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言,不可大意啊!”
呂蒙放下了手中的竹簡,緩緩的從席墊上站起,暖黃的燈光,將他的臉膛映照得肅穆而又威武。 ~≥頂~≥點(diǎn)~≥小~≥說,
“平生此子,行事總是出人意表,每每用計,都如羚羊掛角,無處可尋其蹤跡。無論是先前攻略北方的大計,還是幫助關(guān)羽潛逃的脫身之計,都不是咱們能夠預(yù)料的。
若非其身邊有著蜀漢意欲將其置于死地的暗間,只怕他們早已脫困,且局勢很可能真的被他反轉(zhuǎn)過來……”
“都督,西門外有荊州軍在連夜叫陣,朱然將軍派我前來請示,是否出城迎戰(zhàn)!”
“傳令諸位將軍,誰都不許出戰(zhàn),荊州軍想罵,就由他們?nèi)チR好了!”
“是!”
傳令兵匆匆離去,呂蒙無奈的搖頭道:“再一、再二、不可再三,他終于察覺到了身邊有奸細(xì)。而今行事,咱們再也無法提前得到消息,如今可謂是真正的生死較量了!”
“都督不必過于擔(dān)憂,他會在今夜前來,本就在咱們的事先預(yù)料之中。”
陸遜胸有成竹道:“而今麥城固若金湯,關(guān)羽更是困守軍營之中,料他有通天的能耐,也休想將人帶走!”
陸遜話音剛落,一個身材偉岸的傳令兵再次匆匆的趕了過來,低頭道:“都督,不好了,軍營著火了,所有的糧草都,都……”
“什么,怎么可能!”
呂蒙聞言,虎軀微不可查的顫抖了一下,快步從傳令兵身旁走過,朝著門外疾步走去。
“偌大的軍營,混進(jìn)一兩個奸細(xì)不足為奇。可想在短時間內(nèi)將軍營糧草燒光,卻絕非一兩人能夠辦到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出了府門,舉目遠(yuǎn)眺,果然能夠看到軍營的方向沖起了漫天的火光。
紅云遍布,將黑夜照得亮如白晝。
滾滾黑煙。不停的翻騰奔涌,仿若倒卷而上的長河,看得呂蒙心急如焚。
“大軍的糧草還要留待攻略益州所用,而今被盡數(shù)焚毀……”
“咻……”
呂蒙話未說完,但聞一聲尖銳的破空聲響,夾帶著滔滔不盡的狠戾殺氣,仿若流星般撕開了漆黑的夜幕,化為一抹白色的流光,迅疾的朝著呂蒙的面門射去。
“都督小心!”
“嗯……”
呂蒙同樣是久經(jīng)沙場之人。一支暗箭自然不足以將他置于死地。
當(dāng)下右手快速抄出,仿若神猿奪食,又快又準(zhǔn)的握住那只如同雨燕疾行,快逾閃電的箭矢。
只是那箭矢上的蠻橫力道,卻是令他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兩步:“好強(qiáng)的一箭,鳳鳴軒的功法。前來刺殺之人,應(yīng)當(dāng)是趙云之子趙長恭吧!”
“不錯!”
回答呂蒙的,卻不是躲在暗處射箭的長恭。而是身后的傳令兵,同時還有一把短刀嘶鳴的尖銳聲響。
“唔……”
性命攸關(guān)之時。呂蒙憑借著沙場上磨練出來的超凡危機(jī)感,于間不容發(fā)之際,側(cè)身避開了直捅后心的要害。
饒是如此,那把短刀依舊刺穿了他隨身的皮甲,狠狠的扎在他的胸膛上。
“都督!”
變故發(fā)生的太過突然,縱使呂蒙身旁的親衛(wèi)也不由的怔住了片刻。最先清醒過來的陸遜,高聲的呼喊道:“殺了他!”
親衛(wèi)全部含怒拔刀,奈何前來刺殺之人,武藝超凡,幾個起落之間。雷霆怒吼咆哮,如龍夭矯兇狂,非但脫困而出,反而將連殺了五名親衛(wèi)。
“……是你!”
呂蒙不敢置信的盯著平生那張年輕的臉龐,而后又摸了一把胸膛上流出的殷紅血跡,喃喃道:“你不去救關(guān)羽,反而跑來刺殺我,當(dāng)真是大出我之意料啊!”
“荊州軍進(jìn)城了,荊州軍殺人了,快跑啊!”
平生沒有說話,然而城內(nèi)的居民卻是扯開了嗓門放聲吼叫了起來。
更多的火焰從四面八方熊熊燃起,仿若四條暴虐兇殘的火龍,不斷的侵吞著麥城的民居,將整座麥城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
雜亂無章的人群,如同無頭蒼蠅般四處亂竄著,堵塞了街道,同時也堵塞了吳兵行走的通路。
義憤填膺的咒罵,撕心裂肺的哭喊,一切仿若世界末日般,驚惶、恐懼、無助!
