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幽草剜了他一眼,轉(zhuǎn)過身不理他。
“宸兒說的有理,也好,我們就一同去看看吧。”皇上應(yīng)道,看來也是來了興趣,擡腳就要走,誰料柳妃卻出聲了:
“老爺同他們一起去吧,妾身就留在這裡,給百姓們施粥,這一來不耽誤時間,二來這裡這麼多流民,總是需要吃東西的。”
柳妃說的句句在理,一副溫柔體貼的模樣,皇后恨恨的瞪著她,卻也不敢當(dāng)著皇上的面給柳妃難堪。
皇上看著柳妃的眼神裡又多了許寵愛:“好,那就依你所言。”
“謝老爺。”柳妃盈盈一俯身,舉手投足間,別有一番魅惑的風(fēng)情。
任幽草此時才注意到柳妃。
根據(jù)上一世的記憶,柳妃到最後應(yīng)該是死於皇后之手,任幽草還記得,是皇后身邊的丫鬟發(fā)現(xiàn)了柳妃與侍衛(wèi)偷情,皇上震怒,無論柳妃怎麼辯解,皇上都不信,後將柳妃打入冷宮,沒幾天就傳出了柳妃暴斃而亡的消息。
偷情之事最後自然隨著柳妃的死不了了之了,那侍衛(wèi)後來也悄無聲息的消失,真相究竟如何,永遠都不會有人知道了。
但如今的柳妃還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
任幽草仔細端詳著柳妃和皇上眼裡不加掩飾的愛意。她一直想著如何向歐陽峻卿以及任初月復(fù)仇,想到過利用歐陽雲(yún)宸、莫子言等人,卻忽略了這個柳妃,如今看來,這個柳妃興許也是顆不錯的棋子。
她一路想著,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少年家的門口,等她回過神來時,就看見了牀上躺著的奄奄一息的老人。
她急忙上前把了把脈,頓時面色微變,回頭看了蕭崇清一眼。
蕭崇清察覺出她的異樣,也上前看了看,翻了翻老人的眼皮和手腕之後,面色同樣凝重起來:“恐怕是瘟疫。”
“瘟疫?”
任初月嚇得尖叫一聲,‘蹭蹭蹭’後退數(shù)步,其他人也同時後退了好遠。
任幽草點點頭:“不過這瘟疫看起來還算是初期,不是特別嚴(yán)重,若是能早日治療,應(yīng)當(dāng)會痊癒的。”
“這可是瘟疫啊,任幽草你瘋了嗎,竟然還想救她?”任初月尖聲道,“咱們還是快點走吧,如果被感染上了怎麼辦?”
任幽草冷冷的看著她一眼:“若是你害怕,儘管可以先出去,這可是一條人命,只要她還活著,我就要救她。”
任初月一張小臉幾乎扭曲了,顫巍巍的指著她:“你可別忘了站在這裡的是誰!不過就是流民,你就要至我們的性命於不顧嗎?”
“流民又怎麼了?”任幽草的眼淚迸發(fā)出寒光,宛如一把利刃,插在任初月的心上,“在醫(yī)者眼裡,人的生命不分貴賤。而且,若是不將這瘟疫治好,不知還會有多少人染上,到時,無論是我還是你,都逃不掉!”
她的話擲地有聲,任初月被她的凌厲的神色嚇住了,半響說不出話來。
她站起身,拿起放在桌上的包裹,裡面竟有不少草藥。她找了半天,挑出了好幾種,最後才道:“我這裡少了一味九尾草,蕭太醫(yī),你可有帶?”
蕭崇清搖了搖頭:“出來的匆忙,只帶了些救命的藥丸,不過對於治療這種瘟疫並沒有用。”
“看來要去採草藥了。”任幽草問向少年,“這裡有採草藥的地方嗎?”
少年想了想:“有,就在後山上,我常常看見附近醫(yī)館的大夫上去採藥。不過……”他猶豫了一下,“山峰很陡,姐姐你要小心。”
“放心吧,我一定會採到藥草救你奶奶的。”任幽草寬慰道,從屋角拿了個草筐就往外走,卻被蕭崇清攔住。
“我同你一起去吧。”
任幽草伸手拿了個草筐給他。
她的動作一氣呵成,彷彿對於這樣的行徑早已熟稔,連一絲客氣的意思都沒有。對於蕭崇清驚訝的眼神,任幽草纔想起自己已經(jīng)回到過去,她與蕭崇清還沒有那樣的熟悉,當(dāng)即手停在半空中,放也不是,給也不是。
手中的草筐臨空被另一隻手接住。
“這等英雄救美的事情,還是交給本王吧!”歐陽雲(yún)宸勾起脣角,晃了晃手中的草筐,“至於蕭太醫(yī),你還是好好在這裡治病救人,我與任幽草去去就來。”
蕭崇清原本都擡起的手緩緩放了下去,無奈的看了任幽草一眼。
任幽草沒好氣的瞪著歐陽雲(yún)宸,揹著草筐轉(zhuǎn)身就往外走,歐陽雲(yún)宸嘻嘻一笑,跟在她後面,他腿長速度也快,任幽草拼盡了全力,也甩不掉他,乾脆不理睬他,一路循著旁人的指路到了後山。
整個山坡都是蒼翠欲滴的濃綠,沒來得散盡的霧氣像淡雅絲綢,一縷縷地纏在它的腰間,看起來既神秘,又美麗。
任幽草舒服的深吸了口氣,這才鼓足勁上了山,沒爬一會,就發(fā)現(xiàn)這山果真如少年所言,陡峭的宛如一塊直立著的牆壁似的,每挪動一步,就要花費十分的力氣。她終歸是年紀(jì)小,又是個女孩,沒一會就沒了氣力。
隨意找了塊巖石坐下,任幽草從懷中掏出手絹擦了擦額頭,一邊四下張望。
這裡草藥不少,在爬山的路上還發(fā)現(xiàn)了不少珍貴的草藥,就是沒有看見九尾草。九尾草很是稀少,即便是京城也不多見,難以找到是在任幽草設(shè)想之內(nèi)的,只是想到有人等著九尾草救命,她就不得不提起精神來。
“你看,這是不是九尾草?”
一直站在邊上扇扇子扇的快活的歐陽雲(yún)宸忽而直起身子道,任幽草擡眸看去,就看見在峭壁上迎風(fēng)而動的草藥。
任幽草唰的站起身來:“沒錯,就是九尾草!”
她快步朝九尾草走去,還沒走到峭壁邊上,就被歐陽雲(yún)宸拉了回來:“小心!”話音剛落,她腳下的巖石便是一鬆,差點摔了下去!
身子被重重的拉扯回來,摔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心臟砰砰的跳動著難以平息,她感到倚靠的胸膛中發(fā)出的悶笑聲,面色一紅使勁推開他:“你離我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