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草,進來吧。”
任幽草乖乖的進了門,看見任墨坐在書桌前,蘸滿了墨汁的毛筆,緩緩的滴著墨汁,滴落在了宣紙上。
“爹,什么事情?”
任墨將手中的毛筆隨手扔在了紙張上,說道:“幽草,你打算讓你娘躲出去?”
任幽草沒有回話,她不太明白,為何任墨會問這個問題。
“也好,也好,這一次,歐陽峻卿和任初月回來,想來,這個丞相府也會成為一個看不見刀槍劍戟的戰(zhàn)場吧?”
“爹,你說什么,女兒不明白,女兒只是擔(dān)心母親此次有孕,想來山莊里的空氣也比較好,適合養(yǎng)胎。”
任墨一笑,不置可否。
父女倆的對話似乎就這樣終止了,停頓了一揮,任幽草開口說道:“父親,三王爺來了,我先去去。”
任墨點點頭,看著任幽草旋即離開了書房。
這個任幽草,他用了那么多年,始終看不穿她。
任幽草出門書房,發(fā)現(xiàn)天空又開始飄雨,她皺起了眉頭,今年的雨還真多,密密匝匝的打在了臉上,管家連忙撐著一把傘遞給了任幽草。
任幽草朝管家感激的一笑,便撐起了雨傘,走向了院子。
歐陽云宸似乎已經(jīng)習(xí)慣了每次來丞相府都是徑直走向她的院子,任墨也早已經(jīng)無可奈何的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剛剛走到假山那里,便看見了撐著油雨傘的歐陽云宸在假山旁看著水池里的魚兒。
任幽草心中忽然一暖,走了過去,笑了:“為何在這里等我,不是說了么,回去等我。”
“怕某個人兒又犯傻,自己不撐傘的賞雨。”歐陽云宸將任幽草手中的雨傘奪了過去,隨意的扔在了花叢中,將任幽草拽進了自己的懷中。
低頭看著任幽草,看著她粉嫩的小臉,臉上的溫柔,數(shù)之不盡:“幽草,以后你看星空,我陪你,你要看雨,我也陪你,天下任何萬物蒼生,我都愿意與你一起并肩細賞,你可愿意?”
任幽草渾身一顫,輕輕的咬住了下唇,她拼了命的想要遏制住自己將要奪眶而出的眼淚,卻還是沒有止住。
聽不到懷里的人的回答,歐陽云宸抬起了任幽草的下巴,這才看到一行清淚,從任幽草的眼中輕輕的滑落。
歐陽云宸心中一陣疼痛,連忙擦著她的淚痕,輕聲問道:“幽草,可是我說錯了什么話嗎?”
任幽草苦笑了一下,連連搖頭,將頭靠在了歐陽云宸的胸口,隔著胸膛聽著他的心臟強有力的跳動,她心中滿滿的都是知足。
或許老天再給她一次機會重生,除了復(fù)仇,就是讓自己遇到對的人,重新生活一次吧。
她此時此刻竟然不再怨恨上天,甚至感謝上天讓自己重生了一次,才會有機會認識歐陽云宸。
次日,任幽草扶著許氏上了馬車,朝金環(huán)叮囑道:“一定要照顧好夫人,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情,一定及時告訴我,明日,我會派幾個穩(wěn)婆去山莊,金環(huán),我娘親,就靠你了。”
金環(huán)眼神中閃過一抹激動,點頭說道:“小姐,你放心吧,這幾年我一直都在照顧三夫人,一定會好好照顧她的。”
任幽草這才放心的看著馬車漸漸遠離。
任朵薇和四夫人也走到了任幽草的面前,任朵薇剛要準(zhǔn)備開口,任幽草笑了:“四妹,你不會一開口就是謝謝三姐吧?”
任朵薇小臉上頓時飛起了一片紅霞:“三姐,你……明明知道我要說什么的。”
四夫人看著姐妹倆打趣,也笑了起來:“幽草,朵薇膽子小,所以我們離開,你不會生氣吧?”
任幽草連連搖頭:“不會的,四娘,你們走了我才方便啊,好好照顧好我娘,也照顧好自己,那邊有三王爺?shù)氖绦l(wèi)保護,不會有事。”
四夫人堅信的點點頭,便和任朵薇上了馬車。
任幽草看著兩個馬車漸行漸遠,輕松的拍了拍手,轉(zhuǎn)身朝蓮影笑了:“這下可好了,我可以放手做一些我這些年來想做的事情了。”
歐陽云宸來丞相府報道的時候,天空又開始飄雨了,任幽草在屋子里升起了炭爐,坐在了一旁烤著雙手。
歐陽云宸看到任幽草有些怕冷的模樣,說道:“怎么了,身子不舒服?雖然下雨,但是不太冷啊。”
“濕氣太重,并不是冷,我在祛除濕氣。”
歐陽云宸這才將心放回了原地,搬來了凳子,坐在了一旁,也跟著烤著炭爐。
“皇上醒了吧?”
“嗯,醒來了,今日醒來的,峻卿還有兩日便到京城了。”歐陽云宸回答道。
任幽草的柳眉漸漸的鎖在了一起,他們……回來了,終于回來了。
歐陽云宸看到任幽草緊縮起的眉頭,心里頓時也有些不愉快了,他將手掌蓋在了任幽草的手背上,說道:“我會想辦法,將他們趕走。”
任幽草看到歐陽云宸緊張的模樣,“噗嗤”一下笑了,心情頓時放松了,眉間也舒展開了,她反手握住了歐陽云宸溫暖的掌心,笑了:“我沒事,不用,有些賬,是時候該算一算了。”
歐陽云宸的劍眉也鎖在了一起,想要說什么,卻好像找不到話頭。
任幽草看到歐陽云宸欲言又止的模樣,問道:“怎么了?”
“你們之間……據(jù)我所知,從來沒有過交集,為何你會如此恨他呢?”
任幽草心中一稟,低頭看著炭爐里的火苗,要不要這個時候告訴他呢?他聽完了會不會將自己當(dāng)成一個失心瘋的瘋子呢?
看到任幽草糾結(jié)的表情,歐陽云宸心中又是一痛,捏了捏任幽草的手心,搖頭:“算了,不要想了,只要你想做,你就去做,天塌了,我來頂著。”
任幽草忽然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笑了:“給你講個故事吧。”
歐陽云宸一臉訝異的看著任幽草,這個時候,講故事?可是卻神不知鬼不覺的點了點頭。
“有一個姑娘,愛上了一個男人,奮不顧身的嫁給了他,沒想到,他愛的是她的姐姐,后來,她幫他奪得了天下,他卻讓姑娘的姐姐,將她活活的釘在了棺木中……雙手,雙腳,被長長的木釘釘在了棺木中,她撕心裂肺的哭喊,可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