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錦雖年輕,卻也不再是那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娃。
“你以爲你是誰,你說我就要聽?”陸錦壓根沒把他放在眼裡。
賀震天縱橫商場這麼多年,還從來沒有誰用這樣的口氣和他說話,臉色頓時變的十分難看。
“既然如此,那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說的了。”賀震天怒目,拂袖離開。
下班回到松林別墅,才發現多了一個不速之客。
剛進門的陸錦有幾分尷尬。
“陸姐姐,我住在阿川哥哥這裡,你不會介意吧?”沫沫看著她進屋,甜甜的笑起來。
“當然不介意。”陸錦雖是笑著,心底卻劃過一抹莫名的苦澀。
顧景川看起來沒在客廳,沫沫朝她小跑過來,熟稔的挽起她的手臂,往廚房裡走去。
“李媽請假回老家了,我做了很多好吃的,我帶姐姐去看看。”
陸錦不太習慣與人這樣的親密,尤其還是一個不太熟的陌生人。
她壓抑著心中的不適,被迫跟著沫沫的腳步。
沫沫好像是個很會做飯的女孩,做的飯菜色香味俱全,堪比五星級大廚。
晚飯的時候,顧景川才從樓上下來。
“回來了?”他含笑的眉眼,秋波暗含。
陸錦扯了扯嘴角,嗯了一聲。
她看起來不太高興。
“賀震天欺負你了?”他能想到的只有這個。
她搖頭。
默默地夾菜吃飯。
晚飯過後,她放下筷子便上了樓,殘局是沫沫收拾的。
上樓的背影纖薄,透著幾分寂寥。
他在她身後也一同上了樓。
在陸錦回身關門的那一剎那,順著門縫擠了進去。
強烈的男性氣息撲面而來,還不由地陸錦反應,便被男人高大的身軀禁錮在門與手臂之間。
兩人的距離很近,他低眸就能看到女人纖長的睫毛和微嘟的嘴脣。
“你不開心。”他的語氣篤定。
她不知道,只是習慣性的將他推開,然後搖頭。
“都寫在臉上了,還騙我?”他不滿意她的隱瞞。
他以爲,在陸錦心裡,即使戀人未滿,也應該是朋友了纔對。
“我真的沒有。”她依舊嘴硬。
男人的頭顱壓的更低,彷彿就要碰到她的鼻尖。
“你明明就有,告訴我,否則,我可就要亂來了。”
說著,他便要動手,陸錦立馬慌了起來,也不知怎地就委屈的落了淚。
“顧景川,你明明不喜歡我,爲什麼還硬要把我留在你身邊。”
她通紅的眼眶刺痛了他的心。
“誰說我不喜歡你。”他爲她擦淚。
“又在騙我。”她纔不相信童年陰影說的是真話。
顧景川頗有幾分無奈:“真話假話你都不信,我又該怎麼辦?”
“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她朝他發脾氣,將他往外推。
真像極了對著男朋友生氣的小女人。
他失笑,退出去。
看來,這以退爲進的方法甚是好用。
總不能讓他一直追在身後不是。
一連幾日,陸錦都沒怎麼搭理他,可是顧景川的心裡卻像是蜜似地甜。
夜晚狂風大作,電閃雷鳴,蒙著頭睡的陸錦,裹著被子都在瑟瑟發抖。
她很怕打雷和閃電,以前總是媽媽哄著入眼,後來,有了楚少年,現在卻要靠她自己度過這樣漫長的夜晚。
當,當
門外傳來的敲門聲,讓本就神經緊繃的陸錦嚇了一跳,豆大的汗水從額角落下。
當,當。
“陸姐姐,你在嗎?”清甜的聲音傳來。
讓陸錦頓時鬆了一口氣,她揭開被子應了聲。
便聽到女孩說:“陸姐姐,我從小就害怕打雷,我能跟你一起睡嗎?”
原來也是和她一樣,害怕打雷。
陸錦掀開被子,套上拖鞋去開門。
女孩穿著白色的棉質睡衣,披著長髮,懷裡還抱著個軟枕。
“不好意思,打擾了。”她總是禮貌又客氣,臉上的笑容很甜,很易讓人心生好感。
“沒事,反正,我也害怕打雷。”
身邊多了一個人,陸錦雖不害怕,但也睡不著。
“陸姐姐,能把燈關了嗎?我睡不著。”她睜著無辜的大眼,明亮又澄澈。
她伸手關了燈,室內陷入了一片黑暗。
本以爲會睡不著,不多時,便陷入了昏昏沉沉的睡意當中。
迷迷糊糊,黑暗中似乎出現了一個女人的輪廓。
她長髮飄飄,身穿紅衣,裙底空空蕩蕩,宛若遊魂。
陸錦背脊一寒,想閉眼,卻發現自己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個女人轉身,骷髏頭頓時映入陸錦的眼。
她瞳孔驟然縮緊,想要尖叫,卻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直到那個女人頭朝下,陡然朝她飛來。
她嚇的一凜,猛地驚醒了過來。
夜還很深,風聲未停,吹的樹枝沙沙作響。
她心跳如雷,因著剛剛那個噩夢,再也無法入眠。
身邊的女人卻睡的很是香甜,懷裡仍抱著帶來的軟枕。
早上起牀時,頂著兩個黑眼圈,還發了燒。
顧景川請慕子然爲她看病。
就是個普通的感冒,也要請慕神醫親自出山,慕子然非常不奈斯,但礙於顧景川的淫威,又不敢發作。
“陸小姐是重感冒,休息幾天就沒事了。”他開了些治感冒的藥。
顧景川原本是很不放心她,卻突然接到公司裡的電話,有緊急的事情需要他親自處理。
無奈之下,只好將她交給了沫沫。
沫沫是個很細心的女孩子,她燒的沒力氣,什麼都吃不下,沫沫給她熬了碗稀粥。
勉強進了些食,又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她似乎又在做夢。
夢裡屬於她的家還在,大院裡的小姑娘在和父母抓蝴蝶。
歡聲笑語在空氣裡迴盪。
女孩彎彎的眉眼,卻突然觸碰到了陰暗角落裡的一抹血紅。
長髮飄飄,一襲紅衣,骷髏似的五官流著血淚。
背脊猛地一僵,女孩嚇的大叫。
尋個幽靈般的女人迅速的朝她飄了過來,血盆大口微張,露出森森白牙。
女孩聽到女人用嘶啞的聲音對她說:“我纔是你的母親,我纔是你的母親。”
額頭浸出冷汗,睡夢中的女人,猛地睜開雙眼,從恐懼中彈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