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處我給潘爺去了個電話,把在刀家遇到的事情說了一遍。
潘爺聽了沉默了一下然後說道:“我聽畢氏龍婆說香江也出現(xiàn)了‘血奴’,你沈叔已經(jīng)過去了,再有兩天就要到文鈴還魂的日子,我把文鈴的事情處理好了也會趕過去。二子,我沒想到刀家的事情會那麼複雜,離得太遠,我也幫不上你什麼忙,你自己小心一點,真有什麼事情就立即去找小師公吧?!?
香江也出現(xiàn)了“血奴”?我的心沉了下去,不會是衝著我那老爹去的吧?“血奴”並不同於普通的鬼怪,他們是人,被禁錮了靈魂的人,說白了,他們就是人傀,不知道畏懼,不知道疼痛,就是殺人的機器。
賴布衣現(xiàn)在的身體很是虛弱,鬥法他或許還能夠勉強應(yīng)對,可是真要肉搏打鬥他根本不可能是血奴的對手。
“潘爺,老賴他不會有事吧?”我能不擔心麼?老潘說道:“放心吧,血奴奈何不了他的,它們雖然厲害,可和行屍沒什麼兩樣,再遇到那玩意你可以用對付行屍的手段對付它們,不過如果你遇到‘陰陽人’一定要小心,它們與行屍不一樣!”
“陰陽人?”我楞了一下,潘爺輕咳了一聲:“就是你提到的拼湊人,其實就是我們說的‘陰陽人’,爲什麼要拼湊,你別以爲真是多此一舉,一般拼湊人都是一半男身一半女身,馭屍的時候兩個半身是分別施法的,也就是說你把他當成一具行屍來對付那根本就沒用,你對付‘陰陽人’的時候必須同時對付它的左右兩半身子,不過難度卻不小,如果你不能夠?qū)ψ笥覂蛇叺纳碜油绞┓ǎ悄憔褪窃谧鰺o用功?!?
我沒想到還有這講究,還好和潘爺通了這個電話,看來我的閱歷還是不夠,我又詢問了一下賴布衣的情況,聽到他恢復(fù)得還不錯,我才放心了些。
其實我們的心裡都有著同樣的恐懼,無論是我,潘爺、沈瘋子還是賴布衣本人,這恐懼的根源就是困住賴布衣和木村在那山底十幾年又讓他們中毒離開的那個人。賴布衣可謂是神算,可是他卻算不出一點點與那個人有關(guān)的信息。
那人其實完全有機會除掉他和木村的,可他並沒有那麼做,而是放了他們,他到底是打的什麼主意?賴布衣也說過那人的本事並不在他之下,雖然他和木村是被暗算的,可是從那人的手段看來確實是個高人。
言歡是陪小師公吃了晚飯纔回來的。
小師公也讓她帶了話來,大致和潘爺說的差不多,原來小師公對於陰陽人的事情也是知道的,言歡說小師公讓我別怕,該幹嘛幹嘛,有他在呢。
我苦笑了一下:“有他在又有什麼用,他在鎮(zhèn)上,我們真有什麼事也是遠水解不了近渴!”言歡嘟起了小嘴:“你就對自己那麼沒有信心嗎?你可還有保命的法寶呢!”她說的也是,那三聖印記在關(guān)鍵的時候應(yīng)該能夠幫上忙的。
九點多鐘,刀小寶急急忙忙地來了,我還從來沒見過他這樣子,平時他給我的感覺都是淡定從容,一副老人精似的穩(wěn)重。
“賴大哥,沐歌想見你?!彼@然有些興奮,我也一驚:“沐歌?她找你了?”刀小寶點頭說:“雖然不是她親自找我,但我猜一定是她的意思,吃過晚飯我遇到了嬸子,她說讓我請你到家裡去坐坐。嬸子那脾性我清楚,她這麼說一定有深意,估計想要見你的人就是沐歌!”
言歡說道:“那我們還等什麼?”
我們?nèi)嗽俅稳チ算甯杓遥锻跏暇驮谔梦菅e,上次她是在剝玉米,而現(xiàn)在她正在納著鞋底,見我們來她放下了手頭的活計,走到我的面前:“你姓賴?”我點了點頭,刀王氏又問道:“賴布衣的賴?”我回答道:“是的,賴布衣的賴?!辟嚥家略诘都夜缓苡杏绊懥?。
刀王氏“嗯”了一聲:“你一個人進去?!?
我看了看言歡,言歡輕聲說:“去吧,我們在這兒陪嬸子說說話?!?
