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墊了厚厚的棉被,但是翻身之間,還是感覺得到寒冷空氣的入侵,讓人只覺得渾身冰涼,雖然裹著被子,卻依舊睡不著,輾轉難眠,外面黑夜正盛,雪白之時,我翻過身看向白夜蕭,卻發現燭火搖曳之中,他竟然也是清醒著的。
他的眼神一直定在我身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覺得那眸子流轉之間,仿佛已經走過千山萬水,如同天上的明月星辰一般熠熠生輝,在燭火的點綴下,仿佛眼中,也藏了一條聳動的銀河,正在汩汩流淌著星辰皓月的明媚。
“睡不著?”白夜蕭陡然出聲,我才意識到白夜蕭的手一直環抱在我腰間,我低下頭望著發呆,而白夜蕭此時又扳起我的下巴,看了一眼四周,才害怕吵醒爸媽和弟弟似的,輕聲道,“是不是太冷了?把衣服拿過來幫你蓋著?”
我搖了搖頭,我也不是睡不著,只是也說不好心里有什么事,就覺得心神不寧的,翻來覆去的怎么也睡不著,我轉頭看向白夜蕭,“沒事,不冷。只是心里有點煩,怎么想都覺得心里不舒服,但是也不知道具體在煩什么……唉……”
白夜蕭勾起嘴角,輕描淡寫的一笑,長臂一伸將我攬入懷中,“你要是這么說,我恐怕還能知道癥結。你應該是在想你爸爸媽媽,還有你弟弟的事情吧?是不是覺得他們過得不好,覺得擔心?還是,你想幫他們,卻不知道該怎么樣幫?”
“大概……都有吧?!焙懿恍业?,或者應該說很幸運地被白夜蕭全部猜中,我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回來之前,我也不知道其實家里會是這個情況,我也不會知道當初的那些事情,其實都是我一個人小題大做?!?
“我本來也沒打算這次回來會真的征得媽媽的同意,也沒有想過要回來弄明白什么,問清楚什么,可是這次回來了,反而把一切說清楚了,我還覺得不知道
該怎么辦了。我以為家里還會像從前一樣,不說有多富裕,至少還算是小康生活。”
“但是我沒有想到,等我再回家的時候,家里會發生這么大的變故。爸爸因為在工地干活而受傷,至今臥病在床,弟弟為了照顧爸爸,連學都不能上了,而媽媽又要一個人料理家務,料理外面的事情,甚至現在,連個像樣的房子都沒有……”
“真的,我本來是很怨懟,很不服氣,覺得心里很不舒服,可是當我看到媽媽那樣驚喜的模樣,當我看到弟弟的樣子的時候,我就知道了,其實這個家從來沒有推開我,我始終都是這家里的一員,可是現在……”
我轉頭看向一旁已經睡著的弟弟,弟弟睡得不甚安穩,皺著眉頭,不知道夢到了什么,在想什么,我轉頭對白夜蕭繼續道,“我只是覺得應該為這個家減輕一點負擔,而且弟弟也不能不上學,弟弟那么聰明,一定能上一個好大學的……”
這樣說著,我又陷入了失望的循環,只覺得命運真的很不公平,最起碼無論當年的事情什么結果,弟弟總是無辜的。他曾經跟我說過,他有多么喜歡上學,可是如今,他卻也只能在這間屋子里待著,毫無生氣的活著。
“好了。”白夜蕭伸手攬著我的肩膀,將我按在他的懷里,輕聲安慰著,“我知道你所有的恐慌,也知道你所有的擔心。但是恐慌和擔心是不能解決問題的,所以,我會想辦法幫你解決,不論是你父母,還是你弟弟的問題。”
我從白夜蕭的懷里掙扎出來,抬起頭期待地看著白夜蕭。我知道,這些事情,我做起來就會很難,可是白夜蕭做起來就會簡單很多,只不過之前,我并不想麻煩白夜蕭,也不想讓白夜蕭覺得,我跟他在一起是有所圖,所以我也一直沒有開口。
沒想到白夜蕭自己提了出來。白夜蕭伸手揉了揉我的臉
頰,眼眸仿佛溫柔得能滴出水來,柔聲道,“你父親的病應該算是一個大問題,C市的趙醫生是這方面的專家,蘇醫生和他也是舊相識,可以帶你的父親去看一下,如果需要到國外治療,也是可以咨詢趙醫生的?!?
“另外,你弟弟的事情,我看了一下他的年齡,還算是適學的年齡,如果他自己也有這方面的意愿的話,我可以安排他到C市的高中學習,從高三讀,直接考大學,這個我不會為他安排,你弟弟如果自己可以努力考上大學的話,那就是他的天賦了。”
“至于房子的問題……”白夜蕭垂眸沉吟一番,才抬頭道,“這里確實太冷了,馬上就要到冬天了,你之前的房子不是不住了嗎?可以去騰出來,給你爸爸媽媽,還有弟弟住,這樣方便你弟弟上學,也方便,你父母過來看你?!?
“所以,曲笙,現在可不可以睡覺了?”白夜蕭輕輕一吻印在我的額頭,如同最虔誠的儀式,也讓我看向他的眼神,如同看向自己的信仰,“現在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你應該也可以安穩地睡一覺了,是不是?”
“阿蕭?!蔽胰滩蛔…h抱住白夜蕭的腰,把自己的臉埋在他的胸膛。其實我對我和白夜蕭之間我們兩個人的感情一直都很悲觀,我總覺得白夜蕭對我的愛,或許只是一時興起,可是那又像毒品一樣,讓我不得不靠近,不得不沉溺。
我害怕失去,可又忍不住靠近,所以就如同陷入沼澤中的人一樣,只能越來越沉溺在白夜蕭為我制造的溫柔里,不管那是白夜蕭一時興起,還是他的真情流露,我都甘之如飴。
“我本以為……”我抬頭看向白夜蕭,白夜蕭卻只是輕輕地一笑,眼神中有著無盡的縱容與寵溺,仿佛我此時的話,他都知道,猶如心照不宣的默契,白夜蕭伸手攔住我的唇,“什么都不必說。曲笙。我明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