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再次燙傷,他卻視而不見。
而是對著另一個女人做出如此呵護的動作。
看來,謝舜欽對誰都可以這樣吧。
她還傻傻地以為,所有的一切都是給她的特權(quán)。
她的心不是石頭做的,她也會被他的甜言蜜語感動,只是她從小自強慣了,沒有人寵她,她也以為這輩子不會有誰寵她到上天入地。
所以面對謝舜欽的寵,她才會下意識地抗拒,因為她更害怕這樣的疼寵是一時的,比起從未得到,她害怕的是失去。
現(xiàn)在看來,她或許是對的,只有牢牢守住自己的心才不會被傷害。
如果不是這次逃跑,她怎么會發(fā)現(xiàn)自己已然習(xí)慣謝舜欽在左右,怎么會發(fā)現(xiàn)自己對他念念不忘?
坐在典當行聽到他聲音的一瞬間,心里之所以會有解脫的感覺,就是因為巨大的驚喜和深深的愧疚包圍了她。
她自尊心強,沒辦法跑了再自己回去,那樣太丟人。
讓他把她抓回去,她才有臺階下。
其實當時她都想好了的,趁著認錯的機會,就多哄哄他,以后盡量不跟他對著干了。
但是哪知道他完全不肯相信她,甚至還對鑒定師做了那樣殘忍的事情。
他親手切割了那枚鉆戒,毀了她最后的希望。
后來還對梁皓初用刑,她喜歡上這樣一個陰晴不定的男人,她退縮了。
他的喜歡太霸道了,如果被他知道自己的心意,不知道他會變成怎么樣。
是不屑一顧了,還是變本加厲地限制她的自由?
她不知道,所以只能隱藏。
把自己的感情隱藏在心里,不讓他知道。
在確認謝舜欽的感情以前,她是不打算向他表明心跡的。
但現(xiàn)在看來,可能是多余了,她根本就是想多了。
謝舜欽對她的寵全然都是占有欲和征服欲作祟,這一次她出格了,徹徹底底惹怒了他,也耗盡了他最后的耐心。
所以他轉(zhuǎn)移了目標,不再對她有興趣。
好吧,對她沒興趣就沒興趣吧,她也不奢求他能對她有多深的感情,反正像他這樣天之驕子的男人,她也沒信心拴住他的心一輩子。
這些本就是早料到的,也沒什么好傷心的。
不過現(xiàn)在,還不是離開他的時候。
他是因為她才變成這樣,只要他不趕她,她就要留下來照顧他,直到痊愈為止。
謝舜欽看向她的眼神冷冷的,透著股厭惡,“你走,我不想見到你。”
不想見到她,為什么要懲罰蘇家?
他這么做不就是為了她低頭認錯嗎?
蘇洛心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倒的。
她咬著下唇,盡量不去看他和陳姍姍刺眼的畫面,“謝舜欽,真的對不起,你該換藥了吧?我?guī)湍恪!?
謝舜欽放開了陳姍姍,卻沒讓她坐回椅子里去,而是反手一撈,將她半摟在了懷里。
陳姍姍受寵若驚,高興得仿佛上了天,一顆心已經(jīng)找不著北了。
她揉著自己受傷的手指,覺得就連謝少的口水都是香的。
聽到蘇洛心主
動要幫自己換藥,謝舜欽只覺得虛情假意地刺耳。
前陣子自己為了救她受傷,讓她換個藥扭扭捏捏的,現(xiàn)在這么爽快,全都是裝出來的。
他氣不打一處來,毫不領(lǐng)情,“我怕你一個不小心,又把我給弄傷了,我這條命來之不易,經(jīng)不起你糟蹋。”
“謝舜欽……”
他低沉的嗓音回蕩在病房里,顯得分外冰冷無情,令她感覺非常陌生。
謝舜欽認識的蘇洛心高傲倔強,什么時候這么低聲下氣地和自己說話過,更加認定她是在演戲,瞬間怒火中燒。
一抬手,就把床頭柜的保溫桶給拂到了地上,“帶著你的東西,走吧。”
蘇洛心眼看著自己煮了一晚上的粥被無情打翻在地,心里仿佛被人挖了一個洞,冷風(fēng)呼呼灌入。
“我是真心誠意來道歉的。”
“蘇洛心,你的真心誠意在我這里可不值錢,廉價的東西我一向不稀罕。”謝舜欽語氣越加冷冽,出口的話也更是譏誚刻薄。
把蘇洛心的一片心意貶得一文不值。
“嘔……”看著地上狼藉一片的粥,她突然感到一陣惡心泛上來,彎著腰就干嘔起來。
謝舜欽瞇起眼,眼底是她從未見過的堅冰。
“呵,蘇洛心,見到我既然讓你這么惡心,你怎么還不滾?”
“你誤會我了。”大概是兩天沒吃東西,胃酸泛起來了。
“我知道了,你是在關(guān)心你的情郎吧?”他涼涼地看著他,唇邊噙著薄笑,“放心吧,他沒死,手也沒廢,我已經(jīng)把他放走了,你以后也和我沒關(guān)系了,蘇家的保鏢都撤了,再也沒有人會攔著你了。”
蘇洛心擰眉,苦惱地看著他,“我救梁皓初是出于友情,而不是你想的那樣,謝舜欽,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能讓你消氣?”
