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6疫苗
大惡魔一只手臂就有赤月衛星的體積，現在雙手單腳加腦袋跟身軀，已經跟行星因菲利亞一般巨大。
琉璃所處的位置，距離大惡魔身體只有十多米，眼中看到的是大片皮質平原，森林般粗韌的毛發，和森林大火般的混沌灰炎。
在她接近的過程中，固然也有大惡魔放出的無盡花哨攻擊襲來，不光是烈火，還有冰雹雷電，天地異像，邪神惡鬼等一切能夠想象得到的特效。
然而有艾薇重點關注著，都一一被藍月火種之力接下了。
琉璃就那么冷冷地觀察混沌灰炎，時不時灑些米分末上去：
“你是來自其他世界的強者，跟我們的星域結構差距很大，所以我最初的骨刃，即使附加了亡靈病毒，仍然對你效果一般？”
“但是現在，我病毒們已經采集到了你身軀的組成模式，而且更收集到你也有害怕的東西......這混沌灰炎的組成結構，也被我收集到了。”
“而病毒這東西，最可怕的地方在于它能夠變異啊，特別是在有目的地引導下，由我親自催化的話......”
隨著琉璃施加病毒米分末，大惡魔原本可以壓制住混沌灰炎的傷口，變得烈焰洶洶。
灰色混沌之炎在蔓延，雖然很慢，但確實已經無法被抑止，就像燒香一樣。
“不！”大惡魔露出驚恐目光，咬牙發狠，右手三叉戟戟尖主動切削，把左臂連著肩膀一起砍掉。
那大半截胳膊，在脫離身體后也陡然令混沌灰炎燃燒速度加快，呼啦啦地化作虛無。
“沒用的。”琉璃輕輕在周身布滿病毒干米分：
“這種特制病毒已經達成量產，就讓你看看一個巫妖真正開始揮霍魔力，是什么狀態吧。”
病毒米分末迅速變得濃郁，厚重，堅固得如同水泥塊。
水泥塊很快增多。一分為二，二分為四。
不多時，從大惡魔腰間開始，被打造成一座行宮。
行宮的每一塊石材。都是用病毒干米分壓縮成。
大惡魔稍有挪動，身體就會跟這粗糙的建筑物摩擦，摩擦，生出混沌火焰。
盛怒之下，它又用惡魔三叉戟來破壞行宮。
但是艾璐緹姐妹已經全神貫注。密切監控大惡魔一切舉動，立即催動三叉戟尾柄去格擋。
加上有杰拉德幫忙催動，尾柄的行動靈活度大為提升，已經可以跟上大惡魔的速度。
“你們自己找死，逼我用出這一招......心魔滅劫！”
大惡魔眼中投射出遠古星河般的深邃景象，隨著瑰麗的星空光暈籠罩全部星域。
明明是十分華麗壯觀的星河盛景，但被目光掃過的人，都從心底生出一股涼意。
“糟了！”艾薇對這個感覺十分熟悉，正是她墮入夢境，遭遇三個幻想級大神的前兆。
仔細想想。當初真正的始祖艾璐緹，貌似也是在吊打魔族，取得巨大優勢后，才毫無征兆地突然被邪魔控制，成為破壞神。
而自己的情況，也是僥幸碰到藍月火種富集的地脈，才得以逃脫。
饒是如此，也付出了神軀盡毀的慘痛代價。
現在大惡魔居然破罐子破摔，把這決死的一招用在星域全體生命身上！
首當其沖的三十多名守護者，全部呆若木雞。陷入噩夢。
就連琉璃也不例外......
