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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菜鳥計劃之好玩嗎?

“怎么了?”呈亮軍靴,嚴謹軍裝,叢白色大樓走出來的陸龍,如走出落魄宮殿的國王,依舊保持那份無人能及的據傲。

莫默立正。“陸小姐體力不支,需要休息。”

陸龍平靜看向陸朔:“你需要休息?”

半磕著眼睛的陸朔,掀起眼簾看他,有氣無力點頭,干躁的唇蒼白如紙。

看她汗水順沿青絲滴落,在白色的水泥地上綻開花,陸龍從莫默手里把她接過。“莫少尉,繼續看著那些菜鳥。”

“是!”莫默沖他背影敬禮,轉身跑掉。

把人抱進寢室,把她的汗擦干丟床上,給她倒了杯加鹽的白開水。

陸朔喝得有些急,嗆到好幾次,握住他手臂的手指個個泛白,無一點血色。

“等下。”把她拉開,陸龍起身找了根吸管,放杯里讓她吸著喝。

費力喝的陸朔呼吸加重,似是用盡吃奶力氣。

看她可憐兮兮的樣子,陸龍想起第一天她吸奶時的光景。

那個時候才到自己大腿,現在長這么大了,再幾年他是不是就要有嫁女兒的準備?自己辛辛苦苦養大的女兒,以后就嫁到別人家,還得擔心她會不會被人欺負。想到這些,陸龍微微皺眉,心想怪不得父親只生兒子。

“爸爸,我想洗澡。”緩過勁來,陸朔眨巴眼睛,揪住不知在想什么的陸龍衣服。

陸龍抬簾看了她眼,擰起她進浴室。

再度被擰起來的陸朔,呆愣望天,有種重回五歲時的錯覺。

和五年前一樣,浴室的通風口上還擺著橘子皮。陸朔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她都沒看到爸爸他們吃橘子,怎么會有橘子皮呢?

被放在水籠頭下的陸朔,仰望陸龍一動不動,對視陣才扭捏的講:“爸爸,你能不能出去?”

“不是沒幫你洗過。”

陸朔:……

“給你三分鐘,馬上洗完出來。”陸龍沒所畏講完走出浴室。

看他挺拔的背影消失視線,陸朔迅速脫衣服洗澡。唔……這么大了,還可以讓爸爸幫自己洗澡嗎?應該可以的吧?!

糾結的陸朔眉毛擰成麻花,為剛才自己的反應感到懊惱。如果爸爸愿望的話,她不介意啊,真的不介意!

“陸朔,還有一分鐘。”

“啊,爸爸,我還要洗頭,多給我十分鐘!”

“三分鐘。”

“八分鐘!”

“三分鐘。”

“五分鐘!”

“三分鐘。”

滿頭泡泡的陸朔欲哭無淚,只能用最快的速度清洗。

靠桌上看秒表的陸龍,在時間到時啪的合上表。“時間到,不出來晚餐取消。”

身上全是泡沫的陸朔垂頭站著,無力道:“爸爸,我已經沒體力了,你幫我洗吧。”她肚子早就叫了好幾個小時,晚飯再不吃她恐怕要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今晚是饑餓訓練,沒有特權。”

陸朔:……

“爸爸,我沒拿衣服進來!”

“自己裸奔出來。”

陸龍口頭上是這么說,但他講完便去給她找衣服,等找到衣服轉身時,就看到她真裸奔出來。

腰上圍著還在滴水的毛巾,濕淥淥的長發披在胸前,小手按住毛巾怕它掉下來,天真無邪的眼睛上方,睫毛上還掛著水珠,好一幅出水芙蓉,雖然這芙蓉還沒開。

一頓的陸龍,把衣服扔給她,鎮定自若的走向書桌。“由于你的年齡因素,以后負重是其他士兵的一半。”

“哦。”正在套衣服的陸朔漫不經心應著,覺得自己受到不公平待遇,這特權大了點,可轉念想自己確實背不動那么重負重。

而在看資料的陸龍,異常的沒有糾正她的態度。

穿好衣服,陸朔又撲上床,抱住爸爸的被子打算好好睡一覺。

“把頭發擦干。”

剛閉上眼睛的陸朔,抬頭看頭也沒回認真看東西的陸龍。“爸爸,讓我睡會再擦。”

陸龍:……

把當頁看完的陸龍,沒聽到身后轉靜,便轉過椅子看她。

床上斜躺倦縮的陸朔,把濕潤的頭發搭在床外,腦袋下面墊著老式漆花的大水杯,想是怕把枕頭給枕濕了。

看她一臉倦容,陸龍起身摸了摸她濕潤的發根,找來毛巾幫她頭發擦干些,又把風筒開到最小。

手里一縷縷看著沒多少的濕發被仔細吹干,變得膨脹、柔順,烏黑泛著柔和的光澤。

用手指梳順青絲的陸龍,忍住了想嗅一下的沖動,把她頭下自己用來喝水的杯子抽出來,給她調整好睡姿。

腦袋下面沒那么硬東西擱著的陸朔,舒服的扭了扭,抱著被子繼續呼呼大睡。

一覺睡到六點,被勒令沒晚飯吃的陸朔,正要跟爸爸打滾撒潑求喂養時,陸龍就已拿著飯盒進來,并且沉默的把自己那份分給她一半。

這讓本來想厚臉皮討吃的陸朔驚愕不已,搓著手看盒蓋里的飯跟肉,又瞧陸龍。“爸爸……”

陸龍僅用眼角看了她眼,聲音平靜的講:“機械師的重要性勝過指揮官,如果小隊被困,活到最后的必需要是機械師,除非發生不可控事件。”

意思就是說,如果在敵后,只要戰友還有一口吃的,肯定是留給機械師。

聽到這話,陸朔突然一點胃口都沒有,復雜瞧著誘人的飯,用手按住叫囂的肚子。

“吃完回宿舍。”

“爸爸,除了負重之外,我要求和其他隊員一樣,承受身體極限!”

迅速把飯吃完的陸龍,抽紙巾擦嘴,挑眉看她。“你確定?”

“嗯!”非常大義凜然的點頭。

“饑餓訓練是特種部隊必備的一個野外生存項目,深入敵后沒有后勤補給,每個戰士都必須承受一定性的耐受饑餓能力。”

“我明白!這很重要!”聽完后,陸朔更加覺得自己不應該有特權,而且要做到很好。

可她所有的熱血澎湃,在陸龍下一句話后立即萎靡不振,像泄了氣的皮球。

“你現在正處于發育期,饑餓有礙于身休成長。”

對視他的陸朔默,隨后一頭扎進盒蓋里,把米飯吃得干干凈凈。

“爸爸,在其它課目上,我一定會好好完成的!同其他士兵一樣!”

信誓旦旦的陸朔講完,便一刻不停留,離開擁有無上特權的房間,跑回宿舍。

自己絕對不能拖后腿,她一定要成為一名合格的血刺特種兵,成為一名兵王!

宿舍里五個戰友已經全部回來,可他們人是回來,魂恐怕還在天上飄著。

走進宿舍的陸朔,瞧他們一個個趴床上挺尸,心想他們到底受了怎樣的非人折磨,才能挺尸挺得這么像?就連不可一世的蕭郝都奄奄一息。

嗯,相比隊友慘不忍睹的境況,自己幸福到讓人眼紅,所以她還是不要打擾他們休息了。

陸朔輕手輕腳走進去,唯恐驚醒他們,可還沒爬上床就被身后一聲大呵給嚇了跳,第一反應是他們炸尸了。

“誰啊!他媽的閃瞎我狗眼!”靜謐房間突然炸開鍋,像僵尸恢復般。

袁帥跳起來粗口大罵,一把揪住了陸朔的長發。

梁柯拉住激動的袁帥,魏勇和另個舍友齊力按住蕭郝。

被揪住頭發的陸朔疼得皺起眉。

如此復雜的關系連,居然在短短的三秒鐘內完成,實在驚人的默契!

