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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瘋子的世界無法理解

一個月前

陸朔被再次帶進科學院,看到這棟漂亮的大樓沒有排斥也沒有歡喜,沉默安靜的接受一切。

一路被姬鴻牽進電梯,電梯越升越高,陸朔趴在玻璃上俯視下面大廳忙碌的科研者,在電梯到達樓層後,走進未改變過的實驗室。

“你先在這裡坐著。”姬鴻把人帶進實驗室,讓她坐病牀上後就出去了。

陸朔垂頭看手指,直到姬鴻再次進來都未動過。

姬鴻換了件衣服,外邊穿著大白卦,讓他年青了幾分,可也讓他更冷了幾分,手裡拿著個熟悉的文件夾,夾子下面夾著厚厚一疊紙。

陸朔擡頭看他,沒有任何的抗拒。

姬鴻也未給她施加壓力,如朋友般的聊天。只是陸朔看著對這具冰冷的機械,覺得氣氛怎的也和諧不起來。

“陸朔,能跟我說說這兩個月發(fā)生的事嗎?”

“發(fā)生了很多事。”

“從頭說起。”

“不知從哪裡開的頭,只知道哪裡結(jié)的束。”

姬鴻看她,毫無情緒嚴厲的講。“陸朔你知道的,如果你不配合,我有的是方法知道這兩個月所發(fā)生的所有事情,沒有人比我更瞭解你的大腦結(jié)構(gòu)。”

“我真的不知道什麼時候開的頭,你知道就直接進我的大腦裡去看吧。”陸朔無所謂的說完,仰調(diào)躺牀上。“啊,你這牀板還是這麼硬,過還是這個舒服。”說著閉眼睛。“你要看就看,我先睡會兒。”

看她疲憊的臉,安靜閉上的眼簾,姬鴻坐了五分鐘,確定她真這麼睡過去後,幫她蓋上被子出去了,沒有強行讀取她的記憶。

做爲國家兵器的主刀人,確實如姬鴻所講,沒有誰比他更瞭解她,甚至他比她自己還要了解。在她還不知道自己對陸龍的心意,他早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在她重生見到陸龍一眼起,他就預感到會發(fā)生同樣的事,做爲創(chuàng)造她的人,看到她愛上一個人,就像一個父親看著女兒愛上別人一樣。

他無法阻止,也不能阻止,唯一成功的案例,他需要各種最真實的數(shù)據(jù)做爲依據(jù),而這次他之所以將她帶回來,卻是因爲發(fā)生他意料之外、超出科學常理的事,需要她進一步證實,並且他發(fā)現(xiàn)她現(xiàn)在心裡存在些問題,他希望能儘自己之力解決它。

所以當然,他對丁秘書說的話,的確是恐嚇他的?!

進入深度睡眠的陸朔,這次意外的能思考事情,她想了許多事,包括陸龍,又想起以前不知誰說過,捂不熱是會反噬的。

現(xiàn)在她就是被反噬了吧?因爲她感覺自己的血逐漸冷了下去。在他心裡自己從來都不是最重要的,他有血刺,有追求,甚至還有毒鴆,她排在什麼位置呢?

以前她很大義的講保家衛(wèi)國,現(xiàn)在想來那都是屁,她沒那麼大方,心胸也不開闊,小氣吧啦的只想將自己的東西死死守住,現(xiàn)在想來蕭郝說的沒錯,他們是同類,同樣能一個人一件事死認到底,不會回頭,所以最後總會頭破血流。

想到最後爬也要爬向自己的蕭郝,陸朔突然想自己又不討厭他,爲什麼喜歡個捂不熱的冰塊,而不喜歡將自己當做唯一的蕭郝呢?答案就是自虐!

蕭郝從選擇離開學校時就知道結(jié)果,可卻一條黑路走到底,最後還是沒能成功。她同樣自虐,明知道他捂不熱,還要當寶一樣的捂著,到現(xiàn)在寒氣入了體才相信自己無法做到,甚至連預想的十分之一都達不到。

不過沒事的,反正她命硬,出去以後再也不要碰那個破冰塊了,即使要找,她也要找個人來捂熱自己的,那麼費力不討好的事,留給別人去做吧。

陸朔醒來,與她初次睜開眼睛看到的情形一樣,一樣的白色,雪白的刺眼,只是這裡少了一個人。

也許是燈光太亮,照得她眼睛疼,不自覺留出淚。陸朔用手胡亂抹了下,再次試著睜開眼簾。這次入眼是個與初見沒多大變化的美男,看他冷冰冰似沒有感情的眸子,心裡惡劣想他肯定一輩子都討不到老婆。

“睡呆了?”美男冷若冰霜的問。

陸朔想啐他一臉。誰睡覺會睡呆的?

