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蕭瞥了我一眼，似乎是想說什么，我等待著他說下去，然而他的目光卻好像定在了我身后一樣，我順著他的目光回頭看去，只見裴錚正站在門口。
“阿蕭，你醒了。”裴錚笑了笑走到白夜蕭身邊，白夜蕭沖他笑了一下，“睡了這么久，也該醒了。曲笙說，是你幫忙把我送到醫院的，還真是謝謝你啊，及時雨。”
裴錚拍了拍他的肩膀，“這么多年的兄弟，說這些做什么。我也不是刻意要過去的，是因為那天有事情要找你，結果事情一直耽擱到現在，也沒顧得上說。”
白夜蕭認真道，“什么事情？是季然的事情需要我幫忙嗎？”
“不是。”裴錚笑了笑，“可能對你來說算是好事吧。這件事情，不應該由我來說。”
白夜蕭疑惑地蹙起眉頭。
裴錚看向門外，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好于此時出現，白夜蕭愣了一下，我也愣了一下，然而門口的那個人卻很享受我們的表情似的，“人湊的還挺齊嘛。”
說著，夏老爺子走進病房，在大家的注目禮下走到了白夜蕭的病床旁邊，“阿蕭，你手上的傷，醫生怎么說？”
白夜蕭微微昂頭，與夏老爺子坦然對視，“沒事，很快就可以痊愈了。”
“不會留下什么后遺癥吧？”
“不會。最多也就是留下一條疤。”
夏老爺子這才點了點頭，表情柔和了一點，我連忙抽了個椅子過來，夏老爺子看了我一眼，然后坐在了椅子上，對著白夜蕭道，“沒事，傷疤嘛，男人有點傷痕看起來更硬氣。阿蕭，我和阿錚已經和季然談過了，夏家的生意以后都不會過他的手，也算是對他的懲罰了。”
“我聽阿錚說了，季然問你關于夏家的事情，你沒說，想辦法跑了出去，結果被人追殺，差點丟掉小命，這樣算來，真是我老頭子考慮不周，害了你。”
“我沒關系。”白夜蕭笑了笑，牽動了嘴角上的傷，又咧了咧嘴，“反正現在也活著，
不是嗎？”
“是。活著就好。”夏老爺子笑著拍了拍白夜蕭的肩膀，“心態倒是不錯。這一次多虧你了。等你好了之后，就去總公司吧，我老了，也想洗手不干了。”
二人四目相視，良久，白夜蕭才鄭重地點頭道，“好。”
夏老爺子和白夜蕭又談了許多，等他們倆說完話的時候，天都已經擦黑了，我和裴錚一直是作為布景板一樣站在后面，裴錚偶爾還能插上兩句話，我是基本上全程都在看戲。
我送夏老爺子和裴錚出門，夏老爺子先下了樓，裴錚看了我一眼，問道，“我送你回去？”
“啊……”我回頭透過病房門上的玻璃看了一眼里面，白夜蕭正坐在窗前看著外面如同濃墨般的黑夜，不知為何，心中一緊，轉頭便對裴錚道，“不用了，正好白夜蕭手臂也不怎么方便，我想留下來照顧他一下。”
裴錚臉上涌出一絲失落，不過很快又被掩飾過去，“那你自己也早點休息，阿蕭那小子是鐵人，不用那么擔心他。”
“嗯。”我微笑點頭，“你也是。照顧好甜甜。她知道……白夜蕭的事情嗎？”
裴錚苦笑一聲，“你也知道，甜甜從一開始就不喜歡白夜蕭，也并不想跟他結婚，怎么可能主動問起白夜蕭的近況。不過也好，我也不想讓甜甜知道太多關于生意上的事情，老爺子一直想找人照顧她，無非就是不想讓她沾染到這些帶血腥氣的東西。所以我也沒告訴她。”
“我明白了。”
“嗯。”裴錚笑了笑，“那我就先走了，你好好照顧自己，知道嗎？”
我大力點頭，目送裴錚離去，才轉身推開門，回了病房。
白夜蕭沒有動，還站在窗前，我走到他身邊，透過玻璃看著他的影子。
良久，白夜蕭突然道，“曲笙。”
我頓了頓，才應了一聲。
玻璃只開了一扇，透過窗戶可以看到外面的夜空，如同幕布一樣遮在上空，仿佛下一秒就會醞
釀出一幕大戲一般。我喜歡C市的夜晚，不僅因為它的寂靜，也因為它的繁華，即便是在醫院，也能看到五彩斑斕的霓虹燈光，在空中揮灑開。
白夜蕭的眼眸如同墨色，靜靜凝望著天空，也不知在想什么。夏秋交界的時候，早晚都很涼，他卻只穿著單薄的病號服，領口敞開，還能看到脖頸上，昨日一夜旖旎留下的痕跡。
“我去幫你拿一件外套吧。晚上涼，你剛退燒，不要再感冒了。”
等了半天，他也沒有說什么，我還以為他不打算開口了，便轉身要走，想幫他拿外套，結果剛走出一步，就感覺手腕被人緊緊抓住，便轉頭看向白夜蕭，疑惑的目光在他身上打量著。
“曲笙。你是個很聰明的女人。”白夜蕭突然沒頭沒尾地來了這樣一句，“不過，再聰明的人，也有犯錯的時候。”
我沒太明白，只是單純地盯著白夜蕭，希望他能再講清楚一點。
白夜蕭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貼近我的耳邊，那氣息的余韻在我耳邊化開，“你不應該接近我。”
“我不明白。”
我看著白夜蕭，讓眼中的疑惑直白地顯露出來。
今天的白夜蕭好像和平常不一樣，因為平常的時候，好像我不會在他的身上看到猶豫與掙扎，他總是果斷的，也是沉靜的，然而今天，他卻一直緊皺著眉頭，好像說什么的時候，都帶著股疑慮。
“你很看重夏老爺子、夏甜甜還有裴錚？”
“在那段時候，夏甜甜一直陪著我，她對我而言的確是很重要的人，裴錚救了倩姐，我們現在也算是朋友，至于夏老爺子……甜甜很看重她的父親，所以如果是甜甜想守護的東西，我就也想幫她守護。”
“我知道了。”白夜蕭說完這一句，便回身坐上了床，“我要休息了。你早點回去。早點休息。”
“……哦。”
我還是沒明白白夜蕭是什么意思……
真的是莫名其妙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