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
“大反轉,大反轉,我錯過什么了,男主什么時候變反派的?”
“不過兩天沒看直播而已……”
“本來不是一直在看街景,看街景,看街景?這什么意思!”
“別管是什么了,有美男子還堵不上你們的嘴?”
方若華對屏幕上的字幕視而不見,一瞬間希望自己影后附體,略略一蹙眉,靜靜地看著項君,面露疑惑:“什么意思?金先生?哪個?就是你那表叔?”
項君一愣,一時懵懂,難道金先生說他是自己的表叔?一晃神,隨即又看著方若華,厲聲道:“別顧左言他,我剛剛見過強子,他總不會對我說謊,你馬上把金先生交出來,想必看在你父母的面子上,少帥愿意給你一條活路!”
一開始神色迷惘,半晌,方若華的視線一點一點地轉移到孫少帥的臉上,又看他身邊的謝言,登時臉色驟變,仿佛從心底深處冒出一股怒氣,轉頭死死盯著項君,恍然大悟。
“項君,我以為你好歹是個君子,還想著咱們做不成夫妻,最起碼能做熟悉的陌生人,不至于有深仇大恨,沒想到你竟是如此卑鄙小人,我又沒有妨礙你和謝小姐,你何苦還要牽連我,把我扯進你那些爛事里面,告訴你,我方若華不是傻子,不會讓你一次又一次利用!”
她聲音尖銳,目光如刀,語速飛快,“你說我藏了你表叔?什么時候?怎么藏的?”
項君心里一顫,不知為何,一聽這卑鄙二字,便心慌氣短,連聲音都帶了些微顫抖,勉強道:“昨日你去城南月老廟,救了被少帥追捕的金先生,強子親眼所見,你不必多言了……”
“哦?我去的?親自去?”
方若華似笑非笑。
項君皺眉,猶豫半晌道:“當然不是你一個人,你肯定帶著人一起去。”
她身為弱女子,顯然很難孤身一人去完成這場救助行動。
方若華也不理會項君這點兒小心眼兒,沉默片刻,狀似傷感,趁著低頭的機會,迅速小聲道:“昨天下午四點左右有人看到孫少帥在做什么?快找!”
她這是第一次覺得自己腦子轉得飛快,比以前二十多年轉得都快,也是第一次感謝自己女人的直覺,幸好她昨日去救人時就感到不安,一直開著直播沒有關。
瞬間字幕刷屏。
無數粉絲嘰嘰喳喳起來。
孫少帥的臉辨識度很高,又是方若華重點盯梢的人物,想找他的行蹤,還真不算很困難。
……
方若華慢慢抬頭,面上的波動漸漸消失,冷硬無比。
凱瑟琳一開始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兒,這會兒也猜出形勢不妙,連忙扔下碗筷,走到方若華身邊,握住她的手臂,低聲道:“若華,怎么了?要不讓你姐夫過來看看?”
孫少帥從始至終都漫不經心,也未曾開口,這會兒看到凱瑟琳出現,不覺挑眉。
在陽城,比較重要的人物他無一不認得,眼前這個外國女人,上個月來陽城游玩,丈夫是駐華大使,屬于最不好招惹的人物之一,沒想到,居然會和方若華相熟。
這就有些不好辦!
孫少帥尚未開口,項君到還想說什么,方若華已經伸出一只手止住他:“好吧,你覺得我有本事,你們那些人找不到所謂的金先生,孫少帥的人也找不到,偏偏就我能找著,還能及時把人救走……”
項君一愣,一時竟不知如何開口,當時孫少帥的人追得那么緊,金先生他們放出信號立馬轉移,根本不敢和任何人聯系,連據點也不敢去,方若華怎么找上去的?
“不知道強子是不是真和你說了什么,但是昨天下午我就是想像你說的那般,辛辛苦苦去救人,我也沒有那個空閑?!狈饺羧A深吸了口氣,似乎強迫自己心平氣和,再不看項君,好像已經對他無話可說,只是轉頭盯著孫少帥,輕笑一聲,“而且我還有證人,還是個很有說服力的證人。”
這幫粉絲也是厲害,沒用多長時間,就已經有了答案。
“想起來了,他帶著謝冰心在戲園子里聽戲,就是在春色滿園,謝冰心還被一個大美人給撕了衣服!”
“我也記起來了,咳咳,想不記得都困難,難得看見那么個活色生香的大美人露肉。”
這說的可不是謝冰心!
“趕緊的,三妹你找視頻回放。”
粉絲們無權限錄制視頻,到是方若華把所有視頻都存下來,可以回放。
“什么證人?”
孫少帥一挑眉,笑問。
方若華猶豫了下,嘆氣道:“您是少帥,位高權重,想必當著您的面兒,也沒什么不好說的,我說的證人,正是少帥你自己!”
“哦?”
“……趙德芳我的兒休要悲痛,近前來聽叔王把兒來封,孤賜你金鑲白玉鎖,加封你一親王,二良王,三忠王,四正王,五德王,六靜王……”
“噢噢噢噢!”
“行啊,三妹技能點兒又加了,什么時候學會唱京劇的?還真有那么點兒味道!”