“梁子,你別拉著我。”袁帥滿臉惡氣沖梁柯吼完,不懷好意的看向陸朔。“1號,這里可不是你玩家家的地方,不過你想玩,就要玩得像一點。”

瞧他笑得這么猥瑣,陸朔心里一驚,不等她做出反應,看到他從口袋掏出的東西拼命掙扎。

“別動別動,哥哥我這是為你好呀,留這么長頭發不方便訓練,哥哥幫你把它們剪掉啊,哈哈……”拿出軍刀的袁帥淫笑著比劃,打算讓她變成假小子。反正毛還沒長齊,沒有這頭礙眼的長發,他們可以勉強把她當男孩。

“不要不要!不要剪我頭發!”陸朔捂住腦袋大吼,驚恐抬腿踢他。

“2號,你敢動她一根頭發試試!”被兩人按住的蕭郝,發狠掙脫不開,兇惡的沖袁帥放狠話。

袁帥沒理他,在梁柯的制止與陸朔的亂動下,一時也沒得手。

自五年前莫名其妙留了個寸板,她就一直向往能有頭長發,所以從小她都沒剪過頭發,頂多流海擋到眼睛,自己動手剪一下。現在袁帥要剪掉它,陸朔像是被人觸到了逆鱗,瘋狂踢打不顧他手里明晃晃的軍刀。

劃傷了不用多久就會好,頭發剪了可不會馬上長這么長。

急得眼淚都快出來的陸朔,見踢不到他,最后發狠想要握住他刀。

“2號快撤開!”

“2號快給我住手!”

“快把刀扔掉!”

其他三位舍友焦急大喊,被死死制住的蕭郝心里殘忍想,要是袁帥敢讓她流血,他就閹了他!

同樣看到伸向自己的小手,袁帥巨驚,迅速把刀往后扔,同時揪住她頭發的手也松開了。

“你丫挺有種的,這頭發就這么好?”說這話的袁帥,還幫她順了順被自己抓亂的頭發。

眼紅的陸朔瞪他、偏頭不理他,爬上床不看他。

袁帥訕笑的摸頭,湊到她床邊討好的笑。“1號,我跟你開玩笑呢,你別生氣啊。”

其他菜鳥們:……

陸朔生氣的講:“你剛才可不是在開玩笑。”她感應到,他是真想這么做。

她說得這么肯定,袁帥怔愣了下沒再解釋,回到自己床鋪哀叫。“真的要餓到明天早上嗎?今天晚上還會不會有突襲啊?”

各自回自己床鋪的梁柯搖頭。“這是第一天,又加上沒有進食,我想不會再有訓練了。”

聽到這話的陸朔,怒氣慢慢消了些。袁帥這人平時還是挺好相處的,單從火車站里他見義勇為的事跡來講,他人品就沒什么問題。剛才他肯定是被折騰壞了,又見自己是教官的女兒吧?才會這么惱火。

“我覺得,總教官不會讓我們好過。”還是提醒他們一下吧,她預測爸爸沒這么善良?!

下面袁帥切了聲。“是我們,不包括你吧?1號。”

陸朔默默的低頭,同時心里想著,以后再也不要特權了,要跟他們一樣一樣的。

“2號,你跟一小孩較什么真?睡你的覺吧,說不準那些變態教官來個深夜越野什么的,有我們苦吃了。”梁柯閉著眼睛,說話似乎已是半睡半醒間。

經過剛才鬧,袁帥可來精神了,翻過身趴床上看旁邊的梁柯。“梁子,你哪里人?”“我太原市的,今年二十歲。”

“我長安的,今年十八。”

“十三號呢?”

魏勇不太喜歡他這么叫自己,表情有些猙獰。“我鄉村的,姓魏名剛,你們叫我魏勇就行了,不要叫十三號,還有我十八歲了,今年的新兵。”

“噗。”魏勇話一講完,好幾個都笑了。

袁帥更是一點不避諱。“魏勇你才十八歲?”說著看看人高馬大,孔武有力的魏勇,又瞧了眼與他年紀相當的梁柯。“你長得也特成熟了點吧?”

魏勇漲紅臉,結巴解釋。“家里做的事兒多,顯大。”“14號、你呢?”

魏勇老實的過份,心里總想著一個宿舍的戰友,更應該相親相愛,所以特意問不愛搭理大家的蕭郝。

蕭郝望床頂,閉著嘴沒說話,也沒打算說。

袁帥不屑的講:“得,人家孤芳自賞,跟我們不是一條道上的,你還是別浪費口水了。”“上邊那個,9號是吧?你叫什么名字?”

一直被他們無視,存在感極弱的少年,五官有些深刻,像是少數民族的。

“我、我新疆的,叫泰維斯亞,今年17歲。”泰維斯亞操著口濃重新疆口音,但幸好的是他普通話還好,大家都聽得懂。“你們可以叫我泰維或是斯亞都可以。”“就小亞吧,這樣多親切啊。”袁帥不顧當事人的話,徑自決定性的講。“小亞,你怎么想到來當兵了?”

泰維斯亞:……

“想來就來了,沒有為什么。”

“小勇呢?”

魏勇:……

“母上說我空有一身力氣,可什么都做不好,就讓我來了。”

“小柯讓我想想,你是不是嫌自己太秀氣,來部隊練壯實點的?”袁帥全不顧別人感受,給他們起小名,而且還都是簡單、單純好記的。

這點跟陸朔有點像,讓她忍不住伸脖子看他。

梁柯溫和禮貌的反擊。“小帥,你又是為什么呢?”

被叫小帥的袁帥一點不介意,輕嘆的講:“我啊,因為某些事情,不得不為之。”

“我是帝都人,快十歲了,你們可以叫我小朔。”這是場相互交友會,他們都自我介紹了,陸朔趕著把自己推銷出去。

袁帥掀眼簾看了她眼,便被子一拉。“小鬼,我們還知道總教官是你爸爸,自個一邊慢慢玩去吧。”

陸朔又縮回被子里,她才沒有在玩。

總有一天,她會證明自己的!

當天晚上果然如陸朔所講,那些個變態教官沒能放過他們,不過也沒讓他們去跑步,而是緊急集合。

把從被窩里拉出來,為的就是跑操場上站個幾分鐘?

菜鳥們心里大呼有病,可還是有病的跑出去集合。

集合完畢,白小冰挑了下毛病,就放他們回去睡了。

沒做到那變態副教官滿意的菜鳥們,都不太敢睡死,唯獨陸朔一個睡得香甜。她跟他們說過,教官們不會再偷襲了,可他們不聽,她也沒辦法。

在血刺的第一夜,就這么平靜而安逸的過去,當第二天的天邊才剛露魚肚白時,他們的磨難才真正的開始!

——

“快快快!你們屬母的嗎?小孩都跑得比你們快,快給我跑!”

陽光還未露出地平線,血刺訓練基地已然熱鬧起來,喇叭里的嘶吼,機槍的“突突”聲,還有菜鳥們凌亂的跑步聲與喘息聲。

背著三十公斤負重的菜鳥們,沒跑多久便一個個體力不支。

他們昨天訓了一天,晚上又沒吃飯,現在天還沒亮,更不可能吃早餐,現在又這么劇烈的運動,有些人早受不了吐起來,而且純粹是吐膽汁。

而讓袁帥他們吐血的是,他們這里還真有個小孩,恰好人家吃好睡好,正跑得歡快,比他們這群似遲暮之年的兵,要精神多了。

其實白小冰要求的速度也不快,畢竟他們是想訓兵,不是想玩死他們。

“袁帥,你還好嗎?”才剛開始跑一個多小時,還能繼續的陸朔問臉色不大好的袁帥。

袁帥一口氣嘔得差點順不過,等緩過來就粗喘著氣不理她。

梁柯自然是不用說,雖然他很累很餓,可跑步是他的強項,如果連他都支撐不下來,恐怕沒人能完成。

而小亞是新疆人,高原地區的人,體能扛扛的。魏勇也是,跑得穩穩定定。蕭郝游刃有余,似饑餓對于他來講,如同不存在。

所以一班總體來講,就袁帥欠了點。

這種不明顯欠缺,在開始還不明顯,等到時間越來越久后,便漸漸變得明顯。

“小帥,你還好嗎?”小亞腳步蹦得老高,完全輕松無壓力的問老牛喘氣的袁帥。

大腦缺氧的袁帥無力搖頭,俊帥的臉慘白慘白,額上豆大的汗直滴個不停。

眼見他就要不行了,在所有人以為他要撐不住放棄時,他總是強撐下來,似是有什么讓他非完成不可的理由。

看他連呼吸都變得困難,小亞毫不猶豫扛起他半邊身子帶著他跑。可小亞沒他高,這種幫助效果不大。

“小亞,換我們來。”魏勇、梁柯看不過去,拉開小亞兩人一個一邊,架住他跑。

袁帥性格比較分明,有點獨斷獨行,跟舍友的關系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

看他們三背搭背往前跑,陸朔慢下速度看他們。

他們認識才幾天,關系并不親密,這次越野仍然是考核,兩個原本優秀的人硬是帶個拖油瓶,把自己的成績拉下去。這就是所謂的戰友?進入維思殿堂,陸朔皺起眉來。

沒有上過戰場就不算戰友,那么這解釋為朋友?

原來結交朋友這么容易嗎?

