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沉睡的下午,我好像做了無數的夢,夢中,我認識的所有人都一一出現,略過自己的身影,而最后出現的。是葉小茜,她對我鄙夷一笑,接著馬上離開。只是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我心中是那么的酸澀。因為她的笑容,如此的意味深長,我知道,她是在嘲笑著我的失敗。嘲笑著我的無能啊!
“洪林……“
一道悅耳的聲音,慢慢的飄入我的耳內,柳婷著急的大叫道:”洪林,你醒了啊。”
我掙扎著睜開雙眼,看著潔白的墻壁和蔚藍的床單,嘴角不自禁的就苦笑了起來,只是我剛笑,就覺得渾身發疼,我不信邪,欲要擰頭看看窗外,才發現自己根本就不能動彈絲毫,身體更是疼得我止不住的哼唧了起來:“哎喲!”記以系血。
“洪林,你怎么了啊,你情況不好,別動啊。”柳婷聲音之中帶著萬分的關切,我卻是兀自笑了笑。對著病房內耀眼的燈光發呆。
麻痹,燈光都亮了,那現在是幾點了?我趕緊問了柳婷一番,她說晚上八點,我這才釋然的嘆了口氣,想著自己并沒有昏迷太長的時間啊。
不過當下我又覺得有些不對,現在是上課時間。柳婷怎么會在我的身邊?我馬上追問了一下,柳婷卻是白了我一眼,說從我暈倒后,就和著黃毛一伙來到醫院陪我了。
我心中感動,卻是無言感謝,柳婷那么愛學習的一個姑娘,都為了我的狀況而逃學,想來就有些不容易。而現在的我清醒了,那其他的兄弟們怎么樣了。
我深沉的嘆了口氣,無力的道:“放心柳婷,我沒事的,對了,黃小練他們怎么樣?”
“哎。”柳婷也跟隨著我嘆了口氣,聲音哽咽著道:“不算糟糕。但也有些不妙,還有啊洪林,你的傷勢其實是最慘的。”
我傷得最慘么?猶記得當時,我不知道自己被胡一刀干了多少腳,只知道抱著胡一刀腿時,我被打得都快吐血了,想來最慘,也是實至名歸啊。
“洪林。”柳婷見我有些呆滯,便拉著我的手,淚眼朦朧的商量著道:“洪林,以后咱們不去打架了,可以么,今天你成這樣,我好難過啊!”
我癟了癟嘴,無比理解柳婷的難過,但一時間,卻又都不知道該如何去回答她。
按原本,在走上樓頂之時,我們就等同于答應了胡一刀的話語,即六打一拿不下他的話,就再也不會去找他的麻煩,而這一場我們敗得如此之慘,好像也沒臉去找他。
可從某種角度上來說,這一次,胡一刀的實力,完全顛覆了眾人的眼球,就像我,在親自體會到被他那無可匹敵的力量傷害的滋味后,我的心里,早已留下了揮之不去的陰影。而我也知道,在南高中,我們一路跌跌撞撞走來,雖然特別的不容易,但幾兄弟的內心,都是極其高傲,極其不服輸的,也正因為如此,我們才會在猛虎顧浩一群人的連番打擊下,還堅強的存活了下來,并且取代了他們。
那么,我的心里被打出了陰影,想必黃小練他們,也肯定是一樣吧。而這種陰影,是畏懼的陰影,畏懼胡一刀的人以及實力的陰影,它像是慢性毒藥一般,可能會伴隨我們的一生,讓我們一輩子都再拾不起驕傲,也抬不起頭顱。
如果放縱這般結果的話,可能我們幾兄弟,會就此沉淪下去,永不再有光明之日,而要改變現狀,唯有一種辦法可行,主動去消除陰影,即……親手打敗胡一刀!
而問題來了,胡一刀,我們到底打還是不打,如果打,以胡一刀的實力,我們征服起來,又何其之難啊?
“洪林,問你話呢。”柳婷握住我的手微微用了點力,我苦澀的笑了笑,敷衍道:“都成這樣了,應該不會去打了吧。”
“哎,看你的樣子,就是在騙我,洪林,你定是心有不甘吧。”柳婷看不清表情的道:“洪林,其實我懂的,現在你們幾兄弟都有很高的地位了,還出現這樣的事情,敗得如此轟烈,那你們鐵定會覺得無比的難堪,也因此……”
柳婷話未說完,但聰明如她,怎么會看不清楚我的想法呢,只是……
那個夜晚,氣氛無比的沉重,沉重得讓我和柳婷接下來的相處,都不再說任何一句話語,而在柳婷抓著我的手發呆時,黃毛突然扶著黃小練來到了我的病房。
黃小練一見我,馬上就問我怎么樣了,我說了還行后,他神色嚴肅萬分,直接開口道:“洪林,現在我們怎么辦?”
