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府書房裡,睿王坐在書案後面漫不經心地翻看著跟前厚厚的卷宗。蔡忠與刑部尚書都察院右都御史並肩站在跟前。謝安瀾和陸離則坐在一邊安靜地等待著。雖然這些卷宗大部分睿王這兩天都已經看過了,但是這最後用來判決的卷宗又增加了大量的證據(jù)以及證人的證詞畫押,所以睿王不得不再重新看一遍。
睿王雖然不喜打理朝堂上的政務,但是他看東西的速度卻並不慢。不到一刻鐘功夫,就已經將所有的卷宗都大致瀏覽了一遍。
隨手將卷宗交給身後的侍衛(wèi),示意他遞給陸離和謝安瀾看看。
“這裡面所報,可是屬實?”睿王問道。
刑部尚書拱手道:“不敢欺瞞王爺,罪證確鑿,陪審的諸位大人和宗室也認可了這個結果。”也就是說,東方靖的罪行是確鑿無疑的,只是畢竟是一朝親王,量刑方面卻不是刑部或者大理寺敢做主的,需要睿王殿下決定。
睿王點點頭,“你們有什麼看法?”
被問到的三個人一時間都有些猶豫起來了,若是尋常人犯下如此大罪,滿門抄斬都是輕的,嚴重一點的只怕就要誅九族了。但是理王顯然不是普通人,自然不能以普通人的刑罰來衡量。他們也不知道睿王殿下的心思,一時間確實躊躇難言。
睿王倒也不爲難他們,看向陸離道:“你們倆怎麼看?”
陸離淡淡道:“留他一命,別的舅舅按律判便是了。”
聞言,刑部尚書和都察院右都御史都暗暗鬆了口氣。這位世子一貫有些冷漠鐵腕。他們倒不是同情東方靖,而是誰也不會希望自己的頂頭上司是一個鐵血無情,半點情理都不講的人。誰知道會不會有一天就撞到了他手裡?
坐在旁邊的謝安瀾卻在心中暗暗腹誹,以爲陸離心慈手軟通情達理的人絕對都被他給耍了。陸小四對付敵人一貫講究的是斬草除根,若不是知道蘇夢寒已經在準備弄死東方靖了,他會這麼輕易就鬆口說留他一命?就算真留他一命,也絕對不會比昭平帝的處境好多少。現(xiàn)在有蘇夢寒幫他們解決,既解決掉了東方靖又能落下個好名聲,何樂而不爲?
不過,謝安瀾相信這微薄的好名聲,很快就會被陸小四敗壞的乾乾淨淨的。
睿王思索了片刻看,道:“既然如此,削去理王爵位,貶爲庶人。圈禁入宗人府後院,其妻妾子女也一起吧。睿王府名下產業(yè),全部收回國庫。另外…理王府那些來歷不明的銀兩,著大理寺和刑部仔細查查吧。”
蔡忠和刑部尚書齊聲拱手稱是。
睿王道:“這事便是如此,若是沒事你等退下吧。”
三人也不敢久留,齊聲告退。
等到三人退了出去,睿王方纔看著陸離道:“如今東方靖算是徹底沒用了,以後你的麻煩也會少不少。但是…如此做,宗室必定會對你十分警惕,你好自爲之。”
陸離微微點頭道:“多謝舅舅提點。”崇寧公主眼看著就要走了,但是睿王殿下卻依然還沒有將人搞定,顯然是心情不太好。
睿王靠著椅子扶手,道:“以後朝堂上那些事情你就自己想辦法,別來找本王。”
陸離微微蹙眉,“舅舅要去哪兒?”
