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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的一聲巨響,紫桑府的書房被某人以一股很重的力道踹開,而在響聲還未停住的時候,一道女聲緊接著響起。
“紫桑翎,我的憂在哪?”
言洛幽巡視一眼房間,視線停在了那個高貴假寐的男人身上。
她和雲樓所在的地方離紫桑府並不遠,只不過幾步之遙。方纔言洛幽回來之後直接帶著雲樓和那神醫到自己的房間,可是她一踏進房間,榻上空空如也,她那種不安瞬間沾滿心頭,慌亂之際,她記起了紫桑翎這號人物。
坐在椅子上的紫桑翎鳳眸一跳,眸底掠過不易察覺的薄怒。你的憂?爲什麼我從沒聽過你能說一聲“我的紫桑”!憑什麼那男人就能得到你這麼多顧忌,而我卻不能?
當下他也生氣了,毫不客氣地扔給她兩個字:“死了!”
但是他卻不知,這兩個字對她來說,意味著什麼……
言洛幽不可思議地睜大杏眸,略微退後了一步。什、什麼?死了?憂死了,那不就是說憂以後永遠都不能陪我了?不能對我溫柔地笑了?不能在我哭的時候擦乾我的眼淚了?不能守在我身邊對我:“幽兒放心,憂會守護你一輩子的。”
她娘蹌倒在地上,空洞無神的杏眸盯著地面,好像是一具空軀,只有嘴上一直唸叨著:“憂……憂……”
看到她這般模樣,紫桑翎心間一種悸動,即心痛又心痛。他連忙跑過去扶起她,在她耳邊柔聲開口:“幽兒,他沒死,我現在帶你去好不好?”
失神中的言洛幽撲抓到一個詞,立即拽住他的衣袖,美瞳剎時恢復光彩:“真的嗎?憂真的沒死?”
紫桑翎的心上再次一陣揪痛,但是再痛也好,他還是擠出幾個字:“嗯,他沒死。”
那時,他真的想就這麼了結憂的生命,可是在掐住憂的力道不斷加大的時候,腦子裡遽然呈現出了言洛幽的身影,他知道,如果他現在殺了他,難麼言洛幽會恨他,恨他一輩子。
如果是那樣的話,殺一個人換她一生的恨,他寧願那個人活著,起碼,她還能對她笑……但是,不殺他,並不代表紫桑翎就同意憂住在言洛幽的房間,和她同居!
紫桑翎帶言洛幽到達憂所在的房間,隨後雲樓和神醫在進去了。
“那誰,你說話呀,你到底能不能救憂?”坐在一旁乾等言洛幽心裡滾燙滾燙的,焦躁不已,是走也不是,坐也不是。
“丫頭,別吵。”神醫緊皺著眉頭,只扔給言洛幽一句話,而後繼續專心致志地把脈,良久,他不知從藥箱裡拿出了什麼,扯開憂的衣服,直接塗到憂的胸膛上,隨即又往憂嘴裡塞了顆藥丸。
但是他緊蹙的眉仍是不得緩解:“丫頭,他現在的情況很不樂觀,一心尋死,不願醒來,估計今日不醒來,他就沒有以後了……”
“你是說,他沒救了?”她的聲音很平靜,聽不出任何波瀾,可是她垂下的小腦袋,卻掩飾了她所有的情緒。
“這,也可以這麼說……”然而不等神醫說完,言洛幽就一把拽住他的衣襟,對著他大吼起來。
“你不是號稱神醫嗎?你不是說救不救只看你心意嗎?你不是說你能救嗎?現在你卻告訴我他沒救了,你到底是什麼意思,今日你若不能救醒他,我讓你給他陪葬!”
言洛幽分貝極高的鳳嘯徹底震到了從一見面就開始乾瞪眼到現在的紫桑翎和雲樓,兩人一同跨步走到言洛幽身邊。
“幽兒,別激動,先鬆開神醫好不好,讓他回去想想辦法?”雲樓握住了言洛幽扯著神醫衣襟的手。 шшш.Tтkan.¢O
可是紫桑翎卻和他唱反調:“幽兒,既然他無能,管他是不是神醫,直接殺了便是,免得礙眼。”
救不活?正合他心意,只要不是他親手殺了那躺著點男人,幽兒就不會恨他,只要在此時再了結了這神醫,那麼那男人只能一命嗚呼。
他本就是殘忍無人性的人,更何況這個男人與他沒有半點關係,還是在他幽兒心裡佔有絕對的分量的情敵,愛她的人,都不希望他活著跟自己搶,更何況他呢?
