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砰。”
“砰。”
“砰。”
四人的心跳聲，在偌大的空間內久久迴盪，像是一首不會落幕的悲傷歌曲。
終於，久經思考的猛虎開了口，他看見我們，喃喃的道：“馮強，外號瘋子，在職高也是一霸。”
“知道就好。”黃小練也不再話語強硬，而是有些示弱的問著：“那你的決定呢？”
“呵呵。”猛虎陰沉一笑，突然話語陡增道：“正如我所說，馮強再厲害，也只是職高，這裡特麼是南高，我在自己學校辦事，他一個外校生敢如何，他難道有膽挑起兩校的戰爭嗎？哼，別說是他，就算是趙力然來了，我也不懼。”
咯噔，不得不說，猛虎極會控制氣氛，簡短的話語，已然讓我們心驚肉跳，皆是暗叫不妙，隨後，他大聲道：“至於我的決定，那就是……你們四個，都躺在南高吧！”
猛虎激昂之聲一出，我瞬間看見如狗一般的羅胖子又狂笑了起來，他牛眼瞪著我，哈哈笑道：“洪林，去死吧。”
無數的人，再次圍了上來，這一次，我們的命運已經註定，逃不掉，避不了，而暴風雨來臨的剎那，一向怕事的我，居然冷靜了下來。
“對不起了，練哥，劉傑，張凡。”
“沒事。”劉傑的臉色慘白，已經沒有了表情，只是機械的拿著磚頭。
“都是兄弟。”張凡毫不畏懼。
“既然相識一場，一起被打也是一種緣分不是？”黃小練笑瞇瞇的，大聲道：“使勁打，打趴一個是一個，打趴兩個算賺的。”
呵呵，事到如今，四個與我短暫相處的人，沒有一人對我有任何抱怨，而他們的口中，都稱我爲兄弟，想到這，我就眼眶溼潤。
是啊，人生難得幾次捱打，有兄弟陪著，要死就死吧。
“草泥馬。”
身前的羅胖子已然到來，我大喝一聲，舉著碗迎了上去。
這一次，再沒有人如天神下凡一般，前來替我們解圍，而迎接我們的，唯有密密麻麻的人影。
“砰。”
我身體一側，但肩膀還是沒能避開羅胖子的拳頭，他見我如見弒父仇人，所用的力道當然不會輕，我忍著疼痛，結結實實的回以一碗在他臉上。
第一回合，我成功佔據上風。
那邊，劉傑和黃小練也動起手來，劉傑身板瘦小，但手上有磚頭，已經砸翻一人。
黃小練平時一副瞌睡樣，白白淨淨的，沒想到動起手來，那氣勢威武無比，楞得身旁的人近不了身。
張凡，砂鍋大的拳頭在手，天下我有，他拳勢如風，一打一個準，短時間內，他的身邊已經躺下了四人，不愧爲打架能手。
而這邊，羅胖子見吃了虧，咬牙切齒的看著我，又舉起拳頭衝了上來。
我雙眼猩紅，呼吸急促，但心裡卻沒有什麼害怕的，畢竟，現在這個時候，能不能站著走出去，纔是最重要的。
我對著羅胖子，下意識的踹出去了一腳，可腳還沒碰到他，我側腰一疼，連連橫向移動了幾步。
我被人踢到了一腳，來到了張凡身邊，他見我被打，轉身對著來人肚皮就是一腳，打得那人一下跪在了地上。
“沒事吧。”張凡關心的問道。
我點了點頭，說沒事。
這時，我們四人都緊緊的靠在一起，黃小練警告道：“千萬別分散，這樣我們還能抵抗一陣，否則，下場很慘。”
於是，我們四人就這般相互支撐，誰弱就幫誰，倒也是堅持了一會，但也只是堅持了一會。
畢竟，現在的形勢，是四人面對四十人，十倍的力量懸殊，就算我們全部都有張凡一般的戰鬥力，也不可能以一敵十。
比較幸運的是，黃毛一夥至始至終都沒有動手，看來對於曾經的大哥，黃毛就算跟了別人，也不忍下手。但就算這樣，二三十人圍上我們，那畫面也是美得不忍直視。
很快，現實就已撕破美夢，我們四人漸漸分散了，都被相應的人圈著圍毆了起來。
“砰。”
“砰。”
我的身體，已經被打得麻木了，但我的拳頭，腳，肩膀，每個部位都在瘋狂的戰鬥，即便，對於那些人來說，我的反抗是多麼的卑微。
我只知道，我不能倒下，我要站著出去。
“砰。”
終於，羅胖子的一記勾拳，狠狠擊打在了我的下巴上，他的力道，讓我瞬間失去了抵抗，只能順勢倒下，任由衆人拳腳相加，再也無力爬起。
然後，我抱著頭，蜷縮身體，親眼目睹著劉傑倒下，接著是揮舞拳腳的黃小練，有個雜碎趁機在他後背陰了一腳，他也無奈的躺下。
