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十一年,春正月。
與陸遜在山中一役后陸仁自泉州歸還夷州,和劉商議過后于正月初八發下榜文,正式接下夷州太守一職。同時以劉夷州主薄,甄誠為典農校尉,張放、黃信、史阿為領軍校尉,而撫夷將軍一職陸仁卻執意的要等甘寧回來授于甘寧,也算是稍稍履行一下自己當初對甘寧的承諾。
其他方面陸仁作了很大膽的決定,就是任命趙雨為趙雨、貞、甄宓為夷州別駕,對此劉到是很意外的表示了理解。夷州人才不足固然是一個硬傷,但這些女子在各方面所表現出來的才干也是令劉嘆服的一個原因之一。
郭弈任侍郎,鄧艾為試守中郎(也就是候補中郎,鄧艾現在必竟只有十二歲,離十六歲的冠禮還差四年)。馬鈞、徐老、鄧艾之母這三師因為分管著夷州的木工機械、鑄鐵、紡織,陸仁在證得劉的贊同后成立了一個夷州工部,這三師均為工部從事中郎。
凌風與凌云這追隨在陸仁身邊最久的衛士,陸仁本有心把他們也拉到與張放、黃信一樣的領軍校尉上來好解決領軍人才不足的問題,可二凌卻一致反對,表示只想跟在陸仁當侍衛長。陸仁無奈,只好給了他們左右都尉的職位。
最后還有一個要職的空缺,就是諫議大夫。不過只有劉、史阿幾個知情人心里有數,這個職位陸仁是想留給某個正在小城中靜靜養傷的人地。
夷州的經濟方面一直都沒有問題。一直以來只是苦于人丁不足。但是在泉州一役之后,史阿在交州東部總共招納到兩千多青壯,劉更是多達五千余眾,再加上擊敗陸遜得來的三千多人與夷州原有的一千多,兵力一下子就暴漲到過萬。劉建議分三千人給黃信鎮守泉州北部的山寨,三千人交給史阿駐守泉州并加大人口招納的力度,余下的精簡到五千人作為夷州的守備部隊。精簡下來地也有千余人,一并調撥給馬鈞所管轄地船塢。開始加大船只地建造力度。
五千夷州守備部隊又分作了兩部份。三千的步軍與兩千的水軍。步軍由張放統領操練。水軍一時還沒有找到合適的將官,就由陸仁自己暫為統領。反正現在水軍的戰船還在造,陸仁便把這些水軍先交給了劉,并從貞手上調來了一批水手與船工,讓這些水手船工幫助水軍熟悉船只的性能與水上技巧。
夷州政府機構的正式確立,而太守又是當地居民信任地陸仁,對居民們來說無疑也是個好消息。接下來的事其實與往年都一樣。該種地的種地,該做工的做工,只不過有了正式的名頭誰都能理直氣壯一些。陸仁讓劉抓緊時間給夷州正式立法,同時發下榜文,向百姓承諾除去本身應交的稅賦,絕不征發人丁徭役。如果有類似于筑城之類需要大量人力的事,陸仁會選擇在農閑期間招慕愿為之人,并發給相應的糧薪。
還有一件事。就是劉讓出這夷州太守一職。在朝庭那里是要上表告知地。商議再三之后,陸仁與劉一致認為這表還是等許都明文詔告了天下夷州并入大漢版圖之后再上。夷、泉兩州現在雖說有了上萬地兵力,但是軍兵需要訓練。水軍的戰船也沒有到位,真正來說實力還是不夠看的。能夠多瞞一陣安穩地發展最好不過。
不過呢,陸仁這夷州太守剛上任半個月,負責夷州錢糧收支的別駕甄宓就跑出來報急了……
“什、什、什么?徐老和鄧母說鐵器和布料用得太快?我記得上次不是說存留了很多的嗎?”
