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侍衛安排下,蕭翎和高湛都住進了客棧,二人跑了這兩日,身上有些臟兮兮的,蕭翎沐浴一番出來后,見東成跪在他案前,他抬步過去坐在案后,東成遞過去一杯茶,恭恭敬敬行了一個大禮:“公子,屬下無能,讓你受委屈了!”
蕭翎笑了笑毫不在意,“不關你們的事,我此行收獲甚多,倒是意外之喜,對了,東籬叔呢?”
東成立馬乖巧回道:“師傅帶著我們找到了山寨底下,看到了公子您留下你的記號,他讓我帶著人先來找您,他去朗州城尋王將軍去了,估摸要把蠻軍老巢告之,屆時一舉殲滅,再者王將軍和桑仙醫都離開了川蜀,師傅不放心應該是回了蜀中。”
“嗯嗯。”蕭翎點點頭,吹了一下茶杯的熱氣,“外面局勢怎么樣了?”
“信王和漢王遭到南陳京口和石頭城精銳的攻擊,寸步難行,最近已無大戰,王謙將軍不日將拿下朗州,夫人與高家軍正在攻打潭州城,那個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翠花被夫人殺了!”說道最后東成嘖嘖嘴,
蕭翎僵硬地看了他一眼,他是天鵝肉?
蕭翎自動略過這個問題,“她還好嗎?”他輕聲問道,垂下了眼眸。
“夫人很好,桑仙醫和尹大哥在暗中保護她,高公子也把夫人照顧得很好…”東成樂呵呵說道,
他說完后面一句話,不知不覺打了一個冷顫,好像周圍的溫度突然低了不少,東成吸了吸鼻子,望著蕭翎,等著他下一步吩咐,卻發現公子垂著眼好半天沒說一句話。
約莫一個時辰后,覃彥勝、彭文堂和廖宣明都齊齊領了蠻兵過來,蕭翎以高湛為主將,布下策略,整軍齊發潭州。
潭州正處湖湘的中央,代表南陳朝廷,朗州在湖湘西北部,是蠻軍聚集地,邊境安寧時,朗州與潭州相互不對付,朗州軍拒絕潭州的一切指令,可國難當前,蠻兵才會出動一部分兵力來協助潭州守住城池。
蘇玉衡和高洋昨日血洗蠻兵后,連攻潭州兩日,未能拿下。
此時的高湛就是戰場上的猛虎,他將連日來所受的屈辱和憋悶,悉數發泄在戰場上,氣勢如虹攻下益州,隨后更是一路勢如破竹,將朗州與潭州之間一帶縣城全數攻克,最后帶著蠻兵一舉殺到潭州南門,與高洋北門進攻相策應,潭州城終于在二月底告破。
高湛率先入城,蕭翎還在益州布防做好善后工作。
北睿大軍進駐潭州城后,秋毫無犯,只拿下了朝廷官員,高湛一邊讓高洋去處置這些事,自己倒是奔到何震面前,擰起他的前衫,眼珠子瞪了出來,猝口罵道:“哪個不要命的羊巴羔子敢說本世子爺通敵啊?那啥破證據,拿出來看看,誰敢誣陷老子,老子炮了他祖墳!”
高湛一進潭州軍府大門,幾聲力吼,立刻將所有將士都給鎮住了!
何震被高湛擰著前胸,極其羞憤,他一把推開高湛,拿出西路大軍主帥的威嚴,盯著高湛喊道:“
高世子叛國通敵,證據確鑿,來人,給我拿下他!”
何震說完這句話,場面尷尬了,通廳內兩邊站著不少軍將,站在門口的是隨高湛殺進來的三個蠻兵統領,左邊是高家親信,聽了他的話個個嗤之以鼻,右邊有些是高家舊屬有些是何震帶來的親信,以及朝廷派來的長史、司馬和主簿等,攝于高湛的威勢,竟然沒有半個人敢動。
“哈哈!”高湛見了這情景不由大笑,站在廳前的臺階下,指著何震大罵,“何震啊,你以為有了詔令就能做好一軍主帥嗎?試問攻下岳州和潭州,你立了幾分功?你以前在漢中掙得那些功勞,我看是西梁友情贈送的吧!”
“哈哈!”
“哈哈!”
高家一旁將領立即以嘲笑附和。
何震氣得面紅耳赤,咬牙切齒,“高湛,你少猖狂,你再囂張,敢不聽朝廷詔令么?”
高湛雙手一攤,“行啊,潭州以南還有幾個州,要不你帶兵打過去?我反正做了一回俘虜,大不了再蹲一下牢獄唄!”
“你….”
高湛這副不以為然更加激怒了何震,
何震瞅了一眼高湛身后那些蠻軍,眼睛一瞇,“你身后這些蠻兵又怎么說?”
高湛聳聳肩,道:“其一,他們可不是辰皇寨的人,其二,他們是被監軍大人說服隨我兵攻潭州的,如果你說監軍也通敵,那我就沒話說了!”