唯有張凡，像個斯巴達克勇士一般，即便身上的衣服都已經被撕得凌亂不堪，但仍舊毫不妥協，用俾睨天下的眼神俯瞰一切。
只是，我們已經躺下，而他的結局，也無可避免。
當一抹莫名的刀光劃過張凡臂膀時，無數人蜂擁而至，張凡決絕抵抗，終也不敵雜碎亂拳，一臉不甘的躺在了地上，默不吭聲的迎接著暴打。
突然，我的眼淚開始簌簌而落，大千世界，皆爲利益所奔，而眼前的人，卻是爲了一個不相干的人，站在了這裡，一起陪著我，默默的捱打。
那一刻，我躺在地上，死死地咬著牙齒，心中只有一個念想。
我不要再這樣，我要變強，強大到可以用我的雙手，去保護身邊的朋友，不讓他們再受任何欺負，挨任何一次打！
“我草泥馬。”
“吊毛……”
“雜碎，居然敢反抗。”
勝利者們，對著我們各種叫罵，伴隨的是一次又一次的狠手。而地上的四人，時不時會因爲疼痛發出哼唧聲，但卻沒有任何一人求饒，即便被打，也要留住尊嚴。
天空，光芒璀璨，照亮著整個人世間，但那時，對於我們四人來說，天空很暗，暗得到處都是絕望。
我們放棄了抵抗，甚至連抱頭的力氣也沒有了，只是徒勞的躺著，鮮血滿臉，任由拳腳相加於身。
許久後，黃毛走到蛇眼身邊，輕聲道：“眼哥，算了吧。”
“哼。”蛇眼鼻息一哼，隨即黃毛又走到猛虎身邊，祈求道：“虎哥，算了吧。”
“去尼瑪的。”猛虎給了黃毛一巴掌，兀自點燃香菸，直直的看著我們。
黃小練躺在地上，看見黃毛被打，仿似使出全身力氣，大叫道：“猛虎，你個小人，別動我兄弟。”
“呵呵，看來你們還沒有被打夠呢。”猛虎微微一笑，那些娘希匹的東西又猛揍起我們來。
時間如流水，但對於我們四人來說，那時的每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終於，我們被打得慘不忍睹，被打得麻木了，麻木到拳腳來到身上時，我們都沒有力氣叫喚出一聲，這時，在莽夫的勸說下，猛虎才輕輕的揮了揮手：“別打了，再打就得出事了。”
密密麻麻的人羣，漸漸的消失在視線之中，黃毛本想留下，也被蛇眼撂下狠話帶走了。
我望著耀眼的天空，長長的喘了口氣兒，就在這時，眼前一片陰暗降臨，隨即我就看見了羅胖子那張面目可憎的臉，此時，他一腳踩在我的臉上，使勁的踐踏著，悻悻笑道：“洪林，被打得還爽麼？”
我無力反抗，甚至無力說話，羅胖子又囂張的道：“小婊砸，這就是得罪我的下場，爽麼？”
我冷冷一笑，看著他猙獰無比的臉，想起了黃小練當時對我說的話，看來，現在的我，還真的是太過心軟，如今放虎歸山，被他踩在了腳下，不過是我自作孽罷了。但我在心裡暗道，終有一天，角色會反轉，我會站在天地間，踐踏著這個雜碎。
“爽。”我擠出吃奶的力氣，微弱的說著，羅胖子聽見豬臉又是一橫，狠狠踢了我幾腳，聽見我的哼唧聲纔開心道：“你怎麼不繼續說了？哈哈，還敢打我，叫你打我，叫你打我。”
羅胖子又幹了我幾腳才解了氣，晃晃悠悠的離開了。
“何必跟這種雜碎逞口舌之利呢？”黃小練躺在地上，悠悠的道：“怎麼樣，兄弟們，還爬得起來嗎？”
“沒問題。”張凡不愧有一副好身體，掙扎了一會就爬了起來，隨即劉傑也緩緩的爬了起來，搖搖晃晃的去扶著黃小練。
“還起得來麼，洪林？”張凡看我模樣挺慘，著急的道。
我也試著爬起，可努力了好一會，疼痛也沒緩過來，還是張凡幫忙把我架了起來。
此時，微風悄悄而過，帶起陣陣的涼意。
我們四人坐在花臺上，彼此對視，突然都笑了起來。
“哈哈，練哥，你好醜。”我開心的笑著。
“切。”黃小練也是笑著：“洪林，你臉上全是血，要是回了家，保證你媽都認不出你來。
“劉傑，你個傻蛋，臉上怎麼那麼多腳印？”張凡鄙視著劉傑，劉傑則迴應道：“說我，你的手臂都紅透了。”
這下，我們纔想起張凡被劃了一刀，一眼看去，果然，張凡的左臂上全是血，鮮血肆虐而過，連毛孔都顯得猩紅起來。
蹭，我們三人連忙跳了起來，對著張凡緊張的大叫道：“臥槽，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