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來者不善,大小王亦躍上竹筏上前攔道:“來者何人?竟敢擅闖我黑水寨!”
其中一個頭戴斗笠披紗地回道:“我們是滇西寨的護寨使——傾城,傾國,聽說我們滇西寨的方能道士被你們擄了來,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聽得說話之人是一個嬌滴滴的女兒聲,名字又取得這樣動人,上前攔截的大小王來了興趣,大王戲道:“不妨小娘子還想著那六慾俱廢的臭道士,與其想他,不如想想我們兄弟兩呢!"
另一個穿戴相似的女子接道:"這麼說來,我們滇西寨的方能道士果在你們黑水寨中?"
小王聽得那兩個女子張口閉口皆是那個臭道士,全然沒有把自己放眼裡,便不耐煩道:“在我們寨中又如何?”
那個自稱是傾城地道:“既是這樣,還望貴寨將其交出,我們好帶回覆命。大王道:“你說交出就交出啊,視我等如無物不成?”
“不敢”,另一位叫傾國地謙道:“二位貴爲黑水寨中的二號三號人物,卻要看一個婦道人家的臉色行事,真是令人不敢不敬!”
大王聽得那叫傾國的女子如此譏訕自己,憤然不已,不及聲討,招數已出。只見他將用作劃槳的長竿向那出言不遜的傾國猛然刺去,見竿迎面而來,傾國迅急拔劍而出,順勢自下而上的劈了一劍,又繞過後肩將劍插入了鞘中。
劍氣破竹而下,竹樓上的戲水蓮看出不妙,忙向大王呼道:“大王,快快鬆手!”大王忙不迭地將手甩開,但爲時已晚,順竹而下的劍氣已在他握竿的虎口處劃開了一道大口,鮮血直流。
見狀不妙,小王自知來者絕非等閒之輩,故忙地扶著大王飛回了竹樓上。回岸後戲水蓮查看了大王的傷勢,只見虎口處的傷口達一寸之深,恰到掌骨而止。戲水蓮嘆道:“真是萬幸啊!”
大王不解道:“大當家的,你是怎麼說話的,我這手都被那臭娘們傷成這樣了,你怎的還感到萬幸呢?”
戲水蓮解道:“若非萬幸,若非那臭娘們留情,你這隻手將勢如破竹似的被劃成兩半。”
說完戲水蓮又將口鋒轉向了竹筏上的兩個蓑衣女子道:“兩位姑娘,好快好利的劍!多謝你們高擡貴手,保全了我家兄弟的一條胳膊。”
傾國恭回道:“大當家的過獎了,我這花拳繡腿的三腳貓功夫,用來自保逃命尚可,要是用來殺人害命還遠有不足。適才二當家的不盡主客之道,以兵作禮,纔不得不回敬之,若有過失之處,還望大當家的莫要怪罪纔好!”
戲水蓮言歸正傳:“二位姑娘爲那方能道士而來,可我早已命手下弟兄將其放出了寨去,難道他沒有回去?”
傾城回道:“實不相瞞,我們並未見得方能道士歸寨,僅憑大當家的一面之詞我們實難相信,如無嫌疑,請容我姐妹二人進寨查一查,如不見人,我們立刻便走。”
見二人如此放肆,欲進寨搜查,受了傷的大王抱手喝道:“大膽賤婦,得寸進尺,我們大當家的在此,豈容你們隨意撒野!”
傾國聽得蔑稱,借題道:“賤婦賤婦,無婦不賤,你怎的能當著你們大當家的臉說這樣的話?再說了,一個連‘賤婦’都鬥不過的男人,豈非連賤婦都不如!”
“你…你……”大王氣得支吾其詞,隨後又遭戲水蓮瞪了一眼,再不敢作聲。戲水蓮續道:“二位姑娘既是不信,那就請進寨一查吧!”
隨即傾城、傾國飛上竹樓查看,黑水寨因無陸地,全靠水榭竹樓依存,因此並不大,二人很快便將寨中過了一遍,果不見方能道士的蹤跡,始才相信方能道士並未在寨中。
二人經查無果,欲作辭離去,不料卻被戲水蓮叫住:“二位且慢,我這黑水寨雖是禿壁惡水之地,但也絕非是想來就來,要走便走的隨意之地。先前耳聞二位自稱叫什麼傾城、傾國,此生雖曾聽聞過傾城傾國之美,卻不曾見得傾城傾國之貌。二位既已將我寨中查畢,我們也想查看一下二位這斗笠披紗之下的傾城傾國之貌,還望二位不要惜美,自行將面紗摘下讓我們大夥瞧一瞧,一飽眼福纔好。”
傾城笑道:“大當家的講笑了,我姐妹二人名不副實,實則面容醜陋,因怕嚇人,故才戴鬥披紗,以遮其醜,還望大當家的莫要逼我們獻醜難堪,早早地放我們去了纔好!”
戲水蓮學舌道:“僅憑你一面之詞,叫我等如何相信!”
見戲水蓮成心刁難,傾國耐不住了性子,道:“那大當家的若是非看不可,就請自行上手來摘吧!”
戲水蓮聽得話說如此,綰了綰袖子,向那傾國飛奔了過去。
見戲水蓮一張長手抓將過來,傾國揮手相擋,戲水蓮另手又向她面紗抓去,傾國舉起握劍之手,用劍柄去格,就這樣你抓我阻地比劃了好幾巡,戲水蓮也未能將她的面紗抓取下來。最後戲水蓮不得不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領——旋風腿,一腿掃出,旋風一陣,本已將傾國的面紗吹掀起來,不料又被她壓了回去。
戲水蓮再接再厲,又是連環腿一陣,最後一腳橫掃傾國頭頂,將她的斗笠連同披紗踢飛出去,一張傾國之貌頓現衆人眼前,大家驚羨不已。
蕭爽見之,詫異道:“你……”
一旁的葉青峰見了笑道:“她…她怎麼了?是不是沒見過如此驚豔的美人!”