睿王道:“自然是肅州,西北軍總不能就那麼放著不管。”
謝安瀾眼睛轉了轉,笑道:“冷將軍幾位不都在肅州麼?師父這是要……”睿王輕哼一聲,斜了她一眼道:“若不是你如今身子不方便,你也得跟本王去肅州。”
謝安瀾揚眉,心中暗道:“睿王殿下這是真的想要撂挑子啊。從古到今,想得這麼開的人倒是真的不多。不過,現(xiàn)在可不能讓他真的就這樣撂了挑子。青狐大神雖然自信,到底還沒到自負的地步。西北軍絕不是現(xiàn)在的她和陸離能夠擔得起來的。
嘻嘻一笑,謝安瀾乖巧地道:“師父辛苦啦,祝師父和崇寧公主一路順風。”
睿王殿下給了她一個算你識相的眼神。陸離道:“年底我和青悅也要去一趟邊關。”
睿王點頭,瞭然道:“到時候本王會回來坐鎮(zhèn)。希望這半年你能將京城的事情都理順了。”
謝安瀾道:“師父,你可真看重咱們。徒兒受寵若驚啊。”
睿王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想要權力還想要坐享其成?本王可不是嬌寵後輩的人。想要什麼就自己去拿,嫌累就別要。”
謝安瀾幽怨無比,明明是睿王殿下自己想要偷懶,現(xiàn)在倒是成了她們的事兒了。好吧,確實是陸離的事!察覺到謝安瀾怨念深重的眼神,陸離溫聲道:“辛苦夫人了。”
謝安瀾嘆氣,美男如此多驕,如之奈何?
睿王殿下對理王的判決很快就傳遍了整個京城,消息一出皇室宗親和權貴們也不能說什麼了。理王的罪行是他們都認可了的,辯無可辯。如此睿王殿下也依然還留了理王一命,已經算得上是法外開恩了。如果是昭平帝還在的時候,除了滿門抄斬東方靖只怕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
聽到這個消息,理王妃倒是表現(xiàn)十分平淡。如果是在之前,她肯定要方寸大亂,手足無措。但是現(xiàn)在…至少說明,她之前的選擇並沒有錯不是麼?
理王妃並沒有立刻被押解入宗人府關押,因爲理王妃的孃家上書睿王表示自己的女兒並不知道理王所做的事情,求睿王府從輕發(fā)落。睿王並沒有看理王妃孃家的摺子,而是直接扔給了陸離處置。也不知道這位一貫冷厲的世子殿下是怎麼想的,竟然真的讓理王妃孃家的人先將理王妃接回去,等到大理寺調查結束之後再行決定。如果理王妃和理王妃孃家真的是無辜的,到時候再行論處。
理王妃知道這個消息,越發(fā)認定了自己和蘇夢寒的交易沒錯。以陸離的脾氣絕不會這麼拖泥帶水,必定是蘇夢寒請陸離放過他的。
這一次,理王妃猜測的倒是沒錯,確實是蘇夢寒的意思。可惜她只猜對了一半,蘇夢寒請陸離放過了她,蘇夢寒自己卻沒有打算放過她。
理王妃心知夜長夢多,時間拖得久了誰也不知道會變成這樣。當下暗自籌謀了一番,便帶著東西前往宗人府探望東方靖了。雖然如今東方靖被貶爲了庶人,但畢竟還是皇室血脈,睿王只說了圈禁在宗人府,不許見外人。但是妻子怎麼看葉不算是外人。更何況這些年理王妃在宗室間還是有些名聲的,能在宗人府供職的又大多與皇室宗親有些千絲萬縷的關係。因此並沒有花費太大的力氣就順利進了宗人府。
東方靖如今的處境著實是不太好,宗人府後院有一排高牆築起的小院,這是早年專門用來關犯了大錯又罪不至死的皇室宗親的。之後兩代帝王都是殺伐決絕的,要麼好好待著,要麼死,這地方倒是漸漸地敗落了下來。東方靖就被關在其中一個院子裡。因爲年久失修,院子裡的陳設十分的陳舊破敗,因爲本就是羈押犯人不是讓人享福的地方,整個院子只有一個小的走上幾步就能到頭的天井,高高的院牆擋住了外面的視線,擡頭望去也只能看到頭頂那麼一小片天空。
因爲東方靖本身是習武之人,天井上方還扣了一層精鐵打造的欄桿。只能透過小小的欄桿之間的格子看到頭頂?shù)奶炜铡U麄€小院即便是在豔陽天光線也顯得晦暗。