“沒睡呆就起來吧,你已經(jīng)睡了半個月。”姬鴻退開身,機械化的講:“我辦公室裡洗漱間,你可以去那裡清理一下自己。”

陸朔眨眨眼睛,張了張乾澀的喉嚨,說出的聲音比鴨子還難聽。“已經(jīng)半個月了?”

“正確來講是十五天十一個小時零三十分鐘二十七秒。”

“毛病。”

“什麼?”

陸朔趕緊搖頭。“沒什麼。”“哦,有什麼,我肚子餓了。”

“飯馬上就會送上來,你去清理,我這是無菌實驗室。”

陸朔:……

她不過是睡了半個月,就細菌滋生了?那你這裡還叫什麼無菌室!操蛋!

知道再怎麼樣都不能拿這位博士怎麼辦,陸朔只好下牀去他的辦公室。

姬鴻的辦公室就在實驗室的旁邊,陸朔之前的三個月沒少進出過,所以去那裡以是輕車熟路。只是她剛一出門就碰到熟人。

“睡美人,終於醒了啊?再不醒姬鴻博士恐怕愁得白頭髮都要出來了。”柳如風一身白大卦,戴著金邊眼鏡,優(yōu)雅得像某名門子弟。

也確實是名門子弟吧?陸朔想起柳如雲(yún)給自己看的視頻,想他們怎麼也是一代英雄之後,有點氣質(zhì)是應(yīng)該的。不過……她念舊,她先認識姬鴻的,這是沒法改變的事實。“柳先生,你不就是想說姬鴻老了麼?不過人越老越有味道啊。”

“什麼味道?老機械人的味道嗎?”

陸朔:囧。姬鴻博士,你確實是臺老機械……

在這件事上陸朔無法反駁,便問他:“怎麼,你不需要去看你那個弟弟?高智商犯罪監(jiān)獄?小心他說服他們一起越獄。”

“這個你倒不必擔心,他這個人向來心高,說服那些垃圾是沒可能的。”

“哼,柳先生,你弟弟幫毒鴆做了那麼多壞事,就僅僅是關(guān)監(jiān)獄裡,而且還是你看管的監(jiān)獄,不覺得這處犯忒輕了點?還是就因爲你們是英雄之後?”

柳如風看她拒以力爭的想給柳如雲(yún)扣罪名,柳如風一句話絕了她所有念頭。“小朔朔,你這是牽怒嗎?我記得雲(yún)他沒有弄死血刺一個人吧?”“不過告訴你也無防,他不能死。”

“爲什麼?”不能死?難道那些人就這麼白死了嗎?安樂村那麼多人,雖說他不是主謀,但他是幫兇!

柳如風湊近她儒雅一笑,看著她清澈的眼睛極輕的講:“因爲整個國土的安全系統(tǒng),是我和雲(yún)一起寫的啊,現(xiàn)在那一半的密碼就在他手中,他若死了,我們很快會再迎來下一個未日。”

“!”

說完,柳如風瀟灑的走了,微長的發(fā)張揚,略顯狂妄。

陸朔瞪大眼看他背影,在他消失時吐出兩字。“瘋子!”

“你還是不肯講嗎?”實驗室的姬鴻在看標本,見她吃飽喝足就躺牀上,便放下標本走向她。

呈大字躺牀上的陸朔望天花板發(fā)呆,在他坐到牀邊纔講:“博士,如果你能回答我?guī)讉€問題,我就告訴你想知道的。”

“什麼問題?”姬鴻對她的交易沒同意,也沒有不同意。

“不是什麼重要問題,純屬我自己好奇。”

“說說看。”

陸朔轉(zhuǎn)了圈眼珠,坐起身面對他。“柳如風跟柳如雲(yún),是親兄弟嗎?”

以爲她要問血刺或是蕭郝事情的姬鴻訝異,看她認真的面孔,收斂臉上多餘的表情。“我想只有一個父母纔會有這麼相似的染色體。”

“不會有誤?”

“現(xiàn)在他們兩個基因標本在檔案庫,剛好這一屆歸我管理,你要看嗎?”

