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當家的見凌無雙的傷口恢復如初,想定非凡人。
於是當即跪下,拱手道:“願姐姐做我們鳳仙庵的主任,授我們武功,教我們心法,爲師報仇!
衆兄弟見帶頭的跪下,也紛紛隨之跪下。
凌無雙見況,頓時無主,連忙將那帶頭的女子扶起。
細瞧一番,見得她鼻尖嘴圓,螓額柳眉,倒顯得有幾分靈巧可愛。
凌無雙隨即諉道:“這……這如何使得?先前你與我比劍,我可是敗在你手上的。幸得姑娘大度相容,不計前嫌,救我一命,方纔有此一會。”
“對了,姑娘爲我療傷之藥是何靈丹妙藥,爲何有如此神效?半晌未到,就能恢復如初,不曾留下半點疤痕,真可謂妙手回春之術也!
衆人聽之,深感詫異,心想不是她自己癒合的麼?爲何歸功於別人?莫不是她不知自己有這等奇異之能?
那帶頭的女子解道:“我…我確是有心想救姑娘,但此地荒無人煙,我等又不懂醫術藥方,實也無法。姑娘之傷,實不相瞞,是託自己鴻福,自愈而好的。”
凌無雙聽之驚了一下,隨即想到了凌雲洞底時,母親對自己的囑咐:“我傳你之功名曰“水柔功”,此功可保你刀槍不入,百毒不侵,悠然度此一生。”
凌無雙猛地醒悟過來,想定是母親授自己的水柔功救了自己,於是當即望天而拜,以告天靈。
一擡頭,凌無雙發現自己正身處一大洞中,此洞甚是空曠雄偉,足以容下高樓大廈於其中,但相比自己曾呆過的凌雲洞,那卻也是小巫見大巫了。
再往前視,二十餘丈外便是洞口,她向洞口走去。衆人不解,隨之而出。
剛行至洞口,凌無雙只見那杲杲初日刺眼而來。忙地又退了回來,避在了陰暗處。隨即索道:“我怕強光,找我的紗巾來。”
一位弟兄很快將他解下的紗巾拾回與她繫上。衆人這才明白,她遮紗巾並非爲了掩面,而是爲了避光。
見凌無雙將紗巾繫上,一夥弟兄嘆氣。想如此傾城之容,卻要遮上一塊紗巾不爲外人見,真是珠沉大海,烏雲遮月,霧裡看花了!
凌無雙繫上紗巾出了洞來。她又索道:“可有果品酒肉與紙錢?有的話給我上些來。”
聽之,那當家的女子也不知何用,只吩咐手下照例去取了。
不一會兒,手下便取了來。
凌無雙一看,還算滿意。只那紙錢有些異樣,指道:“這是何物?”
那位兄弟答道:“這是樹葉。”
未待多說,那當家的便一巴掌朝他老瓜子上打去:“叫你拿的紙錢,取些樹葉來做甚?”
那位弟兄屈道:“可……可最近洞中又無兄弟吊亡,哪有甚麼紙錢可取?所以我只得就近找了一些散落的金錢葉,在其正中用刀扣了一個洞,聊以充數。”
那當家的聽得荒唐,伸手又欲打去。凌無雙不想這人看著乖巧可愛的,脾氣倒確是有些烈火。
看著那位小弟被她訓得可憐,忙地出手攔道:“別怨他了,我倒覺他此法甚妙!”
說著凌無雙拾起一張金錢葉道:“瞧,此葉圓且適中,中間扣一洞,似極了那紙錢模樣,比起那手工做的,有過之而無不及。再者,祭祀貴在意誠,非在形式。”
說著凌無雙轉身朝左跪了下來,手舉酒杯,默唸了一陣。
衆人見狀,也隨之跪了下。衆人見她朝左而拜,嘴裡陣陣有詞,也不知是在念甚拜誰?