理王妃走進來便看到正失魂落魄坐在牆角的東方靖,東方靖身上已經換成了一身灰色的囚服。往日裡的玉樹臨風雍容清貴被蒼白憔悴的臉色,和臉上茫然倉皇的神色映襯的蕩然無存。
理王妃忍不住皺了皺眉,再一次在心中慶幸了自己的選擇。若是要她陪著東方靖一輩子住在這樣逼仄的小院子裡,還不如死了算了。
“王爺?”理王妃走到東方靖跟前,輕聲喚道。
東方靖愣了愣,擡起頭怔怔地望著眼前的女子,半晌沒有回過神來。
“王爺,你怎麼了?”理王妃快步走到他身邊,柔聲問道。
東方靖終於回過神來了,急切地抓住了理王妃的手道:“王妃,你怎麼來了?”理王妃微微蹙眉,含淚握住了東方靖的手道:“王爺,妾身是來看你的。你…你受苦了。”
東方靖咬牙切齒,含恨道:“外面怎麼樣了?”
理王妃遲疑了一下,道:“王爺可知道睿王的判決?”
東方靖咬著牙點了點頭,他昨天晚上就知道了。從昨天晚上到現(xiàn)在,他都沒有合過眼。他不甘,他不忿,他無法理解自己到底爲什麼落到如今這個地步。陸離,蘇夢寒,還有睿王!若有朝一日讓他出了這個地方,他絕不會讓他們好過的!
理王妃哭泣道:“睿王太狠心了,無論如何王爺都是皇室近親,睿王府早就已經是旁支了,竟然如此對待王爺!”
聽著理王妃的哭泣聲,東方靖只覺得心中一陣一陣的抽痛。他當然不是因爲心疼理王妃,他是痛恨自己如今的處境。伸手扶住理王妃的肩頭,東方靖沉聲道:“好了,不要哭了,你如今怎麼樣?”
理王妃連忙抹了淚道:“我父親上書求了睿王府,睿王世子說還有許多事情沒有查清。才同意讓父親暫時將我接回去,等到查清楚之後再做決定。王爺…我孃家,只怕也保不住了。睿王世子如此做,只怕是想要對我父親下手。”這話到不完全是糊弄東方靖的,理王妃畢竟不是尋常的閨中女子,有些事情還是看得清楚的。她不會傻到以爲陸離因爲蘇夢寒就會放過自己的孃家。她只是對自己的魅力過於自信罷了。
她已經暗中轉移了一部分錢財,等到這裡事了就立刻消失。至於孃家如何,就不是她能夠決定的了。
東方靖輕聲安慰道:“你彆著急,慢慢說。外面現(xiàn)在的情況怎麼樣了?”
理王妃點了點頭,挑挑揀揀的將東方靖被關起來之後京城的情勢說了一些。總的來說,情況對東方靖十分不利。無論是總是還是朝臣,敢硬扛著睿王的威嚴替他說話的人寥寥可數(shù)。因爲如今東方靖根本就半點不佔理,就連讓人想要替他求情都找不到正當理由不說,還有可能帶累自己的名聲。朝中這些人,一個個都是人精。明知不可爲而爲之,那是蠢貨。
東方靖越聽,臉上的神色越發(fā)的難看起來。
理王妃看了看東方靖,輕聲道:“王爺息怒,彆氣壞了身子,天無絕人之路,只要妾身一日還有自由身,就一日不會放棄的。妾身帶了一些王爺喜歡的飯菜和點心,王爺用一些吧。”
東方靖哪裡有心情吃飯?只是如今他通向外界唯一的希望就是理王妃,自然也不願意讓她不高興。等到理王妃小心翼翼地將酒菜和點心擺放到跟前的時候,隨著誘人的香味他纔想起來自己已經有一天一夜滴米未進了。
理王妃帶來的果然都是東方靖最愛吃的東西,原本還毫無胃口的東方靖此時也不由得肚子咕嚕作響起來,只得拿起筷子開始用膳。若是從前,理王殿下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蹲在這樣狹小的牆角用膳的,但是這院子裡除了房間裡竟然找不到一張桌子。而房間裡就更不用提了,既狹小又逼仄,還陰暗的跟晚上沒有什麼兩樣。整個房間裡也只有一個小小的油燈,點了跟沒點也沒多大區(qū)別。
理王妃看著東方靖吃的香甜,脣邊勾起一抹淺淺的笑意。親自到了一杯酒送到東方靖手中,“這是王爺最喜歡的酒,我?guī)Я艘恍﹣怼O乱淮我膊恢螘r才能再來,也說不定到時候妾身便與王爺一般了。王爺嚐嚐看。”
東方靖端著酒杯望著理王妃,道:“你不願與我一起?”
