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舜欽氣憤的拳頭落在了她身后的玻璃陳列柜上,玻璃頃刻間四分五裂,里面的珠寶掉出來,灑了一地。
他真的恨不能打死這個女人,在這個世界上,只有她能帶給他這樣巨大的傷痛。
他應該殺了她,這個讓他痛苦萬分的女人……
但是憑什么,她給了他這般十分的痛楚,他就要一拳打死她?
他不要讓她死得這么便宜。
活著,給他折磨,死后,讓他后悔、懷念。
他不要她死,他要她活著,好好看看他會給她怎樣的痛苦。
他會讓她百倍千倍地還回來!
蘇洛心閉起的眼睛睫毛亂顫,她感受得到謝舜欽的憤怒,也知道此刻他在氣頭上,大概她說什么都是沒用的。
但她好怕這樣的謝舜欽,他身上的殺氣太重了,這把無名火不知道會蔓延到誰的身上,如果下一個是她的家人朋友……
那她該怎么辦?
戒指被震怒中的謝舜欽丟在了地上,和陳列柜里滾落一地的珠寶混在一起。
但由于出眾的切割和設計,戒指還是脫穎而出,讓人一眼就能認出。
謝舜欽用鞋尖掃了掃,指著那枚戒指,睨著蘇洛心,語氣陰晴不定,“被我扔掉的戒指為什么還撿回來?”
蘇洛心怕告訴他實情,會讓他強逼著戴上,只能說:“因為可以在危難時候換錢。”
謝舜欽勾唇,冷冽的聲調沒有起伏,“這個答案我很滿意。”
心口卻好像被刀片再劃上一筆,已然疼得麻木。
很好,她親手摧毀了他給她的最后一個機會。
他冷冷一抬手,就有名保鏢過來,替他蹲下撿起了那枚戒指。
“把它放到切割機下。”他說。
蘇洛心大驚,忙上前抓住他的手臂,“你做什么?”
謝舜欽只回眸,涼涼地看了她一眼,嘲諷般的掀了掀唇角,“今天,你算是演技爆發了,可惜,我無心欣賞。”
蘇洛心只是定定地抬頭看著他,眼中帶著細碎的晶瑩,像是絕望的祈求,“謝舜欽,我跟你回去就是了……”
他淡漠地掃了她一眼,一顆心卻已經不能再被她所動搖,他親自坐到機器前,親手,毀了那枚粉鉆。
一滴淚,被切成了兩半,然后是四瓣,一如他的心,四分五裂。
蘇洛心被兩名保鏢一左一右地架著,掙扎著,無力地親眼看著那顆鉆石被切割,被分裂。
“不要……”
謝舜欽摘下眼鏡,抬頭望向她,嘴角露出一抹毫無溫度的笑意。
他給她的禮物,已經被他親手摧毀。
希望他的心也能完璧歸趙,不要再給這個絕情絕愛的女人傷到半分。
蘇洛心拼命搖著頭,無聲地哭了出來。
謝舜欽似乎有些不耐煩了,眼神一凜,就先抬腳出去了。
www⊕ TTkan⊕ ¢O
蘇洛心被人拖著往外走,看到那枚粉身碎骨的鉆石,心痛得居然無法呼吸。
眼前罩了一層霧氣,讓她看不清楚前面的路。
陸子旭看了眼遠去的謝舜欽,走到蘇洛心身邊,代替一名保鏢,卻不是架著
她,而是扶著她。
此時的蘇洛心脆弱極了,渾身傷心到無力。
陸子旭把一支藥膏塞到她手里,嘆口氣,“蘇小姐,謝少昨晚喝了一整夜,他的傷口大概很不好,找機會,給他上藥吧。”
蘇洛心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點點頭。
步行街的大道上早就停滿了車輛,蘇洛心配合地走進去,坐到謝舜欽身邊。
冷空氣好像是突然來襲的,A市是個四季分明的城市,可這一年的冬天卻來得特別迅猛。
前一晚,還帶著深秋的蕭瑟。
這一天,卻仿佛一下子進入初冬。
中午的光景,一道太陽光都沒有,天空灰蒙蒙的,雨將下不下,冷冷的空氣里都有一股子低迷和壓抑。
平時熱鬧喧囂的步行街,這一天的中午卻分外冷清。
車內更是安靜清冷,靜得連彼此的呼吸聲都能聽到。
蘇洛心坐在謝舜欽身邊,兩人中間還隔著一個座位。
他們從來沒有離得這么遠過,謝舜欽一般都會摟著她。
自打上車起,謝舜欽就閉上了眼睛,似乎是不樂意看到她,身上散發著深深的寒氣。
也好,他不看她,她才敢仔細打量他。
陸子旭剛說他昨晚喝了一夜的酒,這么說紀欣予根本就沒能成功引誘到他。
怪不得他的追蹤來得那樣快。
不過得知這個消息,蘇洛心心里隱隱感到溫暖。
謝舜欽平時是個非常注意儀表的人,但他一夜沒睡,英俊的面龐有幾分黯淡,剛毅的下巴能看到明顯的青色胡渣。
她的離開,真的讓他如此難受?
