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要不怎么說您知書達禮呢,真是比那個江靈強了不少!”我也不知道這南夫人是有心挑撥,還是無心之失,我回頭看向江南,江南的臉色不大好,但是并沒有遷怒于我,我這才放松,然而南夫人卻好像沒完了一樣,一直口若懸河地說著。
“曲小姐和白先生在一起之前,我就聽說過這樣那樣的言論,說什么您是從十七樓出來的陪酒女,自然不會有什么作為,也肯定比不過什么白先生原來的未婚妻,也就是夏老爺子的女兒,夏甜甜。不過現(xiàn)在看來,簡直都是一派胡言?!?
我好久都沒有聽到別人提起這一段往事了,再聽到的時候,就好像是隔得老遠一樣,明明很近,卻就是覺得聽不清。然而,聽著南夫人的話,要是我再沒心沒肺一點,估計就樂出來了。要不怎么說語言是一種藝術(shù)呢,感覺南夫人句句都讓人分不清是夸是損。
“要我看啊,曲小姐,您可比那夏老爺子的女兒,夏甜甜強多了。”南夫人笑了一下,雖然談不上多真誠,卻也讓人挑不出什么毛病來,“那就是一大小姐,再怎么知書達禮,也沒有你在這十七樓這樣魚目混雜的地方混得時間長的人對生活更有經(jīng)驗啊?!?
“那十七樓的人可雜著呢,什么三教九流的人沒有啊?!蹦戏蛉诵Φ靡荒樈器铩_@樣的笑容我見多了,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也算是我反應(yīng)遲鈍,竟然到現(xiàn)在才聽出來,這可不是什么半褒半貶,這就是一直在貶低我,看不起我曾在十七樓的那段時間。
我一直都沒搭茬。我一直沒跟南夫人搭話的原因,第一是,我知道跟這種人你基本上沒處說理去,因為人家不跟你講理,人家認為自己就是理,你怎么講?第二就是南夫人一直都沒有特別明確地表現(xiàn)出自己的厭惡,我這個時候,如果說出來,反而會讓人覺得我矯情了。
還有就是最
重要的一點,人都說一個巴掌拍不響,南夫人從見到我們的那一刻開始就開始沒完沒了的冷嘲熱諷,我本以為我不說話不搭茬就能讓南夫人盡快結(jié)束,然后離去,但是卻沒有想到,我的如意算盤打空了,因為南夫人并沒有結(jié)束,而是一直在不停的說,仿佛我不開口,她就不罷休似的。
“其實十七樓并沒有您想的那么不堪?!蔽易罱K還是忍不住打斷了南夫人的話,“阿錚離開之后,十七樓現(xiàn)在一直有我在管理的,我已經(jīng)把十七樓的管理方式改革了,包括經(jīng)營模式也有所改革,現(xiàn)在應(yīng)該算是比較正規(guī)也比較完善了?!?
南夫人沒說話,但是臉上嘲諷的表情已經(jīng)表達出了一切,“不管怎么改,那都是一酒吧。酒吧,曲小姐,你可比我更清楚這是什么地界,哪兒是說改就改的,該涉及黑色的還是要涉及黑色,該涉及黃色的還是要涉及黃色的?!?
我其實特別不想再聽南夫人說話了,但是又礙于南夫人的面子沒有辦法,只能硬撐著,在心里想著什么時候能結(jié)束,然后就聽到南夫人說了一句,“我看吶,這個十七樓,也就只能出一些三教九流,過去,現(xiàn)在,都一樣。”
我曲笙可不就是十七樓的過去和現(xiàn)在么?都一樣?感情我一直都是三教九流吶!要是我年輕一點肯定就得和這個南夫人吵起來,但是我現(xiàn)在年紀也大了,沒有那么沖動了,所以也只是冷笑了一聲,就沒再說話。
反正我解釋又能有什么用呢?在某些人的眼里,永遠都是自己最有理,不管別人說什么,只要跟他們不是一個意見,那就是錯的,根本連聽都不聽的,我也不想再跟南夫人浪費口水,拉著江南轉(zhuǎn)身就要走,江南卻猛地掙開了我的手。
“我本來以為南夫人的兒子楊古同學(xué)能夠懂得什么是禮儀,但是沒想到他竟然和他的母親一樣,都這樣的不堪?!苯?
笑容冷漠,冷哼一聲,“這樣看來倒是能看出來楊古同學(xué)絕對和您是親生的,簡直就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一模一樣啊。”
我本來就害怕江南說錯什么話。南夫人一直在那兒說話,我一直沒有搭茬,就是因為我不希望江南在這里和人吵起來,江南無論怎么說也是晚輩,不占理,而且,南夫人這種人,你跟她吵是斷斷沒有用的,她聽不進去。
“南夫人好歹也算是名媛吧,沒想到竟然心胸如此狹隘,眼界如此狹窄,簡直讓人無法相信?!苯系穆曇糁S刺,“我本以為南夫人或許會更配平易近人一點,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無謂的高傲,真是讓人忍不住……稱贊一聲啊……”
“這就是你們道歉的方式嗎?”南夫人翻了個白眼,“可是我們家的人原諒你的,你們竟然不要道歉,還這么無恥地接受著楊古的道歉,我真是沒見過你們這樣的人,做壞事也能如此安心,佩服。”
“南夫人還真是與眾不同?!蔽倚α诵Γm然心底里已經(jīng)攀上諷刺,表面上卻沒有表現(xiàn)出一分一毫來,“以前從未聽過南夫人的名號,今日見到這次,才算是真的體會到。南夫人果然很擅長于辯論,而且最擅長把黑的說成白的,白的說成黑的?!?
“你別以為我聽不懂你什么意思!我告訴你,已經(jīng)有很多年沒有人這樣說過我了,我還真挺開心的?!蹦戏蛉藲埲痰匾恍Γ爱吘箾]有人說這樣的話,就沒有人再知道這些事了,還真是要多虧您的提醒,讓我想起來這些令人愉快的時光呢。”
“不過我還有事,恐怕就不能多陪,要先走了。”南夫人呵呵笑了笑,伸手拉著楊古的手,轉(zhuǎn)身離開。望著他們二人離開的背影,我真是在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氣,我可真的一點都不想再跟她這樣玩嘴皮子了,畢竟也沒什么確切的話,就是車轱轆話來會說,沒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