方若華不看字幕,只盯著孫少帥,停了唱腔,輕聲道:“昨日下午我去聽程老板的賀后罵殿,程老板登臺,客人滿座,可我注意不到旁人,少帥端坐二樓,我是想看不見也難。”
她目光流轉,眸中含笑。
孫少帥本來是個不知道什么叫羞的人,此時也不覺輕咳一聲,卻沒說話,只挑了挑眉示意。
方若華似乎沒辦法,只好繼續說:“孫少帥陪謝小姐玩得到是高興,卻差點兒讓若華嚇得出了一身冷汗,可不敢不記得。只是我聽聞曲小姐出局,少帥還送了車和房,做了花頭兒,場面很大,您在謝小姐身上一點兒血也不肯出,就邀人解袷襠,欲嘗口脂香,也難怪人家別扭。”
一番話說完,方肖瞠目結舌,方若華也臉上一紅,似是知道自己口不擇言,這般豈不是把少帥比作嫖客,把人家謝冰心與娼、妓作比,實在是不妥,聲音便低下來,“不知道少帥的那位女中豪杰未婚妻,有沒有賠償謝小姐的損失,弄壞了人家的衣裳,總應該還一身才是。”
孫少帥嘴角一抽,輕輕站起身轉頭就走,再不走,讓這位繼續說,那他的臉面也別要了。
項君神色驚疑不定,整個僵立當場,謝言不動聲色地抽了他一下,抽得他一踉蹌,卻連看也不看他一眼,只跟著少帥。
孫少帥走了兩步,臉上含笑,回頭道:“今日登門,唐突小姐,改日必有厚禮奉上,以示賠罪?!?
方若華也笑:“少帥放心,我什么都沒看見?!?
昨日這位的未婚妻,撕了謝冰心還不算,照樣把少帥抽了一頓,還口口聲聲說,手要讓別的女人碰過,她就剁掉他的手,腳要讓人碰了,她照樣剁掉腳,要是心口讓人摸過,一刀戳進去,死活不論,那股子潑辣勁兒,外人都要驚嚇,也難為孫少帥半點兒不生氣。
謝言忍不住瞥了方若華一眼,心下佩服,這種事看到的人也不是沒有,但他敢保證,這些人一個字都不敢向外說,這位可好,居然當著自家少帥的面兒開了口,難得難得!
項君臉上發白,眼看著一行人越走越遠,心中不覺慌亂,大喊一聲:“少帥,冰心她,她……”話音未落,人已經不見,他不覺茫然無措,又看向方若華,甚至連他自己都分不清方若華所說是真是假,按理當時強子不知他,他……不該撒謊,但也許他看出來了?如今強子自殺身亡,他想再問,也無處可問。
一時間,心如刀割,好像身上的骨肉都被一刀刀割裂,疼痛入骨。
方若華冷淡地沖牛叔道:“我們方家莊是清凈地,方家更是干干凈凈,清清白白,你送這位項公子走了,別忘記好生洗一洗地面,省得污穢氣留下一星半點兒,讓人不痛快?!?
項君幾乎要噴出一口血,掩面踉蹌而走,他幾乎是豁出命去,拼命追趕,追到村口,終于追到了孫少帥的車,可一對上孫少帥的眼睛,卻是駐留停步,再不敢上前,渾身瑟瑟發抖。
為什么方若華不怕他?為什么方家人都不怕他?項君害怕得腦子里一片空白,不對,他不是怕他,他之所以會出賣……同伴,全是為了冰心,冰心柔弱善良,最是無辜,怎能讓她因為自己而受過!
孫少帥倚著車門,略有幾分嫌棄,打了個呵欠道:“這人看來是廢掉了,真是白浪費時間?!闭f完,那語氣,就和丟掉一兜垃圾一般漫不經心。
項君撲通一聲坐倒在地,不知為何,腦子里嗡嗡作響,心里發慌,又恐懼,又羞愧,終于喪失理智,大喊道:“不是我的錯,是你們威脅我,是你們拿冰心的命威脅我,不是我的錯!”
謝言比他們少帥好心,想了想,慢慢坐下來:“別把錯處都算到我那遠房堂妹頭上,總不是她鼓動你什么話都跟蔣小姐說,把你們組織內的機密賣了個干凈,你會答應我家少帥合作,起碼有八成是害怕吧,害怕你們組織知道你是個泄密者,害怕你那些同志們鄙視你,你這種人,太好看懂,又自私自利,最適合老老實實呆在象牙塔里讀書,和文人墨客去勾心斗角,別攙和旁的了,放心,我們少帥有一點兒好處,絕不平白無故去殺人,尤其是殺沒有價值的人,浪費力氣。”
這位副官嘴里說的漫不經心,心里卻不覺同情起項君來,那位蔣小姐哪里是好相與的,連自己都不愿意出現在她面前,那就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女人,別看病病弱弱,卻奸詐如狐……好像她還是高材生,前陣子剛說在實驗室提純了鴉片,弄出一種奇怪的藥來,這項君腦子這般不清楚,可別是讓她廢物利用,拿來試藥了!
謝言打了個哆嗦,不敢再想,連忙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