“哈哈哈哈，我已經把每個人心中最不可逾越的心魔，送到他們意識中！”
大惡魔雖然狼狽，依然得意地笑：
“過一會。你就等著用心守護的同伴們，變成失心瘋，肆無忌憚地破壞吧！”
“至于你，就可悲地永遠在飄蕩在痛苦中，成為宇宙里無數無家可歸的流浪神魂之一。”
大惡魔一口氣施展超大范圍的心魔催眠攻擊之后，消耗遠超想象。這會兒必須抽身了。
可能在他眼里，奪取惡魔三叉戟的戰斗沒有想象中這么艱難，本打算輕松搞定。
但此時玩過了火，已經超過大惡魔能承受的底線，開始要猥瑣認慫，見好就收。
它首先抬腿，往胯間的虛空入口去伸，這是要跑路的節奏。
如果讓它成功，那以后恢復實力，來找艾薇報仇的話，就占盡主動，想怎么玩怎么玩。
不能讓它得逞！
艾薇近乎瘋狂，以藍月火種凝聚的身軀施展抓投，風林火山四大特效發揮到極致。
然而現在的艾薇沒有神軀，抓投技中最精髓的要點，連貼身都做不到，更別說把大惡魔揪出來。
“別來纏著我。”
大惡魔猛吹口氣，組成艾薇的藍月火種就搖搖欲墜。
這不是看起來那樣靠吹風，畢竟宇宙里根本沒有空氣。
而是神念攻擊。
艾薇現在的樣子能極大效率地發揮神力，但沒有堅實的基礎。
也就是高攻低防。
而大惡魔，單論破壞力，若是沒有三叉戟比不上艾薇。
但它軀體強悍，而且半個身子連接在域外空間，能不汲取營養修復再生。
而艾薇也把當前能調動的藍月神力發揮到極點，那些先前被大惡魔打碎的星體，所遺留的殘渣，統統長出肉芽。
整個星域的肉末，黏菌一般粘合到一起，成為一塊巨大的“太歲”，糊它一臉！
“你就甘心今后用這樣的身體活著了？”
大惡魔仿佛被涂了一層面膜，五官都扁平化，氣急敗壞用手去抓。
它被堵住口鼻倒沒什么，可是這坨太歲黏菌還死死粘著面皮往外拉，阻止大惡魔鉆回虛空。
“外貌調整什么的，以后再說......反正我是捏人高手。”
艾薇不停將神力注入太歲菌團，拉力越來越大：“倒是你，今天休想活著回去！”
“但是你已經輸了。”大惡魔嗤笑：
“我若是真打算回去，你們攔不住我。”
“那個奇怪的病毒所沾染的腰身，包括這張老臉，我都能輕易舍棄！”
它右手三叉戟連揮，接連自己斬斷了脖子。又完成對自身的腰斬。
然后，那截三叉戟被捅進唯一剩下的，跟虛空相連的大腿根！
哪怕只剩一個細胞，回到它自己的空間后。也能再生。
此時艾璐緹姐妹跟杰拉德都處于心魔噩夢當中，沒法阻止它用三叉戟做任何事。
所以這家伙也算成功搶到了三叉戟。
盡管這樣贏得很難看，但的確是贏了......
“我很敬佩你們，這么弱小的，偏僻的星域里居然還冒出如此難纏的對手。”
大惡魔僅存的半身還在發表勝利宣言：
“但是你們的死纏爛打。也令我蒙羞！別以為今天把我逼得這么慘，能就此善罷甘休。”
“我會回來好好統治你們，把這片星域所有的存在，都永世折磨！”
“那時候你們是活著也好，隕落了也好，總之我的復仇一定讓你們銘刻在靈魂里......”
大惡魔的殘存半身，在艾薇憤怒的絞殺下跟腰部持續作用的混沌灰炎同時作用下很快湮滅。
另一個原因也是他脫離了跟虛空的連接，屬于無根之木。
而作為真正根源的那半截大腿，跟其骨髓里鑲嵌的惡魔三叉戟，卻是回到虛空通道。眼見著一絲微弱的紅光就要消失殆盡。
“沒希望了......”
艾薇的藍月火種形態幾欲垂淚，就連那坨臨時死馬當活馬醫搞出來的太歲菌團也完全癱軟，像加多酵母的面團。
時間仿佛靜止，那一絲嘲諷的紅光，像只挑釁的地鼠，隨時會消失不見，卻又偏偏露出一線猩紅，嘲笑艾薇的無能。
盡管非常想要再拼一把勁，奮力嘗試去再揪出這紅光一次，但艾薇總覺得自己只要稍微動一下。那紅光就會消失，完全成為戲耍。
這樣的場面，持續了近一分鐘。
兩分鐘......
三分鐘！
不，不對？
艾薇猛然打了個激靈。狠狠揉揉眼睛：
那縷紅光，似乎在被頂回來！
“喂，你在傻站著干嘛，幫忙啊！”
艾璐緹姐妹的聲音。
以方才艾薇跟大惡魔用過的那種，直接回響在識海深處的方式出現。
這是比魂絲更加高端的意識傳達，艾薇也是突破了心魔才領悟到。
但是艾璐緹姐妹......她們難道也突破心魔了？
這個設問有點蠢。
答案不是很明顯嘛。大惡魔種下的心魔滅劫，若是沒突破，也不可能正常講話。
不光是艾璐緹姐妹，還有其他出來幫忙的伙伴，他們也一一庭醒過來！
他們全部在復原的一瞬間，就爆發出厚實的神力，統統達到真正神級......