心想洞左邊朝北,按五行論,北方屬水,想必她拜的是水神。難怪她一身水靈靈的,可以不藥而癒,定是得了那水神所佑。衆人於側小聲議論開來……
凌無雙心想自己身處湘西邊,向左的西邊則爲凌雲山。她本是想面西而拜,告慰二位高堂的在天之靈,自己得他們天靈所佑,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只是此洞爲坐西朝東,她往左拜,實則是拜了北邊。
祭祀完畢,衆人對凌無雙有水神相佑一事更是深信不疑,連跪不起地央道:“請‘水神仙子’收我們爲徒,授我們武功,以爲師報仇。”
凌無雙聽衆人口口聲聲說要爲師父報仇,不禁問道:“你們的師父是誰?仇家又是誰?”
一個滿臉羅腮鬍子的壯漢出來回道:“我們的師父是那鳳仙庵的一位道姑。她生性善良,慈悲爲懷。”
“見我等飄零孤苦,無以爲靠,便收留了我們。教我們在那鳳仙山的山坡上開山闢林,墾荒種糧,以求自足安生。”
說著那壯漢嘆了嘆,續道:“得聞師父美名,恩被四海,各處無家可歸之人爭先來投。一時間,鳳仙山下浪人遊子雲集,在此找到了四海兄弟一家親的安寧感。”
“不想就在去歲,被太陰教發現,妄稱我等是聚衆鬧事,必定圖謀不軌。於是便帶著太陰教一干劊子手,血洗了鳳仙山,殺害了我千餘弟兄。師父鳳仙師太也被太陰教所害。”
“我等奉師父鳳仙師太的遺命,在靈軒姑娘的引領下,從山後小道而逃,才得幸免一死。”
說畢,那壯漢因悲哭了起來,剛啼出一聲,又被那名叫靈軒的當家的,從頭頂一掌拍去,斥道:“大鬍子,你哭啥哭?我死了嗎?”
“一個上頂天下立地的堂堂七尺男兒,弄得跟個娘們似的矯情,如此這般,何以給師父和那死去的上千弟兄報仇雪恨。”
訓畢,那壯漢止了淚,諾道:“當家的教訓得是,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
隨即靈軒轉向凌無雙,跪道:“姑娘仙法護體,刀槍不傷,定是天降救星,前來助我們報那血海深仇的。”
說著深俯在地,拜道:“懇請姑娘做我們靈軒庵的主人,授弟兄們武功,爲師父抱得大仇,同時也爲天下百姓鏟兇除害。“
凌無雙聽得原由,又是那太陰教濫殺無辜造下的孽,一時憤然不已。
不想眼前這幫弟兄竟也和自己一般同命相連,皆爲那妖門邪派所害。
凌無雙突地又想到之前的“採花大盜”一事,疑道:“適才聽來,各位也皆是正人君子,英雄好漢,那爲何又要去掠奪人家的財物呢?”
靈軒回道:“姑娘有所不知,我們並非貪圖享樂,爲滿私慾而奪當地百姓的財物。我們乃是爲了報仇,爲了招兵買馬壯大自己,而去暫借一些財物。”
“奈何當地百姓巧言吝嗇,不肯借予,這才硬搶。但我怕其他弟兄粗暴無禮,傷了百姓,故每次只我一人前去。”
“不過適才聽姑娘警醒,此行確非英雄好漢所爲,實爲不妥,我等日後必定痛改之。”
凌無雙聽那當家的自省如此,甚感欣慰。想她行爲雖有失妥當,但初衷向善,對此事也就沒有再做深究。
凌無雙心想自己勢單力薄,難抵敵衆。既與之共敵,可謂同氣相求,同聲相應,何不與之攜手,同報大仇。
想罷,連將靈軒扶起,互道一番,各曉了明細,皆道天意安排,戮力抗敵。
大家一致薦舉凌無雙爲鳳仙庵的主人,凌無雙多番推辭無效,只得與靈軒同席而坐,共揆大事。
二人最後歃血爲盟,祭天拜地,結爲姐妹。
因凌無雙長靈軒兩歲,故做了姐姐。
隨後二人商議,決心一路向東,深入湘西,去找四少東漸離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