“快快快!”“七點整沒到達操場的,你們早餐可以免了!”周佳佳站車上拿槍打他們腿跟,把他們打跳起來時痞笑的講:“你們要是全部不及格,剛好為基地節省經費。”

血刺到底是有多窮啊!經費苛刻到伙食上面了!

菜鳥們一陣吐槽,可腳步還是拼了命的加快。途中稀稀拉拉倒下好幾個,被后面跟著的急救車帶走。

袁帥到最后幾乎是被魏勇、梁柯兩人拖著走的。而陸朔到后面部份,也是吐舌頭累得跟條狗似的。

好累,耳鳴聲越來越大,仿佛又回到初次晨跑的時候。負荷遠超過身體承受量,手腳無力只是麻木做著大腦給出的指揮,完全忽略了感覺。

跑在前面的蕭郝,感應到什么反頭看步履蹣跚的陸朔,皺眉看眼前頭,要回跑去拉她時看到泰維斯亞去幫她,腳步遲疑半秒,最后還是轉身迅速往前跑,以最快速度跑到第一的位置。

原本以為自己完成不了任務的陸朔,被人拽住衣服往前帶時,驚喜交集大睜眼瞧他,柳足力氣驚呼道:“小亞!”

泰維斯亞揮汗,困難的講:“我比你大。”

“小亞,謝謝你!你真好!”滿心喜悅的陸朔完全無視他的話,恨不得原地跳兩下,以表達激動的心情。除了爸爸、莫默他們以及蕭郝,原來還有人愿意無條件幫助她,把她當朋友。

小亞:……

“你能行嗎?不行就去車上休息吧。”

陸朔唰唰點頭。“能行!”

看她斬釘截鐵的話與嚴肅神情,泰維斯亞愣了下,被太陽曬得黝黑的臉露出敦樸的笑。“那快點,我們要落到最后面了。”

“嗯!”精神一下飽滿的陸朔,瞥著口氣跟上他腳步。

泰維斯亞則拽住她背囊,給她減輕負重,不時還拉住她速跑。

不管他跑多快,陸朔都能很快調節步伐跟上他,仿佛身體里有著無限力量,用之不竭、取之不盡、酣暢淋漓。同時心里更加肯定,自己一定能完成血刺的指標,不需要特權!

坐車上拿望遠鏡看的莫默,頓了頓后看向陸龍。“長官,陸小姐似乎跟他們處得不錯。”

陸龍在顛簸的車上仔細修指甲,沒有抬頭。“只能說同宿舍的兵素質還可以。”

“不全是。”

把剛長出不到五毫米的指甲剪完,陸龍瞧了眼被人拖著走的女兒,犀利冷冽的黑眸緩了緩,帶著笑意道。“白副教官,陸朔想要跟菜鳥們一樣標準,你覺得呢?”

呃……白小冰擦汗。這個他怎么能覺得?“長官,所有訓練標準都是以成人極限體能來制定的,陸小姐恐怕不適合。”

“陸家的人,通常是不到黃河不死心,讓她特殊待遇,沒那么簡單。”

這個他當然知道,但你不是在這么?“長官你是想……?”

陸龍黑眸斂了斂,修長的眼睛瞇起來,像只高貴又算計什么的狼王。“讓她看清楚真像。”

白小冰想了下,立馬應道:“是!”

跑完三十公里的陸朔,顯得異常興奮,沒有像其他菜鳥一樣趴地上裝死,除了臉蛋更加紅潤,像浸了水的桃子外,眼睛倒比之前更加明亮,更有精神了。

沒休息幾分鐘,一群菜鳥被他們趕鴨子似的趕進食堂。

“快點,你們這群娘們嘰嘰的菜鳥,一分鐘后穿越障礙物!”

沒等如狼似虎的菜鳥們沖進食堂,后面副教官一句話,讓饑腸轆轆的他們像餓死鬼投胎似的,撲進食堂碗都不拿,更別說排隊等候。

站在如鬧洪災的食堂里,看他們拿手抓饅頭,軍用杯直接往粥桶里舀。

還算這些老鳥有點良心,粥沒有燙到不能下口。

大家伙急著把肚子填滿,好進行接下來的科目,誰也沒空顧及廳中幾次差點被他們撞倒的女孩。

“嗶——!”“集合!六百米障礙物,60秒急速穿越!”

咣當。聽到哨聲的菜鳥唰唰把粥碗扔專門放碗的大桶里。

陸朔瞧沒命往操場跑的隊友,又看桶里的鐵碗,想明白了為什么部隊要用這種材質的,經摔!

“突突……!”看菜鳥全部跑出去,莫默沖天射了一梭子彈,朝里面還呆站的陸朔大吼:“跑!”

于是陸朔什么沒來得及吃,就跑去訓練場。

六百米障礙物,有跨樁、壕溝、矮墻、高板跳臺、云梯、獨木橋、高墻、低樁網。

這些對于來參賽的菜鳥來講,都是小意思,就在于時間問題。他們以前基地的穿越障礙物是四百米,計時一分鐘,可這里增加了兩百米,還是一分鐘,他們得拿出以往最好的成績,甚至還要更快速才有可能完成。

可對于陸朔來講,這個訓練科目是她沒接觸過的,就是以前看莫默他們玩的多,自己有時也會玩玩獨木橋,但絕對沒有哪次玩過全程和認真玩過。現在她看著一個個如離弦之箭沖過障礙物的隊友,吞了口口水,在同宿舍的伙伴都跑出去后,后退、起步、跑!

第一個障礙物是低樁網,這是由12根立柱對應組成,行距2米,間距1米,樁高出地面50厘米,上網有倒勾,成人必須緊貼地面前行,不然后背會很疼。

這一關,菜鳥們唰唰像兩棲動物似的穿過去,難底不大。

陸朔因為身材“嬌小”問題,鉆過去毫無壓力。

成功越過第一個障礙物,陸朔心里沾沾自喜,覺得這種訓練她能和隊友們一起完成,完全不需要特權。

可當面對第二個壕溝障礙時,不由的皺了下眉,但在應接不暇看隊友們起跳,帥氣十足越過長寬二米二的大坑,心里不由有股沖動,覺得還能接受,應該能完成?

“突突……”沖鋒槍又掃射發子彈。“所有沒完成的菜鳥扣五分!”

已經一分鐘了嗎?陸朔眨眨眼睛,想要繞過坑去集合。

“砰!”一槍打在黃土地里,塵土炸開了花。

陸朔被嚇得跳起來,抬頭看莫默。

莫默:……

“跳過去!否則淘汰!”

好吧,她跳過去。陸朔眺望前面即使被扣分,還是在努力沖刺的隊友,心里更加堅定起來,她要完成這六百米障礙物科目!

二米二,平常跳越尺度八十厘米,助跑力度大點能跳到一米二,還有一米她要怎么完成?

減輕身體重量,在空中借力進行二次跳躍,二次跳躍雖不可能和第一次一樣遠,但可以試試。

短短幾秒鐘,陸朔分析大坑,瞬間做出幾十種可能后,選擇了最為有效的方式。

往后跑,腳步成弓,視線緊盯起跳點,然后沖刺!

出奇悠閑的陸龍,坐陰涼處拿著印牡丹花的大杯喝茶,看障礙物場地最后一只菜鳥起跳,在她唰栽進泥水濺起兩米高的水花時,平靜連眉都沒皺下,吹了吹滾燙開水喝了口。

一頭栽進污水里的陸朔差點被淹死,好不容易掙扎著攀住池壁,耳邊就響起刺耳的槍聲,緊接是白小冰的吼聲。

小白年紀大了,還是少吼點好。陸朔不想他吼破嗓子,馬不停蹄往下個障礙物跑。

下個是跨樁,樁高出地面十五厘米,對于小短腿來講,只要勁大還是沒問題的。

不想小白再大吼大叫的陸朔,很爭氣的一口氣跳越過去,來到獨木橋。

這個對她小意思,血刺基地里的獨木橋跟這個一樣。

陸朔輕松跑過,覺得自己漸入佳境,完成只是時間問題。

有些兒春風得意的陸朔,運氣非常好的接連過了矮墻、高板跳臺和云梯,正要趕往下一個時,白小冰拿喇叭大聲講:“1號,允許你用旁邊的梯子!”

陸朔有些兒生氣,心里堅決不要特殊待遇,便柳足力氣往前沖,當沖到墻面前時緊急剎車,然后緩慢的抬頭仰望。

高墻也是二米二,用紅磚堆砌而成,厚二十厘米。剛才陸朔若不是剎車及時,撞它身上壞的絕對是自己。

墻高二米二,她才一米多點,跟這墻完全不成比例。

看到站墻下糾結皺眉仰望的陸朔,莫默等人不禁笑起來。

周佳佳搶過白小冰手里的喇叭笑著大喊:“1號,你有本事飛過去啊!”

