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和顧母一起回家,顧母猶豫了好一會兒,方才問沈情:“情情,今天少軒他媽說的那個人……是不是你?”
沈情一愣,好一會兒才答道:“也許是吧!”
顧母嘆了一口氣,“他媽說話我都聽不慣,你也別放在心上。”頓了頓,又問:“那你們兩現在怎么樣了?”
其實沈情很想答一句“就那樣吧!”,不過想了想,覺得老實不合適,這樣的回答純粹就是敷衍。只得簡單地答:“我和他確實處過一段時間,不過后來覺得不合適便分手了。”
顧母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沒覺得她在撒謊,語氣關切,“要說少軒這孩子也真是不錯,只是你們沒緣分,不過也好,要你們真在一起,他媽那關就很難過,到最后不知道把你折騰成什么樣子。”
“謝謝干媽。”沈情不知道說什么,只干巴巴地來了這么一句話。
顧母親切地拉過她的手,“情情,別和干媽這么客氣。對了,我看少軒這陣子跑我家也挺勤的,想來對你還是有感情的,這不他媽都說那小姑娘都被他氣回去了,怕也是因為你,你打算怎么處理呢?”
沈情愣了愣,這個問題她還真沒想過,想起那晚凌少軒對自己做的事,心里就是一陣鈍痛,要不是葛彥飛給了她更大的打擊,這件事對她的傷害指數也許要比現在大,這也許就是對比出現的結果吧!
再想想他媽今天那樣的說自己,即便她不是那樣貪圖錢財的人,他媽要求的門當戶對她就不滿足。突然被腦中這個想法嚇一跳,是否潛意識里她是想過她和凌少軒會結婚的。自嘲一笑,想這些做什么,他們兩肯定也是沒有什么將來的。
“我們是不可能的。”沈情的聲音輕且堅定,對顧母說,也是對自己說。
沈情在顧冬家待了好長時間,覺得太過麻煩人家。大概從心里還是未真正接受他們一樣,家人之間哪會有麻煩這一說,盡管她也告訴自己他們對自己是很好很好的,可是畢竟血緣上沒關系,總會不自覺把自己當外人。
所以,她在一個很平和的午飯時間提出了告辭的意思,“干爸干媽,我在這里待的時間太長了,該回家看看了。”她的語氣盡量顯得輕松自在,不那樣生疏客套。
三人皆是一愣,顧父一向話少,自是不知道如何回答。顧母看看顧冬,顧冬無奈地搖搖頭,然后對沈情說:“如果沒事的話就再住兩天,”話鋒一轉,玩笑的語氣道:“回去看看也行,要不然被抄家了都不知道。”
拒絕顧冬送她回家的好意,她一個人打了車回家。這幾天的事一一在腦中回放了,沒有時間順序,東想一會兒,西想一會兒,就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一樣,只是感覺特別特別累,人也仿佛一下子老了很多歲一樣。
三十歲不到,她就經歷了這么多事,也算是經歷豐富了。要是求職簡歷可以寫這些,她不知道可以寫多少頁。
想起
求職簡歷,忽然就想起了自己的工作,這一段時間過得東西不顧的,也不知道現在是個啥樣子了。
在屋里隨便打掃了一下,畫了點淡妝便出門去學校醫院了。手里拿著辭職申請,想想也好笑,本來打算在醫院奮斗一輩子的,可是現在換工作換得如此勤快。
沒費什么事便辦好了手續,沈情去找羅姨告別,羅姨遺憾道:“想著和你這小姑娘挺投緣的,想不到你這就走了。對了,上次相親相得怎么樣?那小伙子你還滿意吧?”
沈情聞言,微微一笑:“我們兩個不合適,不過謝謝羅姨費心了。”
別了羅姨,慢慢走在學校的路上,三三兩兩的學生從她身邊經過,青春涌動,活力十足,沈情羨慕不已。
“姐姐。”突然有人站到她面前。
沈情抬頭,此乃要幫她做紅娘的肖普是也。她微笑:“是你啊!”
“哎,姐姐你也太不厚道了,你是不是談戀愛談得忘乎所以了,連工作都不來了。你是不是忘了我要跟你介紹男朋友啊?我都和我宿舍老大說好了。”肖普突然憤憤然。
沈情歪著頭笑,心情突然變得有些好了起來,“我說小弟啊,你也說我是談戀愛了,你還給我介紹,讓你朋友當小三呢?”