“這，這是怎么回事？”
艾薇覺得自己像是被玩了。
“沒什么......那個傻惡魔，用什么東西當心魔不好，偏偏用的艾薇你。”
琉璃來到艾薇身邊，安慰地拍拍這團太歲黏菌：
“大概是那家伙以為，你是本星域最強的存在，連所謂夢幻三神都可以贏過，一定足以鎮壓全部宵小。”
“但是我們在識海中看到你之后，一點害怕的情緒都產生不了啊！夢里的你依舊是那么搞笑，那么無能......”
“你用盡渾身解數施展關節技，卻弄不痛人，反倒覺得很舒服！而且所謂的神力，夢里的你越是強力施展，越是把更多好處直接強化到我身體上，甚至連精神部分也一起補完。”
她變拍打為揉捏，把艾薇太歲擠兌得忽圓忽扁，好不愜意：
“我猜想，別人在心魔夢境里受到的待遇大概跟我一樣？艾薇就像一支疫苗，有心魔劫難的特征，卻沒有后遺癥跟破壞力，反倒促使接種心魔的人激發潛力，獲得對抗此類招數的抗體。”
總之，艾薇烏龍了一輩子，這次終于坑到對手了。
琉璃的猜測，八九不離十。
只要看看現在那些曾經只能充當掠場觀眾的法神劍圣，現在一個個生龍活虎，戰意盎然的樣子，就知道他們一定得到艾薇滿滿的援助交濟。
“我覺得我一個人就能收拾了那個傻大個。”
“不，還是交給我吧，我想了一百八十種對付它的辦法，要一一試驗。”
“放著，我來！外域突破的魔族不可多得，一定要好好研究，切片切片！”
“我覺得用它來補完魔族發展史才是正道......”
“文史類的廢物滾開，理工科才應該享有最先分析樣本的權利！”
“老家伙，想打架？”
“臭書生，樂意奉陪！”
法神劍圣的陣容亂成一鍋粥，但無可辯駁的是，他們各抒手段，生生把大惡魔拉出了虛空通道。
現在大惡魔全部只剩下一條腿還有一根外置器官，任人評說。
它甚至沒有嘴來放狠話了......
慘狀令人動容！
此情此景，就連艾薇也沉浸在深深的失落感中：
“我好想等凝聚好神軀，跟它再打一場啊！明明征服了夢幻三神后，我有好多渴望的戰斗方式，還沒試過！”
“比如年輕歐德姆恩那樣的豪爽沖擊波！幼幽香那樣的一拳打爆全部不順眼東西！始祖艾璐緹那樣無限華麗連擊！”
“現在都沒了......”
“機會會有的。”琉璃拍拍那團委屈得活像肉包子油庫里的太歲艾薇：
“現在大家都變強了，你找誰打架都可以，他們都在心魔中見識過了你的戰斗套路，一定能打得難解難分，包你過足癮。”
“唉，那我還是放棄摔跤手這個有前途的工作，改當工程師吧。”油庫里艾薇悶悶地眺望遠方的星河：
“至少現在可以心無旁騖地籌備位面母艦了。”
“我倒是無所謂。”琉璃蹲坐在油庫里艾薇頭頂，輕松閑逸：
“不過這種事情其他人會不會答應？若是產生矛盾的話，小心你被當成下一個大惡魔哦。”
“切，我才不會硬碰硬呢。”艾薇信心滿滿：
“我要從辦學開始，讓星域居民都接受那個來自高端文明的道德學說。”
“然后建設十全十美的安逸環境，讓所有人找不到使用暴力的理由。”
“最后，過個十代八代，人民的視野就會擴寬到宇宙，星辰大海的渴望與好奇，就算我不提議，他們也會主動探尋。”
“你這肉包子油庫里，還真敢說大話啊。”琉璃聽著艾薇夸夸其談，不由得狠狠掐了她臉蛋。
結果面皮破了，里面流出來一丟丟豆沙餡！
流出了豆沙餡......
豆沙餡......
“這什么鬼！”
琉璃驚跳起來，狠狠捧起艾薇：“你有沒有認真在復原神軀啊？”
“那種隨隨便便找來的石頭，我會湊合地拿來凝聚神軀么？花費多少時間且不說，多掉價。”
艾薇淡定回答：
“我看中的是歐德姆恩老頭的自留地，培育出世界樹的銀月月壤......那種程度的材料的話，倒是可堪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