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鎮(zhèn)諸侯正說的興起,如果奇思妙想能殺人,那華雄早已死了千百次。亂聲之中,忽聽得一聲嘆息,這聲嘆息聲音不大,卻沉重異常,眾人看時,正是袁紹。
“本初何故嘆息???”曹操問道。
“可惜啊,可惜!”袁紹又嘆息道。
“卻是有何嘆息?”
“倘若我的上將顏良、文丑二人有一人在此,一個華雄又有何懼?”袁紹道。段大虎知他如此說法,顯然是激將法,意思是雖有十八路諸侯,竟沒有一人能比上他的上將。
“袁公勿憂,我的大刀已饑渴難耐,這就去殺了他?!倍未蠡⒌馈?
袁紹大喜,令段大虎出戰(zhàn)。當時戰(zhàn)鼓鳴響,號角吹起,段大虎黃巾軍三萬將士齊聲為他吶喊助威。
曹操道:“且慢,我們喝了這杯酒,先為段將軍慶功!”
當時天色已冷,估計曹操怕段大虎一時沒活動開手腳,上陣了吃虧。段大虎道:“不著急,等我回來再喝酒不吃!”
段大虎正待上馬去廝殺,卻覺著一人拉住了段大虎的衣襟,段大虎回頭一看,不是別人,正是關羽。
“關兄,你怎么也來了?”段大虎喜道。
“哎,來了幾天了,我和大哥他們身份低微,哪能和你們諸侯比?”關羽道,“就剛才聽說沒人斬華雄,我擠上前來都花了大半個時辰呢。”
段大虎一看,果然關羽滿頭大汗,衣衫已經被撕扯的不像樣子。
“關兄打算出手殺了華雄?”
“恩,苦于沒有機會。以前只道上陣殺敵,也能名動江湖。哪想到一身武藝無人舉薦,也是報國無門吶!”
段大虎知他沮喪,便下馬道:“我等江湖中人,論武藝我并非關兄對手。如關兄想要上陣,我有好馬一匹,請關兄為我斬了華雄!”
關羽感激不已,重重握了下段大虎的手,眼眶濕潤,獨自拍馬去了。
卻說各路諸侯都出來觀戰(zhàn),卻見并非段大虎去戰(zhàn)那華雄,而上去了一個紅臉漢子,忙問其故。段大虎故作深沉笑道:“殺雞哪用牛刀,這是我手下一個馬弓手,姓關名羽,看他如何殺敵!”
諸侯們暗笑,都被段大虎瞧在心里,料想他們知道段大虎手下無將,自己又不敢去戰(zhàn)華雄,只得派個馬弓手去送死了事。
這時,只聽得鼓聲大震,喊聲大舉,如天摧地塌,岳撼山崩,卻只見關羽手持青龍偃月刀,二話不說沖向華雄,那華雄和他戰(zhàn)了剛十個回合,關羽從馬背上騰空而起,一刀光華燦爛,刀起處有巨龍盤旋而上,刀落時萬物寂滅,再看那華雄時,一個驚懼的表情還未完全表露完,頭顱便已經掉在了地上,像皮球一樣被滾落很遠。
當時偌大個戰(zhàn)場上萬籟俱靜,所有人都呆住了。也有一時沒反應過來的,也有被關羽那驚天徹底的一刀嚇傻的,隔了良久,全場才傳來一陣轟天價的掌聲。
曹操大喜,把給段大虎準備的那杯酒端給了關羽,道:“壯士,可還記得我嗎?”
關羽抱拳道:“曹將軍,記得!”
“請喝酒!”
關羽道:“這酒尚溫。”
于是,曹操和關羽并肩大笑起來。段大虎佯怒道:“你倆小子完全當我不存在,是也不是?”
這兩人才共同敬了杯酒給段大虎。這時,段大虎斜眼看見袁術的白臉已經轉成了青色,可能是自己手下一馬弓手立了大功,顯得他部將無能,自然心有恨意。
袁紹卻不生氣,問道:“這位壯士現在何處效力?”
段大虎接過話道:“此乃關羽,他大哥叫劉備,三弟叫張飛,都乃當世豪杰。現如今,劉備任平原相?!?
劉備這才現身道:“備乃中山靖王之后,孝景皇帝閣下玄孫,劉雄之孫,劉弘之子也?!?
袁紹道:“既是漢室宗派,取坐來?!?
