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瑤見衆來襲,拈出一縷長髮,運力彈了出去。只見那縷髮絲延展飛出,中途陡地奓開,條分縷析地向各個殺手飛去。
俶爾攻來的殺手止了住,不見了動靜。紫瑤將頭一甩,那縷髮絲便又收了回來,纏在了指尖。
只見髮絲上沾有血跡,紫瑤用舌頭舔了舔,“呸”道:“血債血還,也不能白流了的!”
她的話剛畢,前部十餘個蒙面殺手的胸部,噴出一束針孔大小的血流,隨即倒地而亡。
葉青峰曾見過紫瑤使過此功。那是七年多前,紫瑤爲了接那馮一針的“奪命飛針”,而使上了這路武功。當時聽馮一針稱這路武功爲“穿絲功”。
葉青峰此時見得紫瑤再使此功,仍是爲之驚歎不已!
想來那等柔弱無力的髮絲經她一使出,竟能穿透人的身體,取人性命,真也算得上是四兩撥千斤的上等奇功了!
後部蒙面殺手見紫瑤的招式詭異,皆感惶恐,畏葸不前。
紫瑤不等其猶豫,使了一招“移形換影大法”衝將上去,俄頃又以迅電不及瞑目之勢回到了原處。
再回頭時,那個個蒙面殺手皆以被她點了死穴,僵死在了原地。
葉青峰見得此等陰毒招式,不寒而慄,並時也心生佩服。
心想紫瑤雖爲女流之輩,但武功修爲卻毫不在自己之下。只怕她那師父“北面稱孤”更是望塵莫及了!
紫瑤全殲殺手之後,將蒙面殺手的面巾隨機取下幾個看了看,發現都不認識。回來問葉青峰道:“這些殺手是來找你的麼?”
葉青峰搖了搖頭,不確定道:“找你的罷?我剛從悠幽谷裡出來不久,一沒結仇二沒結怨的,哪來的這麼多仇敵?”
紫瑤疑道:“難道是我師姐得知我還活著,派來滅我活口的?”
葉青峰應道:“大抵是如此!”
想到這,紫瑤冒了一身冷汗。想若是師姐的勢力已滲透到了嶺南,那自己北上,向師父稟明她罪狀的道路就更加艱難了。
想到這,紫瑤突然間沒了注意,不知該何去何從了。於是向葉青峰問道:“下一步我們該去往哪裡?”
葉青峰思忖了一下,想自己答應楚霸天的事既以無爲勝有爲的了卻,那再留於此地也毫無意義了。
於是便想著北上,去探望一下虔靈山上的虔靈師父。順便打聽一下凌雲山的消息,而後相機行事,再做打算。
想定後,葉青峰迴道:“我們一路北上,回凌雲山瞧瞧,如何?”
紫瑤聽葉青峰亦要北上,正中下懷,便欣然應允了。
隨後葉青峰帶著紫瑤來到了郡王府,想與楚芳菲告別之後再走。
楚芳菲聽說葉青峰欲走,便死活不讓,定要留他再住半月,授過自己武功後方能離開。
葉青峰怕與之糾纏不清,便假裝同意了。想暫且先同意下她,而後再找機會悄悄離開。不想楚芳菲早有防備,每日派人跟隨在他身旁。
葉青峰直是懊悔,想當初怎要回來與她道別?不過轉念一想,自己也確是答應過她,要授她武功的。
隨後葉青峰又想那武功豈是一日兩日便就能學成的?再者,她那副身子骨平時養尊處優的慣了,哪是練武的材料。
突然靈機一動,心想不如讓她吃點苦,自己打了退堂鼓纔好,於是暗下便這樣決定了。
翌日一大早,不等楚芳菲來催,葉青峰反去催了她。而後二人相約來到院中。
葉青峰手持一截竹竿,讓楚芳菲迎著太陽,氣沉丹田地紮起了馬步來。
說甚麼馬步乃是練武之人的基本功,若是馬步都扎不穩,那於武功路數就更別想了。
楚芳菲見他肯授自己武功,大喜過望,言聽計從地隨了他。捋起袖管邁開步,紮上了馬步。
還未待她扎穩,葉青峰一竿子便向她大腿處捎去。楚芳菲“啊”了一聲地痛道:“姓葉的,你這是幹麼?竟然敢打我!”
葉青峰更比她兇道:“姓楚的,有你這麼跟師父講話的麼?瞧你扎這馬步,腿硬邦邦的直得像根柱頭,像個殭屍似的。”
“馬步應是這樣扎的。”說著將竿子別在腰間,給她做了一個示範:“雙手握拳擡平,雙足邁開半蹲,目視前方,氣沉丹田,心無雜念。”
說完便叫楚芳菲照樣做來。楚芳菲怕自己做不標準,他又冷襲一棍,故退了三丈開遠,正面朝他,纔將馬步紮了起來。
葉青峰見狀,見其還算做得有模有樣。於是便沒事的在院前石桌上喝起了小酒來。
邊喝著小酒邊舞著手裡的竿子道:“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銷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稱意,明朝散發弄扁舟……”
楚芳菲乜了他一眼,喃道:“吟的甚麼破詩,弄得自己像個文人似的!”