她自然是飛不過去的。陸朔垂下簾,看到旁邊的梯子,認命的搬過它靠墻上,一步步爬上墻頭。

當坐在四面孤立無援的墻頭上,氣餒的陸朔自嘲想這上面風景不錯,藍天白云,還能望到遠處郁郁蔥蔥的樹林,前面被老鳥們帶入下個訓練科目的隊友們。

“1號,上面的風景好嗎?”周佳佳叉腰戲謔的問。

陸朔反頭瞧他,露出口白牙。“挺不錯的。”

“你可以多看看,不過下個科目已經開始了,沒完成的扣十分!”“小心點菜鳥。”

扣十分?!還沒到中午就扣十五分?這樣很快就會扣完的!

陸朔著急了,低頭看地面一陣眩暈。操,這么高!

急得團團轉的陸朔,看到后邊的梯子,把它提起來放到前面,然后順著梯子滑下去。

跑完障礙物后是投擲手榴彈。

專門給菜鳥扔炸彈的地方,陸朔隔老遠就聽到暴炸聲,聞到銷煙的味道。

這個投擲不像普通部隊,只要把手榴彈扔出去就行,這里的規則是扔到規定的點,甚至還要扔進磚頭堆砌的井口。

耳邊“轟轟”的巨響,菜鳥們挺帶感的,在連續投彈中不禁越來越起勁。

第一次握這種真家伙的陸朔,感覺有點沉,真像握在手里的馬蜂窩,一扔出去就完了。

“1號!扔!”

陸朔瞧了眼沖自己吼的老鳥,目測井口的距離,測量出精準拋物路線,便揮動手臂跳起,用盡全力丟出去。

脫手的手榴彈被高高拋起,所有人都望著它,在它唰的呈直線掉下來時,所以士兵嚇得全體臥倒,呆愣疑惑為什么拋出路線跟自己計算不一樣的陸朔,被旁邊的老鳥拉倒護住。

“砰!”草地一聲巨響,飛濺的草皮泥土咂了眾人一身。

菜鳥們心惶惶的爬起來,礙于有老鳥在,不敢吭聲。老鳥礙于她是總教官女兒,沒有吭聲。

幸好的是,這時總教官悠悠走來,像是黑暗里的一道曙光。

“好玩嗎?”陸龍站定陸朔面前,平靜如什么不曾發生的問她。

陸朔仰望他,不知是該點頭還是搖頭。她覺得自己不管是點頭還是搖頭,爸爸都不會滿意答案。

陸龍瞧了眼草地上被炸出的坑,掃過驚魂未定的菜鳥們,淡漠講:“回答我的話。”

爸爸越平靜,說明越生氣。脖子一縮的陸朔,艱難點頭。“好玩。”不好玩,他是不是就要把自己淘汰?

說完的陸朔大氣不敢出,忐忑等待自己的處罰。

“好玩就繼續玩。”

哎?被震驚到的絕不止陸朔一人,所有菜鳥都望著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云離去的陸龍,不敢置信。

莫默如常嚴厲的叫她。“1號,你還有九次機會,要是再有一個扔不中,扣十分!”

“默默,我不敢。”剛才差點把人炸到了。

“扔!”

從沒見他這么大聲的陸朔,害怕的從彈藥箱里拿起顆手榴彈,哀怨瞧了他眼,便瞅住井口。

后面的菜鳥在她拔掉引線要扔時,齊步往后退。

這次陸朔依然沒扔多遠,不過都在安全距離之外。

已經是訓得精疲力竭的菜鳥們,切身感受在身邊的轟炸聲,神經變得更加纖細,心跳加速比馬達跳得還勤快。不過年輕人韌性好,緊崩的神經硬是沒斷掉,挺了過來。

等她扔完,白小冰用過來人的語講:“都看到了?千萬別讓機械師去摸炸彈!”

菜鳥們心里凜然,陸朔垂下腦袋。

白小冰說完沒顧某人幼小的心靈,對著菜鳥們大吼:“立定!”“向右轉!目標訓練室!”

訓練室里有各種健身器材,啞鈴、拉力器、臂力棒都有。

相比外面的體力訓練,訓練室里的力量訓練要相比輕松些,至少不用跑不用曬。

這里每個器材,他們都要做到規定次數,也是個汗流的科目。

做了沒多久,菜鳥脫掉能滴水的衣服,肌肉虹扎、膀闊腰圓的,個個直塞健美先生。

站在滿是汗臭味房間的陸朔,見他們脫衣服眼睛瞪得老大,看得眼花繚亂后便去找蕭郝。

蕭郝還穿著衣服,不過也是汗如雨下,腿下滴噠滴噠聚著小水灘。

“蕭郝,你怎么不脫衣服?”陸朔蹲他面前,看他漲紅臉額上青筋暴露,忍不住問。

放松、收回拉力器的蕭郝,挑眉看她。“你想我脫?”

“他們都脫了。”陸朔指了指其它菜鳥們。“我不會笑你的。”他比自己也就大幾歲,身材弱點是正常的,何必悶著受罪呢?

蕭郝痞笑了,大方的脫。“你想看我就脫。”

誰想看呀。陸朔腹議,不過眼睛還是閃亮閃亮的盯住他。

風紀扣一顆顆解開,沒一下外套被扔地上,露出有力肌肉形狀很漂亮的壯實雙臂,緊接手交叉拉住衣擺,把t恤也脫掉。

親眼見別人在自己面前脫衣服,陸朔覺得臉有點熱,猥瑣的瞧到他六塊腹肌時,心情無比復雜。

“蕭郝,你練過?”

蕭郝撥了撥頭發,無所謂的道。“應該吧。”

呃……

練沒練過,你自己不知道?“肌肉挺漂亮的。”真的,不比魏勇他們鼓鼓囊囊有些嚇人,他的看起來有想要摸把的沖動。

似是看出她想什么,蕭郝走近她,難得平易近人的問。“想不想摸摸看?”

陸朔唰唰點頭。她想摸爸爸的,總是沒摸著,莫默他們從來不脫衣服。不對,是自己沒碰到他們光膀的時候。

“看在你是我罩的份上,免費讓你摸吧。”蕭郝大方的講,伸手彎臂,做個健美先生的動作。

可陸朔她不摸手臂,直接改襲他腹部。

在她快得手時,白小冰沖他們兩個大吼。“你們兩個干嘛呢!給我訓練!”末了走過去時還嘀咕。“現在小孩怎么都喜歡早戀呢?”這是絕對不允許的!

又被小白吼的陸朔,有些失望的瞧了眼那六塊肌,就拿起架子上看著挺好玩的啞鈴。

她初試拿了下,沒拿起來。秀眉皺了皺,提氣醞釀半天,最后一鼓作氣雙手拿起它。

這啞鈴有十五公斤重,使出吃奶力氣拿起來的陸朔被它帶著往下撲。

“碰!”的聲,三十斤重的啞鈴咂地上,引起所有人注目。

撲地上的陸朔,跟著啞鈴前進不少,像小孩壓兩輪上讓它帶自己走。

掙扎爬起來的陸朔,把啞鈴費力拖回來,手臂剛放松一下它又跑出去,然后她又去追。

副教官轉身又走回去,站在她面前。

陸朔看到眼前的靴子,抬頭看到小白抽搐的臉。

白小冰蹲她面前,和顏悅色的問。“好玩嗎?”

陸朔:……

怎么都是這三個字?

白小冰撿起她手里的啞鈴,上下輕松舞動兩下,然后把它扔地上來回推動滾了會兒,就把啞鈴滾給她。“拿邊上去慢慢玩吧。”“哎,我怎么沒想到這東西還能這么玩。”

陸朔:……

自壕溝、高墻、啞鈴接連打擊后,陸朔萎靡不振,郁郁寡歡結束訓練回宿舍后,一句話不說。

“小朔同志,你不用擔心,你不會被淘汰的。”看她悶悶不樂,一身泥一身汗的梁柯癱地上,頭靠床板瞧她。

陸朔抬簾看他。“因為我是總教官的女兒?”

梁柯溫和的笑著搖頭。“不盡是。”“走吧,抓緊時間洗澡,快餿掉了!”

