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逼上絕路可能有些虐
很快,一碗粥就見了底。
傭人趕緊又給她盛了半碗,放在她的面前。
顏暖的手握著湯匙,再次,機械的又要吃東西。
啪!
忽然,一份報紙被大力的扔在了餐桌上,顏暖抬眸,看了一眼來人,默不作聲,繼續(xù)喝她的粥。
徹徹底底的無視躪。
顏暖漠然的態(tài)度讓慕琪氣得美麗的面容微微扭曲,但是很快,慕琪又恢復了甜美優(yōu)雅的姿態(tài)。
她走到顏暖面前,伸出手,把報紙移了移,替她翻開了娛樂新聞的版面,放在顏暖的視線范圍內(nèi),冷嘲熱諷:“顏暖,你不是很擅長勾丨引男人嗎?連爸爸都被你勾丨引了,真是厲害!”
“不過。”慕琪話鋒一轉(zhuǎn),做得十分精美的指甲指著報紙上的新聞配圖,語氣變得有些幸災樂禍,“你這就到此為止了,你喜歡的那個歐二少,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了新歡了,哈哈,看你還能得意多久,爸爸肯定也會很快就厭煩你的,把你踹了?!?
顏暖終于有所反應(yīng),抬眸,輕飄飄地瞥了慕琪一眼。
慕琪神色得意,她今天終于有了可以重重打擊顏暖的事情,怎么能不高興。
真想看看顏暖要是知道她自己被歐晟鈺拋棄了,會露出什么樣的表情。
顏暖看了看慕琪,唇角勾起一抹淺到幾乎看不到的笑意,慢慢的把視線投注到慕琪帶來的報紙上。
瞳孔,劇烈的收縮了一下。
她握著湯匙的手在顫抖,雪白的面容近乎透明,有一種令人心悸的脆弱和優(yōu)雅。
報紙上,是一則新聞報道。
顏暖沒有看標題,她的視線牢牢的釘在報道的配圖上。
那是一張模糊不清的照片。
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在親吻。
曖昧昏暗的地方。
那個被歐晟凌說是適合歐晟鈺的女人,在親吻歐晟鈺,而看起來,歐晟鈺也沒有拒絕。
餐廳寬敞而明亮,十分的安靜。
顏暖坐在椅子上,臉色漸漸變得發(fā)白,小手不可抑制地顫抖,極其輕微。
她不相信報紙上報道的事情。
晟鈺會不要她?
這種事情,根本是不可能的,一定是有哪里誤會了。
她的臉色變得越來越蒼白,似乎整個人都變得脆弱起來,像紙片做的人兒,輕輕一碰,就會破碎。
慕琪惡意地欣賞這副模樣的顏暖,美麗的臉色露出快意的笑容。
她微微俯身,輕輕在顏暖的耳邊說:“顏暖,你靠男人,也到此為止了?!?
顏暖沉默著,半響,輕聲說:“是么。”
她到真的希望,到此為止,這樣她就不用再繼續(xù)被禁錮在慕家這個令人窒息的籠子里。
她站起身,無視慕琪那張臉,拿起報紙,往餐廳外面走去。
慕琪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除了一開始顏暖的臉色有些泛白,她居然沒有看到她有其他的表情。
她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這種新聞也沒有辦法打擊到她?
慕琪微微瞇起一雙美眸,望著顏暖的背影,美艷的唇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
顏暖拿著報紙,站在慕家主宅的大門口,等著慕澤深回來。
這一次,她無論如何,也要離開慕宅。
去見晟鈺。
顏暖在門口站了很久,久到雙腿都發(fā)麻,軟如面條。
凌靈三番四次的來勸顏暖回去休息,她搖頭:“不用,我等慕澤深回來。”
凌靈沒有辦法,只得給慕澤深打了電話,讓先生早點回來。
她作為管家,呆著慕澤深身邊這么久,十分了解他。
在慕先生的心里,這顏小姐恐怕是勝過了任何。
接到凌靈的電話,慕澤深很快就趕了回來。
他今天有一個重要的合約,必須親自到場簽字,否則,他也不會在和她一夜溫存之后離開她。
遠遠的,顏暖看到黑色的布加迪威龍駛進了慕宅外圍的大門口,朝她這里駛來。
顏暖的手緊緊捏著報紙,眼睛目不斜視,盯著車子。
車子在她面前停下。
門打開。
慕澤深從里面跨步而出。
見顏暖站在門口,邊走邊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套在她的身上。
顏暖沒有拒絕,只是一副乖巧的模樣。
慕澤深皺眉,冷聲對一邊的傭人說:“怎么不把她請進去?!?
