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門掌門倒是沒怎么注意青花和風嶺的神色,臉上帶著一股子自信笑意,他昨兒便已經與青花商定了一件事情,只要他們荊棘門的門主今日午時不能及時趕到,那風嶺就必須與唐阿嬌立馬成親。
青花答應這件事兒也是情非得已,她來的時候,風嶺就已經被逼得馬上要穿大紅喜服了,若不是因為青花手中有些荊棘門的令牌,怕是前兒個風嶺就已經成了唐門的上門女婿了。
唐門也算是給足了荊棘門的面子,說了今日午時的時間,只要荊棘門主親自現身,那唐門就同意好生協商這件事情,若是慕流蘇沒有來,那風嶺自然依舊按唐門最初決定的法子處置,至于云溪是死是活是何下場,也得全憑他唐門處置不得有半分異議。
在唐門的地盤,里邊是青花不想答應惡毒沒辦法,但是二人心中也是知曉,只怕是她們傳給慕流蘇的信已經被唐門暗中截了下來了,再加上唐門定下這個約定,想必也是派了不少人手跑去來唐門的必經之路等著慕流蘇了。
主子來的準確時候尚且不知,若是沒有收到信,難保會跟著原來的速度行來,若是再遇見唐門圍堵的人耽誤了一陣,怕是風嶺確實是得成了人家唐門的上門女婿了。
青花心中雖然也是極為擔憂,但是面上卻是不得不露出一副鎮定自若的神色:“唐掌門說這話怕是為時尚早了點吧,如今離正午時分還有些時辰,唐掌門不妨等著時辰到了再說這樣的話也不遲。”
唐門掌門雖然心中也是暗自稱贊了一聲青花這臨危不亂的風范,想著畢竟是荊棘門的手下,難怪有這么一聲氣度,不過這事兒畢竟唐門已經下足了力氣,勢必是要將慕流蘇攔到午時之后才能讓她進來的。
即便是江湖之中如今數一數二的荊棘門門主,但是若是想要以一人之力對陣大半個唐門的用毒高手,唐門掌門必然也是覺得不太可能的。
因為心中有數,唐門掌門自然底氣十足,見青花如此模樣,也就純粹當做她這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了,不甚在意的揮了揮手,唐門掌門的聲音聽不出多余情緒:“好,既然你這個女娃娃非要等著午時,那老夫便與你一道等著就是了,畢竟荊棘門門主的風采,老夫也是慕名想要見上一見的。”
唐門掌門說著,便悠悠然想要坐在一側的太師椅上,他雖然年邁了點,但是整個人卻是肢體健朗,分外協調,也難怪一直坐在了這掌門之位上無人能夠動搖。
然而唐門掌門剛剛落座,便聽得房門之外傳來一陣緊促又慌張的通報聲音:“報告掌門!咋們派去……派去益陽林的人……全都……全都回來了……”
唐門掌門宛若屁股著火了一般,整個人都驚嚇得站了死啦不可置信的看著通報的小廝,一雙眼睛瞪得圓溜溜的好不驚訝:“你說什么,這群混賬小子回來?不是讓她們去益陽林等著荊棘門門主過招么?怎么回來了?”
問了之后,也不等那小廝回答,火氣沖沖的要摔門而出:“這群小王八羔子,真是膽兒肥了不成,老夫的命令都敢不聽了,看老夫不收拾他們去。”
青花難得一見的露出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儼然是沒想到一門門主竟然是個性子如此撒歡的,和風嶺對視一眼,兩人倒也沒有再留在屋內,跟著唐門掌門一起朝著外院行去。
唐家堡占地還是極廣的,畢竟唐門一族三百余人,在加上各家都配有專門煉制毒藥的器具以及藥房,想要占地少一點都不可能。
小廝還沒來得及說完話,唐門掌門就已經火急火燎的朝著門外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看那架勢,分明是個老頑童,青花看著嚇得面色蒼白的小廝,心中忽而想到了什么一般,忽而就忍不住勾出一抹笑意。
雖然她如今尚在屋內沒有得到任何消息,但是這小廝說了唐門眾人如此反常,青花下意識的便覺得可能是自家主子來了,腳下的步子也是不自覺快了幾分。
三人齊齊走出院落的時候,一眼便瞧見了門口處歪七扭八倒在地上的唐門這子弟,一個個面容發青,儼然是中了毒藥的模樣。
唐門掌門愣了一愣,這才發現這些人竟是是中了自己人獨特煉制的毒藥,一時之間也是沒找來得及找到撒毒藥的人到底是誰,所以這才強自撐著身子分外狼狽的跑回來了。
“混賬,這是怎么回事兒?!”唐門掌門冷斥了一聲,這才帶了些許一門只主的威嚴之意,身后的小廝顯然也是被唐門掌門這突如其來的發火給驚了一驚。
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跑了出來,將方才還沒來得及說完的話一口氣說完了:“門主,他們……他們這是想要對付荊棘門主,所以使出了渾身解數,都是自己煉制的秘制毒藥,想要會一會荊棘門主,誰曾想他們竟然連荊棘門主的衣袖一角都沒碰到,反而還被荊棘門主給弄得自食其果了……”
小廝這話說著,言語之間也是不難聽出震驚之意,畢竟這可是整整三十多個唐門的用毒高手,還動用了每家秘制的毒藥,按道理來說這荊棘門主即便再神通廣大,受點傷害總歸是在所難免的,誰曾想到竟然是連著人家的衣袖都沒碰上一角,就被人反將了一軍。
