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皮河間,陸曹劉三方會師,計點軍兵共計一十八萬,曹操后繼的軍兵亦在行進中。逢大勝與會盟,自然少不了犒勞大軍與高層大宴這一類的事。大宴之后三方陣營各自下寨休整不提。
軍兵的休整與糧草調(diào)度這些事,曹操與劉備竟不約而同的請陸仁來主理。原因很簡單,陸曹劉三方都怕當年討伐董卓時類侯于袁術扣押軍糧不送給孫堅陣營的事情發(fā)生,如果交給曹劉雙方手下的將官曹劉都不放心,但交給陸仁卻不用擔心這些。陸仁也不推辭,必竟糧草這東西就是這樣,往往會因為分配上的一些差錯而引發(fā)陣營之間的矛盾。曹劉雙方再怎么說還是有許多利益上的關系才聯(lián)合到一起,就算是曹操與劉備是真心聯(lián)合,下層的人會如何誰又說得到?而陸仁本身就有提供大量的糧草軍需,又可以說是這次聯(lián)合的發(fā)起人,交給陸仁的話確實能有效的緩解各方陣營之間的矛盾關系。而這也是荀請陸仁盡早趕來北方的原因之一。
不過管糧草是件很累人的活,陸仁少不了要在各方陣營里亂走亂跑了解具體的情況。說實話,陸仁這樣四方奔走的卻也讓幾方陣營的人都放心,同時也能贏得人們的尊重。
這一日陸仁帶著蔡琰、貂嬋剛剛在劉備的陣營中計點完相應的諸事。天氣冷,人也覺得有些勞累。看看不遠處就是諸葛亮的大帳,陸仁想了想便去諸葛亮那里看看。一直沒什么機會再和諸葛亮好好談談,現(xiàn)在過去坐坐也能隨便向諸葛亮當時救陸仁出漢中的事道聲謝。
就陸仁現(xiàn)在的身份而言,是與曹操、劉備平起平坐的,諸葛亮聞訊馬上迎出帳來,接陸仁夫婦入帳少坐奉茶。虛禮過后,陸仁開玩笑一般的問道:“先生沒有把黃夫人帶在身邊嗎?”
諸葛亮翻個白眼,心說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可以隨便把家人帶在身邊啊?笑了笑不置可否的搖搖頭。
其實陸仁又哪里不知道自己是個異數(shù)人物?同樣的笑了笑,環(huán)視諸葛亮的大帳,無意中發(fā)現(xiàn)諸葛亮的帳中有不少地書簡。笑道:“先生手不釋卷、勤學不怠,這一點卻是陸仁怎么也比不上的。”
諸葛亮搖搖頭:“陸夷州過獎了。其實亮平日里軍務頗煩,又哪里能抽出什么空閑去品書?這里的書簡有不少是主公于薊郡救出曹公。擊敗司馬懿時,司馬懿遺落下來地。亮也是愛書之人,不忍見這些書簡毀于戰(zhàn)火,因此就收集了起來。偶爾發(fā)現(xiàn)些什么軍情機要,也好即時回報主公知曉。”
“哦----”陸仁微微點頭。軍閥混戰(zhàn),真正能重視保護文化不被破壞的人并不多,三國群雄中似乎也只有操會去收集與保存。其余的諸候更多的卻是找些利于自己愚民的東西出來,不利于己的便付之一炬。而諸葛亮這方面的記載不多,不過從諸葛亮留下地文集中可以看出諸葛亮也是個重視文化的人,不過偏重于實用的成份居多。
“先生,我可以取幾卷看看嗎?”
諸葛亮微笑道:“求之不得!這里留下的并沒有什么緊急軍機,到是有很多記載的事物亮亦無法參透。幾次有心想叨嘮陸夷州請教一番,只是陸夷州太忙。亮實在不好意思去打擾。”
“無法參透!?”陸仁被鬧了個莫名其妙。諸葛亮那是什么人?天下奇才!他居然也會有無法參透的事?要不就是胡虜?shù)奈淖种T葛亮看不懂?也不像吧。不過陸仁忽然轉念一想。這些書簡是司馬懿急退兵時留下來地,說不定……
告了聲罪,陸仁急取過兩卷翻看。一看之下陸仁大驚,急喚蔡琰上前道:“文姬,你快來看看,這、這……”
蔡琰應聲上前,接過陸仁遞來地書簡看了幾眼,俏臉變色:“這、這不是我的筆跡嗎!還有這書簡……孔明先生,恕妾身無禮了!”
那邊的諸葛亮聽蔡琰說是她的筆跡的時候就楞住了。再看蔡琰也早就把名門貴婦的端莊姿容扔到了一邊,在孔明收拾好的書簡架上取簡看兩眼,驚呼一聲扔到地上,然后又取簡看,再驚呼再扔地上……反復多次。蔡琰面色蒼白的道:“義浩沒錯。這里的書簡大部份都是當年我們留在許都城里沒能帶走地。可是……可是為什么會在司馬懿這里!?不是當時都被大火燒毀了嗎!?義浩你去夷州之前暗中拜訪荀令君的時候還和秀妹去我們的故宅看過,確實被燒毀了的啊!”