我懂黃小練的意思,因為現在的形勢,的確嚴峻無比,但還是抱有僥幸心理的看著黃毛,警惕的問道:“黃毛,現在學校里的情況……”
黃毛深沉的搖了搖頭,頓時就讓我心臟一跳,感覺無比的壓抑,果然,黃毛幽怨的道:“已經晚了洪林,先前的南高,無人知曉曾經的職高老大低調的轉到了咱們學校,但經過這一戰后,胡一刀的身份徹底的暴露了,而他以一敵六還大獲全勝的消息,也在瞬間傳遍了南高!”
“什么?”
柳婷大吃一驚,我想要破口大罵,最終還是選擇了呵呵二字。
我笑了,卻笑得比傻逼還要丑陋,我最為擔心的事情,還是來了啊。
我拳頭緊握,臉上有諸多的復雜,呵呵,有時候,失敗是一種豪邁,但失敗后的苦楚,卻不是豪邁所能承受的,我最為擔心的,是人心!
人心這東西,原本就最為難測,估計經過一番輿論后,我們八兄弟在南高辛辛苦苦積累的威望,算是在瞬間灰飛煙滅了,而帶給我們這一切的,都是胡一刀,那個潛藏在南高,只為保護葉小茜的雜碎胡一刀!
“臥槽他媽!”
終于,孱弱的我還是止不住的罵了出來,可再多的叫罵,也宣泄不了我心中的憤怒,而平靜過后,該面臨的問題,更是從不曾消失。
我目光如炬,看著黃小練道:“你覺得如何?”
黃小練深沉的搖著腦袋,自言自語道:“八兄弟的名聲,毀于一旦,八兄弟的心里,慘遭陰影,一切看起來,毫無辦法!”
“哎!”
我看穿的,黃小練也看穿了,于是,黃毛我們皆是嘆著氣,心中起伏不定。
只是躺在病床上的我,還在不停的分析著形勢。現在南高的學生,一定是在大書特書胡一刀的牛逼,我們的懦弱,而這種議論,就算我們的兄弟聯合千守一的兄弟,都絕對鎮壓不住,甚至一個不小心,南高要變天的可能性都有!
胡一刀,以一己之力干翻扛把雙料年級的八個大哥,把他們全部搞暈搞倒,光憑這一戰,他就能在南高中樹立起無盡的威望,或許比大氣凌然的千守一還要更高的威望,因為千守一,也曾在眾目睽睽之下,敗倒在胡一刀面前。
基于這一切,我猜想,如今的南高,已經匯聚出了一股比龍卷風還要狂暴的東風,而胡一刀只要把握好這股東風,就絕對能在南高有所作為。他振臂高呼,可號令眾人,讓無數的學生前來投靠于他,就算要拉走我們和千守一的兄弟,也是不在話下!
臥槽,胡一刀想要出頭,簡直比喝水還要容易!
想到這,我心里一陣后怕,臉色比紙巾還要蒼白,便大聲的問道:“黃毛,胡一刀現在有沒有動靜?”
黃毛不解的看著我,問我啥動靜,黃小練見我臉色不對,也不停的問著我。
我不敢保留,馬上把想到的給說了一番,這下,黃小練黃毛都給嚇得恐慌之極,無二話,黃小練馬上安排黃毛回校查看情況,務必要來個水落石出。
“好!”
黃毛一聲應和后,連忙匆匆的離開了醫院,只是留下的我們,心中有萬千的忐忑,麻痹,如若此事成真,以胡一刀的實力,加上一票得力兄弟,不僅會讓千守一扛不住,就連我們都扛不住!
病房內,沉默四起,靜得無比的可怕,而不知不覺中,時間就悄然而逝,等到黃毛打電話來時,我的心都是驟然一緊,接電話的黃小練,更是眉頭緊鎖,深沉得可怕。
久久后,黃小練掛斷電話,長長的喘了口氣,唏噓著道:“麻痹,胡一刀好像沒有動靜。”
“臥槽。”
我叫罵一句,卻是不再多言,因為我知道,這般形勢,是人都會心動,而胡一刀沒有動靜,就代表他沒有在南高出頭的打算,只是一心想守護著葉小茜。但無論怎么樣,胡一刀的存在,都會如鯁在喉般的刺激著我們,讓我們難以開心得起來。
又隨便聊了一會后,黃小練隨意招呼了個小弟,便回到了病房中,而柳婷看著我愁眉苦臉的模樣,不停的變著花樣想要安慰我,我不想讓她難過,便耷拉眼皮,敷衍的笑了笑。
待到時間來到近十一點時,我困意來襲,見柳婷也有些承受不住,便讓她在隔床休息。柳婷點了點頭,去護士臺取了空調開關,調好溫度,給我蓋上被子,又去關好房門后,才慢慢的準備躺上床休息。
也就在這時,病房門前突然出現了兩道熟悉的身影,千守一,還有正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