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曲解蘇洛心話里的意思,就為看到她啞口無言的模樣,這種行為在以前看來簡直是無法容忍。
可是現在,謝舜欽喜歡陪著她玩這樣的小游戲,跟她斗嘴的過程中,他覺得很有趣。
“等我。”臨走前,謝舜欽俯身,在她的額頭落下一吻。
這個吻讓蘇洛心更加心煩意亂。
她寧愿他還是一如既往蠻橫地親她的嘴,也不要他像個戀人一般做出親吻額頭這么唯美的舉動。
謝舜欽不會是個合格的戀人,所以她對他根本不抱有任何幻想。
謝舜欽走后,蘇洛心就放下了手中的碗,她哪還有什么胃口吃東西。
身上的衣服換過了,頭發上、指甲里,一點汽油的刺鼻味都沒有,看來替她洗澡的那個人很細心。
只是……想到這個人可能會是謝舜欽,蘇洛心就一陣不舒坦。
這個時候蘇景年喘著粗氣地推開了房門,見到病房里只有蘇洛心一個人顯然是怔楞了一下。
隨即他小心翼翼開口試探道:“謝少呢?他沒陪著你?”
見著他這幅模樣,蘇洛心也知道他真正想說的是“謝少是不是不在”。
但他害怕隔墻有耳,萬一謝舜欽躲在什么他看不到的地方,所以用詞很謹慎。
蘇洛心擺擺手,“他走了。”
不難聽到蘇景年長舒了一口氣,他走到床邊,看到蘇洛心沒吃幾口的粥,遞給她一個塑料袋子,“你現在胃口不好,那喝點豆漿吧,樓下買的,現磨的。”
“是謝舜欽讓你買的?”用腳趾頭都猜得到,蘇景年才不會為了她跑上跑下。
什么都被自己女兒看穿的感覺可真不好,蘇景年訕訕一笑,摸了把頭發說:“一晚上沒回家,我現在回去洗個澡,你一個人沒問題吧?”
“我還能有什么問題?”蘇洛心靠坐在床沿,搖晃著手上的鐵鏈子,笑意很冷。
蘇景年看到她這副樣子,眸光一閃,唇角掀了又閉上。
最后只是很普通地說道:“那你好好歇著,我先回家了。”
蘇洛心把頭一偏,不再說話。
要說換做世上其他的父母,看到自己女兒被囚禁被虐待,肯定是巴不得要和那個男人拼命的。
蘇景年倒好,裝作沒看見。
大概,在他心里,只有蘇沫桐才是他的女兒吧。
蘇景年出去的時候帶上了門,因為開著窗戶,風有些大,關門聲就顯得很重,這么一來,被關在籠子里的意味就更濃。
蘇洛心扯了手銬幾下,發現鎖眼沒有半分松動。
看表面的光澤,這手銬還是鉑金新打造出來的,根本不是警察局里那些普通手銬。
她從自己包包里翻出一個發夾,試圖用發夾打開手銬,試了十分鐘,還是無果。
后來,她眸子一瞥,瞥見了擺在床頭柜的iPad,謝舜欽還不算太沒有人情味,這是留給她解悶用的。
她直接上網搜索“如何解開手銬”,有網友上傳的視頻,有用發夾的,也有用紙張的。
她對照
著視頻小小改造了一下自己的發夾,可是扭動半天,鎖眼還是死死地鎖著。
最后,她也試得氣餒了,干脆拿出紙片來,死馬當作活馬醫吧。
在將紙片卡入手銬的凹槽后,她怎么掰都無法掰動手銬,她也是又急又氣,一個用力。
鋒利的紙片如刀一般割傷了她細嫩的食指。
有隱隱的血跡透出來,她氣憤地把紙揉成一團,朝著門口奮力一丟。
“哎喲,是誰惹得我們洛心公主這么生氣?”
門口,一道邪肆不羈的聲音響起。
“你怎么來了?”
蘇洛心的口氣,似很不歡迎他。
一道完美的弧度在眼前劃過,蘇洛心只看到一團白色的影子從地上飛起,落到了窗外。
上官司澈像個大男孩般踢了一腳地上的紙團,雙手插著兜,很悠然自若地踱步進來。
“好歹G大是我的地盤,有人在我的地盤上弄傷了你,我來慰問慰問不行嗎?”
想到出事之后,上官司澈也在現場,蘇洛心忙問:“你知道關佳蕓在哪嗎?”
上官司澈卻一臉漫不經心,忽而一把抓住了她被銬起來的左手腕,“嘖嘖嘖,看你,你都在干什么呀?手腕紅成這樣?”