青花見著自己心中所想成為了現實也是頗為開懷的笑出聲來,她和風嶺原本都還為傳信或許不能被慕流蘇收到而有所擔心,如今慕流蘇不僅沒有遲到,反而還比他們預料之中來的早了一些,兩個人也是樂壞了,這才放下了心來。
“什么玩意兒?你們這一群兔崽子還斗不過一個荊棘門主?”唐門掌門說話委實不敢恭維,但是再難聽的話,從他口中說出來,卻是不會平白惹了人生厭,許是他那一張瞧著頗為慈愛的面容實在是讓人想不到這是唐門毒藥掌門的門主吧。
然而地上的人卻是一句話沒敢多說,有人捂著自己的腿兒,有人捂著自己的臉,有人捂著自己的眼睛,有人抓著自己的背,場面委實有些壯觀。
“倒是想不到唐門掌門竟然是個說話如此詼諧幽默的長輩。”慕流蘇理了理衣襟,這才懶洋洋的掀開長袍從層層臺階之上走了進來,一身漆黑如墨的玄色長袍,黑色的兜帽被摘下,露出一張戴著黑色精雕紫竹葉的玉石面具,整個人瞧著分外精致。
然而無論慕流蘇如何精致無害,等著她抬腳跨進唐家堡院門的時候,地上那歪七扭八倒在地上的人兒卻是齊齊瑟縮了一陣,顯然是受了不少的驚嚇。
唐門掌門一貫不正經的面容這下終于正經了不少,一雙炯炯有神的目光沒有絲毫渾濁之意,反而透著一股子精光四射,見所謂的荊棘門門主竟然是這么一個看上去年輕至極的少年模樣,唐門掌門也是分外震驚,一時之間竟然有些結巴:“你……你這小娃娃就是荊棘門門主?當初一桿長槍一人獨挑三大殺手情報組織的人當真是你?”
慕流蘇倒是不認為她當初獨挑三大殺手情報組織算什么難度極大的事情,她本就附帶了兩世的攻力,再加上素來奉行的擒賊先擒王的道理,然后再一個個殺雞儆猴立下威名,這事兒自然也就成了,只要實力強悍,再難的事兒都不算事兒。
“唐門掌門幸會,晚輩確實是荊棘門的門主,今日拜訪貴地,也是為了當初救了門被一命的鬼手圣醫而來,唐家堡傳來的信上既然已經說了只要我在今日午時之前趕到,風嶺與令女的這事兒便可以重新斟酌一番,如今晚輩已經來了,唐門掌門總不會食言而肥吧?”
慕流蘇快馬而來,其實也是有些焦急的,路上才得知這么一個消息,她幾乎是用了最快的一次騎馬速度趕到的。
也是因為那信上說了益陽林中有三十多唐門的用毒高手在守株待兔,所以慕流蘇才能早些謀算好了,直接用了極為強悍的內勁,借著一股子沙塵迷蒙了些三十人的眼,這才用著極為迅速的速度從他們身上各自取了毒藥下來,胡亂撒了一通害得他們自食其果了。
也只能說那封信來的頗為及時,否則的話,即便是她一身的武功,歲不至于被這三十多人傷了,但是人家手中都是毒藥,沒有一點準備便硬生生的對上了了,被他們拖上一點時間還是可以的。
只是慕流蘇也分外好奇,那傳信的人并非風嶺和青花的字跡,慕流蘇也是不知曉這信怎么就恰巧傳到了她的手中,不至于讓她不明不白的就輸了這場賭約。
慕流蘇原本是想懷疑這是風嶺的那個小未婚妻云溪寫的,然而這信封之上的字體分外張揚,龍飛鳳舞,怎么瞧著都不像是女子所寫,那般筆觸鋒利,落筆剛勁的樣子,反而倒是像是男子所寫。
慕流蘇思襯信件是誰寫的的時候,唐門掌門也是在暗中打量著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少年,雖然瞧不出面具之下覆蓋著的容顏,但是僅僅透過一身舉止,便能窺見慕流蘇一身不容忽視的風姿。
如此年輕的一個小娃娃,成了江湖之中赫赫有名的荊棘門門主不說,偏生還這般為人處世極為圓滑,說話的時候,態度也是極為謙遜,一副彬彬有禮的樣子,說的話更是讓人半分毛病都挑不出來,唐門掌門瞧著,一時之間便是心念一轉,顯然是有了新的想法。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一大把胡須,唐門掌門似乎也是懶得再管著地上這群人的動靜,任由他們自己在人群中哎喲著尋找解藥,眼珠子滴溜溜一轉,鬼鬼祟祟的問了慕流蘇一聲,“聽荊棘門門主這般說話,是因為當初鬼手圣醫風嶺救了你一命,所以荊棘門主才會不辭辛苦駕馬疾馳趕來救人的了?”
慕流蘇原本以為唐門掌門用這般手段扣下了風嶺和青花二人,應當是個嚴肅威嚴,又極為自負不好說話的中年人,如今見著是個六七十歲的老頭已經很是意外了,再見著這小老頭分外滑稽,似乎還極為不正經不靠譜的樣子,不僅心中沒有放下半分警惕,反而還精神力集中了些許。
凡事兒不能只靠著變相看人,慕流蘇警戒十足的笑了笑:“掌門所言極是,晚輩今日前來,正是為了風嶺一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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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是誰寫的?!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