畢竟做了幾年的夫妻,東方靖對自己的妻子還是有幾分瞭解的。這個女人若是願意與人同甘共苦的性子,當初也不會棄了蘇夢寒選他。
理王妃垂眸苦笑道:“願不願意又有什麼區(qū)別,你我夫妻本就是一體。更何況…這麼多年了,王爺依然還是不相信妾身麼?”
東方靖盯著她沒有說話,只是一口將杯中的就飲盡了。
用過了膳,理王妃又陪著東方靖說了一會兒話方纔起身離開。臨走時,東方靖還讓理王妃替他給晉王帶了話,理王妃也順從的應了下來,再三寬慰了東方靖一番才走了出去。
走出了逼仄的小院,理王妃悠悠吐了口氣,脣邊勾起了一抹淺淺地笑意。漫步朝著外面走去,她的選擇,終究還是正確的。不是她無情無義,讓她一輩子住在這樣的地方,實在是太可怕了。
“不好了?!理王…東方靖中毒了?!”走過了狹長的走到,正要跨出大門的理王妃突然頓住了,原本的笑意也立刻僵在了臉上。
怎麼會?!
“快!攔下她!”身後有人高聲叫道。
守在門口的兩個侍衛(wèi)立刻將手中的兵器交錯,擋住了理王妃的去路。
理王妃一個踉蹌,手中的食盒怦然落地,裡面的杯盤濺落了一地。
理王妃只覺得腦海裡一片混亂,整個人都有些發(fā)軟。顧不得多想,她跌跌撞撞地衝了回去。依然是那小院子裡,東方靖依然還坐在之前的地方沒有動。暗紅的血液源源不斷的從他的口中涌出,將他灰色的囚衣染成了詭異的暗色。
他睜大了眼睛瞪著剛剛衝進來的理王妃,掙扎著想要說話卻什麼都說不出來。只能死死的盯著她,眼底滿是怨恨的光芒。
“快!快去稟告,罪人東方靖被人下毒了!”身後,看守的侍衛(wèi)高聲道。
理王妃慌亂地搖頭叫道:“不,不是我…不是這樣的,我沒有……”她確實在酒菜裡下了毒,但是卻都是慢性的毒藥。初時效果並不明顯,東方靖只會漸漸覺得有些嗜睡。真要等到東方靖死去,至少也應該是兩三天以後的事情。這是她早年花重金得到的毒藥,百試百靈從未出過紕漏。
毒性怎麼會變得如此劇烈?這麼快就……
理王妃敏銳的感覺到自己被人算計了,她慌亂地撲到東方靖跟前,“王爺,不是我做的,是有人算計我!”
