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護車一路開的平穩,路上的車都知道是救命的事,所以開的也慢,況且前面還有交警開路,所以很快就到了醫院,我跟著弟弟和醫生,把沈媛送到了急救室,然后便在外面等著。沈媛不管怎么說也是從那么高的地方掉下來,身上該做的檢查還是得做。
我和弟弟站在外面靠著墻等,有護士過來叫我,和我說手續的事情,我便又跟著她去辦手續,忙前忙后的去掛號,取單子,然后回到急救室門前的時候,卻發現江南已經回來了,他身上的衣服沒換,弟弟不知道去哪兒了,我想應該是去換衣服了吧。
“我剛過來,成義去換衣服了。我看著他穿那衣服還滴水呢,凍得直發抖,就讓他去洗手間換衣服了。”果不其然,弟弟是被江南趕去換衣服了,我點了點頭,便和江南一起等在外面,江南半晌才嘆了口氣,“沈媛走這一步棋實在是太驚險了。”
“我剛才就在想,沈媛就算是有抑郁癥,可也沒到這個地步。再說,她爸爸很寶貝她,自從知道她的心理問題之后,就沒少給她找過心理醫生,怎么可能會留下這么大的陰影。我剛才才想明白,沈媛其實從一開始,她就不是想死,不然她早就跳下去了。”
“其實她就是在賭。”江南的聲音變得清冷了些,“她這么聰明,應該不能看不出來,其實弟弟并非是不喜歡她,只是他沒有辦法承認,他在猶豫,還在優柔寡斷,而沈媛就想了個辦法,逼他邁出了這一步,甚至可以說,如果沒有沈媛今天這么一鬧,搞不好他們倆就這么錯過了也說不定。”
“如果在你看,你覺得他們兩個適合在一起嗎?”我忍不住回頭看向江南,輕聲問道,“其實弟弟擔心的未必不對,但是我剛才聽到了沈媛的話,我也想,我覺得沈媛說的也對,都說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沒有實踐就說不合適,難怪
人家小姑娘會覺得不愿意。”
“其實大概就是一種執念,所以不愿意死心吧。”江南最后下了結論,“但是有的時候,有執念也是好事,如果沒有執念的話,恐怕沈媛和成義也不可能會在一起。我覺得吧,你應該也凡事都看開一點,他們兩個的事情就讓他們兩個去折騰吧,你好好和白夜蕭過日子,不挺好的嗎?”
“你說什么呢?”我回頭看了一眼江南,他這一句莫名奇妙的話讓我覺得疑惑,“沈媛和成義的事情跟我和阿蕭之間有什么關系?我現在倒是覺得,我不擔心弟弟的成績,我只是擔心,弟弟并不能轉過這一個彎來。反正……”
“你總不能看著你弟弟一輩子吧。成義雖說看著像個孩子,但其實很多事情他自己心里都明鏡一樣,他很清楚應該怎么做,所以你也應該相信他,相信他能夠做出正確的決定,相信他會安排好他自己的人生,而不是在你的看護下長大。”
我抿了抿唇。沒有說話。其實我也知道江南說得對,我不能因為他是我弟弟,就對他百般呵護,這樣對他的成長并沒有好處,反而會削弱他自己成長中自己的影響。但是我有的時候就是太擔心他了,所以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心情,總是想幫他安排好。
我總是覺得許多年前,在我人生中灰暗的時候,是弟弟給過我溫暖,可是我卻背井離鄉,很久都未能與他見面,再見面的時候,他就變了個模樣。我心疼我弟弟,所以總是忍不住想把最好的都留給他,都放到他眼前。
但是我忽視了,其實弟弟比我想象的要成熟得多。早年家道中落,突生變故,我沒有在他身邊,他也過得好好的,雖說不能算是富足,但是最起碼沒有什么別的大的禍端,所以其實如果我不在,弟弟也能處理好,只是我太擔心,太緊張了。
我正想著,弟弟已經從洗
手間那邊回來了,江南買了很簡單的運動裝,黑色的沖鋒衣里面是保暖層,下身也是抓絨的運動褲,外加一雙男式的棉鞋,最起碼比穿著濕漉漉的衣服要好得多,弟弟站在我身側,抬頭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我只是點點頭,“姐姐相信你。”
“所以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不必解釋,也不必多說。之前是姐姐太過神經質了,但是姐姐現在想明白了,你完全有能力安排好你自己的生活,所以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姐姐永遠在你身后支持你,不管有多少人反對。”
弟弟這一次終于點了點頭,只是表情依舊沉重,終于急救室的門打開,醫生從里面走了出來,摘下了口罩,看向了我們,“請問你們,誰是病人家屬?”
“我們都是她的朋友。”弟弟頓了頓,上前同醫生解釋道,“剛才病人掉到了江里,已經盡快將她救上來了,剛才是有意識的,不知道現在怎么樣了?需不需要住院治療?還是休息一會兒就能回去了……”
“病人的情況不算復雜,但是有一點麻煩。”醫生推了推眼鏡,看向手中的片子,“雖說病人是跳入了水中,但是畢竟大橋與江面之間還是有一定高度的,所以身體也多多少少受到了一點輕傷,剛才我們檢查了一下,發現病人的肋骨有骨裂的跡象,所以建議要在醫院休養幾天。”
“好。剛才已經跟著護士去辦過手續了。”我站出來同醫生解釋道,“那病人現在就可以轉去普通病房了嗎?還是要繼續再觀察?”
“要再觀察兩個小時,如果沒有什么別的情況的話就可以轉去普通病房了。不過病人現在除了肋骨骨裂之外,還有就是剛才受涼了,所以有些發燒的跡象,我們已經給她打了針,應該吊完這兩瓶藥就沒事了,但是也不能掉以輕心,還是需要家屬配合調養身體,應該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