如果蘇洛心這模樣放在以前,不管她做了什么,只要肯服軟,謝舜欽一定會原諒她。
但是她把他的心刺穿了、攪碎了,拼不起來了,他已經(jīng)沒有心了,感覺不到疼痛,麻木了。
他不能再把自己的心捧到她面前給她踐踏了,所以他要對她的難過視而不見、無動于衷。
謝舜欽拿過桌上洗好的草莓,給陳姍姍喂了一顆。
陳姍姍就著他的手咬住,舌尖若有似無地舔過男人的手指,撩撥男人的神經(jīng)。
“小妖精。”他親昵地用嘴唇摩挲過她的耳垂。
陳姍姍在謝舜欽懷里咯咯地笑。
然后她也給男人喂了一顆草莓。
陳姍姍淺笑盈盈望著他,“好吃嗎?”
“當然好吃,不過沒你甜。”
“討厭……”陳姍姍用手輕抵著他的下巴,發(fā)出的聲音酥嗲誘人。
“怎么,還不走?”謝舜欽寒冷的目光掃了一眼蘇洛心,似乎在怪她破壞氣氛。
蘇洛心才不肯走,走了難道給他們二人獨處的機會?
“謝少。”她又十分清冷地恭敬地叫了一聲他的名字,臉上還淡淡掛起一抹笑。
蘇洛心笑起來十分好看,因為她素顏就很美,身穿淺色風(fēng)衣,里面搭配黑色格子的小香風(fēng)洋裝,看上去像個鄰家女孩
一樣,飄逸清純又透出點點的風(fēng)情。
她就是這樣,明明是一張冷艷清傲的小臉蛋,卻讓人怎么看都有一股子小嫵媚,冷玫瑰一樣惑人。
“你要怎樣才肯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只要你說,我就會做,而且我保證,是心甘情愿的。”
謝舜欽沒反應(yīng),繼續(xù)和陳姍姍打情罵俏。
蘇洛心第一次在他那里受到這樣的忽視和冷眼,她覺得難堪,因為是她自己找上門來的。
苦心熬的粥被他打翻,她放低了姿態(tài)懇求他的原諒,他卻依舊不放過她。
還當著陳姍姍的面,這樣晾著她。
她沒受過這樣的侮辱,從小到大,她都無欲無求、與世無爭,正因如此,她才一直高高昂起脖子。
可是現(xiàn)在,她變成了求人的那個,地位自然就卑微了,她不得不低頭。
“不是為了蘇家,也不是為了梁皓初求情,我傷了你,是我向你賠罪。”
“讀了這么多年書,難道連求人都不會嗎?”在她難堪到極點的時候,謝舜欽終于發(fā)話了,眼神睥睨。
“……”蘇洛心動了動嘴唇,不明白他這話是什么意思。
她已經(jīng)在求他了啊。
謝舜欽看了陳姍姍一眼,抽出紙巾給她擦擦嘴,“姍姍,你教她。”
陳姍姍巧笑嫣然,“蘇小姐,這求人呢,講究一個誠意咯,你這么居高臨下看著咱們,怎么也不像是來求人的,倒像是來跟我們討債的呢?”
“……”身子晃了晃。
陳姍姍又說:“我們都知道,蘇小姐熬了一夜的粥,不過呢,謝少這么身份尊貴的人,他親手打翻了你的粥,那也是你的榮幸,總比一碰都不碰的好,是吧?”
蘇洛心明白了,謝舜欽是要她跪下認錯。
“如果我下跪,你真的能原諒我?”
謝舜欽眸光攝人地看著她,“等你真的下跪再說吧。”
這個女人他還不了解嗎?在外人面前那是絕對的高傲。
這也是他讓人送她來醫(yī)院之前,就通知陳姍姍必須趕到的原因。
只要有外人在,她身上總是帶著刺,她性子烈,不能忍受別人對她的輕視。
他怕沒有陳姍姍在,蘇洛心一落淚,他就心軟了。
這一次,他可不要輕而易舉原諒她。
他要她好好地記住這一次的教訓(xùn),要她以后絕對的臣服。
“好,謝舜欽,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如果我對你下跪,你就要原諒我,不計前嫌。”
謝舜欽渾身一震,不可思議地看著她,她怎么可能愿意下跪?
但是下一秒,蘇洛心就已經(jīng)彎曲了膝蓋。
陳姍姍就感覺周身一寒,然后手里握著的水果刀就不見了。
“叮”的一聲,水果刀狠狠地插在了木地板上。
寒芒閃過,擋在了蘇洛心彎曲的膝蓋前。
謝舜欽沒好氣,“讓你跪就跪,你不是一向最不聽我話的嗎?你的骨氣呢?”
蘇洛心苦澀一笑,“謝舜欽,你到底要我怎么樣?”
“滾!”他突然暴呵。
“我真的是來求你原諒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