劉備坐下,張飛卻大聲吼道:“俺……哥哥……斬了華華華雄,不……不此時殺入……關去,更待何時!”
一邊卻是袁術怒道:“我們諸侯尚且互相謙讓,你區(qū)區(qū)一個縣令手下的小卒,又是哪門子蔥,敢在此處耀武揚威!給我亂棍打出帳去!”
曹操忙勸道:“得功者賞,何計貴賤?。俊?
袁術冷哼道:“哼!既然你們只重一個縣令,那段大虎告退?!碑斚乱膊焕碓B挽留,氣呼呼就走了。
“今日斬了華雄,我看明日就攻打汜水關吧,段大虎愿為先鋒?!倍未蠡⑥D移話題道。
“好,有勞段將軍了!”袁紹道。
當下各自回營,段大虎便前去拜訪劉備三兄弟。也算是故交,不想卻在此地遇到。他們官職卑微,并無自己營帳,段大虎便請了三人來他虎帳中做客。
說起分別近況,劉備三兄弟不勝唏噓。眼看漢室衰微,天下大亂,卻無英雄用武之地。段大虎雖然有意招攬,但這三兄弟是歷史上出了名的不會屈居忍下,段大虎也就不多此一舉了。
當下段大虎向關羽請教起刀法來。自從學了長生訣,雖然自覺功力大進,但始終進境緩慢,和初入金剛境并無太大變化。
“云長兄,看你武藝高強,不知道師傅是誰?”段大虎試探問道。
“實不相瞞,在下師傅乃是兵家傳人,這些年來天下太平,所以也并未出世?!标P羽道。
段大虎點點頭,看來諸子百家中人隱匿多年,亂世之中,百家才又重新崛起。
“墨家鉅子曾對段大虎言道,天下武功一品四境,分為天人(陸地神仙)、縱橫、洞玄、金剛,看關兄武藝,應該已經入了縱橫境吧?”
“哈哈,”關羽捻須笑道,“并沒有,目前尚在洞玄境。嘗聽師傅言,天下武夫縱橫,真正入境者僅有呂布一人。武道便是天道,天道有輪回,這天下也有各自氣運,入了一個武夫入了縱橫境,天下其他人便入不得了。當然,只有一個例外,除卻了那天人境,縱橫境更針對儒家,洞玄卻是道家,金剛境便是佛家了,此三個門人,修到巔峰便是陸地神仙,不受此境界氣運限制?!?
段大虎暗自咂舌,這番理論卻是第一次聽說,看來這天下繚燎,蒼生涂涂,他雖下了山,可江湖才入了一腳。
“這一年多來,我自覺境界始終徘徊不前,也不知道是何緣故???”
“段兄弟少年奇才,不到二十歲便已穩(wěn)坐金剛境,何謂徘徊不前啊?我等練刀之人,基本功自然非常重要,然而進了一品境,刀法便不再只是刀法,而是氣象了。一方面靠‘悟’,心領神會,方能提升境界;另一方面卻是‘戰(zhàn)’,實戰(zhàn)經驗豐富,便能一日千里,這兩者不可或缺。”
“關兄,那你的刀法靠悟多謝還是戰(zhàn)多些?”
“兩者兼而有之?!标P羽道,“三弟張飛日常繡花,原是悟洞玄之境界,何謂洞玄?便是一花一木一世界,于無聲處聽驚雷。我日常無事也和他切磋一番,各自領悟進境,當然事半功倍?!?
段大虎好奇道:“關兄靠何為悟?”
“關某熟讀《春秋》,春秋百年中有大境界,只感覺刀法萬千氣象就在其中,這正是關某的修煉之道?!?
段大虎心想果然各有各的門路,今日不聽他說這一席話,便是修煉上八百年也是摸不著門檻。當下又誠懇拜謝了一番。
關羽道:“武夫修行并無一定規(guī)律可循,每人皆有不同,萬不可單純仿照他人,若如此,則相當于牛配上了馬面,不倫不類,這也算是誤入歧途。如段大虎們大哥,他并無入一品境界,但他修的乃是帝王之道,這乃是人間大道,亦能運籌帷幄之中,決勝于千里之外?!?
段大虎剛想回去多買幾本《春秋》看看,被他這么一提醒,方才驚出一身冷汗來。
“關兄,這也沒人陪我練練手,要不你陪我再走幾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