“都督……”
呂蒙循聲望去,但見蔣欽帶著大隊(duì)的人馬朝著這邊趕來,奈何道路被民眾堵得死死的,不得寸進(jìn),他也只能強(qiáng)行擠開民眾,孤身沖了過來。
“蔣欽,你不在營中好好的守著,來此作甚!”
呂蒙的傷口已被親衛(wèi)包扎了起來,然而此刻的他卻是面如白紙,有種深深的挫敗感。
“都督,剛才有個全身染血的士兵跑到營中求救,說是都督遭到了荊州軍的圍攻,而末將又看到都督這邊火光沖天,所以這才帶著人馬匆匆趕來!”
“調(diào)虎離山,圍魏救趙,妙啊!”
呂蒙非但沒有遷怒于平生,反而心平氣和的說道:“火光明明是燒在府邸的附近,可是看在蔣欽眼中,卻是燒在我的府邸上。
同理可想,那看似起火的營寨,燒的應(yīng)該是營寨附近的民居吧!”
“不錯,答對了一半!”
平生瞅了瞅四周圍攏過來的吳兵,面色從容道:“你們?yōu)榉狼G州軍混入?yún)擒姞I寨之中,所以將營寨附近的民居全部清空。”
“如此一來反而便宜小爺行事,人不知鬼不覺的將民居全部點(diǎn)燃,從而順利的引發(fā)吳兵的焦慮和迷惑,順便可以將其中的一部分人調(diào)離去救火。”
“而后小爺再讓人扮作重創(chuàng)將死的吳兵,前去給蔣欽報信,說你遇刺,蔣欽看到這邊的大火,已然信了八分,又急急忙忙的帶兵過來救援。緊接著……”
平生說到這里,雙目戲虐的從呂蒙和蔣欽等人身上掠過,嘲諷道:“你用四面楚歌之計,誘惑荊州軍當(dāng)了逃兵。”
“面對如此龐大的兵源,定然心動不已吧?所以從中挑選精銳加入?yún)擒娨彩琼樌沓烧碌氖虑椤!?
“而小爺昨夜就派了兩百個**營的士兵混入那些叛逃的荊州軍中,此刻他們定然在你的營寨中。”
平生勝券在握道:“而小爺派去報信的重傷之人,此刻已然跟他們接觸了,帶著他們十分順利的燒了你的糧草,救出了關(guān)將軍!”
平生攤開雙手,左顧右盼,瞅著那些紛亂的人群,道:“如今麥城已是一片混亂,有兩百**營的精銳戰(zhàn)士護(hù)送,又有城外的部隊(duì)接應(yīng),伯父應(yīng)該已經(jīng)完好無損的逃出了麥城!”
“阿蒙,小爺這人最大的缺點(diǎn)就是太誠實(shí),總喜歡實(shí)話實(shí)說。不是小爺看不起你們,而是憑借你們這群蠢材,想跟小爺斗智,那純粹是壽星公吃砒霜,活得不耐煩了!”
“閉嘴,乳臭未干的黃毛小兒!”
蔣欽聽著平生的話語,越聽越是心驚,越聽越是心涼,拔刀怒吼道:“縱使關(guān)羽逃得,今夜也要將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黃毛小兒千刀萬剮,以泄心頭之恨!”
“拿去,好好的聞聞!”
平生將手中的短刀拋給蔣欽,道:“相信以你的閱歷,應(yīng)該能夠聞出短刀上涂著的是什么毒!”
“什么,你……”
蔣欽接過刀,細(xì)細(xì)的嗅了嗅,上面除了有濃郁的血腥味外,還有淡淡的芬芳,像是某種花朵的香氣:“你在上面涂了什么毒?!快把解藥交出來!”
“哦,瞧小爺這記性,真是不該啊!”
平生拍了拍腦袋,裝出一副懊悔的模樣,道:“刀上的毒叫做引魂香,光是聞一聞就足以令人中毒。方才忘了告訴你了,真是不好意思啊,別見怪!”
“你……”
蔣欽連忙將手中的短刀扔掉,一張臉先是呈現(xiàn)豬肝色,而后又徹底的變綠了,氣得渾身直發(fā)抖:“我……”
陸遜開口道:“將解藥拿出來,我放你離開!”
“解藥我沒有,不過若是你當(dāng)著這么多將士的面承諾放我離開,我可以告訴你到哪里去找解藥!”
“說!”
平生撥開了圍著他的吳兵,邊走邊說道:“麥城南方有一座山,名曰虎盤嶺。嶺中有一頭絕世兇虎,守護(hù)著一株壯神靈草,只要將靈草采來服下,便可化解引魂香的毒性!
不過那頭絕世兇虎可不好對付,想要獵殺他,除非你們?nèi)妷荷希駝t無異于癡人說夢!”
眾人皆被平生唬得一愣一愣的,唯有呂蒙雙眼依舊保持著一絲的清明,高聲命令道:“擒下他,刀上根本就沒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