“你!你是不是很喜歡和我對著幹?”雲樓好一陣氣結,卻又無言以對。
雖然他也不希望憂能活下去,但是如果憂的死,會令她再也沒有笑容,那麼他寧願他活著。
“你說呢?”紫桑翎邪魅一笑,心裡已經打好了算盤,那個男人必須死,他不允許對自己有危險的人存在,但是,他不會親自動手。
兩人就在即將動手打起來的時候,靜默以久的言洛幽突然開口攆人:“都出去吧,我想自己在這待一下。”
她無力地鬆開手,自顧自地走到牀榻邊,顯然打算漠視他們的存在,紫桑翎和雲樓頗有默契地對視一眼,隨後拖著神醫走出了房間。
神醫回過神來,愣愣地看著言洛幽的背影。太像了,真的太像了,那日他也試過抓住自己的衣襟,叫喊著說,若是自己不能救她,他就讓自己給她陪葬……
門開門關,房間內最後只剩下言洛幽和憂兩人,她握住憂的手,那眼淚浸透了眼眸,遲遲不肯落下。
“憂,醒來吧,你不是想看到我嗎?去了地府你是找不到我的,那樣的話,你還捨得死嗎?”她自己在嘟噥著,眼眶紅紅地看著他。
她悔,悔當初爲何不答應隨著基師傅學習醫術,那樣的話,她就不至於面對他現在這種情況而無能爲力,只能看著他白白受苦。
她悔,悔昨日對他惡言相對,如果她那日承認自己就是他心心相念的言洛幽,他就不會選擇爲了見自己而自盡,更不會像現在這般,一心爲死,或沉睡在夢魔中不願醒來。
倘若從頭再來,她一定不會那樣做,可惜……一切都沒有如果。
“憂,你說了會保護我的,你離開了,我受欺負了那怎麼辦?求求你,醒來好麼,幽兒不能沒有你……”那倔強的眼淚終是經不起回憶的考驗,感情的抵抗,滾燙
滾燙地落了下來。
“憂你是傻瓜,明知道不可能爲什麼還要選擇愛我?明知道我的心不在你這,你爲什麼還要這樣不顧一切地愛我,你不知道這樣我很自責麼?這次,竟然還想在地府與我相見,別這麼傻了,你到了那你認爲你還能見到我嗎?我告訴你,如果你死了,你就再也沒有機會看到我了,聽到沒有!”
她的眼淚噼裡啪啦地往下砸,砸到他手上,砸到他臉上,他依然無動於衷。
“傻瓜,你還活著,我怎麼捨得就這樣自己走了呢?要走,我也要帶上你是吧?”言洛幽露出一個慘笑,將他右手握在雙手的掌心。
那雙大掌冰冷無比,好冷,冷到了她心裡去,她細細摩擦著他的手,企圖以此讓他的手回溫,哪怕一瞬間也好。
“憂,醒來看看我,我知道你也不願意離開的,所以,不要想著死了,我都在這裡了,你去地府有什麼用?天知道你廢這麼多力氣跑過去,只會是一場空,最重要的是,你去了,就永遠也回不來了。”
她微笑地將他的手拿到脣邊,獻給它一個輕吻,那浸透了她容顏的淚水也在此刻浸透了他如白蔥般的手。
憂,你愛我對不對?起來呀,起來爲我擦眼淚啊!你看我眼淚都溼透你的手了,動動手爲我擦乾淨可以嗎?倘若你能再爲我拭乾眼淚,我就答應,我立刻嫁給你,我滿足你的愛,我把我的心給你,起來爲我擦眼淚……好不好?心底的吶喊,她涌到了嘴邊。
“憂,起來爲我拭眼淚,我答應嫁給你,到時候君一身紅衣,妻一身豔服,攜手共老,好不好?”
她的聲音那麼動聽,說得話都是他夢寐以求的,但是眼前躺著的男子依舊一動不動,彷彿聽不見她所說的話,頃刻,她的淚水再次洶涌起來直接撲到了他的懷裡嚎啕大哭。
“嗚嗚……憂,我不要你死,你不要死,你在氣我不認你,你在氣我沒有告訴你我沒死的消息,所以纔不肯理我嗎?那我不離開你,永遠也不離開你,你睜開眼,看看我,就一眼,我答應我永遠不離開你,我答應永遠不丟下你……”
她沒有再理會自己還剩下的幾個月命,她只想著,就算騙他也好,只要能把他帶回來,什麼都沒問題。
淒涼的哭聲的迴盪在房間,只是,沒有人給她一個結實的肩膀讓她依靠,有的卻是一個即將離她遠去的人……
那陣陣的抽泣聲,震人心神的哭聲,是人聽了都心疼,可是躺著的男子似乎有一個甚比跌還堅硬的心,這麼悽慘的女子撲到他身上放聲大哭,他卻不捨得給她一句安慰的話語,哪怕連一句“滾開”這樣罵人的話,都不捨得施捨給她……
次日的陽光的換爲一間熠熠生輝的光紗,撲到兩人的身上,女子早已哭得昏睡過去,榻上的男子奇蹟般地緩緩睜開眸子,想用手臂撐起身子,卻不料,自己的手背身上的女子牢牢抓住,嘴上囈語著。
“憂,不要離開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