“還有什么?”看他們忙碌找衣服,陸朔拉住梁柯。

瞧只到自己腰上的女孩,梁柯摸了摸她的頭,什么沒說的往外走。

“梁子,你等等我。”袁帥用臉盆裝了許多瓶瓶罐罐,緊趕慢趕的追上梁柯。

看他們兩跑掉,陸朔只能將目光投向幫助過自己的泰維斯亞。“小亞……”

小亞摸寸板腦袋憨笑。“1號,你在這里是不同的,所以不會被淘汰。”說完也去澡堂了。

不同的?確實不同吧?不僅身份“高貴”,還是個女的,在他們這群男人中,區別不是一點點。

“小白癡,快去洗了澡休息會兒,指不定還有什么訓練在后面等著。”

陸朔皺眉。“蕭郝,能不能別叫我白癡?都被你叫傻了。”

蕭郝嘿嘿笑著走近她,傲慢的眸子瞅住她臉瞧。

被人這么直勾勾盯住的陸朔,有些不自在的想后退。

“讓我不叫你小白癡也可以。”

“真的?”

“真的。”“叫句郝哥哥來聽聽。”

這個郝同好,聽起像是在叫好哥哥。

陸朔鼓起眼睛瞪他,實在想不出他哪點好了,除了幫自己擋掉周蝶她們的襲擊,還有借作業給自己抄……好吧,點滴之恩要涌泉相報。“郝哥。”

“哼,算了,勉強接受吧。”蕭郝哼嘰聲,把白毛巾搭肩上便也要走。

蕭郝,我可答應了你的要求,不能再叫我白癡了!

快出門的蕭郝非常配合她心聲,扔出句。“小呆貓,去找你爸爸吧。”

后面抓狂的陸朔。蕭!郝!能正常點不?!

從爸爸那里洗了澡回來,宿舍的隊友都在,一個個沒精打采,趴的趴床上不知寫什么,有的在看書,有的在睡覺。

陸朔走進去看了他們眼,默默爬上床。

靠床上看書的梁柯,抬簾看她,又低頭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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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氣氛有點不對,可覺得他們對自己并沒有惡意。陸朔鉆進被子里伸頭往下瞧。

她的左上邊是袁帥,左下邊是魏勇,下邊是蕭郝,最后張床分別是梁柯跟小亞。

原本感覺梁柯在看自己,低下頭想看他的陸朔,第一眼就看到左下床的袁帥在寫東西,字跡漂亮又剛毅。“小帥,你在做什么?”

袁帥沒看她,全身酸疼的他趴著就不想動。“做計劃。”

“計劃?”計劃什么?越獄嗎?呸呸……這里又不是牢房。

“他們的訓練計劃。”

陸朔更好奇了。“你怎么做這個?”

煩躁的袁帥扔掉筆困難翻過身,望著床頂板醉眼迷離,不過即使如此竟地,他都仍舊十分的引人注目。“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一定要留下來!”

“你做出來了沒有?”

“沒有。鬼知道那些變態老鳥想怎么整我們?”袁帥說完見她沒回話,想起什么半分誠意的講:“我不是說你爸爸,是說那個姓白的。”

現在訓練還是初期,輪不到總教官出場,都是小白在全權處理。可是……

陸朔是不會告訴他,她爸爸比小白更變態的!

“我知道,我告訴你吧。”

梁柯放下書看她。“你怎么知道?”

陸朔朝他露齒一笑,半真半假的講:“我是陸龍中校的女兒呀,五年前血刺那次特訓我有在場。”

“一個小孩記憶力沒這長,而且時間久遠,記得不一定清楚,再說血刺每次的標準都不一樣。”梁柯眼睛瞇起,仔細做著分析,反駁她的話。

被他說的陸朔,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袁帥若有所思瞧了她眼,跟梁柯說道:“梁子,1號是什么人物?陸家的基因杠杠的,再說所有計劃都是總教官定的,她可能是偷看了也不一定。”

很想說自己沒有偷看的陸朔,動了動嘴,沒吭聲。

“1號,說說吧,明天有什么訓練?”

“小帥,到了明天就會知道,快睡覺吧。”下邊的魏勇踹了踹床,規規矩矩蓋上被子,閉上眼睛又繼續睡。

陸朔轉了轉眼珠看魏勇,又看對床的袁帥,沒說透。“小勇說得不錯,趕快睡覺,明天我們會沒時間喘氣。”

魏勇抖了下。“1號,你還是叫我十三號吧。”

“十三號有三個字,小勇好記些。”

魏勇:……

不管陸朔這話的可信度是多少,稍有些常識的人都知道明天不好過。

袁帥轉過身睡覺,梁柯收起書僵硬的躺床上,睡時呢喃的咕嚕。“感覺這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而后在接下來的訓練里,白小冰他們沒有辜負陸朔的期待,一天比一天重的訓練科目及標準,整得梁柯他們覺得身體都不是他自己的。

“長官,陸小姐這個時候正是長個的時候,這么做不好吧?”天上銀河繁星耀眼,站在山清水秀純樸山區基地里的白小冰,看時間后,向總教官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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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龍背對門,眺望遠處黑影重重的山林,淡漠的問。“你有更好的辦法?”

“沒有。”

“叫他們起床看星星!”陸龍瞟了他眼,冷冽講完便邁動步伐,走回自己的宿舍。長高做什么?太大抱著不舒服。

白小冰目送總教官走遠,向周佳佳他們使了個眼色。

周佳佳跟蘇仲文會意,一個踹門一個往里丟摧淚彈。

等里面炸開鍋,白小冰口哨“嗶——”的吹響,用喇叭朝菜鳥宿舍樓大吼。“集合!”

正做美夢的菜鳥們,瞬間回到地獄,被薰醒來緊捂住口鼻,迅速穿衣服集合。

嘩嘩剛好三分鐘,整齊的集合完畢。

“全體都有!向后轉彎,目標x000—1坐標!”

白小冰二話不說的喊完,就讓他們開跑。

陸朔是站在第一個的,她對坐標這些東西搞不太明白,維思殿堂有記錄,可她看不懂,感覺很復雜就懶得去理解它。

現在小白說要跑,她不知道具體是要往哪個方向,聽口哨應該是往后,她便轉身按以前的路線跑。

鉆進車里也準備上路的白小冰,在莫默他們驚愕的神情下反頭,頓時氣得差點腦袋冒煙。“往哪跑!給我回來!”

于是陸朔又轉回來,后面跟著領隊跑的士兵們,長長長長的像條貪吃蛇,跟她繞了個圈又站回原來位置。

“是x000—1坐標!叢林越野!朝大路跑什么!”

陸朔低頭,不好意思的悄悄抬頭看他,細若蚊聲。“我不知道x000—1坐標是哪里。”

白小冰:……

“莫上尉!”

“到!”

“帶路!”

“是!”

莫默跳下車,騎著輛輪很寬很高的摩托車飆在前面。

一直覺得莫默是文靜型的,就像他手里的槍一樣,即使殺人都如此高雅。可他現在騎著輛自行改造霸氣的摩托車,也無比拉風,酷得沒天理。

陸朔看他嗞啦一下從面前飛馳過去,奮起的拔腿就追,直到鉆過難走的樹林,凹凸不平的石子路時,想罵自己傻逼,跟著摩托車還跑得這么起勁,人家可是耗油的,她們是在耔命!

可這些老鳥不喜歡他們耗,喜歡他們玩命。在他們活了死、死了活的時候,自己舒舒服服坐車里,還不時拿槍打他們腳邊,再三摧他們快點,再快點。

“嘿!菜鳥們,這里風景好吧?空氣清鮮,滿天群星相伴,理想中的居住地啊。”周佳佳趴車頂上,沖慢慢落在車后的菜鳥們大聲講:“跑不動就別跑了吧?躺下來看星星,吹吹風,多爽啊。”

呼呼……真的可以停下來看星星嗎?跑傻的陸朔,竟然開始相信他的話,傻愣愣的抬頭望天。

這里的天空似乎離自己很近,從樹林里往上看,仿佛星星就掛在樹上,伸手就能摘到。

“砰!”

一聲槍響,滾燙的子彈貼著臉頰擦過。陸朔巨驚,反過頭看車上的白小冰。

白小冰拿著個本子,在寫什么東西,蘇仲文在觀察菜鳥身體狀況,冷焰在開車。

把他們一一排除,陸朔看著周佳佳。

拿槍打鳥的周佳佳聳肩,指著奔跑的菜鳥們。“小美人,你現在跟他們一樣,要么跑,要么放棄在這里看星星。”

陸朔咬碎口白牙,轉頭賣力追上落在最后的袁帥。

“袁帥你還好嗎?我們兩個慢慢跑吧?我跑不動了。”

袁帥:……

“你休息吧!我繼續跑!”說完一溜煙跑掉。

我又不用你背,跑這么快做什么?

“快點快點,還有兩小時天亮了,帶你們看完星星看日初,美死你們。”

陸朔:……

小白,她可不可以不看星星不看日初?

不對,還要跑兩小時?爸爸救命!