我向後院沐歌的屋子走去。
沐歌的屋裡亮著燈,我走到了門邊輕輕敲了敲門,門沒有關(guān),我推門進去。
眼前的沐歌象是變了個人似的,她已經(jīng)把自己打理乾淨了,原本那渾濁的目光也變得清澈,她的長必披在肩上,散發(fā)著淡淡的桂花香,身上穿著一條淡粉色的旗袍,更顯出她的身材,那張原本就很美麗的臉上不施粉黛,有一種天然去雕琢的意味。
“坐!”她的聲音很是溫柔,帶著莫名的憂傷感。
我在椅子上坐下,她說道:“我聽說你的賴布衣的兒子?”我點了點頭:“你是因爲這個才願意見我的?”她也點了點頭。
我不知道是應(yīng)該慶幸還是應(yīng)該感到悲哀,在刀家我整個人都活在老賴的光環(huán)之下。
“我知道是刀小寶告訴你的,只有他知道我並沒有瘋?!便甯璧卣f道。
我搖了搖頭:“確實是他告訴我的,但有一點你也許說錯了,知道你並沒有瘋的我相信應(yīng)該不只刀小寶一個人?!便甯枥懔艘幌拢骸澳闶侵肝移牌牛俊蔽覈@了口氣:“不,我是說刀家其他的人,其他的一直在關(guān)注著你的人?!?
沐歌皺起了眉頭:“我認爲我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不會有人看出來?!?
我笑了:“能不能看出來只是看他是不是有心人,刀小寶是有心人,所以他看出了你的問題,既然刀小寶能夠看出來,其他的人也保不準,你說對嗎?”
她緊緊地盯著我看了半天,終於她嘆了口氣:“或許你說得沒錯吧?!蔽艺f一個人要裝瘋賣傻一定是爲了自保,我問她是不是發(fā)現(xiàn)了什麼,她告訴我她在尋找刀小刀另外半邊身子的時候確實發(fā)現(xiàn)了一件事情。
她說那晚刀小刀肯定是回到了刀家的,可是刀家的人卻都矢口否認。
“你爲什麼那麼肯定?”我問她,她告訴我,她在祠堂附近找到了一樣?xùn)|西。說著她從自己的枕頭底下取出一枚戒指,這是一枚女式的白金鑽戒,只是這戒指上的鑽石並不大,這戒指也說值個七、八千。
“小刀出事的時候距離我們結(jié)婚兩週年紀念不到三天的時間,結(jié)婚的時候他送給我的那枚鑽戒之前在我下貨的時候不知道怎麼就弄不見了,爲這事我鬱悶和內(nèi)疚了很久,小刀一直在安慰我,他還說在我們結(jié)婚紀念日的那天他會再給我買一枚一模一樣的,當時我說就算真買一枚一模一樣的意義也不一樣了,他說怎麼會不一樣,一樣是他對我的愛,滿滿的愛!”
說到這兒,沐歌的聲音有些哽咽,我還是忍不住要向她確認:“你就那麼肯定這是他爲你買的?”
沐歌把戒指遞到我的手上:“你看裡面,刻得有字。”
我看了一下果然是刻了兩個字母:dm。兩個字母之間串著一個小桃心,d代表的是刀小刀,m自然就是沐歌,我點了點頭,沐歌說道:“我沒想到他竟然真把戒指買來了,而且就連裡面刻的字也和我失去的那枚一模一樣,當我找到這戒指的時候我才認定小刀的死與刀家的人有關(guān),否則他們怎麼會不承認小刀曾經(jīng)回來過呢?”
接著沐歌就發(fā)現(xiàn)自己無論走到哪兒都有一雙眼睛在背後盯著,當然,這是她的感覺,可是她相信自己的感覺不會錯,一定是那些人不希望她再查下去,於是她便裝瘋了,她是個聰明人,她知道若是就這樣停止調(diào)查也一定會被對方懷疑,而且她覺得對方應(yīng)該已經(jīng)懷疑上自己了,對方怕自己已經(jīng)知道了什麼,她可不想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掉,她得活著,只有活著才能夠爲小刀報仇,而且家裡還有婆婆,喪失兒子對婆婆已經(jīng)是很大的打擊了,自己再出什麼事,那婆婆誰來照顧。
她和婆婆商量了一下,最後決定裝瘋,她裝得很像,很多人都相信了。
其實她和我有著一樣的困惑,那就是諾大一個刀家她也不知道應(yīng)該相信誰,在這一點,我覺得她比我還要悲哀,畢竟我是個外人,而她是刀家的媳婦,刀小刀雖然是獨子,可是刀家卻有他的很多叔伯、兄弟,但最後沐歌卻找不到一個可以信任的人。
因爲刀家的人對她說了謊,所以刀家的所有人在她的心裡都是有嫌疑的,她只能裝瘋,然後暗中再進行調(diào)查。
我問她後來有沒有再查到什麼,她搖了搖頭:“沒有,我真沒本事,不能夠爲小刀報仇,我甚至連仇人是誰都查不出來。小賴先生,我請你來就是希望你能夠幫我,幫我找到殺害小刀的兇手,我要替小刀報仇!”
說實話,我的心裡是有些失望的,沐歌願意見我的時候我還在想,她一定能夠爲我提供有用的線索,可是現(xiàn)在她唯一能夠確定的就是刀小刀的死與刀家有關(guān),她說刀家有人有問題,這一點不用她說我也知道。
不過我還是安慰道:“放心吧,這件事情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的?!蔽冶仨毜貌?,至少目前“血奴”的事情已經(jīng)對老賴有威脅了,我能不管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