試了那么多種方法都無法成功解開手銬,蘇洛心也是沒辦法了,只好來硬的試一試,當然,她的手腕還是不夠細。
所以,強試了幾次,嫩嫩的皮膚自然就紅了。
“你也看到了,謝舜欽根本不講道理,他自己要出國,卻把我囚禁在這里。”蘇洛心緊緊地蹙著眉。
要說軟禁都不夠描述她現在所遭的待遇等級,還是囚禁更貼切一些。
“那是因為他太關心你了。”上官司澈淡淡地說,眸里藏著旁人看不懂的深意。
這話換來蘇洛心一頓冷嗤,“得了吧,這話要是別人說也就算了,作為他的好朋友,上官少爺不至于不清楚他的本性吧?關心我?不過是一時心血來潮的玩弄罷了。”
“一時心血來潮,就要在你身上安裝一個定位器?那可是全球最先進的衛星定位系統,美帝用來追蹤紅色通緝令名單的,這個系統強大到可以在一秒內控制一個國家的所有道路攝像頭,找到任何你想找的人,包括他去過哪些地方。”
上官司澈直視著她,頓了頓,道:“關鍵問題不是他舍得在你身上花費多少錢,而是在于他在你身上耗費的心力,他愿意將這套系統用在你身上只為鎖定你每天做了什么,這放在以前,簡直是天方夜譚。”
聞言,蘇洛心依舊無動于衷,她甚至覺得可笑。
“這關我什么事?又不是我讓他這么做的?何況,越是這種高科技的東西,越讓我覺得自己是謝舜欽的禁臠,同樣是玩物,高級和低級罷了。”
有一點蘇洛心相信,謝舜欽對自己的情人出手很大方。
“你剛剛說……關佳蕓?那個為了救你墜樓的學生?”
見蘇洛心不想再談論那個話題,上官司澈口氣閑閑地將話題引到了她感興趣的地方上。
果然,蘇洛
心眸子一亮,目光灼灼仰視著他,“對!她是為了救我才從頂樓摔下去的,她怎么樣了?”
“她目前在ICU,昏迷不醒,醫生說如果三天內不能醒過來,就可能會變成植物人。”
上官司澈的話讓蘇洛心心頭一沉,緊張道:“那她媽媽呢?學校通知她了嗎?”
關阿姨在很年輕的時候就守了寡,她和佳蕓爸爸感情深厚,帶著女兒獨自生活一直沒有再嫁。
為了讓佳蕓過上和同齡孩子一樣的日子,關阿姨是不辭辛苦不分晝夜地打好幾份工。
好不容易等到關佳蕓考上了名校G大,再過幾年關佳蕓工作了就能讓關阿姨過上好日子了,如果在這個時候佳蕓出了什么事,關阿姨一定會受不了的!
“不對不對!”
佳蕓現在處在昏迷狀態,她一定要有最親近的人守在自己身邊,只有那個人多和她說說話,她才能醒過來,否則的話……
想到佳蕓要被自己害得長睡不醒,蘇洛心不禁紅了眼睛。
她很小的時候就被母親拋棄,在初中里認識了關佳蕓之后,她常常帶著自己回家。
每當周五放學,關阿姨總會準備許多好吃的東西給她們。
關阿姨待她這么好,她從關阿姨身上得到了母親的那份溫暖,她不可以讓關阿姨失去佳蕓,她一定要佳蕓活蹦亂跳地回到關阿姨身邊。
見她急得手足無措,上官司澈終于笑出聲來,“當然,她在落下去的時候沒有傷到腦部,不出意外很快就會醒來的。”
“你……”這個男人沒事做干嘛把話只說一半!
蘇洛心狠狠地瞪他一眼,咬牙切齒的。
上官司澈在床邊的沙發上坐下,隨手拿了一只蘋果,開始削起皮來,他的唇畔揚著一抹淡淡的弧度,“聽說你們兩個認識快十年了,是初中就開始的好朋友,這么說,她一定知道你很多事了?”
蘇洛心覺得他的問題很莫名其妙,一雙水靈的眼睛睨著他,“這關你什么事?”
“相識超過十年的友誼很不容易,我和舜欽,從認識到現在,都有二十年了。”
他又忽然轉變成了一幅唏噓的口吻,實在是讓人看不透他的心思。
蘇洛心只是警惕地盯著他,并沒有去深究他話里的含義。
因為在她的觀念里,謝舜欽和上官司澈就是一對生來臭味相投的狐朋狗友。
他們同樣出生高貴,所以現在是同樣的人品低劣。
他們之前的事情,她一丁點興趣也沒有。
上官司澈很會用刀,一句話的短短時間里,他已經削完了一整只蘋果,而且皮還是連著的。
他又拿過一只梨,重復剛才的動作,一邊削皮,一邊抬起深諳的眸看著她,“你就沒什么想問的嗎?比如他的家世,他的經歷,或者,他的弱點?”
“抱歉,我一點興趣都沒有。”蘇洛心很是不給面子,還頑劣地一挑眉,“你說你們認識二十年了,那豈不是穿著開襠褲的時候就在一起玩泥巴了?”
上官司澈笑起來,狹長的一雙眼波光瀲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