叢林越野四個半小時的菜鳥們,終于全體帶回,大半被扣了分,陸朔跟袁帥就是其中兩個。

在山頂上看了十分鐘日初,稍做調整又往回跑,用了五分鐘匆匆忙忙把早餐塞肚子里,就背上負重趕往三公里外的大河邊。

這河水不深,最深的地方只到成人的脖子處,處于下游,流水不是很急,寬也只有十幾米。

沒有先天的環境優勢,血刺規定武裝泅渡在這條河里得游七千米,這樣的距離剛好游到上處,那里有個小水潭,可以順便洗洗澡什么的。

來到河邊的菜鳥們,一個個撲通撲通跳下水,爭分奪秒往上游。

站河邊的陸朔皮頭發麻,眼睛驚駭瞪得老大。自上次被徐松推下海差點淹死,她就比以往更怕水,連洗澡時水都不敢開大。現在叫她跳河里去?看到浸到蕭郝頭頂,沒一下他打個滾像魚兒一樣游起來,頓時心里又懼又羨慕。

“1號,跳下去!”看菜鳥們一個個跳進水里,白小冰走到她旁邊,讓她下水。

陸朔可憐兮兮瞧他。

白小冰咳嗽聲,背手看河里的菜鳥站得挺直。“那個陸小姐,想要跟他們一樣,就得進行武裝泅渡,不管你及不及格,但不下水則代表放棄。”

“一定要泅渡?如果是想過河,我可以說十種以上方法去到對面,并且所用裝備都是我們帶有的。”

“十種方法,你所用的最短時間是多少?被敵人發現的機率是多少?”

這個陸朔說不出來,她知道如果是在對敵情況下,泅渡是最快最安全的方法。

“小白,我不會游泳。”你就寬容寬容一下吧,大不了她日后在臉盆里學瞥氣。

白小冰沒說話,正好這時天空響起嗡嗡直升機的聲音。

武直飛得很低,旋槳葉帶起的風,把河水激起千層浪。

機艙門是開著的,陸龍坐艙門邊,讓人唯恐他一個不小心掉下來。

“爸爸!”這時陸朔不管是不是訓練還是做什么,沖陸龍大喊、揮手,想跟他求求情。特權就特權吧,總比沒命要好。

陸龍瞧了她眼,跟駕駛員說了句什么,武直又飛低了許多。

“上來。”陸龍向她伸手。

陸朔被颶風刮得睜不開,瞇眼睛看到爸爸的大手,遲疑下就握住。

陸龍把她拉進機艙,武直便飛高了二十來米。

仰頭看飛在河面上的直升機,白小冰跟莫默他們心里默默祈禱:希望長官別太變態。

“爸爸、爸爸。”撲進陸龍懷里,陸朔抱住他脖子叫喚個不停。這幾天不間斷的訓練,讓她好幾天都沒看到他,有點想念了。

讓她抱了會兒,陸龍挑起她下頜,看她精致五官和顧盼生輝的眼睛,劍眉不禁微皺。“瘦了。”

陸朔嘿嘿笑。“是長結實了,我要練肌肉肌肉!”

“女孩練那個不好。”想像半年后一年后的情景,陸龍覺得父親會把他殺了。“讓你參加訓練,你爺爺并不知道,如果他看出什么端倪來,你就必須退出血刺。”

爺爺什么的,爸爸你好像從來沒聽過他的話啊。陸朔心如明鏡。“爸爸,你不喜歡嗎?”

“嗯。”

“那我不練。”

你不喜歡,那我不做,就這么簡單。

陸龍有些訝異,把她放到對面的坐位上往下看。

陸朔也跟著低頭。

河面上因為有架武直的原因,風掀起的浪潮讓他們游得更加艱難。而本來不明白爸爸為什么在飛機上的陸朔,這一看就明白了。上面視野好,雖然這河水深度對會游泳的人來講沒有危險,可還是要以防萬一,怕持續的訓練超出他們負荷和抽筋等一些意外。

“做為一名合格的軍人,就得要會游泳。”陸龍說著收回視線,望向對面的陸朔。“很多時候我們需要泅渡。”

“爸爸,我可以盡量避免……”

“血刺的所有成員,方方面面都要做到最好,沒有任何一項弱點。”

陸朔頭垂得更低,聲音越發的小。

“陸朔,說話要抬頭挺胸,如果只是講給自己聽的,那么就不必說出來。”

面對爸爸不怒自威的話,陸朔唰抬頭看他,小腰板悄悄挺直。“爸爸,你不是說不要好的?”魏勇打不中靶,你要了,我不會游泳,你干嘛就不能要了?

“是只要更好的。”“別拿自己跟十三號比,你成為不了他。”同樣的,他也不是你。

意思就是,魏勇以后能成大才,自己連跟他比的資格都沒有嗎?

“莫默為什么能擔任小組第一狙擊手?因為他想成為,陸朔,你從來沒想過游泳,你要怎么做到?”

“爸爸……”她不是不想學,是不敢學。

陸龍沒理會她的掙扎,偏頭看河面的菜鳥往回游,沉默了會兒問她。“考慮好了嗎。”

?考慮什么?

“想不想學。”

對水有種莫名恐懼感的陸朔,本來想都不用想的問題,在看到爸爸專注自己的視線后,不禁猶豫起來。

如果我能做到,爸爸一定會很開心吧?雖然他臉上面無表情的,但他心里一定會高興。

一邊是爸爸對自己的期望,一邊是對水的害怕。陸朔糾結的皺眉。

“我會同白副教官講明,取消你的……”

“爸爸!”陸朔突然大呵,大義凜然的講:“我不要特權!我要學游泳!”“不過你得教我。”

聽到這話,陸龍冷冽的眼睛變得柔和,伸手讓她過來,揉了揉她的頭頂。

陸朔有些受寵若驚,瞪著無辜的眼睛瞧他。怎么突然對她這么和氣?爸爸,你還是別對我好吧,我心慌。

“爸爸當然會教你。”陸龍略帶笑意的講,接著抓住她衣領直接扔出艙外。

被扔出去的陸朔只來得及“啊”的慘叫一聲,就一頭栽進水里。

正給菜鳥們計時的白小冰他們,聽到叫聲均驚訝張嘴抬頭,看到以并不優美姿勢撲通聲巨響掉河里的陸朔,愣了幾秒鐘又各自若無其事的做事。

而河里的菜鳥聽到這聲慘叫,個個停下張望,近處幾個菜鳥親眼見她掉下武直,均紛紛抬頭看直升機上的總教官,見他還是一臉平常,頓時心里瓦涼瓦涼的。對自己女兒都如此兇殘!三個月后,他們還能活著見到父母嗎?!

陸朔栽進河里一直往下沉,期間嗆了好幾口水,覺得胸口火燒火燎,窒息瞬間包圍她,不管她怎么奮力往上蹬腿,都像被什么拖住四肢,無從用力。

這河水總共就這么深,本來還是清澈見底的那種,只是被菜鳥們撲通搞混濁了。

見她許久都沒上來,本要繼續游的梁柯跟魏勇他們,想要下水找人。

率先游在最前面的蕭郝,踩著水面迅速往回游。

武直上的陸龍,抬手腕看了下時間。

駕駛員看下面情況,無奈道:“長官,非得用這么暴力的方法嗎?”

“不暴力,他們怎么會合作?”陸龍說完,在武直飛到沒人處時,跳進水里。

看到水面下的黑影迅速游向河中,駕駛員開動武直往上飛走。

進入水中,陸龍往計算好的位置游去,在離魏勇他們五六米遠的地方找到還在想辦法往上竄的陸朔,游近、抓住她衣領往上帶。

“噗——咳、咳咳……”一冒出水面,陸朔噴了口水,止不住的咳嗽。

正找人的梁柯他們,看到總教官自己跳下來救人,心里又有點安慰,至少他娘的還有點人性。不過那是他女兒,他們要怎么辦?

“突突”槍聲急速想起,周佳佳對天掃射發子彈大吼。“還有一分鐘!沒游上來的全部扣五分!”

此話一出,停下來的菜鳥嘩嘩揮動手,爭先恐后往岸上游。

看她像受驚小貓般鉆進她爸爸懷里,蕭郝疑惑的皺了皺眉,踩著水倒退往后游了兩下,便轉身第一個到達岸上。

陸朔很憤怒,很生氣,很想打她爸爸,可是她打不過!現在還在水里!憤怒被水淹沒,生氣變得無關緊要,死命抱住他脖子保命才是重點。

“爸爸,我不是你親生的吧?一定不是你親生的!”情緒沒平定的陸朔,故意這么說,好來告訴他,任何一個親生老爸都不可能這么對待自己女兒。

陸龍表情微變,沒有回答她,抱著她往上游源頭的深潭游去。

看到越來越幽深的水潭,陸朔驚恐得頭皮都炸開了。“爸爸,我錯了我錯了,你是我親爸,別這么對我!”