甄哭笑不得的解釋道:“義兄你忙昏頭了?上萬人的衣甲兵器你以為說解決就能解決?我們有專門的工坊制作是不錯,可本身是以民用商營為主要目的,部曲所用平時存量也不過就保持在兩千套一直沒變過。突然一下冒出這么多的人來,工坊和衣坊就是玩命趕工也趕不出來啊!”
陸仁尷尬的抓了抓頭道:“到也不必這么急著趕工,短時間之內也打不起什么仗來。讓工坊衣坊盡力便是,不用強求……錢糧方面應該沒什么問題吧?怎么說也得讓大家吃好住好。”
甄道:“吃好是沒問題,想住好問題就大了去了。泉州與泉北山寨是什么情況小妹不知道,但夷州一下子多出五、六千人,牽家帶口的又多,幾個建筑隊根本就忙不過來。”
陸仁道:“這個好解決。等會兒去找劉和張放,讓他們把訓練時間調整為半天,另外的半天時間各營自行采料修建營區,建筑隊那里挑兩到三支出來去營中指導即可,其余的建筑隊全力保障民用設施的修建。”
甄點點頭,想了想又問道:“軍士們的衣甲可以慢慢來,但是河北的商隊將販運何物?我們與曹操的商務主體上就是以衣甲器杖為主,換回的是夷州所需的各類器物。現在要保證這么多的軍士衣甲器杖,能販去河北的勢必會少上許多。”
陸仁道:“少就少一點吧,讓曹操以為我們能力有限也不錯。下一批的商隊我打算是讓貞去一趟柴桑,順便還要她打聽一下江東那邊的情況如何……嗯,說起來子良他那一隊也該回來了啊。真想知道河北的戰局如何,曹操有沒有擺平袁尚,趙雷與高順他們也不知現在怎么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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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后,甄誠往樂陵商運的船隊終于歸來。除了帶回許多人口與物資之外,當然也帶了河北一帶的消息回來。
“什么?曹操與袁尚竟然在河間那相持了一年?一年的時間啊,曹操竟會毫無進展!?怎么會這樣!?”
陸仁驚呀不已。劉在一旁分析道:“依我看并不奇怪。當年袁紹與公孫瓚交兵,袁紹軍勢何等之眾?公孫瓚身處劣勢,在河間以北地
區扼守亦有兩年之久。之后若不是公孫瓚剛愎自用紹未必就能打下易京進取北平。今時今日曹公軍勢尚不及當年的袁紹,袁尚也不是無智公孫,曠久兵是必然的事……或許袁尚是無智之人,但他的身邊必竟還有沮授、田豐。此二人才智相輔相成,令人不敢輕視。”
“只是這么拖下去。曹操他就不怕中原生出變故?”
劉道:“我想只要劉表不死。中原目前的局勢就不會發生什么變化。劉備固然想奪取荊州。但慮及大義之名必會在劉表死后才會有所作動,這也是當初義浩你為劉備所畫之策;孫權嘛,不久前才出過我們鬧的那場山越之亂的大事,此舉有如使孫權后院失火,不先行解決就不會越過長江另謀他處。至于漢中張魯、西涼馬騰尚不足慮。”(PS一下,陸仁不讓劉稱自己為主公,主要是聽不習慣。考慮到劉那種以主為上的思想。陸仁美名其曰“敬人當敬于心,不當時時掛于口上”,典出周星星地《九品芝麻官》)
陸仁道:“話是不錯,可是我想不通,袁尚所據不過數城,只怕人口還不及三十萬。前者北平一帶又多有被烏丸鮮卑劫掠,農桑被破壞得相當嚴重,幾近于民不聊生。他哪里來地糧草將養軍兵?按子良打探到地消息。袁尚擁兵不下五萬,還有從烏丸蹋頓那里借來的兩萬胡騎,七萬多的人馬。憑那不足三十萬的人口怎么可能養得起!?”
劉皺眉搖頭:“這事我也百思不得其解。要真論農桑諸事,義浩你遠比我在行,你都想不通我又哪里能明白?”