“咳咳….”何震忍不住嗆住了,蕭翎是太子的人,他可不敢動。
“哼,我不管,你留著這些說辭跟漢王殿下說吧!”何震邊從袖口抖出一道圣旨,“這是陛下的圣旨,來人,將高湛押回夏口,待漢王殿下審問,誰敢再多說半個字,就是抗旨不遵!”
何震凌厲的目光掃了一眼憤怒不堪要跳起來的高家軍,目光最后落在勾著唇角冷笑的高湛身上。
高湛看著囂張,內心卻苦笑不已,褚孝仁這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呀!
不過眼下是沒有別的辦法,只能暫時如此了,等公堂上再見機行事。
高湛伸出雙手,很痛快道:“來吧,來吧,本世子坦坦蕩蕩,不怕人甩花招!”
何震不以為意,招手侍衛進來,這下再無人敢反抗,高湛便被抓了起來。
原本何震讓人把高湛直接送去夏口,讓高洋也跟著回去等待皇帝旨意,可蘇玉衡卻以何震是抓到高湛有通敵之罪的判官,自然該和高湛一道回夏口協助審問為由,逼他走人,何震辯無可辨,最終決定親自押高湛回夏口。
在蘇玉衡建議下高洋留守潭州,與彭文堂、覃彥勝和廖宣明等人一道料理潭州善后事宜。何震完全奈何不了高洋,只得留下幾名親信,以及朝廷派來的長史和司馬,便押著高湛與涉及此案的高家將領返回夏口。
蘇玉衡自然也隨軍去夏口,而桑明與劍梅山莊的人留了下來。
三月初二那日,蘇玉衡與高湛一行人回到夏口
,而蕭翎也在三月初三抵達,眾人等著漢王從合肥趕來夏口審問高家一事。
蘇玉衡回到夏口后,便住進了安老爺子給安排的一個三進院落,她得知蕭翎安全無虞,懸著二十來日的心總算落了下來,她便安心靠在榻上歇息,半睡半醒,她摸著肚子,跟孩子說話,“小寶貝,你今日一早就踢了我一下,是不是知道你爹今日要回來了?你想不想他?”
她聲音甜甜軟軟的,說出來時,自己都嚇到了,沒想到當了母親后,很多事情不自覺就改變了。
若云在屋子里照看她,端著一杯姜湯給蘇玉衡,輕聲道:“夫人,今日早上見您有些咳嗽,您喝一點暖暖身子!”
蘇玉衡靠在軟軟的大迎枕上,淺淺抿了幾口,戰事大定后,她身體放松下來,竟是累垮了,頭也有些暈乎乎的。
若云便坐在榻邊看著她的肚子,“小公子真乖巧,這一個月竟是一點都不鬧騰,等到將來生下來,一定是個有孝心的孩子!”
蘇玉衡聞言溢開了淺淺的笑容,將碗遞給她,繼續歪著身子摸著肚子不說話。
過了一會她聽見外面有腳步聲,抬眼便見若雪打簾倚在簾子旁對著她說道:“夫人,公子回來了,到了門口!”
蘇玉衡聞言笑意一斂,對著若云冷冷吩咐,“把帷帳放下,說我睡了!”說完這句話她便躺了下來,翻身對著里頭。
若云捂著嘴輕輕一笑,只得給蘇玉衡蓋上被子,然后放下帷帳,退下臺階,走到簾子處等著蕭翎進來。
蕭翎幾乎是腳底生風,直奔后院,走到簾子處時,他終于放緩腳步,狠狠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他正要抬腳掀簾進去時,若云恰到好處地福了福身,低頭道:“公子,夫人今日身子不舒服,已經睡下了!”
她點到為止,這話就由蕭翎去猜了!
睡在榻上的蘇玉衡聽到這句話,暗暗贊賞了一下若云,是個有眼力勁的,居然有膽子合伙她對付蕭翎。
蕭翎聞言眸色一痛,望著簾子里那葛帳內模模糊糊的人影發怔。
“去準備熱水,我要沐浴!”他吩咐道,
兩姐妹立即準備去了,蕭翎便一直站在外面看著她,等到凈房安排后,他才去沐浴,洗干凈穿戴整潔后,他便掀簾進去,輕聲踱步至榻前,然后悄悄掀開簾子,上了塌。
他見蘇玉衡朝里邊睡著,被子都被她卷在身上,他看不清她的臉,更看不到她的肚子,他很想去抱抱她,可偏偏被子很厚,他眼前是厚厚的一團,任他再高大也抱不下呀。
若云心里清楚,總不能真讓七公子干巴巴躺在邊上吧,她只能悄悄送去一床被子,蕭翎這才褪去外衫,給自己蓋住,然后伸手試圖鉆進她被子里去摟那思之若狂的人兒。
結果手剛碰到一股熱乎乎的暖氣,一道冷飄飄的聲音從被子那邊傳了過來。
“哎喲,蕭郎回來了?這壓寨夫君做得過癮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