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
好像冰冰愛燒烤,四火的!
這天蠶絲做布,也不是簡簡單單的工序。
每一道工序,都是精心把關(guān)控制的。
首先,便是織成布匹。
楊家作坊,算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了,織布機(jī),也是最新最先進(jìn)的。
但是用來紡織天蠶絲,還是不那么合格,為了讓織出來的綢布最光滑,周瑜恒在織布機(jī)的轉(zhuǎn)軸上,包裹上一層事先準(zhǔn)備好的光滑的天蠶綢布,以防止新天蠶綢布被刮花。
將純色天蠶蠶絲織成布之后,便是漂染。
天蠶絲絲質(zhì)特別細(xì)膩,著色力也很好,因此,天蠶絲做成的綢緞,上色效果也很好,而且,怎么洗,也都不會褪色。
所以,天蠶絲制品,成為了身份的代表,賣家也非常高。
這天蠶絲漂染,用的是各種原汁顏料。
用茜草和紅花染紅色,用姜黃和梔子染黃色,用紫草和紫蘇染紫色,還有蘇木和五倍子染黑色。
這些材料需要先用冷水浸泡一天,然后用大石頭或硬木頭壓上一天一夜,這樣,顏料會被充分釋放出來。
而且這顏料也會很純,染布之后的顏色也不會有什么偏差。
女工們小心翼翼地將蠶絲放進(jìn)顏料水,并且,要保證顏料水整個淹沒蠶絲。
之后,為了讓顏料能夠固色在天蠶絲上,女工們還要在染料缸下,用微火慢熬。
這火候也很重要,不能把顏料煮沸,也不能冒出熱氣,否則,天蠶絲很容易會結(jié)塊,一整缸的天蠶絲都要沒用掉。
因為這道工序?qū)嵲陔y以控制,因此,周瑜恒親自負(fù)責(zé)火候的控制,不敢有一丁點馬虎。
一直等到顏料上色之后,才會進(jìn)行下一步。
被上了各種顏色的天蠶絲被女工小心翼翼的整理出來,然后被掛在高約兩丈的光滑竹竿上自然晾干。
炎炎夏日,解暑的東西,總是最暢銷的,各種瓜果,也都是幾斤幾斤的買賣。
但要數(shù)讓大家最愛的,那還是綠豆粥。
綠豆性涼,熬成粥的綠豆,更是可口爽滑,在酷暑的下午,來上一碗,那真是再不能更滿足了。
這熬制綠豆粥,也是有講究的,要想熬的夠透,則需要事先浸泡至少一個時辰以上。
然后用文火慢慢熬,一直熬到綠豆開花了,然后再用余熱悶上一刻鐘,一直到綠豆徹底稀爛。
此時,綠豆還是原味的。
而金陵城內(nèi)的百姓,大多喜歡甜食,便會在綠豆粥里加砂糖。
楊端午也喜歡。
這不,她和倪重陽逛街的時候,就看重了坊間的綠豆粥。
讓下人買來,加了兩勺子的糖,直到把舌頭都甜膩了,才把剩下的冰凍起來,打算明天再吃。
倪重陽笑道,“最近怎么這么愛吃甜的了,還成癮了?”
“誰知道呢。”楊端午伸了個懶腰。
這話正好讓謝靈知道了,謝靈連忙去請倪重陽來她房里一趟。
“我閨女是不是懷孕了?”謝靈問,“我過去懷他們的時候,都是忽然愛吃甜食的。”
倪重陽一怔,“這……倒是不知道。”
“哎呀。你是醫(yī)生,你倒是給端午把把脈啊!”謝靈笑著瞇起了眼睛,“我說啊,看端午這情況,十有八九是有了。”
倪重陽得到提示,連忙走過來,拉住端午的手就把脈。
“干嘛啊!我還沒吃完呢。”楊端午拿帕子擦了嘴。
倪重陽忽然嚴(yán)肅起來,“別動。”
楊端午坐著讓他把脈。
“端午,你真的有喜了。”倪重陽沒想到幸福來的這么快。
“真的?”端午也不敢相信。
消息傳開,楊宗閏和林安靜都來賀喜。
要知道,楊端午和倪重陽可是成親五年了,如今終于有身孕。
謝靈更是去求了名方子給端午保胎。
一家人都是喜氣洋洋的。
謝靈這次帶著楊宗閏和林安靜來金陵看望楊端午,原本只是來看看楊康和楊逸辰,不打算住太久的。沒想到卻正趕上了楊端午的好事。
而此時,江北又發(fā)生天花,死了很多啊。
謝策令楊逸辰去抗災(zāi)。
自從楊逸辰帶兵剿滅了江北的土匪之后,江北的貪官污吏也一并被除去了,全部換上了謝策的人。江北安靜了很多。
百姓休養(yǎng)生息,總算是享受了一些太平日子。
可是,那又怎么樣。
江北因為長年累月的積弱,導(dǎo)致土壤嚴(yán)重不肥沃,泥石流嚴(yán)重。
如今,竟然又發(fā)生了天花。
天花在這個時候,可是不治之癥啊!
