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府裡面異常安靜,氣氛顯得格外壓抑。
演習(xí)場的前面,肖白隻身一人站在那裡,表情冷靜,這種沉穩(wěn)的他不常見,不過現(xiàn)在認(rèn)真起來的他更加顯得充滿魅力。
在肖白的對面,則是由青磚堆砌而成的方形石臺,高高的石臺上面站著不少人,爲(wèi)首的是冀州劍府的府長陳洪,以及年輕一輩中的翹楚水妖。
肖白站在下面不說話,臺子上的兩個人也不開口,場面就這樣一度尷尬著。
一開始的時候,肖白偶爾還會把視線投向水妖,不過看到他冷冰冰沒有任何感情的眼神後,就再也不做那樣無用的事情了。
陳洪冷眼看著肖白,表情陰鬱到了極點(diǎn)。
這一次密謀的事情,雖然最後結(jié)果還是差強(qiáng)人意,但是有一件事卻如同魚刺一般卡在陳洪的喉嚨裡,讓他難以下嚥。
陳望作爲(wèi)他唯一的孫子,陳洪從小就對他青睞有加,這次派陳望去參加劍道大會,原本只是爲(wèi)了磨礪他一下,增加他的履歷,好爲(wèi)他以後的路子做鋪墊。
然而讓陳洪萬萬沒想到的是,陳望竟然在比賽中被打斷了筋脈。
陳洪早就暗中和豫州的劍府府長陳震提及過陳望參加比賽的事情,要讓陳震一定要確保陳望的安全。
然而誰都沒有想到最終會鬧出這樣的亂子來,陳洪把豫州當(dāng)時所有的事情調(diào)查了一遍,最後不僅沒有怪罪打斷陳望筋脈的陳昇,反而把罪責(zé)全都怪罪到了肖白的身上。
要不是肖白惹到了陳昇,也不至於挑起陳昇對冀州的矛盾,進(jìn)而他和陳望對陣的時候也不會下重手,陳望也不至於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陳洪沉浸在自己的推論中難以自拔,他就是這樣把所有罪責(zé)全都賴到了肖白的身上。
陳望是他最疼愛的孫子,從小到大陳洪對他疼愛有加,雖說冀州劍府府長之位是有能力的人當(dāng)選,不過憑藉陳洪在冀州的地位,只要讓陳望經(jīng)歷一些磨難,把他推上位置乃是易如反掌之事。
可是現(xiàn)在陳望筋脈全斷,雖然陳洪有辦法能夠幫陳望接上筋脈,不過要是想要讓陳望完全恢復(fù)身體的話,就要等到數(shù)年之後了。
這麼漫長時間的等待,陳望都不能再練劍了,這對正年輕的陳望來說無異於謀殺,陳洪無法忍受和接受這樣的事實(shí)。
陳望幾年不練劍的話,不僅會沒有任何長進(jìn),還會把以前的功底給全部丟掉,而同期的少年們又在不斷努力,這樣以後他還有什麼能力去爭奪劍府府長之位呢?
陳洪冷眼盯著肖白,心裡的氣不打一處來。
“肖白,你可知罪?”陳洪怒聲問道。
肖白冷笑了一下,心裡想道:“這就開始了嗎?可真是著急呵。”
“報(bào)告府長,肖白不知罪。”
陳洪摩挲著手指,陰陽怪氣地說道:“明明知罪而百般詆譭,罪上加罪,罪加一等。”
“哦?”肖白冷笑了起來,開口問道:“那倒是請府長告訴我,我肖白爲(wèi)人行事坦坦蕩蕩,何罪之有啊?”
陳洪甩開袖子,轉(zhuǎn)過腦袋看著水妖,怒聲道:“這件事情還請水妖隊(duì)長說個清楚吧。”
肖白把眼神投向了水妖,那種眼神似利劍一般,刻薄又陰冷,倒不像是以前的肖白能夠流露出來的。
“叛徒肖白,勾結(jié)揚(yáng)州妖孽,在劍道大會中行兇作惡,嚴(yán)重破壞了冀州的形象。”水妖眼神冰冷到了極致,他冷冰冰地接著說道:“即日起,將叛徒肖白逐出門下,一輩子不得再爲(wèi)我冀州劍客。”
水妖的話如若寒冰一樣撞擊在肖白的心臟上,他的心像是碎掉的冰渣子一樣,冷冰冰的,生疼生疼。
直到水妖說出這話的前一刻,肖白對水妖依舊是相信的,他覺得水妖只是受了府長陳洪的脅迫,不得已才做出了那樣的事情。
可是現(xiàn)在呢?
肖白要不是親耳聽到,怎麼也不會相信,這個教會自己用劍的男人,竟然是如此冷酷無情。
將自己逐出冀州,永遠(yuǎn)不得再爲(wèi)冀州劍客。
水妖一句又一句的話刺痛著肖白的心臟,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都痛得無法呼吸。
對於肖白來說,水妖在他的生命裡是非常重要的,至少來說,他曾經(jīng)扮演過老師的角色。
不過現(xiàn)在這一切都結(jié)束了,當(dāng)水妖說出那樣的話的時候,肖白就知道,他們師生之間的情分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曾經(jīng)是他教會了自己如何真正用劍,可是現(xiàn)在,自己的劍尖卻要指向他嗎?
老師,你到底是爲(wèi)了什麼纔會變成這個樣子的呢?
還是說,這纔是你真正的面目,原來那個溫和的你都只是假裝出來的?
肖白瞇起了眼睛,轉(zhuǎn)過腦袋不再去看水妖。
“這下聽到了吧,”陳洪冷笑著看著肖白,“你還有什麼狡辯的?”
肖白嘴角的肌肉抽了抽,他壓了壓聲音,開口道:“沒有了。”
水妖站在原地,靜靜看著肖白。
“既然你們已經(jīng)把我逐出了劍府,冀州也不歡迎我,那我現(xiàn)在就離開這裡。”肖白說話的同時,立即轉(zhuǎn)過來身子。
“慢著!”陳洪開口吼道,“公事處理完了,私事還沒有呢!”
一陣火氣從肖白心底裡冒了出來,他握了握拳頭,轉(zhuǎn)過身平靜地說道:“還有什麼事情?一口氣說完。”
陳洪陰笑這開口說道:“你害得陳望筋脈全斷,這筆賬我可要跟你好好算一算。”
肖白愣住了,幾秒過後忽然仰天大笑了起來。
“你說什麼?陳望的傷勢是我害的?”
肖白停止微笑,瞇著眼睛一臉陰冷地盯著陳洪。
“不然呢?”陳洪開口道,“要不是你得罪了陳昇,他又怎會對陳望下如此重的手?!這一切都是你害的!你休想狡辯!”
心中的怒火不斷地燃燒了起來,殺戮的慾望也隨之高漲了起來。
肖白的眼神變得陰沉了起來,看起來非常嚇人。
“那麼你給我說說,你想怎麼算這筆賬呢?”
肖白握緊了拳頭,齜牙怒目,開口罵道:“說啊,怎麼算賬啊老不死的狗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