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黃武館近日來非常的平靜,即使是平日里那些進進出出的青衣白衣弟子們,也不見了蹤影。唯一可以聽到的,是院子里不時傳出的呼喝聲,給這座東方武館平添了一些神秘的氣息。
院門青衣一閃,東方一葉走出了武館的大門,他雙眉緊蹙,負手而行,向著東側緩緩地走去。連日來,除了打坐,他將所有的心神都放在研究傭兵基地的火力布置圖上,但無論如何怎樣考慮,都難以定奪。傭兵基地的火力布置的確十分地嚴密,即使憑借他們數(shù)人精深的武功,可以按照圖紙所示,潛入到基地之內,也沒有絕對的把握,可以對付基地內的所有殺手,更不用說基地之內還有兩個就連東方一葉都有些忌憚的刺客和黑殺。而在基地的外圍,那些重型火力過于強悍,就算他可以將基地內的自動控制系統(tǒng)破壞,外圍防守的殺手也可以隨時轉為手動控制,畢竟中華商會的力量還是強于近身搏殺,一旦遠程與這些現(xiàn)代化的火器相抗,甚至是強攻,死傷之大可以想見,而這是東方一葉最不想看到的。
他反復計算,也不得其果,只好給狼人一族發(fā)出邀請,請狼人一族派出狼人勇士,從旁協(xié)助,憑借狼人變身后的速度和力量,或許可以一戰(zhàn),但訊息傳至后,至今杳無音信,他明白,狼人一族與自己合作的前提只是坐山觀虎斗,如此危險的戰(zhàn)斗,出于自私的目的,還是不愿意參加,更不愿意為此而搭上自己的戰(zhàn)士。
權衡利弊,東方一葉始終難以下此決心,不由得心中煩惡,信步而出,想要舒緩一下心情。
武館之外的小道之上,平時就沒有幾個路人,今天也只有幾個閑散的游客經(jīng)過。東方一葉低眉深思,信步游走,不多時已走出一段路程,忽然心頭一警,急回頭,身后除了一女子手拿相機,四處張望,再無一人。但那種感覺卻縈繞心頭,驅之不去,仿佛有一雙眼睛在四周的隱秘處死死地盯著自己,如芒刺在背。
他自然知道,隨著自己靈識的強大,這種對周圍環(huán)境的感知能力在與日俱增,感覺雖然是一種模糊的東西,但卻也是十分真實的東西,就如同很多人,在危險來臨的時候,會產生一種幻覺,或者一種未卜先知的能力一樣,而東方一葉修煉的本就是這種靈覺和靈力,在這一方面更是超越了所有的人類。靈覺波動,必有異端出現(xiàn)。
東方一葉暗自將靈識延展,探了出去,但并無收獲,而那種感覺卻越來越強烈,而且十分地熟悉,突然他神情一變,立刻知道了是什么人。他的身形一滯,迅速轉回身形,快步走回了武館,直到跨入了武館的大門,感覺消失,東方一葉長舒了一口氣。
從書房收拾完出來的阿嬌迎面撞上東方一葉,見師傅臉色有異,不禁問道:
“師傅,怎么了?”
東方一葉搖搖頭,道:“叫上阿玉,一起來我書房。”看師傅一臉嚴肅的樣子,阿嬌收起笑臉,答應了一聲,跑向正在院中輔導眾弟子練功的阿玉。
書房之內,東方一葉將剛才門外的情況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兩位弟子,阿嬌不以為然地笑了笑,道:
“師傅太小心了,想必也不可能有人敢在炎黃武館的周邊監(jiān)視我們,就算有,他們也不會在此動手,否則,那不是自投羅網(wǎng)嗎?”
阿玉的臉色卻顯得異常凝重,他白了阿嬌一眼,道:“小師妹,凡事動動腦子,以師傅靈識的強大,如果真是一般的高手,哪里能躲過師傅靈識的探查,而此人竟然毫無所蹤,可見無論是隱匿還是追蹤,有是我們平生僅見的頂尖高手,如果這樣的高手趁我們不備,突襲刺殺,恐怕我們誰也沒有把握可以全身而退。”
東方一葉滿意地看了阿玉一眼,點點頭。阿嬌側臉想了想,也知師兄推測有理,只是將小嘴一嘟,嬌道:“這種動腦子的營生,當然是你們男人家的事,我們女孩子才懶得動這個心思。”
阿玉和東方一葉相視一笑,和女人講理真是對牛談琴。
阿玉又道:“師傅是不是有所推測,那接下來我們怎么應對?總得想個辦法,如果武館之外潛伏著一個這樣的高手,大家可就都沒辦法出門了。”
東方一葉沉聲道:“初時確是沒有辦法,但這種感覺十分熟悉,思之再三,終于想到了一個人,此人多次刺殺我未果,所以我對他的氣息十分地在意,他就是刺客?!?