甚至還會傳染。
可是,謝策卻要派楊逸辰去救災(zāi)。
這讓謝靈很不滿意:“謝策自己怎么不去?他的命就是命,我兒子的命就不是命嗎?”
楊逸辰說,“娘,你誤會了,是我自己要求去的。”
謝靈焦急的說,“兒子啊,你不要去了,那天花是會傳染的,你過去很危險的。”
楊逸辰搖搖頭,“就是因為天花是傳染病,所以,滿朝文武百官沒有一個人敢去。若是大家都害怕不去的話,那江北的百姓就都活不成了。”
“可是,你是娘的兒子……”謝靈哭了。
“那些患天花的人,也是別人的兒子。娘,你就讓我去吧!謝策這次也是和我一起去的。”楊逸辰說,“為了鼓動太醫(yī)們前去,謝策這次也是帶頭過去。”
“看來謝策是越來越對百姓好了。過去,他可是不顧百姓死活的小霸王,如今做了九卿,越來越有責(zé)任感了。”楊端午點頭贊賞。
倪重陽臉上,閃過復(fù)雜的神色。
謝靈哭著說,“既然這么多人都過去了,你又不會行醫(yī),為何偏要你去啊!”
“因為謝策懷疑,是有人故意在那里傳就天花。是有人要加害大銘朝的子民。所以,我要過去,查個清楚。”楊逸辰堅定的說,“娘,請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還說什么呢。謝靈只能含淚答應(yīng)了。
倪重陽被楊逸辰感動了,也說,“我也和你一起去,我懂醫(yī)術(shù),說不定還能幫上什么忙。”
楊端午戀戀不舍的看了倪重陽一眼。
倪重陽就是這樣的人,百姓有難,他從來都是義不容辭的。
不管別人怎么勸都沒用。
就算勸住了,人不去,可是,心卻去了。
“那你走了,我三姐姐呢?”楊逸辰看了楊端午一眼。
“讓他去吧。我自己可以照顧我自己的。”楊端午說。
月圓之夜,想到明天,親愛的弟弟和丈夫都要遠(yuǎn)行,不但是遠(yuǎn)行,還要深入險境,心中不安加重。
楊端午坐著馬車,來到冥尚書的府外。
這府邸曾經(jīng)是多么的熟悉,每次她危險的時候,這里就是她的避難所。
冥尚書,如果不是內(nèi)奸的話,那的確是天下最好的官員。
最初她是多么的逼迫自己不去相信。可是,她眼看著韃虜人一步步實現(xiàn)自己的計劃,她再不認(rèn)清現(xiàn)實就晚了。
還好,她有足夠的理性。
只是,江北的天花,又是怎么回事?
她一早就猜到是怎么回事。
幾年前,謝策的姐姐,謝丹華選秀的時候,忽然得了痘疾,也就是天花。
當(dāng)時,冥尚書還是一個小小的知府,可是,端午后來查出,讓謝丹華得痘疾的人不是先帝,卻是冥尚書。
冥尚書當(dāng)時總是這么機(jī)遇倪重陽,不過是想向倪重陽請教獲取痘疾傳染源的方法。
要不是倪重陽提供給楊端午這個信息,只怕,楊端午這輩子也找不到,江北百姓的天花,也是冥尚書搞成的。
天花在目前,一般的醫(yī)生根本無法救治。更不可能知道傳染的方法。
倪重陽是神醫(yī),他參透了,冥尚書利用倪重陽報恩的心理,得到了這個方法。
江北,過去從來沒有發(fā)生天花的記錄,也就是說,根本沒有傳染源。
就算是有個別人傳了過去,可是,也不會發(fā)生這么大面積的天花。
那么,就一定是有人把傳染源投放到了江北。
這個人,不必說,就是冥尚書。
因為這個世界,除了倪重陽,就是冥尚書懂這個方法了。
至于目的是什么,端午猜測,因為江北是謝策的人馬集中地,冥尚書這么做,就是想要把謝策的人,一網(wǎng)打盡。
大銘朝的皇帝,基本上已經(jīng)是投靠給了韃虜了,可是謝策不會投降,所以,韃虜人才會想方設(shè)法消滅謝策。
當(dāng)然還有別的原因,只是,楊端午不知道。
此時,楊端午站在冥府門前,看了一會兒。
依舊還是如此低調(diào),門前連石獅子都沒有。
百姓們都說冥尚書是真正愛民如子的好官。
可是,這么一個好官,竟然為了自己的利益,禍害江北百姓。楊端午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來。
冥尚書的親信看到楊端午在冥府外站了半天,卻沒有進(jìn)來,就馬上過去報告給主人。
冥尚書眉毛一揚,笑道,“她果然主動來找我了。”
親信問\‘:“大人,是否要清她進(jìn)來?”