陸朔搖頭,她又看不懂,只是想確認一下而已。“你說他們兩兄弟哪來的這麼大仇恨?”

姬鴻:……

“而且他們兩個還編寫了那麼牛逼的系統(tǒng),都是牛人啊!”

姬鴻:……

“如果不是親兄弟,還有什麼爭權(quán)奪愛的,但是柳如雲(yún)看著不像要報復他。”

姬鴻:……

“博士,你知道柳如風叫柳如雲(yún)什麼嗎?他叫雲(yún)唉!好親密啊,如果不是親兄弟,我真懷疑他們兩個是相愛相殺了。”

“咳!”姬鴻博士咳嗽聲,提醒她。“他們是男的。”

陸朔反駁。“愛是不分國際,不分性別的啊!”

姬鴻:……

“而且你看啊,柳如風還把柳如雲(yún)弄進自己的勢力範圍,明知道他玩不過自己,還像貓一樣逗弄他,就是想看他反抗呀反抗呀,然後撲倒什麼的……”

跟她勾通有些問題的姬鴻:……

現(xiàn)在世界已經(jīng)到了什麼樣子?他是太久沒出科學院了嗎?

“那套系統(tǒng)本來是由他們的父親來寫,但由於系統(tǒng)太龐大,他沒有寫完就去世了,所以將工作交給了和他同樣出色的兩個兒子。至於帝都監(jiān)獄事件,那裡有最完善的安全系統(tǒng),把柳如雲(yún)關(guān)在那裡是最適合的選擇。至於他們爲什麼變成對手,瘋子的世界無法理解。”姬鴻說完起身要走。

陸朔叫住他。“博士,你不問我問題了嗎?”

姬鴻收拾桌上的東西,要走時看了她眼。“我需要去靜靜。”“下次談話我希望你能用我聽得懂的語言。”

陸朔:……

——

“小朔,你還要睡到什麼時候?”

“不會又要睡個十天半個月吧?”

“小朔、”

“小朔朔、”

“巴雷特一號、”

“龍朔……”

“你煩不煩啊!”陸朔一巴掌拍在耳邊嗡嗡叫的袁帥臉上。

袁帥沒顧自己無敵帥氣的臉是不是多了個五指印,熱切扶她起來,蹲她牀邊保母似的講。“給你帶早餐了,快去刷牙來吃吧。”

陸朔用小眼神看他。“帥帥,你這個叛徒,說,這麼一大早就跑來獻殷勤,有什麼壞事?”

袁帥被她說的一陣傷心。“我這也是爲國家獻身啊。好好好,我叛徒我叛徒,你快點起牀吧。”

“哼。”看時間也挺晚的了,姬鴻博士馬上就會來實驗室,她再睡著也不像樣。陸朔跳下牀,說了句等著,就去姬鴻的辦公室唰牙去了。

科學院有病房,但因爲陸朔不是一般的病人,姬鴻沒給她安排房間,就讓她睡自己的辦公室,不過她自己說寧願睡實驗室也不睡他那張冰冷的牀?實驗室的牀還不是一樣冰涼?都是統(tǒng)一材質(zhì)統(tǒng)一設(shè)施的。

沒兩分鐘,陸朔披頭散髮的出來,腳上穿著病人專用拖鞋,穿著上次留在這裡的病服,整個人散慢頹廢的一塌糊塗。

袁帥看到也沒什麼驚訝,再狼狽邋遢的樣子他都見過,現(xiàn)在頂多一隻剛睡醒還沒找著北的大懶貓。

陸朔伸著懶腰坐姬鴻放置藥物的桌上,拿起袁帥帶來的早餐啃,口齒不清的問他。“這麼大早來找我有事?”

“這不是聽說你昨天醒了麼?然後戴先生就讓我來看看。”

“噗。”“來監(jiān)視我的吧?”

袁帥有些傷心。“我怎麼會監(jiān)視小朔呢?我是來通風報信的。”

“哦,你這個叛徒又要叛變了?”

“嗖”一箭射中袁帥的胸口。“小朔,我對血刺是絕對忠誠的!”

“幹我什麼事?”陸朔連眉毛都沒挑下。

袁帥看了眼門,確定它暫時不會被打開後纔跟她講。“小朔,這次真是發(fā)生大事了。”

“蕭郝被人道毀滅了?”

“不是。”

“我要被人道毀滅了?”

