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虞青梧的話,小紅當即搖起腦袋,嘴里嗚嗚直叫,顯然是不認同虞青梧的猜測。見此,虞青梧只得搖頭苦笑,小紅經過六年多時間的修煉,修為達到了人類的金丹一重之境,更為通人性了,但依舊不會說人話,它想表達的意思,虞青梧也只能明白個大概,此時小紅嘰里呱啦吼了一大通,他卻是不可能聽明白。
“行了,你不用解釋了,解釋了我也聽不懂。”
虞青梧拍拍小紅的腦袋,說道:“你繼續(xù)睡覺吧,我要出去了。”
“嗚嗚嗚!”一聽虞青梧說要出去,小紅當即嗷嗷直叫起來,咬著虞青梧的衣擺不讓他走。
小紅雖是妖獸,但卻極為聰明,知道外面的世界很危險,自己實力不夠時是萬不能出去的,所以這些年它一直都窩在這個密室當中。好不容易虞青梧來了,孤單慣了的它哪能讓虞青梧走啊,別一走又是好幾年光景!
虞青梧抱著小紅毛絨絨的大腦袋,拍著它的身子說道:“小紅乖啊,過段時間我就會回來的!”說完,他自包袱中取出九靈大妙經,將之遞到小紅身前,說道:“你就在這好好練功,等我回來時再教你一些高深點的神通!”
“嗷嗚!”
一見到九靈大妙經,小紅當即興奮起來,抬起前爪沖著虞青梧擺了擺,似在說‘你走吧’,然后攤開九靈大妙經,細心觀研起來。
見此,虞青梧只是微微一笑。這九靈大妙經本就是拓印版,時日越久,后面的內容就越不清晰,六年多以前,里面的功法是到第三境界煉神返虛的,但如今只剩下煉氣化神境的功法了,對他而言已經沒有多大用處,但對小紅而言卻是至尊寶典!
他也不再打擾研究功法的小紅,將包袱解下后,徑直向著外面走去。
出了虬龍神木,便到了太虛峰與太陽峰之間的密林,無論是哪一峰之下的密林,實際上都鮮有人踏足,但虞青梧為了保險,依舊施了變化之術,化成了一只黃鼠狼,在密林間奔襲。
時值深秋,山間枯黃一片,再加上已是黃昏,金色霞光由西方灑落,整個世界都好像披上了一層金衣。變成黃鼠狼的虞青梧小心翼翼的摸出密林,生怕遇到修為高深的昆侖弟子而暴露了身份,這要是暴露了,指不定會生出什么麻煩。
或許是六年前多以前昆侖大開山門,所有秘籍都公開的緣故,諸多弟子要么在自己宮中閉關修煉,要么在太虛宮中研習法術神通,虞青梧來到主山平臺時,竟一個人都沒有遇到。
日落西山,月從東升,一只小小的黃鼠狼趁著借著微弱的月光,直接竄上了只有一人的新月峰。熟悉的山間小路上,化作黃鼠狼的虞青梧笑顏瞅著路旁掛滿桃子的桃樹,露出一絲緬懷之色。
當年他上新月峰時,由于還處于夏季,桃子并未成熟,而今闊別六年多時間,這一顆顆桃樹早已是成熟了六次。想到這些,他當即飛竄而起,一口叼下一顆又大又圓的桃子,啃了一口,汁水四濺,清涼爽感頓時淌遍全身。
嘩……
道光一閃,虞青梧變會人形,手里捧著大桃子,嘴里滿是甜蜜。這些桃樹雖是凡種,但昆侖山上靈氣充裕,也讓得這些桃子沾染上一些,不說能解百病,至少可以可以減輕一些凡人的酸疼,使得身心舒暢。
又摘了幾顆大桃子后,虞青梧滿心歡喜的上山。六年多不見,也不知道仙女姐姐變了沒有,是胖了還是瘦了,還會不會像當初那般對自己好……
所謂近鄉(xiāng)情更怯,新月峰等于是虞青梧的第二個家,闊別六年多再踏足,他心中的情感的確有些復雜。
十幾里的上山之路終究是有盡頭的,山下秋意繁濃,而山上依舊如春。雄壯的蟠桃仙樹上,粉紅倚翠,姹紫嫣紅。它天生不凡,自從扎根之日起,桃花便不謝,即使過去千年依舊如此。
“仙女姐姐……”
立于路口,懷抱著幾顆大桃子的虞青梧細語呢喃,一上山便看到了那端坐仙樹之下,一襲白衣裊裊,似從九天上下凡的謫仙子般的霽月。她白衣勝雪,云鬢高聳,膚若凝脂,氣似幽蘭,整個人雖坐在那里一動不動,卻讓人忍不住心生遐邇,為之狂熱。
虞青梧并未有什么臆想,在他心中,霽月就是一位仙子,不食人間煙火,不染紅塵埃垢的神圣女子!他躡手躡腳的走上前去,坐在了霽月的身前,將懷中桃子放下后,抬起手想要幫佳人額前一縷散發(fā)捋至而后,但又生怕因此而弄醒她,當即抽回了半伸出的手,顯得有些抽搐。
近在咫尺的幽柔,清晰耳聞的呼吸,虞青梧不由自主的笑了起來,盤著腿,雙手撐著腦袋就那么隔著尺許觀看這副人間絕容。
“仙女姐姐真是漂亮,比之娘親都不差!”十幾歲的少年細語輕喃,他并不曾記得娘親的容貌,但家中有娘親的畫像,在他認為,娘親就是這個世界上最美麗的女子,不過如今卻多出了一個與之相媲美之人,就是眼前這個曾對自己無微不至的仙女姐姐。
“這是練的什么功?”