傭人誠惶誠恐:“先生,我們請了,是顏小姐不想進去。”
“她說不進去,你們就任由她在這里吹風嗎?不知道給她加件衣服嗎?”慕澤深深邃的眸像鋒薄的刀片落在傭人身上,十分的駭人。
顏暖止住了慕澤深責備傭人的話:“慕澤深,不關(guān)她們的事情,是
我自己說不需要的,我想要在這里等你回來。”
顏暖的這句話,對慕澤深來說就像從天而降的巨大驚喜,來得猝不及防,一時之間,臉部冷酷的線條柔和了下來,唇角也有隱隱的笑意:“暖暖,你在等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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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顏暖點了點頭,她抬眸,逆著光,凝視慕澤深。
慕澤深身材高大,這樣站著,她要看到他的臉,必須仰著頭。
他的身上有淡淡古龍香水味,混著淺淡的香煙味,縈繞在她的鼻尖。
“我最后,請求你一次?!彼p輕吸了口氣,緩緩地說,“讓我走吧?!?
天堂到地域之間,這一刻,對慕澤深來說,也不過是一瞬之間,她顏暖一句話的事情。
笑容凝固在慕澤深的唇角,他盯著她的臉,深深望入她漆黑清亮的瞳孔之中。
這雙瞳十分的明亮,就像里面有光一般,長如蝶翅的睫毛輕輕顫抖著。
堅定而又平靜。
顏暖絲毫沒有回避,和他直視。
捏著報紙的手,手心已經(jīng)開始有汗水。
慕澤深臉上的笑容撤去,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表情,他用灼熱的指尖勾著她的下巴,低醇的聲音十分陰沉:“暖暖,其他任何事情都可以,除了這個以外?!?
“哦?!鳖伵c點頭,表示明白了。
沒有像往常一樣言語鋒利的反唇相譏,也沒有表達任何的不滿。
只是在撥開慕澤深勾著她下巴的手,斂眸,轉(zhuǎn)身又往房間里走去。
“不行的話,就算了?!?
慕澤深心里有些不安,跟著顏暖后面,直到走到他房間的門口。
顏暖要關(guān)門,把慕澤深拒之門外。
“暖暖?!蹦綕缮钣檬值肿¢T,跟著顏暖走進了房間,低聲問,“你真的那么想要離開這里嗎?”
“沒有?!鳖伵灸镜鼗卮穑拔乙呀?jīng)放棄了,所以,你不用擔心我會再離開?!闭f著,她的唇角甚至還牽扯出一抹清淺的笑意,十分的單純動人。
就好像綻放在幽谷里的不知名的小白花,讓人心生迷戀。
“慕澤深,我要洗個澡,你出去吧?!彼f話的聲音仿佛都透著虛弱和疲憊,一雙漆黑的瞳卻又像往日一樣恢復了動人的神彩,看著慕澤深,似乎還帶著點笑意。
慕澤深哪里敢讓這樣虛弱的顏暖一個人呆在浴室里,立刻低聲哄勸:“先別洗澡,你要是不舒服我用溫水給你擦擦,我這就去?!?
但是顏暖十分堅持,她低垂著眸,淡淡地說:“讓我洗個澡,我想,泡一泡水,會舒服點……”
她覺得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些發(fā)燒了,昨天被折騰了大半夜,剛才又在門口吹了那么久的風,腦袋昏昏沉沉。
渾身上下流著冷汗,十分的不舒服。
慕澤深愣了一下,放柔了聲音,慢慢地點點頭,說:“那我去給你把浴室暖氣打開?!?
他去浴室把局部地熱開到二十五度以上,放好了滿滿一池熱水。
顏暖進了浴室,慕澤深也跟著進去了,堵在門口那里,他本來想幫顏暖洗,誰知道顏暖十分堅持要一個人呆著,聲音都尖利得變了調(diào):“你出去!別看我!我這樣子不想被你看見!”
“我有點不放心,我就站在邊上,就在這看著,我……”
“出去!”顏暖猛的咳嗽起來,一聲聲仿佛從胸腔里震動出來一眼的沉悶,“滾出去!”
她的眼底發(fā)紅,面容十分的扭曲,仿佛剛才乖巧柔順的樣子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慕澤深被顏暖那樣子嚇得心驚膽戰(zhàn),只能看著顏暖,一步步退出浴室,緊挨著門口忐忑不安的坐下等待。
高大寬闊的背靠在墻壁上,頭仰著,視線沒有焦距的看著雪白的天花板。
極度不安。
這個時候的時間仿佛過得格外漫長。
慕澤深在浴室門口度日如年,他坐著,沒有聽到里面?zhèn)鱽淼娜魏温曧?,想要進去,卻又不敢。
突然,房間的門被推開了,慕珂出現(xiàn)在門口。
她往房間掃視了一下,看到坐在浴室門口的慕澤深,語調(diào)發(fā)抖地問:“爸爸,顏暖在哪?”
