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白夜蕭硬塞進了出租車,都已經上了賊船了就不好再說什么,坐在窗邊看著窗外掠過的高樓大廈強裝鎮定,不過其實我的腿都在抖。誰能不怕疼?反正我沒有那個膽氣,我怕,所以我從小到大雖然淘氣,卻很少受傷,縫針這種事情更是從來都沒有過。
我一路緊張得不行,下車的時候,白夜蕭本來打算幫我開車門的,但是我太緊張了,所以忘了手上還有傷的這一回事,用力地握住把手,拔了一下,疼得我下車的時候,直接蜷縮成了一團,白夜蕭過來拍了拍我的肩,問我,沒事吧?
我抬頭看他,特別委屈地控訴,“疼。”
剛才那傷口都不太流血了,我這么一折騰就又開始流血了,一滴一滴往外滲,但即便是這樣我還是有點抗拒,白夜蕭干脆拎著我的衣領像拎小雞仔似的,活把我拎進了醫院,護士愣了一下,然后讓了路,帶我去做處理。
因為傷口里有碎玻璃渣子,所以護士和我說得用雙氧水處理一下,把那些碎渣子取出來,而且殺菌消毒一會兒就直接能去縫針了。看著傷口直冒泡,我眼淚都飆出來了,轉頭問正忙著兌藥的護士,“生縫啊?”
護士一下子被我給逗樂了,“哪兒能呢,打麻藥,我已經跟我們醫生說了,他一會兒就來,你放心吧,沒事的,你這個傷口也就兩三針,雖然可能會留點小痕跡,但是不會留太長的疤痕的,你放心,肯定不能讓你疼的。”
護士當時的表情實在是太輕松,太讓人容易輕信了,毫無這種傷口處理經驗的我,竟然就那么輕易的信了,于是當整條走廊都快回蕩著我殺豬一般的叫聲時,白夜蕭臉都黑了,恨得差點直接拿過一邊的假肢堵住我的嘴。
其實縫針不疼,都打了麻藥了而且我手都疼麻了,能有什么感覺?但是心里就是覺得疼,我這嗷一嗓子出去,白夜蕭都嚇一跳,醫生抬頭看我,“我還沒
縫呢,你喊什么啊?不是給你打麻藥了嗎?”
我也有點不好意思,憋半天就憋出了一個字,“疼……”
醫生白了我一眼,抬頭看向白夜蕭,“你把手伸到她嘴邊。”
白夜蕭難得乖乖地聽話,伸手過來,醫生一手扎進去,我又是嗷地一聲咬到了白夜蕭的手上,白夜蕭沒有防備,疼得悶哼一聲,醫生還在前面碎嘴,“哎,對,姑娘啊,你疼的話就咬你男朋友,你要是再嚇唬我,針縫歪了咱可得拆了重縫啊……”
最后縫針結束的時候,我倒是好多了,白夜蕭臉煞白,我右手被綁得跟個粽子似的,護士一再叮囑我不能沾水,然后過七天去看一下傷口的愈合情況,如果愈合的好的話就可以拆線了,要是愈合的不好,可能還得再延遲幾天,才能拆線。
我抬頭這就要走了,卻被白夜蕭給拉了回來,我回頭看他,一頭霧水,“干嘛?我們不回去嗎?甜甜還在家里呢。”
“這小姑娘,你怎么這么著急啊。還得打破傷風呢。”護士說著已經舉著針靠近了,我抬頭看了一眼白夜蕭,他默默地退后了兩步,繼續一臉冷漠地看著我們這里。本來剛才在我眼里還很溫柔可愛的護士姐姐,現在看起來就像是有著兩個惡魔角的小惡魔……
“來,一點都不疼,你放輕松啊……”不得不說,護士姐姐的聲音還是很有欺騙性的,最起碼如果單單讓我從聲音里辨別的話,我真的會覺得這針一點不疼,但是當針頭刺入皮膚,漸漸感受到藥液一點點注射的時候,我頓時就后悔了……
誰說不疼的啊!騙子啊!
“咬著。”我抬頭看著白夜蕭挺直的后背,他不知什么時候站在我的身邊,因為我趴在床上,白夜蕭的手也只是隔著簾子,遞到我的眼前。要是白夜蕭不出聲,我恐怕會以為他已經嫌棄我,離開這里了……
我最后也沒有狠下心
咬下口,只是輕輕地握著白夜蕭的手,如同害怕失去一樣,漸漸握緊,握緊……
如果這人是裴錚,我肯定二話不說就咬上去了。可是是白夜蕭,我舍不得。雖然是他硬把我拖來這里的,但是我知道,他是為我好,鬧是鬧,不情愿是不情愿,可是我心里還是感激白夜蕭的,畢竟……他平時關心我的時候,可不怎么多……
我們從治療室出來的時候,護士還打趣我們,“這小姑娘可真狠,下口一點都不含糊,看看你男朋友手上的牙印,回去可得好好犒勞人家一下,一看你們倆啊,感情就很好。尤其是這個小伙子!有擔當!”
我嘀咕了一句,“要不是因為他,我也不會受傷啊,為什么沒有人犒勞我一下。”
白夜蕭轉頭看了我一眼,我連忙裝作什么都沒說過的樣子,低下了頭,看向地面的瓷磚。
我一直都沒好意思說我和白夜蕭不是男女朋友,也有點小私心,想讓別人這樣誤會著,心里泛起一點點小甜蜜。可是我不知道為什么白夜蕭也沒解釋,沒澄清。我偷偷偏過頭觀察著他的臉色,護士正在跟他叮囑一些注意事項,他很認真地在聽,偶爾還會點頭,表示明白。
白夜蕭的睫毛很長,像只小扇子,我突然發覺其實從這個角度來看,白夜蕭的面部很柔和,那些棱角都已經被柔化,陷進了門外照進來的那一大蓬光里。白夜蕭似乎是發現了我的目光,余光掃了我一眼,我連忙老實地轉過頭,假裝看著前面的路。
護士對白夜蕭最后叮囑道,“這幾天注意傷口不要沾水,明天過來換一次藥,看看傷口有沒有感染,一般來說應該不會感染的,我們不建議打消炎針,如果你回去之后有發燒的情況,可以酌情考慮吃點消炎藥。七天之后可以過來看看傷口愈合的情況,然后準備拆線。”
白夜蕭一一記下,回頭對護士點頭,“謝謝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