冥尚書搖搖頭,摸了摸長而濃重都胡須說:“如果她想進(jìn)來,她自己會敲門的。我們不能失去了主動權(quán)。”
過了一會兒,親信過來報告說:“大人,楊端午已經(jīng)走了。”
冥尚書點點頭,“看來,她還是沒有到走投無路的地步啊!我們不需要請她進(jìn)來,可是,總有一天,她會自己走進(jìn)來的。”
親信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清河縣,山間,山泉涓涓流出。
沿著裸露的巖石,像一條小瀑布一樣流下。
巖石不是完全垂直的,而是一層一層的分開,而每一層,都像是被刀割過一般。
微微凸起的巖石石壁上,除了冰涼的山泉水之外,還有很多黑色的小點。
這些,便是吸引村民上山捕撈的巖蝦。
這巖蝦很小,大約只有麥穗般大,通體透明,兩只黑黑的眼睛,顯得很是顯眼。
雖然其貌不揚,但巖蝦的營養(yǎng)價值很高,孩童或婦人身體不好的時候,吃上一兩巖蝦就能很快痊愈。
因此,巖蝦的賣價也比較高。一些懂事的孩童,也都會一大早趕到山上來捕撈巖蝦。
阿圓和桂花也跟大家一樣,雖然不愁吃穿,但也跟著人群,帶著捕蝦的工具上了山。
阿圓是男孩子,自然好動好鉆研,經(jīng)過了一段時間的琢磨,阿圓還自制了一個全新的捕蝦工具。
阿圓已經(jīng)不小了,楊二丫就也沒怎么拘著他,他喜歡去哪里,都會讓他去,不過,晚上要準(zhǔn)時回來。
當(dāng)其他人都是徒手撈蝦或用一塊破布搗騰的時候,阿圓卻找來一根細(xì)藤蔓,將藤蔓編織成一個圈,然后,再把廢漁網(wǎng)固定在這個藤蔓上。
為了保證網(wǎng)眼足夠小,不至于讓小巖蝦跑掉,阿圓讓桂花用繡花針將網(wǎng)眼再細(xì)細(xì)縫上,縮小了三分之一。
這樣,經(jīng)過改裝后的捕蝦工具,頓時就成了其他孩童們羨慕的對象。
當(dāng)其他孩童一天可以撈十只二十只的時候,阿圓和桂花,可以撈六七十只,而且,還可以邊撈邊玩耍,趁著酷暑的時候,拿山泉水洗手洗腳。
很快,其他孩童們都開始羨慕起阿圓和桂花,也回家囔囔的要自己的母親給自己做。
可他們的母親都以為孩子是貪玩,并不答應(yīng)他們。
無奈,這些孩童們每天只能一臉羨慕的看著阿圓和桂花都能滿載而歸。
山林的空氣很是涼爽,有時候阿圓和桂花捕完巖蝦了,天色還早,便還會在山里逗留會兒,一來,是外面天還熱著,這么早下山,也著實沒什么好玩的。
二來,山里好玩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
將巖蝦放在水桶里之后,阿圓和桂花便開始找野果子吃。
雖然家里也不缺什么水果,但孩童的秉性,就是喜歡冒險好玩的東西,這些野果子,黑的黑,紅的紅,長的一簇一簇的,看上去,也是可口的很。
相對于阿圓,桂花更喜歡吃這些酸酸甜甜的野果子。
但負(fù)責(zé)吃的是桂花,想辦法摘的,卻是阿圓。
一些長在灌木叢中的野果,像野草莓,倒是不怎么麻煩,伸手就能摘到。但像野山楂,就不是兩個孩童能伸手摘的。
為了讓桂花能夠滿足,阿圓也是當(dāng)仁不讓,卷起衣袖,就往樹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