慕澤深沒有看慕珂,只是說:“暖暖,她在洗澡……”
慕珂一聽,頓感不妙,立刻打斷了他:“她進去多久了?”
慕澤深想了想:“大概有半個小時了?!?
這時候離顏暖進去洗澡已經(jīng)將近半個小時了,里邊鴉雀無聲,一點動靜也沒有。
慕珂敲了敲門,叫了兩聲顏暖,讓她開門,里面沒有任何動靜。
她又轉(zhuǎn)過頭,渾身似乎在劇烈的顫抖,連話都哆嗦著說不清楚了:“爸爸,快點……把,把門……打開?!?
慕澤深臉色刷的一下就變了,一邊拍門一邊高聲叫道:“顏暖!你醒著嗎?顏暖!”
里邊一片靜寂。
慕澤深猛的抬腳踹門,只兩下就只聽嘭的一聲,門板撞到墻面又反彈回來,慕澤深一把推開門沖了進去。
慕珂跟在后邊往里走,但是沒走兩步,就只見慕澤深一下子僵住了。
她站在慕澤深身后,顏暖在慕澤深面前的浴缸里。
慕珂一時看不見顏暖的情況怎樣,只能看見慕澤深一動不動的站在那里,仿佛發(fā)生了什么讓他瞬間無法言語也不能動作的事情。
就像在那剎那之間,發(fā)生什么讓慕澤深駭然到極致的事情。
慕珂問:“爸爸,怎么了?”
慕澤深沒有回答,就這么呆呆的站了幾秒鐘,突然一個箭步猛撲上前,緊接著膝蓋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了浴缸邊上。
慕珂只看了一眼,就只覺得一股涼氣從心底竄上來,她差點也沒能站穩(wěn)。
只見浴缸里的水已經(jīng)被染成了淡淡的紅色,顏暖穿著衣服躺在里邊,頭仰著,面容安穩(wěn)仿佛沉睡著的睡美人。
她手肘搭在浴缸邊,手腕卻垂在水里。
上邊赫然是一道鮮血淋漓的咬痕,看那恐怖的出血量,可以想象得出,手腕的主人在咬的時候,下了多大的狠心和決心。
慕澤深好像已經(jīng)被駭呆了,臉上呈現(xiàn)出呆滯的神色。
整個人神智都不清醒了,幾次想把顏暖從水里抱出來,卻因為雙手劇烈的顫抖而沒能成功。
最后還是慕珂沖上前把顏暖的手腕從水里撈出來,厲聲命令:“去打電話給醫(yī)院!安排血漿和急救!現(xiàn)在就去,快!”
從前她對慕澤深這個爸爸心存畏懼和崇拜,這是她第一次這樣和慕澤深講話。
如果說上次顏暖折騰自己絕食和跳跳樓,慕澤深還只是心里恐慌悔恨、考慮是否讓她離開的話。
那么這次顏暖割腕搶救對慕澤深的打擊就是致命性的了。
手術(shù)室的燈亮著,已經(jīng)過了一個多小時了。
慕澤深坐在走廊的靠背椅上,直愣愣的望著空氣。
他外套上隱約沾著顏暖手腕上流下來的血,整個面孔則蒼白灰敗毫無生氣,對比鮮明得讓人心驚膽戰(zhàn)。
慕珂憂心地看著手術(shù)室亮起來的紅燈,在門口踱來踱去。
是言楓打電話給她,拜托她回家慕家去看看顏暖。
于是慕珂就匆匆趕回慕家。她懷著言楓的孩子,怕呆在慕家惹得爸爸不快,這幾天一直都住在小公寓里。
沒想到一回家,便是那樣駭人的一幕。
如果言楓沒有給她發(fā)短信。她實在是不敢想,顏暖現(xiàn)在是否已經(jīng)……
叮咚!
慕珂手機響起,她低頭一看,是言楓。
猶豫了半響,顫抖著,她深深吸了口氣,又緩緩吐出,竭力平復自己紊亂的氣息。
指尖劃過手機的接聽鍵,她輕輕“喂”了一聲。
言楓低沉帶著焦急的聲音傳了過來:“慕珂,小暖有沒有什么事?你回慕家看到她了嗎?”
慕珂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了。
胸口的心臟劇烈地跳動著。
在猶豫。
是告訴言楓真相,還是,隱瞞下來?