肖普被說得一愣一愣的,身邊一個女孩子突然就笑出聲來,拍了一下肖普的頭,對著沈情道:“我男朋友就這樣,傻愣傻愣的。”
沈情羨慕地看著他們之間的互動,笑言:“嗯,確實傻,不過也挺可愛的。”說完,沈情揮揮手,“我走了,再見。”
“哎,現在是工作時間呢,你不上班了?”肖普叫住她,他還不死心,一定要讓宿舍老大來見她一面,省得他一天到晚在宿舍念叨。
沈情轉身,很淡定地說:“我辭職了!”
肖普欲再追上去問為什么,問她的聯系方式,可是他女朋友拽著他,“行了,人家又不是小女孩,你看看你那宿舍老大和她相配嗎?”
沈情咧嘴輕笑,那小女孩的話并不是嘲諷,只是說出事實,自己真的不再是小女孩了,而是老女人了。
坐在回家的公交車上,沈情看了一會兒窗外的風景。突然就記起了了方尋這號人物,這段時間已經把他拋到九霄云外去了。
掏出手機,翻看未接電話,除了何其會和葛彥飛的,有很多都是方尋的,心里不禁歉疚。他說只在這里待上一周,想來現在已經回家了,卻只是來時見過一面。
回到公寓,沈情窩在沙發上,給方尋去了電話。那邊接得很快,幾乎一響便被接了起來。
“竹子,你終于給我電話了,你知道我給你打了多少電話嗎?”方尋抱怨,帶著極強的關切之意。
沈情心里溫暖,“對不起啊,是我的錯。”
“竹子,到底出什么事了?只記得那天葛師兄到處找你,擔心得不得了,問出了什么事,他也不說。
后來找到你了,和你通了電話以后,他就成天的喝酒,我問什么都不說。打你電話不是關機就是不接,我是擔心死了。但是我的假期就那么幾天,只能回來。我過兩天再請假過來一趟。”
方尋啰啰嗦嗦說了一大通,關心之意盡顯,沈情安慰:“現在沒事了。”
方尋見問不出什么,只得轉聊別的。
快要掛電話的時候,沈情突然叫住方尋,語氣嚴肅,“方尋。”
方尋聽出了她語氣里的嚴肅,將手機重新放回耳邊,“嗯?”
沈情不說話,似是不知道該怎么開口,方尋心里螞蟻爬過一樣,對于這樣的靜默有些擔心,忐忑不安地問:“竹子,你想說什么?”
沈情定了定心神,聲音聽起來有些飄忽不定:“方尋,你說葛彥武是不是愛我的呢?”聲音輕的仿若自言自語般。
方尋一愣,有些不明所以,這問題他還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畢業后他們聯系也不似以往那樣多,不過以前那小子確實很迷戀她的啊,后來一度把自己當成敵人,那一定是愛的吧?可是沈情既然這樣問,就一定是有事了,他也就不能妄下定論,“竹子,到底出什么事了。”
沈情無聲的冷笑,淡淡地道:“沒事。我掛了啊,改天再給你電話。”說著,掛了電話。自己都不明白,方尋能知道多少?自己這樣到底是求證些什么呢?
方尋拿著電話,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給葛彥飛電話,那廝有氣無力
晚上一個人坐在屋內,并沒有開著電視,安安靜靜的屋子顯得異常空蕩。沈情突然有些想念凌少軒。
想念?在凌少軒強-奸了自己后,自己竟然還會想念他?沈情覺得不可思議。
可是如果凌少軒此時在的話,盡管兩人不說話,可屋子也不會顯得如此空蕩。在這個城市里,凌少軒就像一根黑夜中的蠟燭一樣,點亮了沈情一顆已死的心。雖然點亮的時間短暫了些,可現在和將來,又有誰會來點亮她灰暗的人生呢?
對不起,我愛你。凌少軒那晚這樣對她說。
他以前還說過什么,說自己對他太冷淡了,說自己不三不四。那么他為何還要愛這樣的自己呢?他說的愛是不是為自己犯的錯找借口?
那么自己是愛他的嗎?如果愛,又是愛什么呢?還是單單只是在自己孤單的時候,把他當做了依靠?如果是這樣,那么他和何依依糾纏不清,和鄭靈暖昧不明的時候,自己為何會那樣難過?還有他母親把自己說成狐貍精時,自己為何那么揪心呢?
所有這些問題撞擊著沈情的大腦,紛亂地在腦中交織,尋不得半點答案。從抽屜里找來安眠藥,混著溫開水吞了一粒,然后把自己捂進被子里面。
夢一個接一個地做,醒來時忘得精光,只覺得四肢酸軟。拉開窗簾,太陽徐徐而生,是個好日子。
未來也會是個好日子,沈情這樣對自己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