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沫聞聲趕來,卻是看到陸錦慘白的小臉。
“怎麼了,陸姐姐。”她語氣關心。
“沒,沒什麼,做噩夢了。”陸錦抹著額頭上的汗。
吃了慕子然開的藥,她似乎好了許多,但仍覺得身體睏倦,沾牀便能入夢,入夢便會遇到那個紅衣女人。
她再不敢輕易閉眼,強撐著。
沫沫端著湯藥從外面走進來。
白色的公主裙不知何時,便換成了紅色的真絲連衣裙,一下子晃花了陸錦的眼。
“陸姐姐,該喝藥了。”就連聲音也變成了難聽的嘶啞。
她微怔,那清麗的面容慢慢與夢中的女人重疊。
逐漸扭曲成奪命的骷髏。
陸錦瞳孔驟然緊縮,失聲尖叫。
緊接著四處逃竄,慌不擇路,一頭撞上了牆壁,然後,便暈了過去。
她雖不能動,意識卻十分清醒,靈魂好像被禁錮在了一座牢不可破的黑屋子裡,只能用耳朵聽到屋外,侃侃而談的聲音。
輕柔的音樂聲響起,黑暗漸漸被白晝撕裂,一陣白光猛地射來,分外刺目。
她下意識的用手一擋。
剛剛的一切,突然消失了,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披髮。
緩緩地擡起眼皮,童年陰影完美的五官,頓時入了她的眼。
不過纔出去半日,她怎麼就變成了這樣。
早知道會變成這樣,就算是有天大的事情,他也該在家守著她。
顧景川神情陰鬱,看到陸錦醒來,懸著的心終於放進肚子裡。
他激動的抓住她的手:“你怎麼樣?可感覺哪裡有不舒服?”
臉上的關心,毫不掩飾的表露,冰涼的小手被溫熱的大手包裹,她微微一怔。
“我沒事,也許是燒糊塗了。”蒼白的脣,勾出一抹淺淺的弧度。
慕子然仔細的爲她檢查過,並沒有哪裡有問題,爲什麼會突然昏過去,不得而知,在她昏迷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謝天謝地,陸錦姐姐,你終於醒了。”沫沫也在一旁哭的梨花帶雨:“是我沒有照顧好陸姐姐,纔會讓陸姐姐不小心撞到牆上。”
沫沫自責的扇自己耳光,被顧景川及時制止。
陸錦的腦子裡很亂。
斷斷續續的畫面湊成了昏迷前發生的事情。
那個總是出現在夢裡的紅衣女人,讓陸錦無所適從,她害怕的蜷縮成一團。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將最近幾日的事情講給了顧景川聽。
聽到最後,男人好看的眉頭已經皺成了川字型。
剛從外面進來的慕子然正好聽到重要部份,臉色頓時凝重起來。
“陸小姐,你是說你最近幾天纔有這種癥狀的,是嗎?”慕子然盯著她。
陸錦在他審視的目光裡點點頭。
“阿川,你出來一下。”慕子然神神秘秘的把顧景川叫了出去。
“陸小姐的情況有點不對。”他壓低聲音說出自己的推斷。
“哪裡不對。”顧景川神色冷凝的往臥室的方向望了一眼。
“陸小姐看起來是壓力過大,有精神分裂的”前兆,後面兩個字,在顧景川揚起的拳頭裡,被嚇回了肚子。
“想清楚了再說話,否則我把你打到精神分裂,你信不信!”
被人威脅,慕子然猛地嚥了咽口水,不敢再說話。
重新踏進房間,顧景川讓沫沫離開。
偌大的臥室裡,只剩下他和陸錦。
她已睡了過去,眉目輕合。
緊蹙的眉頭昭示著她睡的並不安穩,似乎又陷入了某種可怕的夢魘。
額頭浸出一圈薄汗,順著白皙的小臉滑進黑髮裡。
眼皮下的眼珠子不停的左右滾動。
他心疼的掌著她的肩,想將她從夢魘中喚醒。
嘴裡吐出難懂的囈語,他用力的搖了好幾下,她才陡然驚醒。
麋鹿般清流通的眸子裡,含著無限驚恐。
他一把將她拉進懷裡,拍著她的背安慰:“我在,沒事,那是在做夢,別怕。”
“顧景川。”她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喚他的名字時已然變成了哭腔。
“我在。”手臂用力的收緊,給她最大的安慰。
她窩在他的懷裡低泣。
噩夢讓她筋疲力盡。
她不知道該怎麼辦,那樣極致的恐懼,令她感到崩潰。
他一連守了她幾日。
剛開始還會因爲同牀共枕而尷尬,努力的想將他往門外推。
反抗無效之後,她便放棄了掙扎。
起初,兩人之間還隔著一條三八線,不出兩晚,她竟不要臉的窩進男人的懷裡入眠。
更可恥的是,男人身上好聞的菸草味,竟將她心中的恐懼平復了不少,也鮮少再做那樣的噩夢。
一切,似乎都在漸漸趨於正常。
看著她好轉,顧景川浮現在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多,俊逸出塵的五官越發出挑,閃閃發光。
感覺自己又恢復到了從前,陸錦把想要去公司的想法告訴了顧景川,被顧景川當場否決。
“纔剛好轉,不要命了?”他不滿她對自己身體的忽視。
其中也夾雜著自己的小私心。
每天擁著她入眠的日子,看著她醒來的日子,真好,他不想這樣快的結束。
陸錦強烈的要求,最終在顧景川揚言要是她再不聽話,就將她關禁閉的威脅裡草草劃上句號。
她只能換個角度看世界。
休生養息,身體康健,才能繼續戰鬥。
晚飯過後,顧某人習慣性的往陸錦臥室走。
卻被陸錦攔在了門外。
“這是何意?”被拒之門外的顧某人故作不解。
“多謝顧總好意,我已無大礙,孤男寡女,怎好再同處一室。”理由多麼正當啊!顧某人完全無法拒絕。
“我以爲,我寬闊的胸膛,小陸錦是喜歡的。”他眉眼含笑,極致溫柔。
陸錦想起最近幾日,醒來時,都無端入了他的懷,小臉頓時有些發燒。
“我,我纔不喜歡。”回答的時候,底氣不足,還結巴。
顧某人呵呵的笑開了:“小陸錦什麼都好,就是這口是心非的毛病改不了,若是不喜歡,爲何不敢看我。”
像是被人戳破了隱秘的心事,小臉滴血般的紅,目光閃躲的將顧某人往外一推。
扔下一句:“我,我要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