蕭爽猛地回過神來,承認道:“是不曾見過如此豔麗之人!”
見妹妹傾國的面紗被摘下,傾城也自行摘下了自己的面紗。衆人見得傾城、傾國二人長相酷似,貌若天仙,無不爲之心念一動。
戲水蓮見得衆兄弟一副副魂不守舍的色魔樣,直勾勾地瞄著人家,頓生反感,突道:“好了,二位,你們也查完了,我們也看完了,你們可以走了!”
傾國的面紗被戲水蓮強行摘去後,心裡橫著氣出不來,臨走時威脅道:“凡是見我姐妹真容者,必死!”說完便隨姐姐傾城躍上竹筏去了。
隨後黑水寨上下如同做了一場春夢,夢過無痕地又投入到了戲水蓮與蕭爽的婚禮籌備之中。
是夜子時,葉青峰見寨中上下都已痛飲歇下,悄悄地溜到了蕭爽的房前,欲帶她一同逃出去。葉青峰見蕭爽房中燈燭未滅,趁四下無人,便突地從窗戶裡闖入了他的房中。
不想蕭爽正在缸中沐浴,因肌白燈亮,葉青峰一眼便看出了蕭爽的女兒身。
瞬時二人羞煞不已,蕭爽忙地擊水將燈打滅,怯道:“你……你半夜三更的來此做甚?”
“我……我……”葉青峰支吾著道:“我……我是來帶你逃出去的!”
蕭爽羞聲問道:“你……你適才看見什麼了麼?”
葉青峰難爲情道:“我……我什麼也沒看見!”
蕭爽鬆了口氣,道:“你腿腳好了嗎?這就要帶我走?”
葉青峰道:“我的腿腳傷到筋骨了,一時半會兒好不了,但我們可以趁此深夜,沒人發現,解下他們的竹筏,渡水而去。”
蕭爽疑道:“黑燈瞎火的,劃向何方是岸?保不齊到不了天明,又被他們挾了回來!我看那大當家待我不薄,我還是娶了她得了!”
葉青峰急道:“你別鬧了,一個女的怎能娶一個女的,要是讓她知道你在戲弄她,她非殺了你不可。”
“你……”蕭爽失控道:“你這個騙子,你不是說你什麼都沒看到嗎?你怎麼知道我是個女的!”
葉青峰自解道:“我……我可不是看出來的,我是聽出來的,說話嗲聲嗲氣的,不是太監就是女人!”
“你……”蕭爽欲要回擊,可又無言以對。
“快點,別磨蹭了,我們這就離開!”葉青峰催道。
蕭爽怨道:“那你出去,我穿好衣服就跟你走。”
葉青峰出了屋,蕭爽出了水,正待穿衣,葉青峰突地又從窗戶裡闖了進來,蕭爽忙地取衣遮體,怨道:“你這是做甚?穿戴衣衫怎有這快?”
葉青峰衝蕭爽連做“噓”聲,輕道:“有人來了,趕快把衣服穿好!”
“可……”蕭爽躊躇道:“可你在這裡我怎麼穿?”
葉青峰走了過去將燭火撲滅道:“這下我什麼都不看不見了!”蕭爽摸著衣衫穿著,屋裡漆黑一片,蕭爽穿好了衣服,卻不見了鞋子,嘴裡嘀咕著:“誒,我的鞋子哪去了?”
葉青峰正要俯身去幫她摸尋,原本漆黑的屋子,漸漸地透進了火光進來。
藉著火光,蕭爽找到了鞋子,穿上之後隨葉青峰來到窗戶旁,本想透過窗戶探視一下外面的情況,不想此刻戲水蓮從外面闖了進來,喘道:“蕭公子,在嗎?”
蕭爽從暗影裡站了起來道:“大當家的,外面怎麼了?爲何火光燭天的?”
戲水蓮回道:“昨天那兩個女的領著滇西寨的人殺來了,他們來勢洶洶,人手衆多,還採用了火攻。這寨樓大多是竹木構造,很易就火,看這形勢支持不了多久了,快!我帶你們離開這裡。”
說著便將葉青峰和蕭爽往外引。一出來,蕭葉二人見熊熊烈火照亮了晚空,熱浪陣陣襲來,突然靠邊的吊樓被燒斷支柱坍了下去。
大小王分別從東西兩邊倉皇來報:“不好,大當家的,江面上的渡口全被堵死了,我們乘船出逃的弟兄全被射了回來。”
戲水蓮嘆道:“看來滇西寨這次是想將我們黑水寨趕盡殺絕啊!”
蕭爽問道:“你們寨中沒有暗道嗎?”
戲水蓮嘆了口氣,悵道:“事到如今你們也只好從暗道走了。”
說完戲水蓮便命大小王帶領蕭葉二人及寨中衆兄弟從崖下的暗洞裡逃出去。
大王問道:“大當家的,那你呢?不跟我們一起走麼?”
未待戲水蓮應答,一個大火球從水面飛來,剛好砸在懸在巖壁上的那塊‘赤鍊金石’上,隨後火球、火箭夾雜相擁而來,寨樓上下陷入火海,無處立身,黑水雖近在咫尺,衆人也只能望水心嘆,無可引救。
戲水蓮眼見情勢危機,連命大小王立即率衆從崖下暗洞中逃走,於是衆人隨大小王來到洞前,戲水蓮留下斷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