陸仁又開始習慣性的抓頭心道:“真的很奇怪啊!七萬人馬不是個小數目,按現時點的標準沒有五十萬左右地人口根本就養不起,而且沒聽說過袁尚手底下有哪個內政長才的。除非……”
甄誠這時接上話道:“大哥,北平的趙雷與高順也有一些消息,或許與此事有關。”
“那還不快說!”
甄誠道:“應該是在袁尚剛被袁譚逐至北平時起吧,據說那時袁尚就與烏丸蹋頓有所接觸,與蹋頓各派出過萬的人馬并成一隊,前往了北平以北的扶余、高句麗這一帶,但是他們去那里干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陸仁大吃一驚,急忙翻開地圖查看。只是大漢疆域的地圖并沒有這一地區,陸仁趕緊另取出一草繪的全圖,只是這圖并不怎么準確,但提供大概的位置還是足夠地。
指點著圖中地地方,陸仁吶吶自語道:“扶余、高句麗這一帶嘛……大興安嶺這片地區?袁尚怎么會想起來跑到那里去啊!”
劉奇道:“這個大興安嶺我可從未聽過。不過從位置上來看,那里不是漠北的苦寒之地嗎?”
陸仁神色鄭重的擺了擺手道:“那里地確是苦寒之地,每年未曾入冬便會有大雪降下。但據我所知那里的土地肥沃,春雪初消時若能抓緊時間進行農耕,至秋大收不是什么難事。而且大興安嶺這片地區資源豐富,若是能善加利用必能事半功倍……真的是奇怪了,袁尚這個公子哥怎么會知道這片地區的?在現在的世人眼中,這里根本就是不毛之地啊!”
劉瞥了陸仁一眼,心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其實陸仁能不知道嗎?北方北方北大荒,北方北方北大倉,這首歌當年也火過老長一段時間的。陸仁當初在曹操手下為官時,也有過等曹操平定河北后,請曹操去開發北方區域的打算。別的不好說,但大興安嶺一帶的林木資源在當時是能用“恐怖”這個詞來形容的。而陸仁想建議曹操發展海運,大量的林木資源不可或缺。
都沉默了一陣,劉開口道:“如此一來或許就能解釋袁尚哪里來的錢糧供給大軍。鬧了半天他在極北之地早就另起根基,且有烏丸游騎助他擄掠周邊部族的人口為奴,不愁新城不成。”
陸仁搖了搖頭,當時的農耕技術想開發東北地區的土地似乎還差了許多。或許要開田什么的總有辦法解決,真正想不通的是袁尚到底是怎么會知道這樣一片區域的。難道說是他自知南下無望就派人去北方探查過?那這還是袁尚嗎?
用力的甩甩頭,已經發生的事去想這前因似乎也沒什么意義。考慮了一會兒陸仁問道:“子陽,你看我們是不是幫一幫曹丞相?”
劉笑道:“義浩怎么會想著幫曹公?曹公他可差一點就要了你的命的。”
陸仁道:“其實幫他也是幫我們自己。曹操平定河北之后,河北局勢才會逐漸安定,我們的商路也能漸漸穩定。說真的,我們總不能只靠販賣衣甲器杖來牟利,而河北局勢若不能穩定下來,當地出產的各類夷州所需物品會極不穩定,對我們夷州的發展也大大不利。最重要的是我不想看著北方還是這樣混亂下去,北地異族的劫掠不斷,受苦的還是下面的百姓。河北平定之后,有曹操擋著這些異族總是件好事。若得機遇,我們不也一樣的想進討五胡嗎?邊疆一帶的局勢是否安定對我們也很重要。”
劉道:“那你是想調兵去?按你訂下的大略,夷州軍力維持在自保有余,進取不足這個標準,可你現在的自保軍力都不甚充足。”
陸仁雙手一攤:“所以才問問你有沒有辦法啊!你是一流謀士啊!”
劉低頭看圖,沉吟道:“計策不是沒有,只是……義浩你要作好下血本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