陸仁心中閃過一絲很異樣的感覺。目光不由自主地飄向貂嬋。貂嬋想了很久只是微微搖頭,那時貂嬋也只是在自己地房間那里停留了一下便碰上了陸仁主侍,隨后便在天明之前都出了城,根本沒時間去仔細參看房宅。不過貂嬋眼珠轉了幾下好像想起什么,向陸仁問道:“義浩,你當初曾被袁尚軟禁了一段時間。事后你和我提起的時候不是說,袁尚本來想招納你,并接受了你地要求說去許都救出家人的嗎?你看會不會是你出逃的時候被袁尚的細作發(fā)現(xiàn)了,就偷運走書簡并放火燒宅?”
陸仁想了想便搖頭道:“依我之見不太可能。文姬你想想,那時我們留下的書簡在千卷以上,單單只是些細作的話根本不可能運走那么多的書簡。”這話不錯,袁尚的細作如果有那么高的本事,官渡之戰(zhàn)時曹操的后方早就大亂了。上千卷的竹簡用車運都要好幾車,這么大的動靜早就被許都中的人給發(fā)現(xiàn)了。
諸葛亮沉吟了許久,忽然接上話道:“陸夷州,有一個人你似乎忽略了。”
“誰!?”
諸葛亮道:“前番與曹公對陣的司馬懿,還有其背后的司馬氏。”
陸仁驚道:“不可能啊!那時的司馬懿還沒有出仕……”
蔡琰搖搖頭,伸肘頂了陸仁一下道:“司馬懿是誰我不知道,不過那時許都確實有一個叫司馬朗的名士代表河內(nèi)名門司馬氏出仕于曹叔父的帳下,好像聽說司馬懿就是司馬朗的弟弟。你那時總是忙于公務,和朝中之人相交不多,會有所忽視也是常理中事。”
陸仁雙手抱頭,苦苦沉思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真要算起來差不多有二十年的時間,難道說快二十年前司馬氏就已經(jīng)和袁氏勾搭上了?可是司馬氏又為什么要和袁氏勾結?”
諸葛亮、蔡琰、貂嬋三個人同時向陸仁翻了個白眼。官渡之戰(zhàn)的時候那是什么情況?那時的曹操對比袁紹,處于絕對的劣勢,天下間的名門大姓可真沒幾個看好曹操的。官渡之戰(zhàn)后曹操為了穩(wěn)定人心還燒掉了許昌中與袁紹暗通之人的書信呢。司馬朗雖然出仕于曹,可是司馬氏暗中和袁氏串通一氣也不能算什么稀奇事吧?再者說了,陸仁出逃是在官渡之戰(zhàn)剛結束的時候,那時的袁紹雖然大敗,卻還沒有到一敗涂地的地步,如果安心靜守回復國力,天下會是什么樣的情況還不知道。是袁紹自己急于求成,冒然出兵再在倉亭大敗接著就病死,同時引發(fā)袁紹三子之間的爭權大戰(zhàn),這才讓曹操鉆到了天大的空子。
陸仁的頭腦混亂了一陣,也漸漸的平靜下來,理清思路想明白了這些。就像諸葛亮說的那樣,如果是司馬氏盜去書簡,并將中間的一些可用之計抽調(diào)出來,進而去幫助袁氏,那么到現(xiàn)在袁尚為什么會有與陸仁早期的軍器與技術就完全說得過去。再一個,陸仁已經(jīng)聽曹操說過司馬懿在陣前露面的事,從司馬懿的話里不難聽出司馬懿是想先扶持袁尚成事,成事之后再在暗中動些什么手腳。說起來袁尚身邊的田豐、沮授是不錯的人才,可是必竟年事已高,幫不了袁尚幾年,等這二位一死,袁尚的大權勢必會落到司馬懿的手里。袁尚本身應該說是個比較好控制的公子哥,詁計袁尚的后代也好不到哪里去。
卻見陸仁現(xiàn)在抱著頭,自顧自的低聲咕噥道:“這個死螞蟻,心計真夠毒的!我一直還吶悶袁尚怎么會在極北之地聚起那么大的勢力,而且還有連中原諸候都沒有的東西。東北那邊的土地不好開發(fā),但是用我搞出來的農(nóng)具卻勉強能夠做到……或許這還是次要的,司馬懿扶持袁尚,最主要的就是借用袁氏原本對五胡的號召力,聚起五胡部族會盟。五胡部族雖然比較分散,但是集中到一起的話人口絕不會少。不管是開發(fā)土地還是征兵打仗,根本不用為人口的事?lián)摹鹊饺蘸笤惺啵@天下不就盡入了司馬氏之手嗎?司馬懿啊司馬懿,你這是……”
諸葛亮沉聲道:“司馬仲達這是謀天下之計。自行計時起,他能隱忍近二十年,真是可怕。如今引領五胡兵馬的主帥正是司馬仲達,可見其計已成十之七八。”
陸仁抬頭望了諸葛亮許久,長長的嘆了口氣道:“先生,司馬懿與你同樣是不世之才。我有種感覺,蜀公與魏公真要是和他比戰(zhàn)計謀略,多半還是會輸給他。而現(xiàn)在能對付司馬懿的人,只有先生你……”