“你不是讓我教嗎?爸爸答應過的就一定會做到。”陸龍把她從身上拉開,瞧她瘦小像只八爪魚似的從身上脫離,不盡好笑。“陸朔,水沒什么可怕的,只要你不怕它,它就不能對你造成傷害。”

“可是……唔……咕嚕咕嚕……”不等可憐兮兮的陸朔可是完,就被陸龍按進水里,嘴里像魚一樣冒出大串泡泡。

陸朔伸手亂抓,想往上冒,但奈何頭上一只千斤巨鼎,她怎么都掙脫不出來。

陸龍在她力道變小時,才把她提上來。

可離開水面的陸朔還沒來得及好好呼吸一口空氣,就又被按下去。

全部回到岸上的菜鳥們,看遠處撲通撲通的水花,心里說不清是什么滋味,總之是不好受的,為遭罪的1號和以后的自己。

“集合!全體都有!目標訓練場!”

白小冰沒管河里的兩父女,帶著菜鳥們返回訓練場繼續下個科目。

而被玩得體無完膚的陸朔,在陸龍折騰半個小時后,光榮了。

陸龍托著她下頜,把她帶上岸,進行急救措施。

手法嫻熟的按壓腹部,見沒效果的陸龍拍了拍她臉。“起來。”

躺著的人不動。

陸龍揮了把額頭上的水珠,把她扛肩上便走。

倒掛他身上的陸朔,被顛的咳出好幾口水。“爸爸,我要是沒醒來,你要幫我做人工呼吸的。”

“就你這兩下子還想騙過爸爸?”“等你哪天真昏過去,爸爸會這么做的。”

心有余悸的陸朔,懦懦的講:“爸爸,我可不可以讓莫默教?”莫默要溫柔些。

“爸爸已經答應你,教你游泳。”

“爸爸!我錯了!我自己學!”

陸龍:……

武裝泅渡完后是在泥坑里抱圓木做仰臥起坐,接著是扛沖鋒舟等體能訓練。

這次吃過午飯后,老鳥沒有暴力的讓他們做劇烈運動,而是改成殘忍運動——抗暴曬!

除陸朔外,一個個脫得只留條四角褲,傻逼似的站烈日下曬三個鐘頭。

只曬了半個小時后,陸朔感覺體內的水份快要揮發掉,甚至還在想她會不會被曬干。

相比穿著衣服的陸朔,光膀子的士兵們,全身上下沒一處不疼,仿佛要被烤熟,連動都不敢動,怕動一下那塊地方就裂開了。

紫外線只增不減,三十五度抬頭都睜不開眼,如果用放大鏡對紙照個半分鐘,絕對能把紙燒著,要曬熟雞蛋也不是不可能的。

每個人腿下先是一片汗濕,沒多久沙里的水份被太陽光蒸發掉,漸漸地菜鳥們身上沒再有汗水,嘴唇泛起白皮,背上的肌膚變成深紅,似下一刻就會倒下,可兩個小時過去了,他們還站在那里,挺拔的身姿沒有一分變動。

當然,這不包括被曬暈過去的。

陸朔跨步而立,背在身后的雙手握成拳,自始至終都沒挪動過半分,威嚴挺立的模樣謹然向未來兵王趨勢發展。

其實……

她沒有想站這么好,耳鳴目眩的她在不能倒下去時,只能這么杵著,再說她的手,是因為指甲長出來了,抵著手心肉太用力,皮膚被太陽曬得干燥,又維持這個姿勢有點久,她怕一動把皮都扯下來。

“咚!”在過去兩個半小時后,站在陸朔旁邊的袁帥,突然咚的一聲倒地。

陸朔不敢去看他,眼睛直定定看著坐陰涼處,吹著小風扇的陸龍。丫的,爸爸待遇太好了!相比他給自己的那些特權,他現在才是享受啊享受啊,雖然他頭頂就多了塊混泥土天花板,前面多了臺老式風扇,可對于他們來講,那是奢侈!

當莫默他們把暈倒的袁帥抬下去后,訓練場上僅剩下的幾十個人,有些心里慢慢產生出激進因子,那就是不服。

其中最為強烈的是老實吧結的魏勇。他莫名其妙被戰友冷嘲熱諷來到這里,看到這里的老兵個個鼻孔朝天,可他是新兵,他沒意見!訓練嚴格他也沒意見,可是他們不能這么虐待人!

那個總教官是人嗎?不是人吧?連自己的女兒都能直接扔下武直,要是沒扔進水里而是磕到石頭上呢?現在他居然叫他們站在這里傻瓜似的曬,自己在那里吹風扇、吃西瓜?

不過誰讓他是新人?誰讓人家是長官?!這么年輕的中校,指不定哪里忽悠來的,不然就是家族原因!

所以他只能這么杵著,看身邊的戰友一個個倒下,什么也不能改變,只有服從。

當三個小時結束,白小冰發出解散命令后,堅持到最后的三十幾個人,沒有像往常那樣即使疲憊還是如箭般沖進宿舍,而是倒在地上被老鳥“友善”的扶走,只有少數幾個人踉蹌的走到了陰涼處,躺地上就不動了。

“起來起來,看看你們德行,連個小姑娘都不如!”白小冰踹了兩腳地上的菜鳥,指操場上還站著沒動的陸朔。

幾個菜鳥自愧不如,被訓得悲憤沖進宿舍。

準備走的蕭郝,看到若大的場地上只孤零零站著陸朔一人,疑惑的走近她。“小呆貓,你怎么還不走?”

陸朔轉動眼珠,鎮定的講:“你先走。”

“你確定?”

“嗯。”陸朔點頭,并且詳細的講:“雖然這里沒有熱水,但也別喝開水,用茶葉泡水洗澡讓皮膚冷卻下來,還可以把冰塊放進毛巾里,冰敷發紅的地方。”

蕭郝愣了下,隨之不屑的甩頭,拿起衣服就走。“沒這么多講究。”

“是讓你好過一點。”

看他拽不拉嘰的走進宿舍,陸朔才皺眉,暗想自己要怎么回去?

她不是不想回去啊,是不會走了,而且身后的雙手似粘在一起,她不知道強行分開會不會扯傷肌膚,雖然她的傷很快就能好,但是很疼。

陸龍把手里的西瓜吃完,把皮扔桌上便起身,向旁邊的莫默講:“把剩下的半邊瓜給我送冰箱去,皮別丟了。”

“是!”

抽出紙巾擦了擦嘴上的西瓜汁,陸龍轉身幾步走到一排水龍頭下,把手仔細洗干凈,拿帕子擦干,又把帕子洗干凈,才邊擦邊走向操場上的小人兒。

陸朔感應到爸爸的氣息,抬頭看他遠遠走來。

“能動嗎?”陸龍站她面前,望著曬得蔫了吧嘰的女兒,平靜的仿佛在問她好不好玩。

陸朔誠實的搖頭。

陸龍走到她身后,用手帕蓋住她雙手交疊處的肉。

感到一片冰涼的陸朔,在他一根一根把自己手指擦濕掰開時,覺得自己就像那復活草,只要碰到一滴甘露就復活了。

把她的手分開,陸龍把她扔肩上扛她上樓。

本來就頭暈目眩的陸朔,被他這一顛倒直想吐。“爸爸,能不能不要扛?”

“不好抱,除了扛就是拖。”

那還是扛著吧。

被帶進爸爸寢室的陸朔,動了動嘴,想喝水。

陸龍沒等她開口率先呵道:“別動。”

好吧,她現在確實不適宜動。她總感覺臉上癢癢的,似有什么在往外冒。

把她扔椅子上,陸龍找出把水果刀,把剛剛讓莫默送上來的西瓜皮,整齊去掉外面的綠色,把咬過帶紅色的心掉去,放在他用來喝水的牡丹花大杯里搗爛。

“把眼睛閉上。”

陸朔乖乖的閉上眼睛,感到他把冰涼冰涼的汁敷在臉上時,不盡舒服的呻吟出來。“爸爸,我覺得你有時也挺溫柔的。”

陸龍按住她下頜,讓她閉嘴。“按照人身體水份蒸發速度,你的暴曬時間最長是兩小時。”

“唔唔……”想反駁的陸朔開不了口,嗚嗚說半天估計沒人聽得懂。不過大體意思是自己想跟隊友一樣。

“抬頭,別說話。”

感覺有汁流下來,陸朔聽話的仰起頭。

瞧了眼曬得起皮紅艷艷的小嘴,沒找到棉簽的陸龍,用手指沾了些汁涂抹她唇瓣。

快要幸福死的陸朔,想到那是爸爸的手指,在心里激動的還沒嗷叫完,突然一下可能是沒把控不好,汁多的溢進嘴里,想到那是爸爸剛吃過不要的瓜皮,頓時大叫。“爸爸!那是你吃過的!”你手指還在哪面洗過,她居然吃進去了!