忽然間,虞青梧眉頭緊皺起來。剛才他因為再次見到霽月而激動莫名,忽略了一些細節(jié),此時激動的心情得到一些緩解,他才發(fā)現霽月身上時不時的淌出一絲絲可怕的氣息,這種感覺讓他全身不適,讓若有絲絲寒氣由自己的皮膚滲入,直達骨髓。
來自于骨髓深處的陣陣幽寒讓他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他望著正處于修煉中的霽月,心中驚駭莫名。自己而今身具近兩百年功力,卻能從霽月身上感受到刺骨之寒,這太過反常了,甚至有些匪夷所思,他記得霽月分明就沒有修煉什么寒屬性法術神通啊,而修煉九靈大妙經所生的法力也并非陰寒之氣,可此時霽月的身上又怎會散發(fā)出這般強烈的寒氣?
他低頭一看,原來這丈大的石臺上早已凝上了一層冰霜,甚至方圓三丈的地面都有不少冰屑!
“走火入魔?”
虞青梧第一時間便想到霽月有可能是走火入魔了,念及此,他連忙抓住霽月的雙肩,運起一身功力喝道:“仙女姐姐快醒過來!”
“仙女姐姐快醒過來……”
“仙女姐姐快醒過來……”
喝聲在新月峰頂上回蕩,雜音入體,霽月體內法力的游走當即受阻,全身氣血翻涌間,她張口就吐出一灘鮮血,直噴的虞青梧滿身滿臉,而后無力的靠在了虞青梧的懷里。
“是……是你嗎扶搖?”靠在虞青梧懷里的霽月因呼吸不暢而胸前劇烈起伏,她半夢半醒,意識模糊,想睜開眼卻怎么都睜不開,但四周熟悉的味道卻讓她有種虞青梧回來的感覺。
“仙女姐姐,是我!”
虞青梧一手扶著霽月圓潤的玉肩,一手輕柔的為她拭去嘴角血漬,臉上滿是心疼道:“你怎么這么不小心,差一點就走火入魔了!”
此時的霽月意識模糊,她一把抓住虞青梧的手,柔柔道:“為了早點去化仙靈臺救你出來,我修煉了奪天造化功,凡是處于修煉狀態(tài),便一直都是走火入魔的,不然怎么可能事半功倍?”
西王母一脈的禁法奪天造化功之所以能讓人修為飆飛,就是因為一旦修煉它,便時刻都處于走火入魔的狀態(tài),完全是將自己置于絕境,要么走火入魔而死,要么修為高到把自己撐死,反正最后的結果只有一個,死!
“奪天造化功?”虞青梧眉頭緊皺,他并未聽說過這個功法,對它更不可能有絲毫了解,但從霽月口中得知一修煉,自身便處于走火入魔之態(tài)時,他心疼了,前所未有的心疼。他緊緊抱著這個愛自己勝過愛自己的師父,一邊毫不計損失的將自己的生命精氣渡給她,為她調理受損的身子,一邊輕聲道:“仙女姐姐,不要再修煉那個害人的功法了,以后我來保護你,誰讓你受到點滴傷害,我便會要他百倍償還,包括我自己!”
浩浩天地間,有這般待自己之人,夫復何求?虞青梧眼眶泛紅,除了發(fā)誓不讓霽月再受傷害之外,找不到其余表達心中感情的方式。
“嗯!”在虞青梧懷里的霽月輕點螓首,原本蒼白的臉也因生命精氣入體而有所好轉,連帶著精神都好了些。此時的她,正嘗試著睜開眸子,好好看看這么多年不見的那個可憐孩子。
這時,隔壁明月峰上忽而飛來一道虛影,還想為霽月療傷的虞青梧心里一緊,連忙扶著霽月靠在蟠桃仙樹上,道了一聲‘過些時候我再來看你’,而后整個人便消失不見。
虞青梧前腳剛走,那虛影便落在了新月峰頂之上,正是明月宮宮主席琳,一位徐娘半老,豐姿綽約的美婦。
“霽月!”一見到靠在蟠桃仙樹上,身上沾染了些微血漬,臉上依舊有些蒼白的霽月,席琳驚呼一聲,連忙飛身上前,一邊扶著霽月,一邊施法為其療傷。
得虞青梧的生命精氣滋養(yǎng),又得席琳高深法力梳理的霽月悠悠轉醒,當看到眼前之人是師叔席琳時,她連忙望向四周,同時緊張道:“師叔,扶搖呢,他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