她情不自禁伸出手,想去撫摸一下他的臉。
手腕卻突然被人狠狠攥住,他睜開的眼底有著融化不開的寒霜,冷冷地丟開她的手,帶著幾分嫌惡,“少碰我,這么做戲不嫌累嗎?”
蘇洛心有些受傷地擰眉,他眼里的縱容和寵溺全然不見了。
直到此刻,她才發現自己是有些眷戀他的溫暖的。
她傾身看著他的臉,卻只在他的臉上看到了冰封的冷漠和無情。
手無力地垂下,她暗自苦笑,她究竟是怎么了?
不是最討厭謝舜欽的嗎?
他這樣子對她,她應該開心才是,怎么胸中那么失落難受呢?
目光一瞥,她看到他的領子里空空如也。
明明還是婚禮上那件西裝,難道是他把她送的領帶給扔掉了?
“我送你的領帶呢?”
仿佛聽到一個笑話,謝舜欽偏過頭,眼神冷冷地落在她臉上,好像在嘲笑她的明知故問。
蘇洛心垂了眸,淡然一笑,“沒關系,這條丟了,下次再買條新的好了。”
“被我燒了。”他解決她的疑問。
四個字冷冰冰的,不帶一絲感情,甚至,還帶著一分報復的快感。
果然,蘇洛心霍地抬頭與他對視,眸中滿是驚訝不可置信。
謝舜欽深諳的眸如染了血,冷笑著重復這個事實,“你沒聽錯,你送我的領帶,被我燒了。”
她咬著唇,臉色很是蒼白
,“既然你不喜歡的話,以后還可以再去挑。”
謝舜欽譏笑,“你都不是真心送的,我為什么要喜歡?”
“我……”蘇洛心剛出口的話被她吞進了肚子里。
謝舜欽的話不錯,買領帶送給他就是希望他能看在禮物的份上不要為難她的家人,確實是她理虧,沒什么好解釋的。
見到蘇洛心這樣默認不辯駁的表情,謝舜欽對她失望更深,臉色更加黯淡了下去。
這段對話無疾而終,而謝舜欽又偏過了腦袋,看著窗外風景也不看她。
從前,都不會是這樣的。
車廂里再次恢復寂靜,而這片寂靜卻讓蘇洛心胸口發悶。
她以前總是嫌棄謝舜欽對她的糾纏,嫌他話多還動手動腳,覺得他像一顆牛皮糖,怎么都甩不掉。
現在他安靜了,無視她了,也不理她了,她卻渾身不舒坦起來。
她受不了謝舜欽對她的冷戰。
街道兩邊的枝丫似乎在一夜間被風吹光了,光禿禿的樹干從眼前一排排閃過,像一只只張牙舞爪的怪獸。
謝舜欽冷峻的側臉倒影在褐色的窗戶上,晦澀不明,顯得陰晴不定。
想到手心還捏著那支藥膏,在一陣壓抑的沉默后,蘇洛心嘗試著開口,“你身上有很濃的酒味。”
“嫌棄我了是么?”他頭也不回,“哦不對,你從來就沒不嫌棄過我。”
蘇洛心聽他這樣的語氣特別難受,心像是被撕扯開來,她哀求道:“謝舜欽,你別這樣好不好,我聽說你昨晚喝了好多酒,給我看看你的傷口。”
她伸過去的手被他一把甩開,冷冷地問她:“你也會關心我么?”
“謝舜欽,其實……”
“別說了,我現在聽到你的聲音就很煩。”他目光冷冽地看她一眼,一字一句像從齒縫里擠出,“我怕我控制不住,會想殺了你。”
“……”心難受得就好像被人擰起來了。
她咬咬唇,給他看藥膏,“那我不說話,但是你把衣服脫了,我給你上藥。”
他斜眼睨了她的手心一眼,薄唇輕挽,“呵,你這瓶藥,還是留著給你的老情人吧。”
“你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的意思。”他似笑非笑睨著她,滿含譏誚道,“一個上官不夠,還加上一個梁皓初,蘇洛心,你是要把身邊所有的男人都一一勾搭過去,給我戴足綠帽子嗎?”
“我沒有。”
逃跑是她不對,但他怎么能這么污蔑她的人格?
他一把攫住她的下巴,手上用了力,毫無憐惜可言,“那我問你,我給你帶的手環,信號為什么會被屏蔽?上官為什么會帶你走?而你離開之后,為什么一整晚我都找不到你?你很有本事,能讓所有的男人都為你所用,可惜,你最后敗在了一枚戒指上。”
蘇洛心根本不會知道,從她踏進興銀典當行開始,她就暴露在了一個全是紅外線的探測環境之下,而那枚戒指上有謝家的專屬烙印,這是為了防止偷盜專設的。
沒想到會意外收到蘇洛心的消息,謝舜欽本來已經吩咐下去,再找不到人就要開始全城搜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