輕兒!”雨燼輕輕的在風云輕的耳邊喚了一聲,聲音輕柔如風。
風云輕僵硬的轉過頭,看著雨燼,在雨燼清澈心疼的眸子里看到了她蒼白的小臉和魂不守舍的摸樣,像鬼一樣。嘴角扯動,但依然緊緊的抿著,像是黏住了一般,連一個弧度也開啟不來。
雨燼溫柔的看了一眼風云輕,不再言語,伸手入懷取出止血外敷的白色藥粉,手法輕柔利索的將風云輕的手心灑滿,然后看著染血的娟帕,微微一猶豫,梅如雪伸手入懷,將自己的手帕遞了過來,雨燼看了梅如雪一眼,拿起來繼續給風云輕包扎了起來。
不出片刻,風云輕的一只手已經被包裹好,再沒有一絲鮮血流出。雨燼悄無聲息的將自己那塊染血的帕子揣進了懷里。梅如雪輕輕的揮袖一掃,滴在桌面的上的血跡和白玉杯的碎粉已經消失于無形。
這些動作只不過是一瞬間的事兒,除了風云輕依然蒼白的小臉和桌子上少了一只杯子之外,再無變化。
風云輕緩緩的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扯動嘴角笑了一下,然后自己僵硬的動手,拉下寬大的衣袖,將那只手掩蓋在了袖中,青絲垂落,蓋住了半邊小臉。整個人寂靜凝然,連半絲聲音也未傳出。雨燼看著風云輕,美眸閃過一絲心疼。梅如雪也看著風云輕,麻木心死的心似乎被扎進了一根針一般,露出一個血洞,這一刻,再也補不全。誰說這個女人是無心的?她的心只是沒有用在他的身上而已。心不可抑制的蔓延出傷痛。
“恭喜皇上!恭喜藍世子!”
聽到老皇帝和藍笑傾的話,大殿內再次的響起一片恭賀聲。一掃先前楚緣夕的流血事件和風輕煙的拒婚事件的壓抑氣氛,大殿內再次的熱鬧了起來。
老皇帝哈哈大笑不停,顯然很是高興暢快,藍笑傾低著的頭緩緩抬起,嘴角也扯出淺淺的笑意。二人更像是迎合了這種喜慶的氛圍。
“沐丫頭!朕記得你先前可是說過要朕給你和云樓公子指婚的話?此時如何?”老皇帝收了笑意,看向一直安靜的坐在一起的阮云樓和沐千嬌。
沐千嬌一直都低著頭,此時似乎猛然的驚醒一般,看向一旁的阮云樓。
風云輕也低著的頭猛的抬起,看向阮云樓,只見阮云樓一直靜然而坐,似乎根本就沒有聽到老皇帝說什么一般,進入自己的心里境界,和大殿熱鬧的氣氛脫離,很是不相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