東方靖猛地擡起手,一把捏住了理王妃的脖子狠狠地掐了下去。腹中劇烈的絞痛和真真發(fā)冷的感覺讓他知道自己這次只怕真的要完了。在死之前,他要殺了這個女人。
猛然被人捏住了脖子,理王妃痛苦地掙扎著。用力的伸手拍打著東方靖捏著自己脖子的手,想要讓他放開對自己的牽制。所幸東方靖現(xiàn)在的狀況是真的很不好,力道也遠沒有平時的大,竟然真的讓她掙開了。理王妃用力一推東方靖,慌亂的向後爬去。
東方靖痛苦的呻吟了一聲,府中的絞痛讓他整個人都縮了起來,只是目光卻還是死死的盯著理王妃,眼神怨毒無比。
等到陸離等人問詢而來的時候,東方靖已經死了。先一步到來的大夫已經退到了一邊,換成了準備驗屍的仵作。
理王妃神色呆滯地坐在一邊地上暫時沒有人理會她,她也彷彿是呆住了一般一動不動。
她手裡捏著一塊精緻的玉佩,死死地握著彷彿想要將它捏碎一般。
她終於明白了,是蘇夢寒騙了她!從頭到尾,蘇夢寒都沒有想過要原諒她,更沒有想過要與她重新開始。他只是想要借她的手殺了東方靖而已。忍不住擡頭望過去,東方靖太躺在地上。臉上的神色痛苦猙獰,眼睛還大大的睜著,眼光望向的方向正是坐在一邊的理王妃。
來來往往的人們都忍不住對坐在角落裡狼狽的女子投去驚詫的目光,理王妃當初也是朝中貴婦典範,沒想到竟然會做出親手毒殺丈夫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
“怎麼回事?”晉王站在門口厲聲問道,晉王是跟陸離差不多同時趕到的,陸離沒有著急晉王卻有些忍不住了。懷疑的目光看向站在自己身邊的陸離,陸離卻只是坦然地與他對視了一眼沒有說話。
晉王很快便移開了目光,皺眉看向院子裡。
這院子裡太過狹小,原本就擠了好幾個人,就更加擠不下晉王和陸離了。
晉王沉聲道:“將人都帶出來,找個寬敞的地兒!”
“是,王爺。”
片刻後,所有人都換到了宗人府寬敞的大堂。陸離和晉王一左一右坐在堂中,誰都沒有去理會上面那個主位。東方靖的屍體已經被人蓋上了白布擡了上來。理王妃被兩個侍衛(wèi)押著走了進來。跟在他們身後的是一個侍衛(wèi)手中提著理王妃帶來的食盒。
理王妃似乎終於回過神來,撲到晉王跟前叫道:“王爺,不是我做的!有人陷害我!”
晉王沉著臉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理王妃嗚咽著,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想要來看看王爺,給王爺送些吃食。都是王爺平時愛吃的,誰知道…誰知道,一定是有人事先給王爺下了毒!對,一定是這樣!”
晉王皺著眉看向陸離,“世子,你怎麼看?”理王妃不比往日沉穩(wěn)的慌亂讓晉王心中有些不太好的預感。但是,丈夫突然死了自己卻成了疑犯,也確實應該慌亂吧?
陸離打量著理王妃,問道:”誰讓你來宗人府的?“
理王妃道:“我…我只是想要來看看王爺。我……”
陸離打斷了她的話,“現(xiàn)在沒有理王,只有庶人東方靖。誰讓你來宗人府的?”
理王妃垂眸,“我…沒有人讓我來,我自己來的。”
陸離看向晉王道:“王爺,這宗人府是不是管得太過稀鬆了?”
晉王面上有些不好看,道:“這…她從前在宗室裡頗有聲望,有人肯賣她面子也不奇怪。”
陸離冷笑道:“確實不奇怪,但是現(xiàn)在人才剛關進宗人府就死了,外面的人會怎麼說?說我睿王府排除異己,連已經毫無威脅的人都不肯放過?”晉王訕訕道:“不至於此。”
陸離輕哼一聲,目光淡淡地從理王妃身上掃過,道:“給我仔細的查,此事務必要查處一個水落石出。不過眼下,就從此女謀殺親夫查起吧。找太醫(yī)院太醫(yī)過來,協(xié)助仵作驗屍!”
“是,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