她一張口,手指戳進她嘴里的陸龍淡定退出,有點報復意味的把她嘴唇里里外外擦了遍。“爸爸都沒嫌棄你,你倒嫌棄我了?”

聽到這話,想到爸爸是用他喝茶的杯子給自己搗的瓜皮,有些悔意的偷偷張開些眼簾瞧他,在看到他冷沉深邃的眼光時,打滾撒潑的抱住他手臂,還賣乖的含住他手指吸吮上面微甜的汁液,含糊不清的講:“沒呢,吃爸爸口水我都樂意。”

陸龍攪了攪她纏上來的舌頭,后便像玩夠似的抽出來,半開玩笑的道。“爸爸口水還輪不到你來吃。”

“為什么?”

“你以后會明白。”陸龍起身把杯子拿去水龍頭下清洗,手指不意察覺的有些輕顫。

等洗完杯子,陸龍已如往常般走向書桌,看今天總體的評估報表。

躺椅子上的陸朔有些無聊,不時伸手去摸臉,果不其然摸到整片整片坑坑洼洼的小包。“爸爸,我臉到底怎么了?”

“沒事。”

“很多包!”

陸龍抬頭看了眼長滿曬疹的陸朔,本該如此的講:“瓜皮渣,洗完臉就沒了。”

“真的?”

“爸爸什么時候騙過你。”

好吧。陸朔半信半疑,到差不多半個小時后,迫不及待跑去洗臉,當抬頭看到鏡子里面如花似玉……呃、當看到鏡子里沒什么異樣的臉,松了口氣。

“冰箱還有半個西瓜,吃完就回宿舍。”

“是!謝長官!”聽到有冰涼冰涼西瓜吃的陸朔,眼睛唰的雪亮,賣寶似的高聲應完就嘩沖向冰箱,把里面老大的半邊西瓜搬出來,然后又搜刮出一個勺子,直接舀著吃。

等陸朔把半個西瓜全部消滅掉,已經是下午五點,快到吃飯時間。

怕還有訓練的陸朔,跟陸龍告別就匆匆忙忙往回跑。

看她跑遠,陸龍收回視線,平靜的換了另份報表繼續看。

不出陸朔意料之外,吃過晚飯又是訓練、訓練,搞到晚上十點鐘才放人。

跑去爸爸房里洗完澡的陸朔,想直接就在他這里睡算了,可是只要有腦袋的人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蔫蔫回到宿舍的陸朔,意外的發現蕭郝他們都沒睡。

“你們怎么還不睡?這個月是體能考核,能睡就抓緊時間睡吧。”

“小朔。”就在陸朔準備爬梯子的時候,梁柯叫住她。

對他挺有好感的陸朔,停下動作看他。

梁柯有些不好意思,在幾個戰友的視線下,為難的問。“小朔,你爸爸當幾年兵了?”

陸朔認真的想了想。“很多年了。”

梁柯:……

“梁子,我來問吧。”袁帥揮手讓梁子一邊去,語氣不善,口氣有些沖的直言道。“1號,你爸爸也太年輕點了吧?”

“嗯。”“聽說很小就有我了。”

“哇,小朔你不會是總教官未成年沖動存留下來的吧?”小亞驚喜的撲過來,上半身掛在床外。

袁帥把他腦袋按回去。“去去,說正事呢,這些野史以后再查。”隨即轉向陸朔。“我跟你直接明了的說吧。你爸爸才二十四五吧?現在就是中校了,會不會太夸張了點?”

“夸張嗎?”陸朔疑惑的看他們。

梁柯、小亞、魏勇、袁帥均點頭。就連靠墻上的蕭郝都挑眉看她,明顯的也想知道答案。

看他們這表情,陸朔無辜的講:“可聽說爸爸已經升大校,批文早就下來了。”

此話一出,讓還是士級的兵蛋子,碎了一地的心。

“不過爸爸好像拒絕了,說是不想升。”

“操,他有病啊!”梁柯。

“媽的,給老子升啊!”袁帥。

“為什么不要?”小亞。

“還沒有這樣的先例吧?!”魏勇。

看他們一個個激憤的想打人,陸朔往后退了退,吞了口唾沫。“爸爸說他不在乎軍銜,說是只要不撤他的職,他想等抓到毒鴆才接受晉級。”

“那個毒鴆是什么人?能讓總教官做出這么大決定。”局勢一下從問情報到了好奇,梁柯坐到魏勇的床上問她。

小亞也吊著對面的床沿,像猴子似的跳到魏勇床上。

陸朔緊張抬頭看看這個,望望那個,局促的講:“莫默說他是罪人。”

“那他犯的罪可真大。”

“我不知道。”不是不能說,而是她真的不清楚,血刺里的人似乎對毒鴆很敏感,及少提到,但又非常痛恨。

寢室里一時寂寞下來,魏勇瞧了瞧大家,坐起身梗脖子瞧陸朔。“1號,你爸爸不是很厲害嗎?怎么連那個什么毒鴆都沒抓到?”

“應該厲害吧,反正我沒見過比他更厲害的。”

聽到這話,魏勇垮下腰板。

袁帥搭住他肩膀很講究的說。“以后你女兒跟兒子,也會覺得你很厲害,就像奧特曼一樣。”

對這個問題保留意見的梁柯回到自己床上。“都睡吧,能多睡一分鐘是一分鐘。”

看他們一一回床,陸朔轉身看到蕭郝。“蕭郝,你不好奇嗎?”

“叫郝哥。”

“呵,還郝哥,怎么不叫好哥哥呢?”袁帥扯著嘴,不冷不熱的插嘴。

小亞純樸的也跟著接道。“是情哥哥。”

“人家就叫我哥,礙著你什么事了?!”蕭郝仰視四十五度角,不屑的望了他眼。

跟他不對付的袁帥被他激怒,跳下床要教訓他。“你他媽什么態度,你囂張個屁啊!回回拿第一了不起了啊你!”

蕭郝也不是善樁,在他攻擊自己的當下竄起就跟他拳頭相向。

兩人一時打得生猛,都瞧對方不順眼好久的兩人,沒一個手下留情。

離他們兩最近的魏勇拉住袁帥,陸朔被他們擠的摔床底下,沒有阻力的蕭郝狠揍了袁帥幾拳。

袁帥被打得火冒三仗。“小勇你媽的放開我,我今天不教訓教訓他下,他不知道他爸爸姓什么!”

被改姓林的蕭郝,聽到這話瞬間紅了眼,按住他就一頓猛揍,力道大得把他和魏勇兩人踢倒。

緊忙繞過床的梁柯跟小亞去拉蕭郝。可蕭郝現在不知是吃什么火藥了,幾個人竟一時按不住他。

陸朔從床上爬過去,跑去外面喊救兵。

莫默他們沒一分鐘就來了,拽起發狂的蕭郝便甩墻上,讓他好好清醒下。

頭重重磕墻上的蕭郝,抱住腦袋滑倒地上。

梁柯他們幾個各種不同程度掛彩,最為嚴重的是袁帥。

看他們休戰還用眼神拼殺,莫默哼了聲。“幾個打一個都打不過,還有臉打架斗毆?!”“你們是閑得蛋疼,都給我出去跑圈,什么時候跑完十公里,什么時候回來睡覺,遲到訓練每人扣十分!”

莫默說完看向蕭郝。“還有你,14號!”

在瞧見他是怎么把蕭郝甩出去的梁柯等人、感覺怎么被人扔飛的蕭郝,頓時都老老實實往外跑。

陸朔看他們跑出去,拉莫默的衣服。

莫默低頭看她。

“默默,能不能別扣他們的分?他們是因為我才打架的。”雖然她不知道他們怎么就打起來了,可看情況似乎是因為她。

“他們之間的矛盾一直存在,這一架是遲早的事,陸小姐你別放在心上。”“而且十公里對他們來講最多四十分鐘,如果他們不在路上浪費時間的話,還趕得及參加四十五分鐘后的集訓。”

媽呀,凌晨一點!陸朔巨驚,瞪著圓遛的眼睛忘記替他們求情的事,轉速爬上床。“默默晚安!”

看她模樣,莫默笑著出去,替她關了門。

似乎有陸小姐在,訓練也變得非常有趣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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