“不是。”

“那沒事了。”陸朔把最後一口早餐塞進嘴裡,便靠椅背上悠閒的嚼啊嚼啊,急得袁帥快成熱鍋上的螞蟻了。

“小朔……”

“袁助理,我想現(xiàn)在還沒到探病時間。”正在袁帥還想說什麼時,姬鴻推開門,面癱的望著他。

袁帥討好的笑著將陸朔面前的餐盒收拾起來。“姬鴻博士,我來爲陸小姐送早餐的。”

“嗯。”接著姬鴻用自己的指紋開了所有的燈,在一片刺眼的白光下走向餐桌,將自己買的早餐放桌上,對陸朔講:“你的營養(yǎng)餐。”

陸朔:……

“博士,我剛纔吃過了。”

“你現(xiàn)在在科學院,在我的實驗室裡,必須聽從我的指示,有意見可以提出,拒絕一切先斬後奏事情。”姬鴻說完看向袁帥。“包括未經(jīng)我允許進入我實驗室的東西。”

袁帥淚流滿面。

陸朔看著早餐淚流滿面。

姬鴻說完強硬的講:“袁助理,要我叫保安嗎?”

“姬鴻博士,我代替戴先生前來看望陸小姐的,對於剛纔的未請先入之事,表示萬分歉意。”袁帥站起來,不卑不亢的話張馳有度,在禮節(jié)上可以說是滴水不漏。

但姬鴻似乎對自己訂的規(guī)定特別執(zhí)拗,不吃他那一套,只冷冷的道:“關(guān)於陸小姐的日常報告,我會每天覆制一份傳到戴先生手裡,如果要人來看著,就請遵守的我規(guī)矩。”

袁帥看看陸朔,又看看比長官還冷的姬鴻,氣度不減。“那麼打憂姬鴻博士了,明天我還會再來的。”說完拿起餐盒離開。

他是華麗的退場了,可陸朔望著桌上多出來的早餐欲哭無淚。她怎麼不知道博士還有這規(guī)矩了?

看她小可憐樣,姬鴻把早餐推到桌邊。“中午就吃它。”

陸朔使勁點頭。“好啊好啊。”

姬鴻:……

“我想知道,是因爲什麼讓你想起以前的事。”姬鴻沒多廢話,直入主題。

對他的問題陸朔一點不意外。姬鴻博士與其說是創(chuàng)造了自己,更貼切點講,他是自己的私人醫(yī)生,有麻毛病他會比自己還先知道,現(xiàn)在突然發(fā)現(xiàn)他不知道的事,當然急著把自己弄回來搞明白弄清楚了。

“博士,我也不知道怎麼就想起來了,可能是刺激太大?”

“你在我這裡並沒有發(fā)生過這樣的異常。”姬鴻時刻面癱,無論是對待工作還是非工作,都是這麼一張臉,看起來非常嚴肅的樣子。

陸朔知道相比政府,自己在這裡纔是最安全的,自也是有什麼說什麼,全力配合。

“可能是在你這裡還不認識他吧。”

“這想法不成立。紅星一號已毀滅,你所有的記憶都跟著它的消失而消失。”

“呵,博士,不是所有的事都有依據(jù)的。”“人的記憶有很多種,也許我的並不全是依託芯片?就像人的本能。”

姬鴻聽了這話皺眉,臉上難得露出他極爲不解的迷惑表情。

陸朔往一靠,仰頭望天花板,像個放蕩不羈的壞孩子。“想起來就想起來,有什麼好研究的?不過是一些記憶而已。你看看柳如風跟柳如雲(yún)?誰能解釋的清他們之間的千絲萬縷?”

“柳先生與他弟弟之間只是心理問題,仍有據(jù)可查。”沒想出是哪裡出了問題,姬鴻隨手翻開以前的記錄看,看是哪裡出了問題。

這個文件夾,記錄她五歲到現(xiàn)在的所有數(shù)據(jù),及事件問題。

“心理是個很微秒的東西,我記得……”想說血刺在心理選擇這關(guān)很變態(tài),但話未說完便停住了。

姬鴻仍一邊聽她說,一邊翻自己的記錄,見她停止便看向她。“你記得什麼?”

“沒什麼。”

她沒什麼,姬鴻想到了什麼。“你的記憶均有關(guān)血刺,陸朔,你提醒了我。”說著迅速翻記錄,在找到2033年5月31日的記錄時,恍然大悟,想白了一切。

“原是這樣。”看到記錄上的內(nèi)容,姬鴻驚訝的笑了下。“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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