“居然是他!”阿玉色變道。這的確合理,對師傅可以構成威脅的,在已知的高手中,并沒有幾個,而這個刺客便是其一。
“如果是他,那就更得解決掉,否則一旦出手,師傅固然不怕,但我們這些人可就難逃一死了。”阿玉憂慮道。
東方一葉微微一笑道:“怎么阿玉也學會恭維師傅了。刺客在刺殺方面,實力之強,無人可及,即使是我占有靈識的先機,也沒有絕對的把握可以每一次都能制敵于先。刺客這一次來,目標只能是我一人,其余人還不至于需要他親自出手,我想給他設一個局?!?
他給阿玉和阿嬌打了個手勢,附耳上來,低低地聲音在他們的耳邊說了幾句,二人臉上露出笑容,阿玉不無擔心地問道:“師傅此計雖然妙,但若是他提前動手,師傅豈不是更加危險?!?
“高手對決,要得只是那一個無意間的時機,時機不到,是不會輕易出手。我既然知道他的存在,不到必要的時候,是不會給他這個時機的。”東方一葉悠然道:“我的確很想看一看這個刺客的廬山真面目。”
午后的時光,信步在奧剎市的街頭,看著咖啡廳外陽傘下慵懶的人們,也是一種景致。東方一葉慢慢地在街頭踱步,表面上心情和那些人們一樣地悠閑,但其實,他的心神始終在高度地緊張著,若是落在行家的眼中,他的每一步行走舉止,都找不到一絲漏洞。
從武館一出來,他就重新感覺到了刺客的存在,走了這么長的時間,刺客的氣息始終追攝在他的身后,雖然他幾次借街邊的櫥窗觀察著身后和四周,但依然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可疑的蹤跡,不由不由衷地佩服刺客的追蹤之術。
在一個街角拐彎處,東方一葉停下了腳步,跟他預想的一樣,刺客一直沒有動手,始終在等著他心神失守的那一瞬間,一擊必殺,這才是一個真正頂尖的殺手。
一對印度模樣的夫妻游客從他的身后匆匆地趕了上來,一個機靈的小女孩跑在前面,全然不顧路口之中往來穿梭的汽車。那女人臉上露出焦急的神情,疾呼著女孩的乳名,沖了過來,而那小女孩似乎根本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蹦跳著跑到了街道的中間。
突然,一輛疾駛的汽車從側面沖了出來,紅燈一變,汽車根本沒有剎車的意思,飛一般沖向路中間的小姑娘。刺耳的剎車聲響起,司機猛然間看到車頭前面的小孩子,猛踩剎車踏板,但車速太快,汽車搖擺著,在車輪劇烈摩擦著路面揚起的濃煙中,憑著慣性滑向前面。
所有的路人都震驚地看著這一個畫面,而那小女孩似乎也被這突如其來的龐然大物嚇傻了,怔怔地站在路中間,一動不動,慘劇即將發(fā)生。東方一葉再也顧不得保持這種淡然的心境,騰身向著街中撲去,但這車來勢太過突然,他也沒有把握可以救下那小女孩。
但就在他剛剛縱起瞬間,對面一家酒吧二樓的窗戶上,一道青影撲出,迅疾如風,出現(xiàn)在路中,青衣人抄起呆立的小女孩,騰身而起,落在了東方一葉的身后。這一串動作如行云流水,沒有一點阻滯,恰恰躲過了那飛馳而過的車頭。
街道兩側所有的路人都露出欣慰的笑容,為這名拔刀相助的男子鼓起了掌,而那名印度女子一把將小姑娘摟在懷中,驚魂未定的臉上淌下了兩行眼淚,身邊的印度男子感激地向青衣人躬身合什致謝。青衣人微點了點頭,面無表情的轉過身來,看著目光湛湛地東方一葉。
“刺客是你?”
“我是刺客!”
二人一問一答,都顯得十分地莫名其妙。但東方這一問卻有深意,當刺客轉回頭來時,東方駭然地發(fā)現(xiàn),刺客冷漠的面孔對他而言十分熟悉,竟然是在固原郡天涯集團文化項目啟動儀式上,雅室門口那個身手高絕的侍者小廝,只不過現(xiàn)在已沒有那個裝出來恭敬的表情,換上了一副冷漠無情的神態(tài)。
東方一葉一直想要一見的神秘刺客,原來早已見過。他想起當時對黑皮所分析的一番話來,當時他便斷定,此人一定精擅槍支,現(xiàn)在看來,豈止是精擅,刺客本身就是殺手行業(yè)的龍頭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