言楓要是知道顏暖自殺的話……
她不敢想,言楓會作出什么樣的瘋狂舉動出來。
慕珂扯了扯嘴角,欺騙言楓,讓她的心痛得幾乎要窒息。慕珂的手緊緊握著手機,想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能夠平穩(wěn):“沒有事,顏暖她很好,她現(xiàn)在……”
慕珂抬眸看了一眼緊閉的手術(shù)室大門,輕聲說:“在睡覺?!?
這話剛說完,慕珂就聽到手機那頭傳來言楓長吁一口氣的聲音,仿佛緊繃到極致的弦忽然之間就松了下來,焦急的語氣也變得有點舒緩:“那就好,那就好……”
言楓喃喃說。
慕珂屏住呼吸,苦笑?!澳界?!”言楓的聲音有些微妙,仿佛有些不好意思開口。
“嗯?”
沉默了一會,言楓清朗略帶沙啞的聲音才又傳了過來:“謝謝你?!毖詶髦皇窃诮裉斓哪骋豢蹋蝗挥X得十分的不安,便讓慕珂回慕家?guī)退纯搭伵?
慕珂苦澀的笑容越漾越大,她下意識的用手去推她的眼鏡,鏡片反射出一片白茫茫。
要是言楓知道她對他撒謊,恐怕,他會恨死她了吧。
縱然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這么厭惡她。
可是只要想到言楓有可能會更討厭她。
慕珂的心就像被一股無形的力道緊緊攥著,痛得幾乎喘不過氣。
沒有關(guān)系,他恨她,總比他出事得好。
“不用客氣,我和顏暖也是朋友,不管是以前那個,還是現(xiàn)在這個?!蹦界娴偷偷卣f,“沒有其他的事情的話,就先掛了,我還有事?!?
“哦。”那邊,言楓低低的應(yīng)了聲,聽到掛斷后手機
傳來的忙音,心里悵然若失。
慕珂講話電話,慕澤深仍然是坐在走廊的靠背椅上。甚至慕珂在和言楓的講電話的時候,他動都沒有動。
整個人就像在那個瞬間被剝離了靈魂。
“爸爸。”慕珂走到慕澤深旁邊,輕聲安慰道,“顏暖一定會沒事的。”
慕澤深聽若未聞,毫無反應(yīng)。
慕珂鼓起勇氣,輕輕用手在慕澤深的肩膀上輕輕一拍,啪的一聲輕微的悶響!
慕澤深猛地渾身一顫,這時才回了神:“……暖暖呢?手術(shù)好了嗎?”
他往緊閉的手術(shù)室大門望去,門還是沒有開。
“還沒好?!蹦界孑p聲的說,“爸爸,我們能來談?wù)勵伵氖虑閱???
“說什么?”
慕珂輕嘆了一聲,看著臉色十分難看的慕澤深,問:“爸爸,你確實喜歡顏暖?”
慕澤深這次沒有責備慕珂居然膽敢問他這種問題,只是重重的點了點頭。
慕珂說:“爸爸,你喜歡她,又為什么非得把她往絕路上逼?”
慕澤深的肩膀劇烈的顫抖起來,聲音沙?。骸八恢闭f要離開我,去找歐家的那個小子,我受不了,她這輩子只能有我一個人,絕對不能有其他人?!?
慕珂緊閉著唇,聽慕澤深講話。
這確實是他慕先生的邏輯,想要什么東西,只要強取豪奪就可以了。
可是他忘了,顏暖不是東西,她有感情,有意識,她的事情她可以做主。
不是那些沒有絲毫情感的死物,也不是那些對他慕先生有所求的人。
“爸爸,我知道您確實對顏暖有感情,可是您有沒有想過,現(xiàn)在她留在你身邊就是一個死,顏暖這次自殺沒有成功,那,下次呢?再下次呢?您知道一個人要用嘴巴咬破手腕自殺需要多大的意志力嗎?比用刀割脈還要難多了,這次發(fā)現(xiàn)了是運氣好,以后還會有這樣的好運嗎?”
慕澤深一震,臉上的最后一點血色都刷的褪盡。
慕珂卻繼續(xù)說著:“爸爸,顏暖已經(jīng)死過一次了,她比任何人都要惜命,這次被逼到這樣子,您還不放手嗎?”
慕澤深一動不動的聽著,慢慢把臉深深埋進了掌心。
他的喉嚨動了動,想要說什么,薄唇劇烈的哆嗦著,卻說不出話。
這個時候,手術(shù)室的燈暗了下來,緊閉的大門被緩緩打開。
身穿白大褂的醫(yī)院院長走了出來。
見慕澤深迎了上來,誠惶誠恐,甚至連慕澤深還沒發(fā)話問,就自動匯報手術(shù)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