葉青峰隱聽她嘖嘖有言,問道:“你說甚來著?”
楚芳菲回道:“我說我口渴,可否喝口水再練?”
葉青峰擡手遮眼看了看,日頭正當時,回道:“纔多大會兒?這點飢渴都受不了,還想在地板上一掌擊出一個印來?起碼得再扎一個時辰。”
“啊!還扎一個時辰!”楚芳菲嘆著失望地把手耷拉了下來。
葉青峰急道:“幹嘛幹嘛?不想練了麼?你若是不想練了可怪不得我沒教你!”
楚芳菲聽得這話又軟了下來,嘟嚕著嘴,又復了原本姿勢。
見葉青峰在自己眼前吃著酒菜哼著小曲,楚芳菲口涎直咽。心下埋怨道:“一大早便跟個催命鬼似的催我練功,我早膳都還急不得吃哩!”
見著葉青峰地吃相實在惹人饞,便將身子一躍,轉過了身去,背對向了葉青峰。
葉青峰見狀,問道:“你這是幹嘛?”
楚芳菲藉故道:“太陽晃眼!”
葉青峰斥道:“我還以爲你扎馬步扎得走火入魔了哩!一天神叨叨的,這點風吹日曬也受不了!”
楚芳菲背對著,擠眉弄眼地學著舌。過後感覺又乏又無聊。便找話道:“那……那紫瑤姑娘是你老相好?”
葉青峰嚼著東西的嘴滯了滯,回道:“不是老相好,是老鄉!”說完自己又低聲自問道:“是老鄉麼?”
葉青峰側頭看了看楚芳菲的背影,越看越似師姊凌無雙的,最後入了神。
猛地楚芳菲又跳了回來,把葉青峰驚了一跳,手一哆嗦,把吃著的雞腿掉在了地上。
葉青峰忙避開眼去拾地上的雞腿,拾起之後,用手拭了拭,吹了吹,又吃了起來。
楚芳菲“咦”的一聲拖了好長,惡道:“那也還吃?”
葉青峰鼓瞪著雙眼:“這怎就不能吃了?我師姊在時常對我說:'一粥一飯當思來之不易,一絲一縷恆念物力維艱。'”
葉青峰剛將這話說完,又暗自問道:“怎麼又提到師姊了?好似陰魂不散的。”
“你師姊是誰啊?你喜歡她麼?”
突聽楚芳菲這麼一問,葉青峰不知該如何作答,支吾著:“我……我……我讓你好好扎馬步,你問這些沒用的作甚麼……”
楚芳菲平時嬌養慣了的,哪經得起這番折騰,還沒等葉青峰把話說完,雙腿便已軟了下去,癱坐在了地上。
葉青峰見狀,轉而催道:“你這是做甚麼?快些站好,還有半個時辰哩!”
楚芳菲左手又是捏腰,右手又是捶腿地道:“我……我真是站不動了!待我緩過勁兒來再說。”
葉青峰見其真也盡力了,也沒有再催,取了桌上的一碗茶給她送了過去。
楚芳菲接過之後一飲而盡,隨後將碗遞向葉青峰道:“再來一碗!”
葉青峰乜了她一眼:“要喝自己起來倒!”
楚芳菲只得手拄著地撐了起來,感覺雙腿走起路來一陣痠麻痠麻的痛,心想今天夜裡,定是比那懶豬還要睡得香些。
這時楚芳菲的表哥何以樂走了進來道:“表妹,葉公子都在啊!聽說葉公子不日將走,不知來日相見幾時?特奉家父之命,今晚請葉公子到府上一敘,不知葉公子可否賞光?”
葉青峰生平還是第一次聽別人稱自己作“葉公子”,聽來竟覺十分悅耳。
心想不看僧面佛面的,看在這句“葉公子”的份上也是得去的。於是便欣然地允下了。
是晚,葉青峰帶著紫瑤來到何府,只見這何府比那郡王府還要闊氣十倍百倍。石獅虎門,碧瓦飛甍,雕龍畫棟,閒池樓閣,水榭歌臺,無不富麗堂皇,美輪美奐。
葉青峰與紫瑤在何以樂地帶領下,來到堂前就座。
見衆人到畢,何以樂予葉青峰與紫瑤分別引薦了在坐。甚麼虎賁將軍,驃騎元帥,左弓弩,右盾手,前參謀,後軍師,不一而足,大有一派皇朝作風。
隨即美酒佳釀,鮮果蜜桃,雞鴨鵝肉,烹彘烤羊,熊掌燕窩,魚翅蟹甲,水裡遊的,天上飛的,地上爬的,樹上長的,土裡生的,齊都上了來,只差沒有人身上的了。
這場面,葉青峰,紫瑤見了都不知該向何處投箸了。真可謂是“一餐豪門帝王宴,三千農戶貧民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